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梯隊我上!媽的!今天一定要給我奪下城牆!敢退者斬!”文丑提着重槍,在陣前兩眼赤紅瞪着城牆上,厲聲吼叫着。
足足三日,文丑領兵南下匯合呂布,再度將朝歌城圍攏得水泄不通,急於爲顏良報仇,文丑幾乎是不顧傷亡的狂攻城池,晝夜不分的犀利,不單單讓朝歌守軍疲憊不堪,實際上,高強度的攻擊帶來的傷亡,同樣也不是他麾下兵馬可以承受的。
而攻城戰中,假若士氣相當,毫無疑問,攻擊方的傷亡是要遠比守城方慘重得多。
三日的時間,晝夜不分的攻打城池,袁紹軍,赫然便有了一萬人的傷亡。而徐晃最擅長的便是防守戰,也正是如此,衛寧才力排衆議,任命徐晃坐鎮河內,調度朝歌,牧野防線,有他親自在朝歌,別說文丑和呂布,便是更加強勢的名將,恐怕也會感覺到骨頭難啃。
也正是如此,徐晃的防守滴水不漏,在巨大的傷亡下,袁紹軍的士氣一落再落,讓本身便脾氣暴躁的文丑越發憤怒,每每看着城牆上那“太史”“典”字將旗依舊迎風招展,便彷彿要怒火欲焚一般。
這一日,先前的兩大梯隊,共計四千兵馬用血肉鋪開的道路,也絲毫難有寸進,即便攻打上了城牆上,又很快被擊潰退了回去。文丑的忍耐力已經達到了極限,眼看前面兩個隊伍已經傷亡不小,戰心漸失,一咬牙,又再度投上了第三支攻城序列。
“袁紹軍,如此狂攻,朝歌城,雖然一直沒有丟失半分,但若再持續下去,恐怕局勢也難以控制了。而據探子來報。袁紹如今已經到朝歌城外安營紮寨,如今使文丑強攻,恐怕也是不想讓我朝歌城喘息……如果等今日袁紹十萬大軍安頓好,扎穩腳跟,明日必然將會是傾巢而出……”徐晃在城樓上,看着城下彷彿螻蟻一般不要命衝殺而來的河北兵。臉上浮起了不少的擔憂,“自呂布與顏良來後,朝歌兵戈不止,城中百姓也多有恐慌之色,如今又有文丑這般瘋狂之人,軍心雖還可用,但身體疲憊,體力不支恐怕也難再久守了……十萬人啊,這壓力。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老徐!既然那文丑匹夫不識好歹,不如便乘此機會讓我殺出城外,直接將他腦袋擰下來。也算爲朝歌爭取一些時間吧!”典韋眼睛瞪着,鼻孔幾乎忍不住噴出一股白氣,高聲道。
“不可!若你現在出兵,恐怕便要讓袁紹後軍提前踏入戰場了……假若你在城外被糾纏住,城中是救還是不救?莫要爲自己一身武藝而自傲,別忘了城外,可還有那呂布!你能勝過他!?”徐晃白了他一眼,斷然拒絕道,“如今能拖一日。便是一日,想必袁紹也不知道衛侯快到朝歌了,只要能等衛侯到,那麼剩下的事情,便只是我河東大軍和河北大軍的勝負了,屆時,有你廝殺的!”
