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長輩邊說邊往外走,楚楚還擡頭朝兩個柔情蜜意的人眨眨眼睛。
把夏雪弄了個大紅臉。
哪怕已經生了孩子,但是聽了那些話還是忍不住的害羞。
夏雪平安產子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
湘州府衙門口的馬車排成一排,內院裡人來人往,全都是城中的世家及其富豪上門。恭賀送禮。
尋找一切機會跟知府攀上關係。
在小石頭出生的好幾天裡,衙門裡都是門庭若市。
各方送過來的禮物堆積如山,五花八門。
把楚森楚北眼睛都給看直了,就差沒流口水了,讓一家人又好氣又好笑。
在這兩人的帶動之下,楚楚也跟着學歪,三個人一起扎進庫房裡。
在琳琅滿目的禮品中王的不亦樂乎。
“收這麼多東西,會不會有人告大哥貪污?”
“沒事你沒看到嗎?那些送金銀玉石的大哥都給退了回去,剩下的這些都是正常的收禮,只好將人情記下了,日後還回去就行了。”
“對對對,要是什麼都不收也不行,那樣會顯得格格不入的,對大哥的影響反而更大。”
……
幾人在庫房裡待了好一段時間,也選了不少,好傢伙,等抱着禮物出來的時候,正好遇上了前來探望的張文珍唐靈等人。
這話說起來楚楚跟這幾人也好長一段時間沒見了,從上次在縣衙見過面之後,楚楚回了東泉村,張文珍幾個人就算是想要結交,也不好直接找上門去。
等看過夏雪跟孩子之後,因爲還沒有滿月,按照習俗大人跟孩子都不能見風,所以楚楚將幾人帶到了後院,坐在一起閒聊,算是替夏雪好好招呼一番
……
在府城待了幾天,當小石頭滿月之後,一家人就回了東泉村。
十二月的腳步緊隨其後。
越是接近了年關,普通老百姓就越是發愁,因爲一場大災,今年糧食顆粒無收,米鋪糧食庫裡的米價也越來越高,比以往的價格翻了好幾倍。
要是價格一直降不下來,無數的百姓可能連年夜飯都吃不上。
到了十二月底,朝廷下令要求各地的虎牙進行統計,但凡糧食價格高出正常價格的,米商涼山需要繳納重稅,比以往多得多,要是敢偷稅漏,偷報漏報者,斬!
一夜之間,各地的米糧價格紛紛往下調。
各地百姓歡呼出聲。
對朝廷對當今上稱讚有佳。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楚家人院子裡已經升起了火盆子,一家人圍坐在一起。
楚楚坐在火爐子旁,熊熊燃燒的炭火將他的小臉印得紅通通的,眼裡帶着輕鬆的笑意。
”朝廷這番舉動,爲百姓謀實惠,把百姓的疾苦放在第一位。
咱們東臨會越來越好的,現在只有西昌跟南召那邊了。”
提起這個大家都沉默了下來那邊的情況不能樂觀,整個東臨百姓心裡都清楚。
想要過關着實不簡單。
京城,地上已經鋪上了厚厚的一層雪。
蕭景瑜立在窗前,是心裡白茫茫的一片,這個時候的東泉村也不知道下雪了沒有。
街上滿街的炮竹聲,昭示着新年的到來。
如同往年一樣,家家戶戶都掛着大紅燈籠。
可即便是這樣,今年過年的氣氛也明顯的寡淡。
等過完年,東陵的使臣團,就要分別前往西昌,南召。
太子殿下前去南召。
蕭郡王去西昌。
至於三大國之間會不會打仗就要看談和結果了。
這關係着整個東臨百姓的安定這件事,便時時刻刻揪着百姓的心。
時間越近心裡便越懸,就算是最爲喜慶的年節,也沒有心思好好過。
還能無憂無慮造成嬉戲的,只有那個無知的孩童。
楚家門前已經貼好了春聯,畫上了喜慶的年畫。
一家人照常圍在火盆旁,跟以往不同的是旁邊還有一個小搖籃,小石頭在裡面正睡得香甜。
纔剛滿月的小娃娃,吃了睡,睡了吃,噌噌的往上漲。
早已沒了,剛出生時皺皺巴巴像猴的模樣。
渾身粉嫩粉嫩的,手臂就像藕節一般。
“這哪裡是小石頭,明明就是一個肉糰子。”楚楚看着小搖籃裡的小侄子輕笑。
難怪長輩們都那麼喜歡小娃娃,確實是怎麼看怎麼可愛。
看着他的手臂都想咬上一口。
“小石頭睡着了,你別總是去動他,待會兒醒了就得哭了。”楚老太支持了楚楚想要作祟的手。
“哎呀,真的是失寵了,怎麼辦?小石頭,姑姑好羨慕你呀。”
把一家人逗得開懷大笑。
“過完年希望快點好起來,新的一年,主要是個好光景。”
老人感嘆着,楚楚眼裡的笑意淡了下去。
過完年之後東臨的使團,就要分別前往西昌跟南召了,到時候真的能好起來嗎?
