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爺爺,楚奶奶,你們找我?”蕭景瑜跟管襄走了進來。
“哎喲,你們兩個可來了,就等着你們兩了,快過來,快過來。”一看到兩人,楚老太就樂開了花,臉上的肘子的舒展了開來,“快來跟楚奶奶說說,那李成的事,是不是你們做了什麼?不然哪有這麼巧的事,他在清豐縣當了那麼多年的土皇帝,一直都沒出事,偏偏這個時候出事了?”
這離李成上門可沒幾天。
要說跟家裡這兩人一點關係都沒有,楚老太可不信。
“快給我們說說,你們是怎麼辦到的?短短几天功夫就把一個大毒瘤給拉下了臺。”
“就是讓人收集一些證據,至於斷案,那是知縣的事情。”
“乾的好!”楚老太拍手,“若非你們找出的這些證據,老百姓們哪裡知道他竟然貪了那麼多,犯了那麼多罪,這種貪官,就應該好好整治整治!”
蕭景瑜笑了,坐到了兩老身邊,“楚爺爺楚奶奶,這是李家良田的地契,我買了下來,記在了您二老的名下,快收着!”邊說還邊把手中的地契塞到了楚老太手中。
楚老太的笑僵在了臉上,接着就飛快地撒手彷彿有什麼洪水猛獸般,“不行不行,我們不能要,不能要,你這孩子沒事買什麼地?我們家又不缺地,你快去把它退了,把銀子給拿回來!”
楚楚看着蕭景瑜手中的地契,眼睛有些痠痛,他如此這般,應該是做好打算了吧?
做好打算,要走了吧?
蕭景瑜沉默了好一會兒,他不敢回頭去看楚楚。
他怕她忍不住。
明明剛重生回來的時候,他說過他要永遠陪着楚楚,不再去過問蕭家的任何事情。
然而,當他回到蕭家,本想給他娘治好病就走,卻沒想到,發生了一些事情,讓他想走也走不了。
或許,楚楚前世的死。
他前世的抑鬱不得志,他的家破人亡。
都跟蕭家有關,他必須要調查清楚!
“楚爺爺,楚奶奶,在我的心裡,我也是楚家的孩子,跟阿木阿林是一樣的,我們想要什麼,都可以理直氣壯的問我要,我給你們什麼,你們也可以理直氣壯的接受!除了我娘,我就只有你們可以孝順了。”
熱熱鬧鬧的氣氛,一下子就冷卻了下來。
楚老頭伸手拍了拍蕭景瑜的腦袋,“既然是孩子給的,那就收着吧,不要讓他爲難,既然他買得起,那也不會窮的沒錢花?”
楚老太伸手拍了拍蕭景瑜,“行,那奶奶就收着了,這麼多良田,奶奶怕是成地主了呢。”
緊張低迷的氣氛又緩和了起來。
……
大家繼續聊着剛剛的話題,你一言我一句的,好不熱鬧。
唯獨有兩人,一直沉默着。
晚飯後,蕭景瑜跟着楚楚一起去了四進院。
“楚楚。”
“我今天有些累,想先休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少女往前走了幾步,帶着些鼻音的聲音傳來,“你什麼時候走?”
蕭景瑜的心顫了顫,帶着一絲痛意,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好一會兒,他纔開口道,“五日後。”
“好!”楚楚繼續頭也不回地往前走,進了房間,房門砰的一聲就關上了。
蕭景瑜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想要伸手把門給推開,最後卻狼狽的放下了手。
轉身離去。
沒有聽到房子裡傳來刻意壓制的哭聲。
楚楚忍了好久好久,聽到離去的腳步纔敢哭出來,她不知道她爲什麼要哭,在沒有重新遇到蕭景瑜之前,她一直以爲蕭景瑜只是他的一個鄰家哥哥。
在蕭景瑜不在的日子裡,她偶爾也會想起他,她也只是把當做親人之間的想念。
後面重新相遇之後,她才知道不是的。
不是這樣的。
她對蕭景瑜的感情,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有些感情,是依靠理智根本就控制不了的。
他們才相遇多久。
才兩個月時間不到。
她不想跟他就這麼分開。
他們分開之後,要有多長時間才能見一面?