典韋一拍腦袋,渾身憋了幾日的氣,真是弄得身心不爽。不過,徐晃既然有了衛寧親令,讓他全面主持防禦朝歌,牧野防線,自然他也不敢違抗軍令。最後盯着徐晃堅定的眼睛,只能怪叫一聲,氣惱跺腳而去。
徐晃搖了搖頭,苦笑不已。
“將軍軍又有一波兵馬殺來了!”身邊副將。臉色一變。指着城外處。金鼓爭鳴。一彪生力軍又踏上了陣前。
“傳令!讓後備隊接替城牆防務。當下作戰兵卒有序退回休息!”徐晃淡淡揮了揮手。當即令道。
現在。已經是用生命來互相消耗了……
“……咚咚咚
“他媽地!都給我上啊!不許後退。違令者斬!今日要再拿不下區區朝歌城牆。我還有什麼臉面去見主公。我還有什麼臉面去告慰兄弟英魂!”當文丑投放進第三攻城序列之後。戰果並沒有太大地變化。朝歌城牆上同樣也換下了疲憊之兵馬。而投放上了生力軍。幾次衝鋒下。即便衝上了城牆。也數度被趕了回來。反覆幾次。也難有寸進。
從清晨攻城起。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文丑大聲怒罵着。呵斥着。但始終難以改變現在地局面。朝歌守軍地堅韌。遠遠超乎了他地想象。
“他媽的!能在這樣下去了!一羣廢物!廢物!再將希望寄託在這羣廢物身上,也不知道還要等候多久!”文丑眼睛閃過一絲狠厲和決然,一咬牙齒,握緊手中的中槍,當即下令吼道,“傳我軍令!讓第四梯隊給我準備好!這一次,老子親自領兵攻城
“喏……”身邊地傳令兵,早在這幾日裡,便被文丑的呵斥攻城,弄得麻木而疲憊,正條件性的轉身要去傳令,等聽清楚時,瞳孔不禁一縮,臉色大變,這纔回轉頭來,慌張道,“將軍不可!將軍身份尊貴,乃我中軍主帥,怎可以身犯險,亂軍之中,若稍有閃失,又當如何是好!?何況,主公下令,乃是讓將軍攻城牽制朝歌,讓他疲於奔走無法休息,可不是讓將軍拼死以搏啊……朝歌雖堅,可有主公十萬大軍在後秣馬厲兵,養精蓄銳,明日,便會有傾盡全力,何苦非要在今日定下勝負!?”
文丑大怒,一馬鞭抽了過去,鐵着臉吼叫道,“我既然今日受命來攻打城牆,一切便有我說了算!若朝歌不破,我不能親自將徐晃。將典韋,將太史慈斬殺,我還有什麼面目去見我兄弟!?滾!快給我速速去傳令!”
“將軍……”那傳令兵,正要再勸,卻見文丑兩眼冰寒,手中長槍作勢便要向他刺來。頓時後背一涼。
而便就在這時,陣地方外,從西南方向,數名騎兵絕塵疾馳而來,爲首一人臉上驚惶,卻正是軍中四散開去的探馬。
有中軍見到,當即便讓開路來,放他入中軍去處。
“稟報將軍來人翻身落馬,跪地高聲喘息道。“稟報將軍南方面從百泉處,有大股兵馬直向朝歌而來!”
文丑心中一驚,適才的怒火也微微一壓。當即問道,“大股兵馬?有多少!?是不是河東援軍!?”
“大約有一萬餘人,正是河東騎兵!不過我兄弟幾人查探,恐怕,這一萬多人,也不過只是先鋒而已……!恐怕……恐怕……”那來人臉色驚慌失措,不由也有些結結巴巴,“那前鋒打的分別是“衛”字旗號,黑底金邊。另一旗,上書“常山趙雲”通體雪白,以小人觀之,恐怕是河東衛寧親自來了!”
“衛寧來了!?”周圍大小諸將,臉色一變,便連文丑也沒有了剛纔的張狂。
衛寧名聲在外,自揚名起,破黃巾,討董卓。殺鮮卑十萬,逐曹操大軍,又奪雍州,司隸,涼州,敗於河東兵馬之手者,不計其數。如此武功赫赫,縱然遍覽天下,能與之比肩者。幾乎屈指可數。
而現在的衛寧。顯然,已經是和他們的主公袁紹同等級地人物了!
“那先鋒將旗通體雪白。寫着常山趙雲……!?”文丑這才又注意到另外一個名字,不由咬牙切齒道。
周圍或是有人想起了昔日鄴城一戰,文丑與趙雲的較量,最後竟是以趙雲有微弱優勢將他擊敗,對於他這樣一個自視甚高的人來說,文丑對於這樣地失敗,很是覺得恥辱。
臉上連連陰晴反覆,文丑齜牙咧嘴,握住重槍的手,彷彿要將它徹底擰斷一般。看了看朝歌城樓,再眺望了西南方向,文丑沉聲問道,“敵軍先鋒還有幾時可到朝歌城下!?”