守歲之後就是新的一年了。
天還沒亮呢,東泉村就響起了噼裡啪啦的爆竹聲。
這一天孩子們是起得最早的,也是最爲興奮的。
洗漱過後,幾個幾個的結成伴,笑鬧着去村子裡的各家各戶串門拿小紅包吃小零嘴,走的時候再順便帶走一些。
楚楚最喜歡的就是孩子們過來了,格外的熱鬧喜慶,尤其是現在他們家也多了一個小娃娃,雖然才一個多月,但是家裡的氣氛卻跟以往不同了。
要說有何不同,那就是更加溫馨了,更加歡樂了。
楚家長輩有了新的團寵,他們這些小輩就被晾在一邊了,只能自顧自的找樂子玩。
楚南嘆氣,“看來從今年開始,壓歲錢就會少了,還要拿出去一部分。”
“你都多大人了,還想着壓歲錢。”楚老太正抱着小娃娃逗趣,聽到他這樣說,順口就回了一句。
“從年頭忙活到年尾,也只有這一天才能樂呵樂呵,再說了,我也還是個小娃娃呢。”
“對呀,小娃娃,比豬的還要壯實的小娃娃。”
一家人鬨堂大笑。
“要說咱們家,年年收紅包最多的就是楚楚了,可小石頭出生就不一樣了吧,哈哈哈。”
楚楚木着臉,“何止是不一樣,我發出去的紅包都要比往年多,光是那些酒廠的負責人就有十幾個,更別說酒廠裡的工人了。”
“你跟我們可不一樣,你是灑廠的東家,現在凡怡不在,就只有你這麼一個東家在這裡,你當然要給他們發些紅包了,這樣有利於酒場的發展嘛。”
這說的倒是事實。
初二這天,楚家三兄弟照常陪着媳婦回家走親戚。
爲了沖淡災情帶來的影響,東泉村特意請來了戲班子,在村子中央搭上了戲臺子,好不熱鬧。
錢都是每家每戶一起湊的,當然楚家出的比較多。
這些年來村子裡的人在酒場上工都是盡心盡力的,從來沒有出過什麼岔子。
楚家早就想好了,要怎麼回饋他們。
過年給紅包發年禮是一回事。
讓他們熱熱鬧鬧過個好年又是另外一回事。
……
二月。
南方早已是春暖花開。
北方依舊是寒冬凜冽,但是河面上的冰雪也開始融化。
整天整個京城嚴防死守,重兵守候。
城外的百姓不能進城,內的百姓不能出。
今天對東臨人來說異常重要。
太子殿下前去南召。
蕭郡王前往西昌。
兩人這一去,關係着兩國安定,被攔着的百星,絲毫沒有怨言。
皇上親自帶着文武百官,前來爲兩人及使臣團送別。
這次是管襄第一次自己處理事情,皇上跟他都已經知道,南召王爺已經平安歸來,所以此次前去南召,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最麻煩的是蕭景瑜那邊。
他那邊皆是無知的危險。
蕭景瑜乘船前往西昌,盯着河面出神。
他終究沒有履行自己的諾言。
還是沒有好好的跟楚楚在一起。
當初楚楚前世意外身亡的事,他已經查清楚明白了。
但是。
這更讓他難以接受。
在知道消息的那個晚上。
他心痛難忍,連站都站不住。
等處理完這些事情,他一定好好跟楚楚賠罪,用餘生來彌補。
也不知道他這次沒有去跟楚楚告別。
他的小姑娘會不會生氣?
