第五十九章 壯士斷腕

顧允接到朱智快馬送來的密信,立刻派鮑熙登門請來徐佑。徐佑正在吃飯,來不及更衣,穿着家居的鬆垮寬袍就匆匆去了縣衙。顧允將密信遞過來,徐佑拆開來一看,臉上的神色頗爲玩味,道:“魏度招了……”

“嗯,他將散在五個郡的秘密據點都供了出來,朱四叔已經派了五路人馬前去圍剿,還有一路來錢塘給我送信,一路去了東陽郡找家父。”

“怎麼,需要顧使君出面嗎?”

顧允的父親顧懷明現任東陽太守,鮑熙接過話道:“其中一個據點在東陽郡,所以要太守帶兵抓捕。不過此事關係重大,朱侍郎怕太守遲疑,所以請明府親手修書一封給太守說明情況!”

父子之間,總比家族之間來的緊密,徐佑沉吟道:“五個郡……至少得七日才能折返,朱氏需動用不下於一千人的部曲,這樣大規模的調動,整個揚州估計都要震盪了……”

顧允望着徐佑的眼神已經隱約透着幾分敬意,道:“幸虧微之未雨綢繆,將司隸府拉了進來,否則的話,別人一紙密奏送到金陵,主上難保不心生疑慮,將會給此案帶來不可預估的變數。”

“司隸府是主上的鷹犬和耳目,瞞着他們只會讓自己陷入猜疑之地,與其如此,不若赤條條的坦然相對。”

徐佑笑道:“反正道理在我們這邊,證據也在我們手中,朱氏又受了奇恥,反應過激點,朝中的宰輔們應該可以理解!”

宰輔們可以理解,但魏氏的人可理解不了,魏文暄徹夜趕路,抵達吳縣後馬上去見揚州刺史府的長史胡謹。柳權去任,州治西遷,新刺史尚沒有正式視事,胡謹胡長史實際上是揚州的最高長官,他客客氣氣的接待了魏文暄,道:“太常今日前來,不知所爲何事?”

魏文暄曾任太常寺卿,後接掌魏氏宗族,身體也不太好,提前致仕,所以稱爲魏太常。他拱手爲禮,道:“長史,數日前家中子弟魏度不知因何被人劫掠,現在蹤跡全無,我特來請長史發文揚州全境,四下梭巡,以解其倒懸之危。”

“這個……”胡謹有些不忍,他跟揚州的諸姓門閥交情都不算深厚,不過向來敬重魏文暄的爲人,看他無頭蒼蠅般焦急,卻又不好明言,道:“詩云‘君子萬年,介爾景福’,太常自有福佑,可庇護子孫無恙,無須太過擔憂!”

魏文暄雖是君子,可也久經宦海沉浮,立刻聽出胡謹話裡有話,當下也不多言,辭別出了刺史府,出了吳縣往東行五里,到了陸氏建在山水間的府邸。

魏氏跟陸氏有姻親,但魏文暄跟陸氏的當代宗主陸宗周政見不合,當年在朝中時多次爭執,幾乎老死不相往來,不過子孫輩裡多有交好者,所以纔有了聯姻之事。

此次感受到山雨欲來,胡謹那裡又沒個準話,魏文暄顧不得面子,上門拜訪陸宗周。陸宗周對這位稀客的到來並不意外,神色凝重,道:“我猜你這個老傢伙也該到吳縣來了,還好,沒有糊塗到家!”

魏文暄沒心情跟他耍嘴皮子,直接問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魏度被朱氏的人抓了!”

“啊?朱氏?”

魏文暄一驚,他料到此事非同小可,卻也沒想到竟然牽扯到了朱氏。多年的養氣工夫比不了這樣一句看似簡單的話,愕然道:“會稽四姓雖然和吳中四姓沒有融合一體,但向來沒有根本上的利益衝突,朱氏爲什麼這麼做?”

陸宗周眼中露出幾絲譏嘲,道:“你這個宗主怎麼當的?魏度結交匪盜,劫掠良人,然後私賣到北邊爲妓爲奴,像這樣喪盡天良,無父無君的禽獸行徑,真的是你們魏氏養出來的子弟?”

魏文暄勃然變色,他跟陸宗周固然不合,卻也知道此老兒不會說謊,向來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絕不添油加醋。

“孽子,孽子!”

魏文暄以手捶胸,痛苦不堪,他治家以儒禮,清藻忠貞,誰想家族中竟然出了這等聳人聽聞的骯髒事,數十年的清譽毀於一旦,怎能不痛心?