“兩個時辰……!”那探馬抹了一把汗水,膽戰心驚道。
“敵軍已如此接近,你等才發現!?”文丑聞言,怒不可揭。
“將軍,那先鋒兵馬來勢極快,更有不少輕騎善射之士,我等也是犧牲了不少兄弟,方有機會返回稟報啊!”那探馬恐慌跪倒在地,以頭觸地,懇切道。
“兩個時辰……!”文丑咬牙切齒,從清晨起的狂攻城牆,已經讓銳氣減弱到了最低,傷亡也頗重,無論體力還是軍心,都顯然已經不是攻城的時候,更不可能調集兵馬去攔阻。
反而若再久戰下去,城裡城外內外夾擊,必然更是傷亡慘重。
深深吸了幾口氣,文丑不甘,但卻只能勉強壓下怒火,當即令道,“……鳴金收兵!速速將敵軍動靜稟報主公!”
傳令兵鬆了口氣,周圍副將,偏將,裨將等等也鬆了口氣。
衛寧已經親來,顯然,戰局已經上升到了自家河北最高權利者和河東最高權利者之間的爭鬥,他們這些小人物已經沒有左右戰局的能力,一切還是安分守己地,聽從調度吧。
“衛寧既然親自來了,那麼遲早,便要和我河北十萬大軍一戰,也罷!也罷,我便等在正面戰場上,將你們一一斬殺下馬!”文丑勒轉馬頭,此刻,鳴金之聲,已經響起,回頭再盼顧了一下朝歌城牆以及西南方向,文丑泛白的手,緊緊握住重槍,咬牙切齒道。
徐晃,太史慈,典韋,趙雲,甚至衛寧,文丑想殺的人,實在太多!
“退兵一揚馬鞭,那鳴金之聲,便在朝歌場下地河北兵馬耳朵中,如同天籟之音。一如同清晨氣勢滔滔的撲來,如今退卻,彷彿更加賣力……
“將軍軍退了!”朝歌城頭上,一員偏將臉色掛着喜色,渾身染滿血紅,還未乾涸,顯然便是在剛纔一場攻防下。殺敵無數。
徐晃微微點了點頭,心頭卻又升起了一絲疑惑,事實上,在剛纔,他便隱隱發覺了對方中軍似乎又有集合攻城兵力的苗頭,而比較起前幾日來說。顯然今天文丑退去的太早了。
“將軍軍既已經退兵,我等追擊否!?”身邊一員裨將當即高聲問道。
“追擊!?”徐晃皺了皺眉頭,顯然敵軍退去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不過也正是因爲這樣的反常,反而讓他覺得其中定是有原因地。尤其讓他不得不謹慎的便是,袁紹的十萬大軍,可正城外十里外呢。
搖了搖頭,拋開那看似誘人地建議,無論如何。現在最根本的便是保住城池藉以依託來抵擋袁紹的兵鋒。不求能有大勝,但求能夠穩妥便是了。“傳我軍令,爾等各自帶領本部人馬加固修葺城牆。沒有我的軍令,不看擅自出城追敵,違令者,斬!”徐晃臉色一肅,當即下令呵道。
“喏衆人對視一眼,當即點了點頭。
兩個時辰後,城牆上各部偏將,裨將調度兵馬清查盤點傷亡,修葺城牆。並收攏戰死士兵屍體的時候,朝歌城外西南方面,一片震動入雷鳴,便連一處處殘破的城牆也開始沙礫稀稀拉拉落下。
煙塵滾滾,顯然,便是有大股騎兵奔騰而來。
城上衆兵驚慌望去,正待兵馬近前破開塵灰,當先一柄戰旗,分爲顯眼。從旗身。到旗杆,通體雪白,上書“常山趙
所有人眼中一亮,無人不是歡欣鼓舞,河東四猛將,已有典韋,徐晃在朝歌,如今,再加上了趙雲親來。那麼有這三大將在此。毫無疑問,更能鼓舞起全軍地士氣。
事實上。先前的攻城守城中,衆河東兵能夠奮死殺敵,在敵我力量懸殊的情況下依舊不讓半分寸土,何嘗不也正是有典韋,徐晃地威名以作震懾。
“趙雲將軍來了!”