“公子,外頭風大,進去歇一歇吧。”下人過來勸。
肖瑾瑜並沒有回頭,“現在纔剛剛入春,等我回來時,這裡又是另外一番天地了。”
“季節交替,在所難免,,我們所有人都在等着王爺歸來。”
蕭景瑜笑,是啊,季節交替在所難免,他只要他的楚楚不會變,不會不理他。
他還記得楚楚發脾氣的樣子,當初他因爲騙了楚楚說,吳老先生不滿意他所做的功課,楚楚氣的,好久沒有理他。
他哄了楚楚好久才能楚楚原諒了他。
也好在,楚楚原諒了他。
不然,他不知道他放棄一切重生的意義在於何處。
楚楚在藥田裡忙活了好一會兒,檢查了果樹及藥材的生長情況,對比了以往,豬豬打算回家研究研究,看看有沒有藥水可以增加果樹的產量,纔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一陣招魂的聲音。
“好妹妹,好妹妹,好妹妹,我回來了,你肯定特別想我,是不是?我跟你說我可想你了。”
楚楚聽到這聲音,額頭劃過三條豎線,嘴角狂抽着,聽着聲音就知道是胡凡怡那傢伙回來了。
那傢伙思夫心切,傳出南召王爺失蹤的消息之後,就跑回了京城,生怕兩國一交戰,陽焱要帶兵打仗。
一看到楚楚推門進來,胡凡怡就趕緊抱住楚楚,“好妹妹,好妹妹,我跟你說,我可幹成了一件大事,我跟你說,咱們的酒可以賣到西昌去了。”
楚楚的嘴角笑意一僵,沉默了好久。
最後她笑了笑,她的好姐姐是天下最好的姐姐,“謝謝了,凡怡姐。”
其實一開始她根本就沒想過要去西昌,但是既然機會擺在了面前,斷然沒有不去的道理。
“沒事沒事,你去找蕭景瑜,我還可以去找我家陽焱呢。”
楚楚:“……”
得,白感動了。
“不過,楚楚,你可不要讓楚爺爺,楚奶奶知道這件事是我幹成的,不然我怕他們揍我。”
“沒事兒,要想見到你家陽焱,你就要忍一忍。”楚楚伸手拍了拍胡凡怡的肩膀,表情嚴肅,一本正經的說道。
胡凡怡發了個大白眼,什麼叫他要見到他家陽焱。
明明就是楚楚這個小沒良心的想見蕭景瑜。
不過……
好吧
她承認,她是想見陽焱。
接下來的一整天時間裡,楚楚嘴角的笑都停不下來。
她知道這一次去西昌不一定能見到蕭景瑜。
但是,雖然幫不上他什麼忙。
但是離蕭景瑜離得近一點,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她希望在他忙大事的時候,她能用自己的方式陪着他支持他。
雖然胡凡怡那邊已經全都安排好了,但是依舊要做些準備。
她去西昌不是爲了成爲蕭景瑜的累贅的。
另外一個這件事,他不知道要怎麼跟家裡人開口, 說自己要去局勢緊張的西昌。
還是蕭雪注意到了楚楚的不對勁,“怎麼了?有心事?”蕭雪抱着小石頭坐在楚楚旁邊。
楚楚呆了呆,“我這麼明顯嗎?”
看着楚楚那傻傻的樣子,蕭雪笑了,“就差沒寫在臉上了。”
但其實不是這樣,從小楚楚就會將一些事情掩飾得很好,面目管理的很好,只是他跟楚楚年齡相差不大,再加上可能是比較敏感,所以還是察覺到了小姑娘心裡藏了事。
楚楚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將事情給說了出來,“大嫂,我想去西昌。”
這下子輪到了蕭雪怔住了,“現在兩國的局勢緊張,景瑜哥纔出使西昌,他有一個使臣的身份擺在那裡,一般人傷不了他,但是你就不一樣,你是女子了,不管以什麼身份,我都不想你去。”
楚楚沉默了下來,他知道大嫂的意思。
這也是她不敢對家裡人說的原因。
一時間空氣安靜了下來,只有小石頭睜着大大的眼睛,朝着楚楚甜甜的笑。
楚楚掐了掐他胖乎乎的臉蛋,遭到了口水攻擊。
隨後扭過頭去,將楚楚無視了個徹底。
楚楚的心一下子就涼了。
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她的小侄子不愛她了。
不愛她這個姑姑了。
看着楚楚特意表現出來無所謂的樣子,蕭雪嘆了一口氣。
將小石頭換了個姿勢,讓他舒服一些,順手將他吐出來的口水擦乾淨,語重心長地看着楚楚勸道,“現在這個時間,景瑜哥還在路上,怕是連東臨的邊境都還沒出,等他到了西昌境內,是會由西昌皇室前去迎接的,所以它
他的安全是有保障的,你不要太過於擔心。
你就算真的想去,等兩朝的局勢明朗一些,再去,可以嗎?”
