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一聲聲呼喝,隨着馬蹄轟隆如雷,揚沙起塵,飛馳電掣。
自從從蔡縣南下繞道頂城後。馬超領着這五千騎兵一直都不曾有過好好休息,這般奔跑,事實上,戰馬也疲勞不堪,掉膘是肯定的,但是比起這個來說,他的目標才更爲重要。
風沙撲面,一路上走過,並沒有遇見什麼阻礙,事實上,孫堅軍似乎真的已經決定背水一戰,豫南幾乎所有的部隊都送往了前線,而後方空虛,讓他的行動速度快了不少。
按照這樣來看,恐怕太央慈那邊的壓力絕對不會
只是,現在也沒有時間去考慮太史慈那邊是勝是負了,攻奪豫南本來並不在計劃小之中,隨着時機的變化。現在出兵一是爲了救援衛灌,二則也上升到了牽制孫堅的目的。
馬超這五千騎兵,若在往常孤軍深入。或許能有所斬獲,但如現在一般勢如破竹縱橫馳騁,卻不大可能。顯然,也是承託了太史慈的光。既然太史慈將所有壓力都往自己肩膀上放,那自己總不可能去辜負他的期望便走了。
要說起衛灌來,馬超其實心裡充滿了讚賞。區區十四歲,就能攪出這樣大的風雨,旁人只言是膽大包天,在馬超看來,這纔是勇士精神。要知道,就單單是一把火燒掉了整個豫南的孫曹輻重,這筆大功勞。就算抵了大過錯,剩餘下來。其實還有盈利,而自己當年這個歲數雖能殺得羌笛落荒而逃,可卻也做不到這般豪爽。
既是對衛灌的行爲保持了肯定態度。馬超對於這個未來的主公也充滿了興趣,他便是少年揚名,自然也不會因爲對方年紀輕輕而又所輕視。事實上也是如此,這今天下,天才屢見不鮮,十三四歲就幹出一番大事的,也不在少數。
所以,這次救援。馬超也是卯足了全力,將速度拉開到了最大。
從蔡縣潛出後,一直到抵達頂城,其間除去必要的避開孫堅軍耳目的一些措施和停頓件,不過也只花了五日的時間就已經深入了腹地。
這比起當初十日預計,可足足提高了一半的速度。
但是相對應的是,經過五日的高強度奔襲,縱然是以驍勇善戰著稱的西涼騎士們,也顯得疲憊不堪。戰鬥力起碼降低了三層以上。
不過,損失這點戰鬥力比起爭取到的時間來說,一切都是值得的。因爲,當馬超從抵達頂城後。就聽到了一個讓他驚喜交加的消息。
六天前,孫堅軍八千兵馬,圍困南頓,衛灌當夜趁敵人遠來,掉以輕心果斷以兩千人趁夜偷營,殺敵上千。並逼得對方連退二十里。
馬超早已經不是當年的愣頭青了,在河東的時候,不單單勤練武藝。閒暇時候也常常學習兵法韜略。顯然,他的眼光已經從這一場戰爭的勝果看到了內在的東西。
銳氣,士氣。
他沒想到,一支人數不過三千人的二流軍團,在深入敵軍腹地,被團團包圍後,居然沒有恐?慌低迷。反而還能保持旺盛的鬥志。不單單如此,當數倍於己的敵人兵臨城下的時候。並不是選擇龜縮城內,竟然還敢做出偷營的舉動。
似乎在南頓的戰爭,因爲這場成功的偷襲,而又讓南頓的士氣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這麼說起來,事實上,他就算沒有千里奔襲,就算是十玉後才抵達這裡,恐怕南頓也絕對不會失守。
到底衛灌是如何做到的?馬超不知道,現在也容不得他好奇了。
通過細作所說,顯然那江東軍的主將因爲衛灌的羞辱而義憤填膺,在三天的休整後,再度將兵馬向着南頓壓來。
顯然吸取了上一次的教,這次的江東軍是全力以赴了。
在丟掉了驕傲和輕視後,江東軍終於展示出了應該有的水平,畢竟是二流水準的雜牌部隊,就算是有宿衛們這羣老虎帶領,綿羊在面對餓狼的時候,先天的劣勢終於還是暴露了出來。
事實上,第一天的廝殺,陳武並沒有攻破南頓的城池,但給河東軍造成的震撼是異常巨大的。
整整六百人的傷亡,慘烈得讓人髮指!而對方竟然也不過付出了等量的傷害而已!