“援兵來了!”
“好多騎兵啊哈!狗日地河北兵仗着自己人多,現在我們河東兵馬源源不斷前來,又豈會怕他!”
“呸!什麼河北名將,那文丑當初在鄴城還被我們趙將軍打得落荒而逃,如今趙將軍來了,看他還敢怎麼囂張!”
“等等……!你們看……你們看……那趙雲將軍將旗後面……對,對!就是那中軍位置,那面黑色的軍旗……寫地是什麼……?”
“別問我,我不識字……!”
“¥……¥&@!那你剛纔怎麼知道是趙雲將軍來了?”
“我們河東,除了衛侯親自賜予趙將軍的戰旗是這樣,那還有誰?放眼天下都沒有這樣的吧?”
“滾!別吵了!啊……!啊是衛……那是衛字!衛侯……來了!衛侯親自來了!!!!”
“什麼!?衛侯親來了!?”
整個城牆上騷亂了起來,當越來越多識字地士兵,看清楚中軍處,那杆黑底金邊的衛字大旗,幾乎都按耐不住渾身的熱血沸騰,幾乎人人激動地差點就這樣跳下城牆。
黑色,有無邊地肅然,金邊,卻代表着尊貴,就這區區一面帥旗,便足夠帶來磅礴的信仰之力,帶來無與倫比的信心。
他們堅信,站在這面旗幟下,一定會再如同河東當初征戰四方的時候。戰無不勝!
他們有些人是一路隨同衛寧抵達河內的,也知道這一次是衛寧親自統帥大軍,但卻不知道,如今身份如此尊貴的,讓他們仰望的大人,竟然不顧前線的危難,而就這樣隨同來到了前線!
同甘共苦?單單那面大旗,便足夠帶給無數人無數信心和士氣。
一時間,衛寧到來的消息,飛快地傳遍了整個朝歌城中。
自然很快便有人稟報給了在城中地各個大將耳中。
徐晃。典韋,甚至是帶傷未愈的太史慈都紛紛向城門而去,或許趙雲來了,並沒有什麼,可衛寧親自到來,便足夠給朝歌城帶來一顆足夠分量地定心丸。
“哈哈是公子來了!快開城門。快開城門!”典韋手舞足蹈,衛寧親自來了,那麼與袁紹地決戰,想必也能不了多久了。這幾日裡的守城龜縮,早便已經讓典韋憋足了氣。
徐晃眼神恍惚的看着遠處已經漸漸開始放緩的兵馬速度,感受着城牆上,城牆下,城池裡,幾乎都因爲前面中軍處的那麼一面戰旗而發自骨髓地崇拜和驕傲。似乎就是衛寧一個親自到來,都足夠給這些人戰無不勝地信念。
這便是一個深得所有人愛戴的上位者,而一個獲得了軍心。獲得了民心的人,又如何不會取得成功?在安邑里,徐晃耳濡目染,皆能從百姓的口舌中,聽到對衛寧的感恩戴德,他們或許是安邑的原住民,也或許是來自外地的難民,但毫無疑問,他們在河東得到了土地。得到了安定,得到了強大軍力的保護,甚至在這樣一個亂世中,安邑還能蓬勃發展,一躍成爲和昔日洛陽比肩地軍事,經濟,政治中心。
衛氏一族,功不可沒,而衛寧。更是這一切地源頭。
徐晃不知道,假若楊奉還在世的話,能不能帶來如此美滿地局面,但不用質疑,衛寧已經做到了徐晃從來沒有想到地東西。
畢竟,他也是河東人,楊縣,同樣有着翻天覆地變化……