蕭雪真的是很擔心楚楚的狀態,也擔心他去了那邊會遇到危險。
楚楚無奈。
既然大嫂都這樣說了,那就也只能先這樣了。
畢竟她總不能偷偷去。
她不能讓家人爲他擔心。
正如過年時所說,新的一年新氣象。
陽春三日,東泉村已經開始了春播,處處都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樣子。
絲毫沒有了被大水侵蝕過的模樣。
到了三月中旬,村子裡的春播基本完成,荒廢了大半年的田地,也重新插上了秧苗。
東泉村恢復了以往平靜的生活。
忙完了春播,因爲記得蕭景瑜說過,蕭家跟胡家都是朝廷的備用庫。
要努力賺錢。
所以楚楚依舊是卯足了勁的賺錢。
拉着胡凡怡一頭扎進了酒廠的擴建當中。
並且,新酒廠的選址也越來越廣泛。
在許多州城都同時開建酒廠。
商業版圖進一步擴張。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
經過一個多月的水路,東陵的客船終於到了,西昌碼頭。
由白令爲首的文武百官,至碼頭迎接。
一行人前往皇宮。
西昌跟東臨大有不同。
此次的宴席設在了御花園,還有樂師彈奏。
看着好不熱鬧。
“此前,朕的三子出使東臨,多得蕭郡王照顧,聽說他曾經還在王爺府中住了一晚。”入座之後,上面傳來西昌皇的聲音,“這一次王爺前來我西昌,他與王爺熟悉,就由他代爲招呼王爺,也算是禮尚往來了。”
“多謝皇上!”蕭景瑜知道自己推脫不過,直接點頭就答應了。
西昌皇明顯的愣了一下,繼而大笑,吩咐人傳膳。
白令與蕭景瑜坐在同一行,跟哥倆好似的,親自給他斟酒,“東陵的酒醇香,但這西昌的酒卻烈得很,王爺嚐嚐。”
“有勞了。”蕭景瑜端起酒杯淺酌,眉頭一皺也不皺。
“你這人,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我們都同住一晚了,你竟然還猜不到我的心思。”白令的語氣帶着些許無奈。
蕭景瑜:“……”
“三皇子,我記得我說過的,我並無龍陽之好!”
白令:“!”
一口酒直接噴了出來,俊臉直接就紅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無視周圍人的目光,他淡笑,“你也太過於自負了吧,我就是想要你說這酒太難喝了,聽說東臨的藥酒,是王爺未婚妻釀造出來的,難道我也不想讓你未婚妻家裡的酒成爲貢品嗎?這樣多好。”
“你想的過於多了。”
白令不說話,只是看着蕭景瑜笑。
蕭景瑜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不知道眼前這人打的是什麼主意。
這裡並不是說話的地方,反正這白令之前住過他的蕭府。
這次就換到他住他家去。
這就是禮尚往來。
到時候他一定要好好看看,眼前這人到底打的是個什麼主意。
“父皇,聽說,東臨的蕭郡王深受東臨皇的看着,可見王爺之優秀,今日有幸一見,發現果然如此,父皇,不知兒臣可否跟王爺敬酒一杯?”
面前突然傳來一道清麗的女聲。
對於皇室公主的言行,在坐的西昌皇室,乃至所有的西昌官員,似乎都覺得習以爲常,“當然!”
蕭景瑜擡頭望去,是一位身着大膽的女子,衣着暴露。
看樣子似乎是某位皇室公主。
白令的臉上,浮現出了壞笑。
他特別好奇蕭景瑜會怎麼應對?