樹後,蕭景瑜看着楚楚的房間,滿臉的不捨,他聽到了她的哭聲,但是他不敢進去,蟲蟲現在也不會想見到他。
在外面待了很久很久,直到裡面的哭聲漸漸停了,燈熄了,蕭景瑜才往五進院走。
回到五進院,管襄坐在凳子上等着他,微低着頭,臉上的神情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中看不真切,聽到腳步聲,他擡起了頭,“師兄,我們是不是要走了?”
“是!”
“什麼時候?”
“五日後。”
“我知道了。”少年低着頭,心情低落,“師兄,我們就不能多待幾天嗎?”
“終究是要走的。”蕭景瑜嘆息。
“那我以後能回來玩嗎?”
“你沒時間。”
管襄再次沉默了下來。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此時,各個院子裡,大家也都還沒入睡。
“你說,景瑜是不是要走了?”楚老太躺在牀上問楚老頭。
楚老頭閉着眼睛嘆息,“終究是要走的,他不像我們,每天下地裡乾乾活,跟人說說話聊聊天,他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再說了,他娘還在京城呢。”
“他要是走了,楚楚怎麼辦?”
沒人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傳來一聲嘆息。
……
整個楚家上下,沒受影響的就只有黎蔚跟陽焱。
前者一心撲在楚家的菜地跟水缸旁,發誓要研究個一二出來。
後者一心只有胡凡怡,也只有胡凡怡才能牽動他的情緒。
黎蔚一大早上的就起來了,去竈房裡摸了張昨天吃剩下來的餅子,搖搖晃晃的就去了菜地。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研究楚家的水跟菜,絲毫不敢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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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都已經想好了,以後就在楚家住下了,沒研究出來,就不出楚家門。
楚家大院的側面,有一小塊菜地,之前本是有一大塊的,因爲擴建房子來徵用了,現在只有這麼一小塊了,但是裡面的菜長勢極好,綠油油水靈靈的,一看就好吃。
黎蔚發現,楚家的菜,不僅長得好,而且還長得快。
他仔細觀察過好幾天,發現只有楚家的菜地是這樣,村子裡其他的菜地都是平平無奇。
但是楚家的菜地卻格外的特別,長得好,長得快。
他蹲在田埂邊,眼睛直直的盯着菜地。
嘴裡嚼着餅,目光有些深遠,他已經看出了一些奧妙來,只不過是奧妙背後似乎隱藏着一個天大的秘密。
“不用再看了,我告訴你原因。”身後傳來的少女有些疲憊沙啞的聲音。
“你這是改變主意了?”黎蔚回頭,“可是我好像已經看出來了。”
“那也只是知道而已,你想要的那件東西,即便是你耗盡一輩子去研究也研究不出來,不信的話你可以先試試。”
黎蔚沉默了下來,會不會一輩子都研究不出來他也不知道,但是如果有捷徑可以走,當然會選擇捷徑。
楚楚伸手遞給他一個小瓶子,“這是我放在菜地跟水缸裡的東西,給你一瓶。”
黎蔚接過藥瓶,“你有什麼條件?”
“教我煉藥!”
“就這麼點你就想換我神醫谷的獨門絕技?”
“獨門絕技?你神醫谷再有獨門絕技,也練不出這樣的藥,目前我也只是需要人叫我把藥煉成藥丸,不一定不要跟着你學,你不教,我找別人就是。”
楚楚趁黎蔚不注意,伸手拿過他手裡的藥瓶,轉身就走。
“我教,我教快把藥給我。”黎蔚。瞬間就急眼了,“我說你這人,談買賣還不讓人討價還價,說走就走,有你這樣做生意的嗎?”