對衛寧的怨氣,或者是敵意。似乎也早已經遠去。若衛寧若能夠保持他現在的本心,又能夠不對楊昀發難。他並不介意爲衛寧赴湯蹈火……
“開城門徐晃緩緩的吸了口氣,大手一揮,朝歌城門當即大開,無數軍士激動,歡喜,恭敬的涌出了城牆,高舉着手,口中一刻不停的高呼着,他們河東一直以來的戰鬥口號。
“衛風
“衛風
事實上,徐晃也不能確認,衛寧是否就與趙雲一起,顯然這不過一萬餘人只是先鋒而已。不過,當趙雲陪同那一抹白衫而出的時候,一切疑惑都消散開去。
衛寧隨同趙雲長途奔襲,卻也有些頭昏腦脹,但從沒想到,在這一刻,朝歌的歡呼能夠如同排山倒海,也不知道,自己地名望,竟然已經上升到了這個層次。
剛一接近城池,那鋪天蓋地的歡呼聲,便幾乎嚇得衛寧落馬。
不過,終究,這一切是爲他而歡,爲他而喜,內心也彷彿有股驕傲,更有一股發自內心的成就感。
衛寧也不顧長途奔襲來,身體的疲憊和疼痛,輕輕踢了一下馬肚,胯下溫順的感覺到原主人的心意,微微上前了幾步停下。
擺了擺手,在衛寧的示意下,所有人緩緩停止歡呼。
衛寧深深吸了口氣,彷彿要用盡全身的氣力,歇斯底里,不由命一般,將自己的聲音嗓門張到了最大,“衆位將士歌有你們在,我一直堅信,無論有多少河北兵馬,都不可能攻破!因爲……!你們是我河東兵,是戰無不勝地河東軍!而現在……我到了城下,你們沒有讓我失望!”
“而同樣也決然不會讓你們失望!聽說!袁紹已經領了十五萬大軍在我們朝歌的外面,甚至,他們還在源源不斷的徵調兵馬,可能是二十萬,更可能是三十萬!”
朝歌城上,城下,驀而有些騷動了……是的,三十萬兵馬確實是一股駭人的龐大壓力。
“可是想說的是!”衛寧伸出右手,握掌成拳,一聲不要命的吼叫,“去他媽的!才三十萬,就想擊敗我河東!一百萬,都不夠!”
沉靜,那一抹才起的騷亂,很快平定下去,陷入了安靜,面對衛寧那一聲夾帶着無比霸道。自信,驕傲地吼叫,彷彿直接刺入了所有人地靈魂深處。
在那平靜過後的瞬間,所有人地臉上漸漸泛起了潮紅,是的,這一句粗魯地言語。沒有以往讓他們高不可攀的貴族儒雅,但卻深深撥動了共鳴的音調。
才三十萬!一百萬都不夠!
“河東必勝!”所有人張開雙臂,高高舉起,彷彿不要命歇斯底里的呼喝了出來,那聲音,穿破雲霄,震動天地,鳥驚獸走,五里。十里,二十里,數萬人的齊聲做喝。一直傳遍了四野。
甚至,便來在十里外的袁紹大軍中,人人也能聞到那驚天澎湃地嘶吼。
人人色變!
“啪袁紹同樣能夠聽到那磅礴無窮無盡的聲音,手中的水果一捏而碎。
“衛寧!你果然還是來了!”袁紹的眼光放在朝歌放眼,臉色鐵青的沉聲道。
“傳我軍令,今日全軍修養,明日約戰!”袁紹閉上了眼睛,平靜的吩咐下去,但身體的微微顫抖還是出賣了他激動的心。
是的。衛寧親自來了,只要擊敗了他,將他徹底踩在腳下,那勝負,將不言而喻……北方,只需要一個霸主,不是他河東,而是他河北,他袁紹!