“要僅僅如此,也就罷了。”陸宗周擺明了要讓魏文暄不安生,道:“魏度偏偏在蒲陽津劫了朱禮的女兒朱凌波,囚禁在江邊小漁村的暗室裡,差點死於非命!朱氏受此大辱,鐵了心要報復,連在富春江醉心垂釣、不問世事的朱智都出動了,親自謀劃了這一切,從上虞,也就是你的眼皮子底下,掠走了魏度。”

魏文暄終於明白了前因後果,他畢竟是魏氏宗主,起先不明情況,因而忐忑,現在知曉詳情,逐漸平靜下來,開始尋謀對策。

陸宗周看他苦思,冷冷道:“別想了,君子棄瑕以拔才,壯士斷腕以全質,魏度既然不成器,你保他也無用。”

魏文暄苦笑道:“我何嘗不知,只是文遠就這麼一個兒子,他身體又不好,真要出了事,他這一脈豈不絕了後?”

“一個孽子,無勝於有!”

陸宗周看着魏文暄疲憊不堪的樣子,心下嘆了口氣,幾十歲的人了,還爲子孫輩奔波勞碌,語氣軟和了幾分,道:“魏文遠自身不正,能教出來什麼好兒子?當斷不斷,朱氏豈肯善罷甘休?顧氏、張氏都已經表態站在朱氏的一邊,吳中四姓本是一家,我陸氏於情於理,既不能置身事外,更不能偏幫於你……”他頓了頓,眉心擰成一團,道:“何況孟行春也參與了進來,昨天午時,司隸府的徒隸將魏度押送進了刺史府……”

魏文暄已經沒了驚訝的表情,好半天才頹然道:“朱智,朱智!好手段!”

“江左諸葛,不是浪得虛名,他不出手則已,出手就讓你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你可知我怎麼了解內中情由?朱智昨夜來見我,說你今日必定會登門,這些話是他讓我告訴你,至於是什麼用意,你自己去想!”

自知道是朱智在幕後謀劃,魏文暄已經沒有了從上虞出發時的底氣。後發制人也要看對手,像朱智這樣的人,只要慢他一步,就會步步受制,連喘息之機都沒有,如何去後發制人?

魏文暄難以做出決斷,魏度雖是魏文遠的獨子,但對整個魏氏而言,其實沒那麼要緊,就算死了,可以再給魏文遠過繼一子,以繼承他那一房的血脈。只不過魏氏有今日的局面是無數先祖瀝血奮戰得來的,這樣被人欺上門來,認打認罰,不做反擊,未免被世人小看。

朱智託陸宗周帶話,是給他臺階下,想讓他親自綁了魏度去報案,這樣面子上好看,大義滅親,說出去也好聽,可內裡卻依舊丟的一乾二淨。

陸宗周見魏文暄舉棋不定,無奈的道:“魏度的才幹你最清楚,憑他一人,能夠運作遍及南北兩國、傾覆揚州數郡的私掠生意嗎?”

“不錯,多虧你提醒,我一時慌亂,沒想到此節!”魏文暄皺眉道:“魏度讀書不成,學武也不成,城府有些,卻極其有限,絕無可能是主謀!”

他望向陸宗周,陸宗周低首垂眉,老神在在,並不說話!

魏文暄知道他在等自己表態,道:“好,魏度一事,若是證據確鑿,我絕不包庇,該笞就笞,該殺就殺,全憑國法!”

“行了,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陸宗周打了個哈欠,慵懶的站起身,道:“我這把老骨頭就陪你走一趟吧。”

“去哪裡?”

“刺史府的大牢!”

早候在一旁的奴僕送來青色大氅,仔細的幫陸宗周的穿戴暖和,備好的牛車圍着厚厚的羊皮氈,裡面燃着銅製鶴點龜背爐,感受不到一絲的寒意。

陸宗周斜靠在背枕上,身子隨着牛車的顛簸微微晃動,雙手攏在袖子裡,道:“見了魏度,要他如實回稟,無論牽扯到誰人,牽扯到何姓,都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以他的本事,最多是個從謀,若供述有功,說不定可免一死!”

“幕後的人……兄長腹中可有答案?”

“幕後是誰,現在你不必知道,等下到了刺史府,孟行春可能會找你密議。切記,切記,一切照他的意思去辦,不要爭執,更不要嚴詞拒絕!”

“司隸府的黃耳犬,吠吠而鳴,不做人聲,搭理他幹什麼?”

魏文暄正人君子,向來看不起司隸府的鷹犬。陸宗周嘆道:“過剛易折,你這脾氣……司隸府是鷹犬不假,但他秉承主上的天心,你若想讓魏氏此次有驚無險,就不要得罪他,更不要跟他對着幹!”

“好吧!”

形勢比人強,魏文暄別無選擇。到了刺史府,胡謹再次斟茶待客,魏文暄怒容滿面,道:“魏度那個畜生在哪,麻煩長史現在就帶我去見他!我非親手打死這個讓祖宗蒙羞的畜生不可!”