要知道,攻城戰時,守城方佔據的優勢遠比攻城方多得多,而越是激烈的攻防,攻擊方付出的傷亡就越是慘重。
守城方的優勢就將體現在傷亡上面。一般情況來說,是絕對不會出現對等折損的情況。而唯一會出現這樣情況的,只可能是。士兵的戰鬥力,太懸殊了!
孫堅軍大概有三百人是在還沒靠近城牆的時候,就永遠到在南頓的城樓下的,而另外三百人才是在攻奪城牆上的戰鬥產生傷亡。而佔據了地利優勢,對方就算能夠登上城牆,也立方會處於人數上的劣勢。
可就是如此,自己一方竟然還要付出了六百人才將江東軍趕下城去!
這不就說明了,對方起碼是以一敵二,甚至以一敵三的戰鬥力了!
陳武終於如願以償,就算第一天自己一方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但當看到南頓守軍開始恐慌和混亂的時候,滿意的撤走了攻城的部隊。
這整整一天的攻勢,他只是讓對方看清楚,除了運用詭計外,你們一無是處!
是的,一場成功的偷襲,改變不了本質上的孱弱。就算士氣在臨時衝上了數峰,但因爲對方悍勇無比的戰鬥力下,發熱的頭腦很快清醒了過來。
而這股清醒,顯然不是衛灌所願意看到的。要知道,保持旺盛的鬥志和士氣,都尚且付出這樣的代價將對方趕走,而一旦士氣低迷,第二天,第三天的攻防戰,將會陷入何等的窘境?
衛灌終於還是有些後悔,畢竟一時頭腦發熱。才讓他落入了這樣聯地步。孫堅既然敢北上與自己叔父抗衡,帶來的兵馬就不會是孱弱的城防兵,必然是經過血火洗禮的戰後勇士。而相反,自己這些兵馬偏偏就是那些不經用的城衛部隊,沒經過系統的操練,上陣殺敵也只不過靠一時的勇氣。
他在想,假若自己手下有一支如同宿衛營一樣的勇士,現在的情況怕是迥然不同。現在,他也就是迫切希望自己手下這兩千來人,能夠支撐到太史慈的救援,也希望救援兵馬千萬別是這些孱弱的城衛兵了。
當然,現在想這些東西也太過多餘。他還是隻能儘量將心思放到來日的防守上面。
經過一次次強猛的攻擊,並不是大城的南頓。雖不至於因爲對方的攻擊而出現什麼補之無效的漏洞。但傷損之處還是頗多。
而現下,只能依靠那所剩不多的弓弦和防禦器械儘量給對方造成一些傷害了。
在衛灌看來,對方固然是對自己這方處之而後快,但畢竟也不願意折損太多人馬在攻城上面,第一天的強烈攻勢不過是打下自己一方的氣焰以及提升本方的士氣,接下來的戰鬥纔是考驗雙方統帥的眼光和指揮
術。
在指揮上,衛灌還是個新丁。但是架不住手下的參謀多啊,那些被派遣到身邊的宿衛們都是衛寧精挑細選的,有指揮行戰的,有單兵能力突出的,也有對於後勤工作信手指來的。最重要的是這些人忠心耿耿。並不會出現什麼矛盾。他們的工作重心都是圍繞衛灌的意志。
所以說,衛灌就算不懂,但是將一切交給他們來辦,一切都不會出現什麼偏差,更別提他跟隨在衛寧身邊學習那麼多年。理論知識的豐厚並不比別人差了,只缺少一點磨礪讓這些學習來的知識轉化爲自己的東西。
事實上,自從從出了襄城開始,衛灌就已經成了一座能量轉換機。將儲藏的能量飛快的消化吸納,而陳武的出現。更是讓這場轉化過程變得更加迅猛,更加有效率。