東鄰的民風保守,那邊的女子一個個都矜持的很。
不像西昌這邊個個如此大膽。
蕭景瑜怕是沒有見識過。
再說了,連西昌皇都只回了個當然二字。
蕭景瑜是不能拒絕的。
要不然就不僅僅是拒絕皇室公主那麼簡單了。
是在當場駁了西昌皇的面子。
兩國局勢本就緊張。
他到底會怎麼做?
不僅僅是白令以及西昌的官員等着看肖景瑜如何應對。
就連東臨這邊也齊齊的看着男子。
相比於西昌那邊的看熱鬧。
他們這邊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蕭郡王是個什麼脾氣?
他們所有人都知道。
要是惹了他不爽,就連太子他都能當街甩臉。
但不得不說,他的才能十分出衆。
既是吳老先生的大弟子,還是太子殿下的師兄。
皇上也對他頗爲看重,特意令他輔佐太子。
但這裡是西昌,跟他們局勢緊張的西昌,並不是東臨。
一個不慎就可能會關係到兩國的邦交。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到了蕭景瑜。
都在看着他會如何回答。
身着暴露的女子,西昌皇室七公主,已經端了一杯酒,面帶笑意款款而來。
蕭景瑜。不緊不慢的站了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承蒙公主厚愛,愧不敢當,公主不必敬酒,我自罰三杯,就當做是給公主賠罪了。”
七公主的腳步一頓,臉上的笑意也收了起來,“你這是何意?”
“衆人皆知,本王早已定親,臨行之前,家母及未婚妻特意叮囑,不可做出讓他人誤會之舉動,我東臨是重情信諾大國,本王既答應了他們二人,就應當信守承諾,所以公主這個酒我喝不得,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閒言碎語,還望皇上與公主見諒。”
話音剛落,已經接連喝了三杯酒。
七公主眼裡的怒火已經退下,“王爺的母親和未婚妻並不在此 ,所以接下本公主這一杯酒又何妨呢?在座的都是朝中的大臣,總不至於跑到你母親和未婚妻面前嚼舌根吧?”
“守信是骨子裡的,並不需要做給外人看,是連對自己家人的承諾都遵守不了,還談何大事?”
聽到他這樣說,七公主的眼裡散發出不一樣的色彩,看蕭景瑜的目光更是不加掩飾。
至於其他人,卻更加在意蕭景瑜所說的話。
卻壓制了下來,這裡是別人的地盤。
這樣叫不太好。
王爺不愧是王爺,不愧是吳老先生的弟子。
不愧是太子的師兄。
短短的幾句話,不僅沒有得罪對方,還狠狠的誇了東臨一把。
高實在是太高了。
只想給他豎大拇指。
那一邊,西昌皇笑,“老七,退下。”
七公主再次深深的看了蕭景瑜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退了下去。
“朕的公主們從小就被朕給寵壞了,任性的很,還望王爺見諒。”
“不敢,公主乃真性情。”
蕭景瑜朝上面笑了笑,但笑意卻不達眼底。
真正的皮笑肉不笑。
白令算是服了。
就這麼簡簡單單的解決到了一道難題。
“王爺真是讓我刮目相看,竟然三言兩語就把人給打發了。”
“哦?是嗎?”
白令:“……”
這人真是氣死人不償命。
宴席繼續,沒有人再提起什麼敏感的話題。
等宴席散場,使臣團衆人已經微醺了。
帶着些許的酒意進了驛站安頓。
蕭景瑜則是秉持着禮尚往來的友好禮節,住進了白令的府上。
“那麼多的客院,你隨便挑一個,要是都不喜歡,你可以住我的院子裡,要是你覺得一個人睡太寂寞,你要是想跟我睡,我也可以陪你。”白令跟蕭景瑜並排而走,哇唧哇唧的說一大堆。
他想去哪裡住,自己找。
對於白令的話,蕭景瑜只覺得自己十分危險。
要離他遠一點。
保不齊這個人就有龍陽之好。
接下來的這幾天時間裡,西昌皇室始終沒有將談和提上日程。
蕭景瑜也不急。
只是不緊不慢地上了一份奏摺。
裝裝樣子催一催。
但是他知道這樣並沒有用。
所幸他也只是裝樣子而已。
在裝樣子的這幾天時間裡,白令盡地主之宜,帶着蕭景瑜四處遊玩。
夜晚,客棧。
兩人相對而坐。
“你那邊查出了什麼沒有?”
