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門前,沈溪下得馬車後,長長地舒展了一下懶腰。還沒等他進院子,一匹快馬快速而來,到了沈溪跟前,馬上騎士翻身下馬……正是着男裝打扮的雲柳。
雲柳送來的是西北最新戰況。
沈溪沒仔細打量雲柳的模樣,接過信函,拆開後將西北戰況都看過,隨口問了一句:“你乾孃呢?”
雲柳回答道:“乾孃過些日子要出京城一趟,具體情況並未對卑職說,不知少主有何吩咐?”
突然之間,雲柳稱呼“少主”,沈溪有些不太適應,想到之前對雲柳的承諾,他也知道這麼繼續把雲柳和熙兒的事情拖下去不是個法子,還不如遵照之前的約定,將雲柳和熙兒收在身邊,給她們一個未來。
但沈溪不準備將二女納進門中,或許作爲外室更爲恰當。
畢竟二人的出身擺在那兒,且沈溪認爲,雲柳和熙兒是爲了某種目的而跟隨他身邊,許多事情需要防患於未然。
沈溪想了想,道:“九哥,明日送東西的事情,你暫且別管了,交給她辦理吧。雲柳,待會兒你就把幾口箱子帶走,找機會送到黃華坊,這些是監軍太監張永應分潤的銀錢,軍中將士送的,送去後不需要多解釋,那宅子裡的人明白是怎麼回事!”
爲了給張永送禮,沈溪沒少費心思,但卻感覺無計可施。沈溪原本準備將事情拖着,最後卻是張永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消息,主動託人出來到沈溪府上,把送東西的地點講明,沈溪才鬆了口氣。
軍中戰利品,除了繳獲的火炮、攻城器械和糧食等物資需要上繳,金銀等錢財基本會將士侵佔,這也是行軍作戰爲數不多的福利,就連皇帝都無法說什麼。
將士拼殺,一來是爲了軍功,二來就是爲了這點兒薄利,打韃靼人算得上油水豐厚,只是以前韃靼人如同硬骨頭,非常難啃,一不小心就會蹦掉牙,即便知道有便宜可佔也無可奈何。
這回跟着沈溪出征,連戰連捷,算得上是吃香喝辣,所以在麾下官兵心目中,沈溪的形象很高大。
沈溪進了宅院,直接讓馬九安排人,把送張永的幾口箱子擡出去,找來馬車送到雲柳指定的地方。
雲柳會負責其後將箱子送到地頭。
張永身在宮中,不敢把這麼多銀錢放在身邊,好在張永在宮外有人,諸如他收的兩個乾兒子,又或者幫他管着鋪子的姻親、家僕。
張永在宮中多年,也算積攢出一點勢力,京城中有不少人爲他做事。
明朝太監得勢,巴結的人自然就會增多,不單單是宮裡的太監,在宮外也會建立起依附勢力,尤其是司禮監和御馬監的執事太監,體現得最爲明顯。
等雲柳把東西帶走,沈溪基本上就沒什麼事了,基本做好出缺地方的準備。
沈溪來到書房,在書桌前坐下,隨便拿起書本看了一會兒,謝韻兒捧着杯熱茶進來,道:“相公,您說……我們真的要離開京城嗎?”
沈溪放下書本,道:“暫且不太清楚,但看情況八九不離十……怎麼說呢,你相公鋒芒畢露,立下的功勞太大,從個人前途來說並非全是好事,不招人妒是庸才嘛!”
謝韻兒皺眉:“妾身不太明白!”
沈溪在謝韻兒面前沒秘密可言,解釋道:“說起來很好理解,你相公雖然是文臣,但卻並不得朝中大佬欣賞,除了謝閣老外,劉少傅和李大學士一向將我當作異己,處處戒備。”
“與其在京城步履維艱,不如離開到地方爲官,索性我做官的時間不長,在地方多積累一些爲官經驗,跟家人好好過些舒心的日子,未嘗不可!”