從第二天開始,陳武的攻勢確實如同衛灌所預料的一樣,並沒有再如同第一天那般,不計損傷的展現出壓到性的戰鬥力。事實上,假若陳武狠下心來,依舊保持強大的攻勢。要攻破南頓,恐怕也不過是兩三天的事情,但傷亡卻是絕對不能忍受的。
是以,第二天的攻城戰,中規中矩。但頭天造成的震懾效果,已經開始漫漫展現了出來。
南頓的守軍,在敵軍還未靠近城牆的時候,就已經有不少人因爲恐懼。在沒有經過命令下達,便開始了胡亂的射擊。
這種沒有經過統一協調的箭雨對於江東軍來說,毫無作用,距離偏遠而沒有形成規模,很容易便被那些負盾戰士將箭矢格擋開去,就算有某個倒黴鬼被射中,也因爲距離太遠力度減弱沒有造成致命的傷勢。
這樣一來,完全暴露了南頓守軍們恐慌的心態和低迷的士氣,陳武甚至都沒有想到,第一天給對方震懾性的殺傷,效果竟然如此出類拔萃。
這其實也是一種心裡上的問題。一路順風順水,就算面對強大的敵人也偷襲成功,給南頓士兵們的心中造成了一股緊繃的鬥志,而這股鬥志並不是依靠本身的強大來維持,只是單純而憑藉衛灌給他們帶來的一次次僥倖的勝利,但是,一旦有強大的力量在這股鬥志上面敲打出一絲裂痕,又會因爲太過緊繃,裂痕擴散的速度也會越來越快。
於是,江東軍的士氣頓時提高了無數,而南頓軍在幾名宿衛親自斬殺了那幾個不聽指揮,擅自放箭的蠢貨後,也勉強穩住了陣腳。
可是接下來的戰鬥,纔是考驗他們的能力。
畢竟箭矢有限,不可能一次性都全部放出去,那麼在數量依舊保持着倍數於己的敵人面前,衝到城牆展開廝殺,乃是必然的事情。
只是,這一次,恐怕絲毫不會比第一天輕鬆。
衛灌嘆了口氣,他自然知道,隨着戰事的拖延,南頓守軍們的士氣將會一日不如一日,畢竟,只是一支二流兵團而已。
算算時間過去,從偷襲敵軍後。這已經是第五日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有援軍,但應該也不會太久,只是自己還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如果按照正常推算,半個月已經是不可能的,最多怕也是七八天的時間了吧,到了這個時候,就算士氣沒有崩潰掉,但是,傷亡也無法支撐起繼續守護城燦,
希望援軍快些抵達吧,
當然,衛灌並不知道他的希望並沒有辜負他,此時在頂城的馬超通過了細作的稟報,顯然也鬆了口氣。
頂城距離南頓並不遠,以他五千騎士的速度,半天就可以趕到。
但是按照細作的回稟,南頓城雖然現在已經在敵軍的攻勢下陷入了疲態,不過守護住城池問題還是不大。要知道,現在對方也不過才攻城而已,就算再不濟事情,也該能守個四五天吧?
所以馬超一下子又不急了,假如真是衛侯寄予了期望的繼承人,那麼這點、場面怎麼也該趟過去。馬超索性直接將頂城誇取,並且封鎖了城池,只許進不許出,準備在這裡直接休息一晚。
救人看樣子已經絕對沒問題了,就算他再高看對方,但也不認爲那個陳武能夠擋住五千西涼鐵騎的踐踏。不過難點卻在於,將衛灌救下之後,又該從何處逃生?