話雖這麼說,但少女的話他一點都不覺得狂妄。
因爲他從她那裡偷走的藥糊糊,這麼多天了,他都沒有研究出來到底是什麼配方,看到她拿出藥瓶,他才恍然大悟,那就是缺了這一味,所以,不管他怎麼練藥效始終都不對。
他就知道,她一定還留了一手。
把藥瓶搶到手,黎蔚瞬間開始熱血沸騰起來,“走走走,快走,我現在就教你煉藥!”等教完了他也要去試藥。
院子裡,楚家人都陸陸續續起來了,洗漱完準備吃早飯。
楚楚跟着黎蔚從中間穿過,跟每個人都打了招呼,去看都沒看蕭景瑜一眼。
胡凡怡一個發現不對勁,她的好妹妹今天竟然沒有理蕭景瑜。
真的是破天荒頭一次,莫非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然後就開始幸災樂禍起來,“哎喲哎喲,有人惹楚楚生氣了,哈哈哈哈。”
卻不料樂極生悲,左腳絆右腳,往前摔去。
這個姿勢,肯定要摔一個狗吃屎,陽焱還在旁邊看着呢。
胡凡怡已經放棄了掙扎,在臉即將要親上地面的時刻,腰就被人摟住,往後面一拉,整個人就跌進了充滿男性氣息的懷裡。
“小心點。”
胡凡怡睜大了眼睛一句讓你管在嘴邊,硬是吐不出來,人家畢竟救了她,她再罵人就顯得有點恩將仇報了。
……
楚楚跟黎蔚學了一個下午,看着他練了一次藥之後,自己親自動手操作,接連失敗了三次之後,第四次成功做出藥丸。
這種速度讓黎蔚目瞪口呆。
離開五進院,就看到蕭景瑜站在院子門口等着她。
過去一早上了,她沉浸在練藥,沒有時間理會他,那他就等着她。
他不希望在即將離開之際,兩人還在鬧着彆扭。
“楚楚……”看着少女朝他走來,蕭景瑜開口。
卻不曾想少女一看到他,臉上就露出燦爛的笑容來了。
“蕭景瑜,我會煉藥了,可以給你和蕭嬸子練藥了!”她站在他面前,漂亮的大眼睛笑成了彎月勝似驕陽。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已經不再稱呼他爲金魚哥哥了,而是直呼他的大名,蕭景瑜。
她看起來很高興,高興能爲他跟他娘煉出藥丸來了。
蕭景瑜感覺自己的心被脹得滿滿的,有些疼。
這個瞬間,他什麼都不想說,說什麼都覺得多餘。
他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沒有顧忌,沒有避嫌。
“你馬上就要回去了,我也幫不了你什麼,蕭嬸子身體不好,我打算爲她煉製一些有利於她身體健康的藥,還有你跟小師弟,你們身處在那個位置,肯定會很危險,我只能幫你們煉製一些藥用來防身。”
“可以了,這些就可以了。”蕭景瑜聲音輕輕的。
她再這樣說下去,他怕他會忍不住,忍不住不顧一切的留下來。
楚楚任由他抱着,“蕭景瑜我沒有生你的氣。”
“我知道,我都知道。”
“蕭景瑜,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我會好好的煉藥,怕是沒有多少時間陪你了。”
“好。”
楚楚微微翹起脣角,既然感情的事,不受控制,那就不要控制好了。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楚楚幾乎沒有出過她小診室的門。
一直在埋頭煉製各種藥丸,蕭景瑜也一直在小診室內陪着她。
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靜靜的坐在一旁看着她,她有需要,他能第一時間給到她。
黎蔚在得到那瓶藥水後,又再一次的閉關了。
胡凡怡則是跟着陽焱,吃遍了鎮子上的大街小巷。
家裡的其他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商量好了,並沒有來打擾他們。
……
眨眼間,兩天時間已過,到了蕭景瑜跟管襄離開的日子了。
一大早,家裡的女眷就起來忙忙碌碌的,把需要的東西打包收拾好。
一樣一樣的塞上馬車,反而車廂塞得滿滿當當的。
村民們也都知道蕭景瑜要離開了,也帶了不少東西過來,大都是自己家裡種的東西,有鴨菜,有鹹蛋,還有一些小點心,禮物都不貴重,都是大家的心意。
管襄從早上起來就無精打采的,沒有了往日的精氣神。
這邊,蕭景瑜還在楚楚的小院裡,石板凳上擺滿了她這幾天練習出來的藥丸,她不厭其煩的一遍遍給他說說功效,囑咐他放好。
最後一瓶。
是靈泉水。
楚楚極爲鄭重的囑咐他,“這個你無論什麼時候都要帶在身上,其他的都無所謂,但是這個你絕對的不能忘,不管什麼時候都一定要帶到身上,這個是可以保命的!”
