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兵退去,衛寧心頭大石落下,前翻驚恐加上壓力驟消,這卻突然胸口一疼,咳嗽連連,險些昏闕過去。
衛寧也知道現在情況依然危機,只得勉強提起聲音,對身邊壯漢道,“扶我上車,此處不可久留,賊兵倘若回過神來,見無追兵,定然起疑,我等當速速退走……”
“喏!”壯漢此刻已經五體投地,本以爲這次凶多吉少,死戰在所難免。
驟然見衛寧一語就嚇退賊人,心裡佩服間,慌忙將衛寧扶上馬車,催促車伕速速回趕,一邊喚回那還在樹林裡來回奔跑喊殺的四名騎士。
“公子!”待到護衛將衛寧扶回馬車內,緑萼看他一臉慘白,掛滿鬥汗,身體也似虛弱不堪,慌忙扶過衛寧身體,眼睛已是梨花淚點。
“不礙事,只是受驚過度!放心,我還死不了……”衛寧勉強笑了笑,擡起手來拂走緑萼眼角的淚花。
“兄長好手段!”衛寧舉動早被郭嘉收入眼內,此刻也是由衷佩服道。
“奉孝謬讚,此等小計於你來說不過班門弄斧罷了。”衛寧勉強擡起頭皮,笑答道,“待我等平安回到縣城,再對酒夜談……”
衛寧心力似乎大爲枯耗,不比身體病痛,這是第一次真正的感覺到了死亡距離自己那麼近,此刻無法再堅持下去,加上身體本就不適,兩眼一黑,緩緩昏過去。
“公子!”緑萼慌亂起來,焦急的喚道。
“不打緊!兄長只是身虛心疲,休息一會當可無礙。此刻切莫吵鬧,讓他好好休息……”郭嘉見緑萼焦急模樣,低聲對她說道,看了看衛寧,眼睛裡神色複雜,若有所思。
一行人走得匆忙,快馬加鞭之下,數個時辰終於趕到來時路過的一個縣城,護衛們找到客棧,仔細吩咐掌櫃準備一家乾淨客房,便將衛寧送到房間內,只是緑萼擔憂衛寧,遲遲不願休息,焦愁的照顧在衛寧身邊。
卻說那二十來騎盜賊,拍馬而逃,遇見後面趕來的大隊,急呼道,“大家速逃,我等受那書生奸計,中了官兵埋伏!官兵已經追殺過來!”
衆人聞言盡皆愕然,有人呼道,“四周無聲,除了我等,哪有官兵!莫不是你們劫了那富家公子財物,怕分攤於我們,擡出官兵糊弄我們!”
馬上衆人這才策馬停下,剛纔慌亂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聲音早就消失,往回而看,哪有什麼官兵,皆疑道,“奇怪!確實沒有追兵。”
爲首山賊卻聽身前步卒起鬨,頓時羞怒,“我等追去,只見塵土飛揚,馬蹄作響,不是有官兵趕來還是什麼?況且,那白面書生一口道破我等身……呃……一口道出有人通風報信,我們安能不信?”
太平道密謀造反的事情教衆大多不知,盜賊頭領險些走露口風,這纔想道,剛纔衛寧所說的話來,頓時冷汗直冒,“剛纔那人的確說了我們太平軍的事情已經泄密,盡被朝廷得知!不行,得立刻前往鉅鹿,告知大賢良師,遲則恐變!此地看來甚是危險,不可久留!他日大賢良師舉旗,我爲一方渠帥,還作這強盜買賣作甚?”
山賊頭領心中計較已定,也不理會身前吵雜人羣,“我身上除了一口大刀,安有別物?你等不信,自去查看便是!”
打了一個眼色,便催馬而走,身後衆騎兵都是心腹之人,緊追而去,一旁普通步卒追趕不了,頓時大罵起來,只道那頭領劫了巨財,自顧自的逃了。又想起,既是巨財,官兵肯定不會罷手,商量了一下頓時紛紛逃散。
衛寧卻不知道這小計一嚇,居然讓這附近盜賊散夥,太平了幾個月。
等到衛寧悠悠然轉醒過來,已是天黑,卻只看到緑萼趴在牀頭,酣睡過去,臉龐是掛滿了淚痕,心裡感動,衛寧害怕吵醒她,小心翼翼的爬起身來,獨自苦惱起來。
“唉……我他媽的怎麼就那麼傻,明明早就知道我不是生活在現代了,不是生活在法治社會了!還那麼粗心大意,就算是以前也是到處有殺人劫匪,現在可是三國,是中國最戰亂的時代啊!我到底在想的什麼?”
“現在還好,盜賊都還不敢明目張膽橫行,等到明年黃巾之亂開始,幾百萬的黃巾軍,動輒幾十萬的軍閥大戰,就河東衛家那點私兵又有什麼作爲!”
“遁世……遁世……不談衛家的地位,稍微有點名氣的人真能逃得掉三國這盤棋局嗎?唉……看書的時候多崇拜英雄豪傑,多崇拜鬼謀神算,真到了這裡,卻整日爲小命提心吊膽……”
“看樣子得爲自己小命好好想點法子了!”衛寧咬了咬手指,下定決心,“三國時代隨便一場戰鬥都是萬人戰,除了那些有名的精銳部隊,兵少了都不夠人家塞牙縫!精銳……三國精銳我想想,虎豹騎,陷陣營,白馬義從……對了,還有先登死士!”
“煩惱啊,煩惱……這些我都不知道怎麼去訓練,去找那些帶兵將領,我又不想去爭霸天下,又沒王八之氣,光這賣相也是早死的貨,他們會跟我嗎?呸,呸,又咒到自己了!”
“日,去他媽的,想這個幹什麼,老子就不信我用現代技術打造不出一支精兵,好歹老子以前也經常跟着老頭子往軍隊裡跑!等黃巾之亂開始了,地主豪強坐大,多招流民編制家兵,朝廷根本管不了!保家應該足夠了,而且到時候只要站對位置,絕對沒問題,老子好歹也是現代人,熟知歷史總是一大優勢!這也是我混在這個時代唯一的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