假如孫堅軍得知有自己這路兵馬竟然從他們的眼皮子地下溜進了豫南。怕肯定又會疑神疑鬼,而同樣的。當自己將衛灌救下的同時。也從另一個方面暴露了太史慈那邊的虛實。
要知道,自己分兵走了五千騎士,太史慈那裡就只剩下一萬多人了。而其中大半部分都是剛剛經過一場死命搏殺殘留下來的傷疲之師,而對方一倍於他,還全都是生力軍,這本來的劣勢將會無限擴大。
假若凌操果斷一點,直接出擊。給太史慈強大的衝撞,要撕開太史慈的防禦將整個軍隊擊垮,都絕對不是不可能的。
這已經不是黃巾之亂和討董卓時代了,一個強大無匹的猛將就可以將一支數量不少的兵馬殺得落荒而逃,面對經過無數次戰爭淘汰留下的各方勢力,他們手上的兵馬是珍貴的種子,也是血火河山的精銳部隊。
太史慈的武勇能夠換回氣勢。但卻不可能讓人忘記疲憊,所以,自己必須要迅速想辦法,在救下衛灌後,扭轉安危。
次日,馬超再度領兵向北出擊,目標自然便是南頓了。
而經過第一天,第二天的攻城作戰後,衛灌甚至都已經開始親自上陣,在安全的地方,一次次射出手上的利箭。
昨日一戰,敵軍雖不如前日一樣。攻勢狂猛,但帶來的損失也是巨大的。就算宿衛們指揮若定,就算他們親自衝殺到前線,但畢竟少數的人無法挽回頹勢,已經被殺破膽的南頓軍,開始畏蝕卜”旨,等到將江東軍趕回矢後清點損傷,衛灌鐵青着臉聽窘叫,“亡四百的數字,幾乎咬牙切齒。
兩天!
竟然不過兩天的時間,就讓他損失了三分之一,一千的兵馬!
這完全是他都沒能想到的。若說第一天對方是要努力打壓下自己的氣焰,用盡了全力,六百人的損傷還能所得過去。但第二天,對方根本就只是循序漸進的攻勢,竟然還會造成這樣的傷亡!
衛疆實在覺得難以置信,難道自己手下的這些士兵都是一羣飯桶?
就是那些存心要投靠衛灌的老營校尉們,在面對衛灌那如同噬人的明神下,都羞愧得無以自容,在衛灌之前,這些士兵的操練都畢竟是他們所調度包辦的,在平時還好,當面對江東軍這樣的軍隊的時候,練的疏忽就開是暴露了出來。
當然,沒有人發現,此時此玄,在衛灌的身上已經漸漸籠罩着一股懾人的壓力,雖然微弱,但高高在上的威勢已經讓在場所有人忽略了他的年紀,而單純因爲他的憤怒而心中慼慼,,
其實到也是衛灌錯怪了這些人了。這個時代裡,真正能夠保持強大的戰鬥力的部隊絕對不會多,就是衛寧通過淘汰留精,並且保持軍屯,軍狩,軍籍等措施後留下一些專職作戰的軍隊,數量也並不多。而看上去聲勢浩大的河東大軍,事實上與孫曹作戰的主力也不過只是區區十數萬人而已,剩下一半的部隊戰鬥力,其實戰鬥力也並不出衆。
軍隊也是金字塔,高高在上的強力兵團只少不多,但衛灌呆在衛寧身邊,見識的都是一些強大無比的勇士,紀律森嚴,作戰勇敢,鬥志永遠都保持最旺盛的狀態,就給了他一種錯覺,認爲河東軍能夠橫掃天下,就是因爲這些軍隊出類拔萃。
他卻忘記了,以衛寧的身份來說;拱衛在他身邊,安他親自指揮的“御林軍”本來就已經是河東最頂尖的存在了,以片概全,當他在襄城的時候,就完全沒有轉過彎來。