蕭景瑜看了她很久,然後笑了。
“好。”他道。
這個是楚楚的秘密。
他一直都知道的。
從重生那一刻,就知道的。
秘密。
外頭已經準備好,只等着他出門起行了。
但他的腳卻跟生了根似的,挪不動半步。
最終,他伸手把少女攬入懷中,“楚楚,再見。”
……
馬車緩緩起行,楚家大院門口,站滿了來送行的人。
卻唯獨沒有楚楚。
坐在石凳上,看着他剛剛站過的地方,她的臉上淚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如果,他還在,多好。
馬車上,沒有人說話,空氣壓抑的有些窒息。
蕭景瑜靠在車壁上,沉默不語。
管襄探出頭去,直到看不見東泉村的影子,才坐了回來。
他們終究是離開了。
日後,他只能活在冰冷的京城,每一步,他或許都會驚心動魄,如履薄冰。
他要一次次的躲過那些人的暗算,一次次的活下來,替父皇守着他的江山。
在東泉村的日子,將會是他一生中最輕鬆最快樂的日子。
而他,只能在午夜夢迴時想起。
他將最美好的時光,留在了這裡。
……
蕭景瑜一行人一離開,楚楚等人也到達了府城。
八月秋闈要開始了。
家裡除了楚楚,楚老二夫婦也來了,一起的還有胡凡怡跟陽焱。
至於其他人,都留在了家裡。
爲了能夠更好的陪考,他們早早的就來準備了。
因爲吸取了之前交流會的教訓,胡凡怡早早的就把客棧給定好了。
城中各種大大小小的客棧,全部都是前來赴考的學子以及前來陪同的家屬。
走在城中聽得最多的不再是百姓們的閒談,而是滿耳朵的子曰。
知道家裡人會前來陪考,楚木就在訂好客棧裡面等着了,讓大家都安頓好了之後,就在客廳二樓吃飯。
“爹,娘,楚楚,你們不用特意過來的,這個時候城中人特別雜,又特別擠,我自己也能行。”
孫晴笑了,“哪裡能不來呢?別的學子都有人送上考場,難道就讓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去嗎?再說了,凡怡有馬車,我們過來也方便。”
正在埋頭苦幹的胡凡怡聽到自己的名字,當即就擡起了頭,努力的把嘴裡的飯菜給嚥了下去,“你就在考場裡面好好考,叔跟嬸子還有楚楚都交給我照顧,你不用擔心!”
“好了好了,都快吃吧,等吃完了咱們去考場外面看一看,熟悉熟悉環境。”
環顧四周,幾乎都是跟他們家差不多的情形,楚楚想起了前世的高考,跟眼前差不多太多。
學子們在考場裡面大考。
家長們在外頭頂着大太陽一併煎熬。
真的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從古至今都相同。
一家子有說有笑,楚木的心態很好,沒有半點緊張的情緒。
一切的其東融融 。
偏偏這個時候有不和諧的聲音插了進來。
“哎喲喂,我們的大才子也在這裡吃飯啊?還來了這麼多人,這麼大的陣仗,可是萬一考不中,那就丟大發了。”
楚木擡頭,就看到肖俊跟書院的學子從樓梯走了下來,顯然也是過來吃飯的。
真是冤家路窄。
楚家人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聽到這話就知道對方來者不善,這是故意針對他們家阿木呢。
“哎喲,叔,嬸,你們聞到了嗎?不知道誰的嘴巴這麼臭,這是吃大糞了吧?”胡凡怡一臉疑惑的問道,還左看右看的,像是想要看看是誰的嘴巴這麼臭。
這種人他見的多了,無非就是羨慕嫉妒恨,偏生自己不如別人,卻還要去找人不自在。
被人當頭痛罵,肖俊的臉瞬間就陰沉了下來,大步逼近,指着胡凡怡,“你個賤人罵誰呢!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誰!……”
話音剛落,手指便被一直修長的手給揮開,“砰!”
擡眼望去,人已經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聲音極大,整個客棧都沉寂了下來。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陽焱慢慢站起身來,凝望着肖俊的眼裡埋着深深的殺意,“你再指她一下試試?”