“息怒,太常且息怒!”胡謹怕他氣出個好歹來,忙安撫了一會,道:“魏度不修身,不慎行,惹來禍事,非太常和魏氏的錯。今日有陸司空、朱侍郎和孟假佐在,是非曲直,必定會給太常一個說法。”

說着朱智從內堂走了出來,一揖到地,神態恭謹,道:“小子無禮,不敢奢求太常原諒,日後定親至上虞,負荊請罪。”

魏文暄不管心裡對朱智有什麼觀感,當着胡謹和陸宗周的面,不能不表現的大度一點,扶着他的胳膊,道:“快請起,魏氏門戶不靖,以致出了這樣的孽子,該當老朽向侍郎請罪纔是!”

“不敢,不敢!”朱智見好就收,道:“孟假佐在後面靜候太常,有密事商議!”

要擱往日,別說孟行春安坐不動,竟敢要魏文暄去見他,就算孟行春親自登門投遞拜帖,魏文暄也未必肯撥冗一見。歸根結底,若是自身清正,司隸府的人你可以無視他,可要是自身出了瑕疵,司隸府就是最恐怖的所在。

破家縣令,滅門刺史,司隸府卻可以破家滅門,並將遺毒波及子孫後世!

魏文暄明白,這是孟行春的下馬威,故意折辱他,但正因如此,他才更要忍耐。如果一個小小的司隸府假佐,都可以公開折辱他,說明形勢已經十分的嚴峻,爲了家族,沒什麼不能忍受的!

魏文暄去見孟行春,大堂中胡謹坐於主位,臉上掛着人畜無害的笑容,陸宗周坐於東首,閉目養神,穩如泰山,朱智坐在南下,自顧飲茶,神態平靜如常。

三人默然無言。

一盞茶盡,再添滿一杯,少頃又盡,如此反覆三次,魏文暄終從內堂走出,臉色不是很好,陸宗周擡頭望了他一眼,又繼續閉目神遊,胡謹和朱智起身相迎,魏文暄一字字道:“帶我去見魏度!”

魏度被關在刺史府的大牢中,待遇不錯,單獨一個牢房,四周沒有閒雜人犯,二十個獄卒把守的嚴嚴實實。魏文暄連過了三道牢門,才走到魏度跟前,他穿着普通的布衣,雖不華貴,卻比那些穿囚服的犯人多了幾分尊嚴和體面。

看到魏文暄,魏度立時崩潰大哭,道:“大伯,救我,快救救我!他們要殺我,我不想死!”

“閉嘴!”

魏文暄恨鐵不成鋼,但又不能在此地責罵他,道:“想要活命,就如實供述賀捷是如何誘你入夥,如何帶着你掠賣良人,又是如何運作這樣私通南北的大案。若有一字虛言,我現在就走,將你交給刺史府嚴懲不貸!”

“我說,我說!”魏度這幾日頭蒙着黑布,在車廂的暗格裡轉運數百里,死尿都在狹小的空間裡解決,腥臭味足以讓人窒息,恐懼、不安、焦躁、茫然,身體和精神的雙重煎熬讓他處於崩潰的邊緣,要不是心中存着希望,家裡人發現他失蹤,肯定在積極努力的營救,恐怕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終於盼來了魏文暄,魏氏的宗主,魏度曾經極度仇視的人,現在唯一的救星,真是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賀捷不重要,日進斗金的生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命!