衛寧再擺了擺手。一身白衫,一騎白馬,卻彷彿泰山一般穩固,隨着他地示意,所有人停止了那鋪天蓋地的嘶吼,又再度平靜了下來。
“如今,趙雲將軍親自帶領了一萬兵馬前來!而在牧野還有馬超,龐德兩位將軍的三萬兵馬,黃忠將軍地二萬兵馬擋住黎陽。而我的身後。還有三萬兵馬正在趕來,朝歌城中如今也有五萬戰士。我河東,同樣還是十萬最堅強的後援!我們的幷州,還有十萬兵馬正在壺關,隨時可以直接攻下他們的冀州!”衛寧依舊沉沉的吸了口氣,似虛似實的又大聲道,“而我們現在在朝歌的河東勇士們,便足夠將他們河北擊敗,在我們身後,還有二十四萬的後盾!我們還需要怕他們河北草寇嗎!?需要嗎!?”
三十四萬,衛寧同樣報出了一個龐大地數字,毫無疑問,重重的敲打在所有人的心頭。沒有人會懷疑衛寧的話,也根本不會去懷疑,區區河北兩個州郡,又豈能比得上河東四州之地!?
沒有人知道衛寧的底線只是二十萬人,更不知道,現在集合在朝歌的兵馬已經是他可以從河東拿出來的大半數目,更不知道那二十萬底線裡,還包含了他的第一張底牌。
但,便是這一番話,已經足夠了,足夠讓所有人戰心,戰意,士氣,升騰到了頂端!有這樣強大的實力,袁紹就算也有三十萬人,又將如何?而他如今在城外,也不過區區十五萬人而已!
河東,是所有人地寄託,而衛寧,則是他們所有人信念!
這一戰,沒有人會認爲自己會輸,尤其,聽到了衛寧如此的鼓舞。
“邯鄲兵馬已經向斥丘趕來了嗎!?”逢紀輕輕敲了敲馬鞭,對身邊副將問道,“斥丘那股賊軍可有變動!?”
身邊副將當即回話道,“邯鄲兵馬出兵三萬,由審先生統領,如今已經離了邯鄲,直撲斥丘而來,按照既定的形成,不到兩日,便可從北面與我軍夾擊斥丘!”
說道此處,那副將又道,“不過斥丘那股兵馬分明便是騎兵,自入了斥丘城後,便沒有多少動靜……屬下實在不解!”
逢紀冷冷一笑,“那斥丘賊兵,恐怕還是在等待壺關的牽制呢!我軍如今幾乎已經將其道路封死,我看他們還有哪裡可逃!再加上審正南的兵馬,這一萬人,留在我冀州定了!”
“好了!傳我軍令,讓人遠遠監視,切莫暴露我大軍行蹤,如有動靜,務必前來報我!另外。叫各部主將,莫要打草驚蛇,小心隱蔽!”逢紀點了點頭,當即令道。
“喏副將恭敬一禮,當即退下傳令了起來。
藉助安定魏郡以南,逢紀步步爲營將趙陽的活動範圍一縮再縮。重新穩固住了魏郡,逐走趙陽北上。先前的五萬兵馬爲絞帶,而現在,纔是真正的大網,密密麻麻的兵馬成了弧形,灑在了斥丘地外圍,只要稍微發力,南面地道路,將會成爲絕境。
同時。只要在逢紀料想當中的審配邯鄲軍協同,堵死那支斥丘騎兵北上地歸路,就算沒有共同攻擊。只要達到了堵的目的,逢紀便有八成的把握能夠將對方全軍殲滅。
當然,逢紀也對田豐的獻策微有耳聞,同樣,與大多數人一樣,逢紀同樣也覺得田豐的計策可行,換取地勝利果實足夠讓人垂涎欲滴,但卻也沒有幫助政敵的理由,甚至比起審配心中的那些惆悵。逢紀完全便只有揚眉吐氣和幸災樂禍,甚至已經將目標轉移到了沮授的身上,要將他們兩人徹底踩在腳下。
同時,和審配一般,即便田豐的計策足夠帶來豐厚的戰果,逢紀也決然不會按照他的佈局去幹,而現在,經過他一手佈置,完全能夠將幷州那一萬多鐵騎吃下。便已經心滿意足,削弱了這支兵馬,他不認爲壺關還有能力再左右山南主戰場。畢竟主戰場纔是河北,河東較量的關鍵,只要將壺關限制住,南面戰果一分勝負,壺關同樣還不是隻有束手待擒的分!