肖俊已經摔懵了,躺在地上還沒回過神呢。
他叔叔是湘州知府,家裡在湘州有權有勢,他素來在湘州橫行霸道慣了,何時有人敢如此對他?
那邊的肖俊在原地懵逼,這邊胡凡怡看着男子的背影滿臉通紅,心跳得快要蹦出來了。
嗷,這男人真的好帥!
等回過神來後,肖俊這邊的一羣人一直就炸開了鍋上來就將楚木一席給團團圍住叫罵。
“真是瞎了你們的狗眼了,連知府大人的侄子都敢打。”
“隨意動手傷人,真的還是即將上考場的學子,你們就等着蹲大牢吧!”
“毆打同窗,楚木,你有種就等着,咱們走着瞧!”
聽到被打的人是知府侄子,周圍的人更加安靜了,誰都不敢站出來摻和,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惹禍上身。
“這些混賬,血口噴人,狗仗人勢!”楚老二桌子拍的砰砰響,臉色氣得鐵青。
“二伯!”楚楚連忙制止了他,跟這種人犯不着生氣,就算他是知府的侄子,這湘州也不是知府的一言堂,你先坐做,讓我大哥他們解決。
“這年紀大了,人怎麼也變得急躁起來了,你還不如楚楚能沉得住氣。”孫晴也跟着勸,免得他一個衝動撲上去,畢竟年紀也不輕了,可經不起這幾下推搡。
楚老二擡眼望去,果然看見自家兒子,陽焱,胡凡怡,臉上都很是平靜,看着那些人彷彿跟看傻子似的。
他突然又淡定了。
楚木在一羣人的叫罵聲中站起身來,“說我毆打同窗?先無論你們是否顛倒黑白,事情也是你們先進行辱罵挑起的!”楚木的背挺得很直,“若是要報官,可以,正好我也是即將下場考試的考生,我朝對考生有諸多的保護,屆時監考官不可能不過問,我聽說這次的監考官是當朝二品大臣陽大人,爲人爲官清正廉明,到時候就看看,這雲州,到底是不是知府一言堂!”
還在叫囂的人頓時就被鎮住,說不出話來了。
肖俊是知府的侄子沒錯,可是知府也只是四品官員,見了監考官還是要行大禮的。
知府會不會在這個關頭爲肖俊出頭,給自己招來仗勢欺人的罵名,影響自己的仕途呢?
顯然是不會的,肖俊是知府的兒子是沒錯,但是必要的時候,連自己兒子都可以放棄,更何況是隔了一層的侄子呢?
到時候不說壓制不了楚木,就連他們這幫人,都可能受牽連。
肖俊並不傻,也想到了這一點。
他咬了一咬牙,“我們走!”
大庭廣衆之下,本想羞辱楚木一番,卻被狠狠的壓制住了,在大庭廣衆之下丟了這麼大的臉,肖俊走出客棧,快要要出門了,回過頭來,眼睛惡狠狠的盯着楚木,“你給我等着!”
挑事的人走了,客棧也恢復了平靜。
當然,其他人仍然沒有跟楚木一桌人搭話。
只有最靠近他們的這一桌,有人悄咪咪的給提了個醒,“楚公子,肖俊爲人心胸狹窄,你讓他大庭廣衆之下丟了這麼大個臉,他一定會找回來的,接下來的日子裡還是小心爲好。”
楚木朝那人微微晗首,“多謝。”
肖俊爲人,他十分清楚。
當初不過是一場誤會而已,對方都記恨了他那麼多年,這次面對面讓他丟了臉,事情是不會那麼容易被接過去的。
聽到旁人的提醒,楚老二跟孫晴眉頭皺了起來,“那人會不會使什麼手段?讓你進不了考場。”
他們雖不會主動惹事,但也不會怕事。
就剛剛那人這樣說,他們還是有些擔憂的,別的不怕,就怕小人行事,一個不小心很容易就會吃虧。
“你們不用擔心,我小心些就可以了,現在這種時候他們不敢太明目張膽。”
“他們這種人就算沒有今天這一遭,他們跟楚公子不對付,遲早也會找他的黴頭,有了今天這一出,我們至少心裡有了防備,這反而是件好事。”陽焱開口道。
楚楚點點頭,“二伯,二孃,你們放鬆些吧,大哥本來不緊張的,你們這樣的話我把他弄緊張了,這樣一來會影響到他的考試情緒,接下來咱們多加小心就是了。”