“暫時還不確定,有些許眉目,但是沒有證據。”
“當時的情況,我看到了,對方下手極是乾淨利落,季如在沙場上縱橫了十幾年,一身功夫不是無人能敵,但是也絕對過硬,卻被人一擊斃命,但那個人似乎只是針對季如,或者說特意要讓我西昌犧牲損失一名大將。
“要不是我當時在場,我都要懷疑,這是不是你們東臨故意的了。”
蕭景瑜沒有說話,只是低着頭沉思。
這一切,包括當初七夕的爆炸,後來的戰書,都指向了厲家。
可是也僅僅是指向厲家。
查到厲家後,線索慢慢就斷了。
什麼都查不出。
前路迷霧濛濛。
“西昌皇應該知道這件事跟我東臨無關,爲何揪着這點不放背後在打什麼主意?”
“你這話是不是問錯對象了?要知道我可是西昌三皇子,那你說這些不是賣國嗎?”
“那當然不是,我看不出你對西昌皇室有任何的感情,不然你也不會坐在這裡跟我說這些。”
白令:“……”
好吧,他服了。
“他知不知道真相無所謂,最重要的是百姓們的態度,現在西昌百姓對東臨極爲仇視,朝廷總要有些措施,至少面子上要過得去。”
“他這是想要逼我東臨妥協?”蕭景瑜笑。
“這個,你就要問他了。”
“王爺!”
有人闖了進來,蕭景瑜頭也不擡,就跟沒有聽見一般。
七公主走了進來,看見蕭景瑜眼睛一亮,再次叫道“王爺,我身爲皇室公主,理應盡地主之宜,這一次我就跟在你們身邊了!”
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十分大膽,有一股豁出去的架勢。
男人,向來經受不住猛烈的追求。
然而她的大膽言論,並沒有引起蕭景瑜的注意。
好像並不是跟她說話一般。
這種無視比直接拒絕更加傷人心。
蕭景瑜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朝兩人點點頭,“時辰已經不早了,我先回去歇息,二位慢聊。”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客棧。
七公主站在原地看着男子的背影,氣得胸脯上下起伏。
白令見狀,也只是笑笑,頭也不回的離開。
在東陵使臣團登上西昌領地的那一天,整個西昌的百姓就一直在等着。
等着皇宮裡傳來消息,看看皇室是怎麼解決大將軍遇刺的事情。
東臨又該爲此付出什麼樣的責任代價?
他們要看看皇室是怎麼給大將軍報仇的。
這個期間,不僅僅是西昌在等,
東臨也在等。
終於等到了西昌皇鬆口,定下了商談的時間。
西昌大將軍遇刺這件是兩國合力追查都沒能查出來,但是仍是在東臨境內出的事,所以西昌自然而然的就將事情怪罪到了東臨頭上,他們需要負責。
雙方協商。
蕭景瑜猶如當初,白令一般。
最後一個到達協商地點。
面色淡然,叫人看不透眼中的情緒。
即將到達協商地點,一女子盛裝打扮在此,笑容張揚,“王爺,以後還請多多指教。”笑容裡帶着某種意思。
還有她說出來的這句話,蕭景瑜眉頭皺了皺。
並未搭理女子,擦肩而過。
並沒有被蕭景瑜的無視影響到心情,七公主笑得更爲張揚,“ 走,回去要準備嫁妝了。”
而此時的協商場面氣氛異常緊張嚴肅。
西昌官員一坐下來就開始提及大將軍的死給西昌帶來了多大的損失。
將才難尋,朝中損失的兵民,戰功赫赫的大將。
數十年都可能培養不出一個同樣的人來。
兩國本就年年交戰,西昌大將軍一死,西昌的國力就削弱了不少。
若是人是死在了戰場之上。
那西昌也無話可說。
但是人偏偏就死在了東臨國土。
這難免就會上升到陰謀論。
兩國官員展開了激烈的辯論,個個吵得臉紅脖子粗,互不相讓。
而兩國代表期間都是一言不發,任由雙方爭吵。
等吵了好一段時間,一行人都累了,暫時安靜下來,西昌皇纔開口,“不知蕭郡王對此有何看法?我朝的大將軍確確實實是死在了東臨境內,不管兇手是誰,有何目的,你們東臨在這一點上也難辭其咎,是你們沒有保護好我國的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