謝韻兒緊張地說道:“那相公,您到地方後,不會又要……負責平定盜匪倭寇之事吧?”
沈溪微笑搖頭:“料想不會,朝廷在東南沿海已經分別派了人去,我這次出缺,可能會在湖廣、江贛一帶,具體要等朝廷的旨意!”
謝韻兒輕嘆:“相公心也真大……朝廷那邊尚未給您安排差事,但似乎相公什麼都知道了!”
沈溪無奈搖頭,不是他有什麼遠見卓識,而是他對朝局觀察得很透徹,把皇帝和那些朝臣的心理把握得準確罷了。
沈溪赴任延綏巡撫前,已是閩粵桂三省總督,右副都御史,等履任西北直接便是正二品的右都御史。
沈溪算了算,按照目前的級別,自己要麼去九邊,要麼去湖廣、江西、雲貴、四川,反正就這些地方總會有麻煩事等着他處置。
文官集團防止他執掌邊軍,獲得軍權,所以去九邊的可能性不大,至於往雲貴,可能性也不高,畢竟他是對韃靼一戰的大功臣,皇帝將他調雲貴有發配的嫌疑,皇帝爲了贏得民心,斷然不能這麼做。
既然不想進入翰林院體系熬日子,又無法留在六部幹實事,而南京六部似乎也不是他可以染指的地方,這麼算起來,就只有中部幾個富庶的省份纔是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
謝韻兒道:“那……相公可會在年前出發?”
沈溪搖頭:“料想不會太急,可能要拖到年後吧,西北戰事結束,劉尚書會在年底回到京城,到時候會論功行賞,等做完這些怎麼都得過年了。如此我在京城中,能等到君兒分娩,若我出缺地方,家人可暫時留在京城,一切等我安頓下來後,你們再前往地方!”
謝韻兒聽到自己過不了多久又要跟丈夫分離,心中有些悽苦。
但她做了朝官之妻,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生活。
大明幾乎所有的官員跟家眷都是聚少離多,沈溪這樣家庭觀念重的還好,基本上履任地方後都會把妻兒帶在身邊,若遇上那些稍微自私點兒的,爲了到地方後花天酒地方便,根本就不管家人。
雖然心裡悽苦,但謝韻兒沒有說喪氣話,她算是個賢妻良母,知道如何體諒丈夫,維持後院的和睦。
沈溪道:“韻兒,時候不早,該回房歇着了,這幾日辛苦你了!”
謝韻兒原本正在想沈溪到地方爲官的事情,側頭見到沈溪臉上曖昧的笑容,俏臉微微一紅,卻將身體靠過去,被沈溪攬在懷中。
雖然是老夫老妻了,但沈溪跟謝韻兒之間聚少離多,二人間總能保持一種新鮮感。
謝韻兒總是把跟沈溪獨處的機會讓給謝恆奴和林黛,但心中卻非常渴望跟沈溪好好耳鬢廝磨,相親相愛。
……
……
房中孤燈寒影,繡榻上卻是暖意融融。
沈溪盡到了一個丈夫的職責,好好疼惜了一回謝韻兒,等一切都平息下來,二人緊緊相擁。
謝韻兒突然道:“相公,小文和曦兒,年歲不小了呢……”
雖然沒把一句話說全,但沈溪聽出謝韻兒話中的意思,既然他馬上要遠行,留在京城的時間不多,不如早些將尹文和陸曦兒迎娶進門。
原本的好心情,因爲這一句話,讓沈溪多了幾分愁緒。
沈溪想到的,不是兩個乖巧可人的丫頭,而是遠在廣州府的孫惠娘。沈溪跟惠娘之間,始終隔着一個抹不去的人,那便是陸曦兒。
沈溪道:“回頭,問過娘之後再說吧,因爲之前太子的事情,我一直怠慢了爹孃,回頭還要好好請罪。”
“至於小文和曦兒,畢竟才十五六歲,很多事情不用操之過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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