“他們就是想破壞楚公子的考試,只能從兩個地方下手,一個是不讓他進考場,還有一個就是在考場上使陰招。”陽焱再次開口,“開考的這段時間,楚公子最好搬來客棧跟我們一起住,這樣我們人多,互相照應,他們也不好下手,至於在考場上,就只能靠自己了,一定要多加防範,多加小心。”
大家商量了一番,這頓飯吃的讓人有些味同嚼蠟。
在接下來的兩天時間,並沒有發生什麼,一切都顯得格外的風平浪靜,很快就到了考生入場的日子了。
這一次的科舉是鄉試,一共有三場,九天時間,一次爲三天,每考完一場,可以出來一次。
入場的時候,門口人山人海,學生們都排着隊接受檢查。
到親眼看着楚木檢查合格順利進了大門,楚家人才鬆口氣。
但之後更大的擔憂又浮了上來。
這才過了第一關,考場裡的一切他們都不清楚,你們是否一切順利他們也不知道,只能焦急的等待着。
因爲心裡。哎喲,一家人也沒有心情閒逛,一直都待在客棧裡面,等着楚木出考場。
時間過得飛快,前面兩場考試都安安穩穩的。
只剩下最後一場考試了。
“還有三天,這三天過完就沒事了。”孫晴,看着考場的方向,眉頭緊鎖着。
沒到最後,她始終放心不下來。
“嬸子,你別那麼擔心了,科舉考試考場裡都是極爲嚴格的,而且聽說這次的監考官爲人爲官公正清廉,想要在考場裡使壞,沒那麼簡單的,你別老是自己嚇自己,你看看就短短几天時間內, 你都已經瘦了一大圈了。”胡凡怡安慰着孫晴。
孫晴點頭,但心裡還是有些慌。
最後一天。
一家人早早的就等在了考場門口,眼看着考生即將出考場的時間裡,裡面突然傳出來騷動。
楚楚的心猛然一沉,有種不好的預感。
楚老二眉頭緊鎖,手也握成拳頭。
孫晴就是手都在抖,要不是胡凡怡扶着她,怕已經摔倒在地了。
陽焱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不會真的在這個時候出什麼幺蛾子吧?
如果是真的,那個知府侄子他真的就該死。
這可是最後一天了,選到這一天,那心真是夠陰險的。
都已經最後一天了,辛辛苦苦煎熬那麼多天,付出了那麼多的努力,在最後一刻給出致命一擊,其陰險程度可見一斑。
考試院院門被打開,一道熟悉的身影被扔了出來。
隨即有官員當場宣告,“清豐縣泉水鎮東泉村學子楚木,與科舉考試中舞弊,證據確鑿,經主考官裁定,杖三十,驅考場,除秀才名,永不錄用,下三代亦不得參加科舉!”
躺在地上的人似乎已經昏迷,一動不動,身上血跡斑斑。
考試院門口的人,震驚過後全都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孫晴眼前一黑,差點就暈了過去。
“二孃!”楚楚趕忙把人扶住,“二伯,凡怡姐,你們先去把我哥扶回客棧,一切事之後再說!”
一行人匆忙返回客棧,楚楚跟楚木喝了一些藥,不久,人便悠悠轉醒。
一看到楚木睜開了眼睛,孫晴便哭出了聲來。
到底是沒躲過小人作祟。
她的阿木在考場裡怕是受了大委屈了。
整整三十大板啊!
“說說,在考場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楚老二臉色鐵青坐在牀頭。
他們楚家的孩子他知道,絕對做不出這種舞弊的事情,來帶他問明事情經過原因他就去擊鼓鳴冤!
還不等楚木開口,一旁的胡凡怡直就就炸了,一腳踹在凳子上,“哪裡還需要問?一定是那個王八蛋搞的鬼,那個龜孫子,徵仗着有個知府叔叔就無法無天了!竟然做出這種事來!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先聽聽楚公子怎麼說,之後要怎麼辦,也要商量之後再做決定。”陽焱已經拉住了胡凡怡,以免他再次暴走。
楚楚深深吸了口氣,把今日發生的事情慢慢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