“哼!壺關那徐榮,果然是做耐不住了!”審配得到手下探子地回報,冷冷一笑。當即道。“好了!傳令讓二公子全力抵擋吧,他們攻得越急。反而便會暴露出他們內心的急躁,只要能夠將南面那支兵馬徹底剿滅,徐榮也只有乖乖的退回壺關去,再也無法左右山南主公和衛寧地決戰了!”
審配率領三萬兵馬出邯鄲城南下,其實也早有了定計。事實上,在審配領軍行到了邯鄲城南後,便留下了足足一萬兵馬悄然脫離大隊,而後剩餘兩萬人依舊詐稱三萬南下,去斥丘合圍趙陽。
而這剩餘留下的一萬人,正是爲了徹底斷絕徐榮南下的可能而起牽制作用,即便徐榮那一萬五千兵馬皆是一以敵五的真正百戰精兵,在南北兩路的牽制下,也根本無法對南面的剿滅戰有半點插手可能,更別提,審配悄然留下的一萬兵馬本就處於暗處。
“想必有了這支伏兵,驟然出擊下,徐榮也少不得吃一陣苦頭,又會擔憂我是否還再南面埋伏,而不敢輕舉妄動吧!?”審配摸了摸下顎長鬚,也有些洋洋自得。
“傳我軍令軍加速南下,務必要在兩日內,趕到斥丘!”審配想到此處,當即眼睛閃過一絲精光,高聲令道。
“喏
就如同審配所預料中的一樣,當徐榮兵馬直接出壺關而南下的時候,遺留隱蔽地一萬兵馬驟然從半道截殺出來,擋住了徐榮的兵鋒攻勢,即便徐榮麾下皆是百戰精兵,但在倉促下也根本突破不了這一萬人佈下的防線,而與此同時,在邯鄲城中,早收到了審配書信以及早前約定的袁紹次子袁熙,也起邯鄲城兩萬兵馬從背面殺出,意圖將徐榮兩面夾擊截殺在邯鄲城南。
徐榮強攻了南面一萬兵馬固守的戰線不果,終究下令退兵向西,靠近太行山轉道北進,又向邯鄲撲去。
徐榮的動向,彷彿都沒有跳出審配的掌握之中,讓袁熙心中大定,當即便反軍回城,便固守不出,任徐榮如何挑釁叫罵,甚至試探攻城,都無功而返。
漸漸的,在邯鄲軍中看來,徐榮兵馬已經是越發暴躁,時日已過兩天,約莫着,南面斥丘剿滅戰已經打響,袁熙自以爲勝券在握,而徐榮在城下兵馬卻悄然退去,留下空營一座……
而就在這個時候,從南面的信使北反,袁熙大喜,正以爲那支兵馬被剿滅,做好準備差人南下報捷,等打開審配書函,臉色卻不由一青,“那支騎兵突圍而出逃了!?審配兩萬兵馬,逢紀五萬兵馬,佈下天羅地網,不論南北,斥丘都已經是無處可逃,怎會出現這樣地問題!?”
“內黃?內黃!”袁熙愣了半晌看着信函上面這個地名,腦袋一片空白,不可置信道,“他們就算突圍向東,可是有漳河阻礙,一萬人,又怎麼可能這塊收集到渡船!?”
不單單袁熙不明白,審配和逢紀都不明白,那一萬人到底是從什麼地方找來那麼多渡船的,這麼快,彷彿一天之內就蒐集到了……
他們卻不知道,趙陽的目的地……實際上,從一開始,便放在了內黃上!而現在,這支兵馬,也已經悄然沿河下游,已經抵達了陽平!而陽平之北,一馬平川沿路過了館陶,平川,便是真正的目標……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