第十六章 傾家蕩產只爲信第十一章 紅妝賊第三十章 大毗婆沙第四十一章 將軍釣磯,青魚負璽第一百一十章 圍觀第五十四章 先手第五章 月痕第二十章 身死燈滅第三十三章 大言炎炎第八十九章 調虎離山第一百零七章 倉鶊第一百零四章 宮闕參差落照間第二十四章 雙贏第七十章 三教原來一祖風第一百三十八章 清明的刺殺第一百四十八章 潛入偵查第一百零一章 青天有月來幾時第九十七章 重回錢塘第七十九章 如鹿在園第六十九章 聖哉斯言第十七章 騙局第三十四章 故家喬木第八十七章 意亂第四十三章 詭異殺機第六十九章 夜不能寐第七十二章 皆爲利來第九十八章第四十八章 漫把青泥汗雪毫第一百二十二章 奇襲第三章 末法第九十七章 上座取人,遠勝三聖第五十七章 春酒一杯,請君入甕第三十七章 踏破鐵鞋無覓處第四十三章 求之不得,輾轉反側第十一章 今之韓信第六十章 名教的未來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如寺內雪堆柱第八十七章 大雪將至第九十九章 道人有道山不孤第二十二章 六天故氣第九十四章 姚晉之死第一百二十一章 女曰雞鳴第一百五十八章 犬牙交錯第七十一章 決裂第四十九章 紅衣紅馬第三十一章 家無餘財第三十九章 娉納以德,防閒以禮第一百六十八章 五月鳴蜩第十四章 追思君兮不可忘第九十七章 借你頭顱一用第二十四章 清明第十四章 六天治興,三教道行第四十五章 故人重逢第八十二章 青雲第六十章 處處機心第六十八章 不入虎穴第一百六十三章 鬼道妖邪第一百六十九章 六月振羽第六十九章 青青翠竹,盡是法身第五十一章 何爲道第一百四十章 鳳凰涅槃第九十三章 可驚可怖第三十章 拖延日久第十一章 密信第一百五十三章 勝負之在一念間第十八章 真相第三十一章 全都是套路第十四章 追思君兮不可忘第一百五十八章 犬牙交錯第五十八章 重回溟海第八十七章 意亂第十二章 女兒心思切莫猜第一百零八章 一分爲二第二十二章 光與暗的距離第四十七章 宮中府中第二十八章 討賊檄第四十八章 道之謀,食之謀第八十一章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第一百三十五章 疼不疼第九十九章 萬物皆數第七章 抄賊第四十三章 挑撥第七十九章 如鹿在園第六十八章 各有造化第六十八章 不入虎穴第三十九章 娉納以德,防閒以禮第九十八章 分贓大會第一百四十二章 揚州紙貴第六章 君子不欺第十六章 傾家蕩產只爲信第六章 生而畏死,死不可畏第二十二章 光與暗的距離第一百零七章 倉鶊第八十章 水遠煙微白鷺飛第十三章 參差十萬人家第一百二十七章 益州的水,伊人的心第六十五章 草木榮枯,自有定數第一百三十八章 亂起第五十一章 入道第九十三章 戒鬼井
第十六章 傾家蕩產只爲信第十一章 紅妝賊第三十章 大毗婆沙第四十一章 將軍釣磯,青魚負璽第一百一十章 圍觀第五十四章 先手第五章 月痕第二十章 身死燈滅第三十三章 大言炎炎第八十九章 調虎離山第一百零七章 倉鶊第一百零四章 宮闕參差落照間第二十四章 雙贏第七十章 三教原來一祖風第一百三十八章 清明的刺殺第一百四十八章 潛入偵查第一百零一章 青天有月來幾時第九十七章 重回錢塘第七十九章 如鹿在園第六十九章 聖哉斯言第十七章 騙局第三十四章 故家喬木第八十七章 意亂第四十三章 詭異殺機第六十九章 夜不能寐第七十二章 皆爲利來第九十八章第四十八章 漫把青泥汗雪毫第一百二十二章 奇襲第三章 末法第九十七章 上座取人,遠勝三聖第五十七章 春酒一杯,請君入甕第三十七章 踏破鐵鞋無覓處第四十三章 求之不得,輾轉反側第十一章 今之韓信第六十章 名教的未來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如寺內雪堆柱第八十七章 大雪將至第九十九章 道人有道山不孤第二十二章 六天故氣第九十四章 姚晉之死第一百二十一章 女曰雞鳴第一百五十八章 犬牙交錯第七十一章 決裂第四十九章 紅衣紅馬第三十一章 家無餘財第三十九章 娉納以德,防閒以禮第一百六十八章 五月鳴蜩第十四章 追思君兮不可忘第九十七章 借你頭顱一用第二十四章 清明第十四章 六天治興,三教道行第四十五章 故人重逢第八十二章 青雲第六十章 處處機心第六十八章 不入虎穴第一百六十三章 鬼道妖邪第一百六十九章 六月振羽第六十九章 青青翠竹,盡是法身第五十一章 何爲道第一百四十章 鳳凰涅槃第九十三章 可驚可怖第三十章 拖延日久第十一章 密信第一百五十三章 勝負之在一念間第十八章 真相第三十一章 全都是套路第十四章 追思君兮不可忘第一百五十八章 犬牙交錯第五十八章 重回溟海第八十七章 意亂第十二章 女兒心思切莫猜第一百零八章 一分爲二第二十二章 光與暗的距離第四十七章 宮中府中第二十八章 討賊檄第四十八章 道之謀,食之謀第八十一章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第一百三十五章 疼不疼第九十九章 萬物皆數第七章 抄賊第四十三章 挑撥第七十九章 如鹿在園第六十八章 各有造化第六十八章 不入虎穴第三十九章 娉納以德,防閒以禮第九十八章 分贓大會第一百四十二章 揚州紙貴第六章 君子不欺第十六章 傾家蕩產只爲信第六章 生而畏死,死不可畏第二十二章 光與暗的距離第一百零七章 倉鶊第八十章 水遠煙微白鷺飛第十三章 參差十萬人家第一百二十七章 益州的水,伊人的心第六十五章 草木榮枯,自有定數第一百三十八章 亂起第五十一章 入道第九十三章 戒鬼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