也是孫堅對於葉縣的圖謀來得太早。倘若衛灌在此之前親自操練一下襄城兵馬,他恐怕就會發現,軍隊參差不齊的事實。
但是,等到他一路勢如破竹連帶着激起了這些本來戰鬥力並不強的士兵的鬥志後,又形成了一股虛假的強大讓他所矇蔽,這纔有了現在的憤怒。
他畢竟不是那種身經百戰的老將老帥,只憑借眼睛看對方上陣的表現就能看出一個人的戰鬥力,看出一支軍隊的平均水平。
所以,衛灌很憤怒,但此刻又無可奈何。
現在已經沒有什麼良好有效的方法來遏制住對方的攻勢,經過一次掉以輕心後,江東軍的營寨防禦得滴水不漏,也沒有任何機會可以對他們實施什麼打擊,所以,唯一能夠做的,也只有堅持,堅持,堅持到援軍的抵達,,
可是,兩天就戰損了一千來人,士氣每況愈下,自己也不是如同河東那一個個強大無匹的大將,只要出現在戰場就能給麾下的士兵們帶來足夠鼓舞的力量。他不知道這單方面的堅持,能夠支撐到什麼時候。
所以,當第三天的攻城開始的時候,他已經不顧宿衛的勸阻,親自提了弓箭出來,雖然無法做到與敵人正面的搏殺,但是憑藉自己那手即便是黃忠也稱讚不已的弓術,至少也能殺掉不少敵軍吧,,
於是,一次次射殺在他麻木的動作中進行着,指揮的事情用不着他。自然有臨時充當他副將的宿衛去代勞,可是,就算他再麻木,也能看到,對方的攻勢漸漸變得狂猛起來。
是的,越來越多的雲梯高高架在了城牆上,更多的江東兵哇哇大叫着衝上了城牆,當河東兵在主將的呵斥下包圍上去,想將他們給推下城樓。但很快其餘江東兵也隨後順着雲梯衝了上來牢牢的把持着一片狹但是異常危險的立足點。
江東兵的個體戰鬥力非常強大,這可不是後世那些孱弱的南方兵可比的,這個。年代的江東子弟比起北方大漢都毫不遜色,當他們搶佔了一個立足點後,無數河東兵圍攏上去,卻依舊被他們守得固然金湯。
而江東軍的默契也是讓人驚歎不已。第一個衝上城牆的士兵,並沒有選擇冒失的深入搶殺敵人,只是牢牢的互助自己身後的雲梯,等候更多的袍澤上來支援。
而相比較起亂糟糟的河東兵,就算是再擅長指揮的人,也無法讓一羣綿羊做到如臂驅使,軍令下來。過了一會,那些懵懵懂懂的河東士兵才反應過來,但已經讓對方搶佔了先機,又如何會輕易退讓回去。
這便是幾天的廝殺,讓河東軍氣勢低迷的惡果了。
當又一箭射死一名搶上城頭的江東士兵後,衛灌的手僵硬無比,從痠痛到現在的麻木,不知道射出了多少支箭,也不知道死在他箭下有多少個人。
他只是看着江東軍還不依不饒的攻勢,心中生出了一絲危險的感覺。
他將頭往下了城外,陳武的中軍處,那高高飄揚的主將大旗不但沒有半分退後,竟然還向拼了三分!
對方竟然因爲看到自己一方稍微露出了軟弱,就妄圖一戰平定?
走了,衛灌臉上也浮起了一絲苦笑。一場戰爭的本質,其實就是兩方主將尋找破綻,製造破綻,彌補破綻的爭端。對方給自己製造了破綻。而自己無法去彌補,對方又找到了這個破綻的最佳攻擊口,戰爭的走向已經完全爲對方所掌控,自己不過是順着他的節奏往坑裡跳罷了。
要是自己是陳武,恐怕也不會放棄在這樣好的機會下將南頓一口吞下吧。
這時,一名宿衛面沉如水的大步向着衛灌走來,手上的朴刀還滴着血清,身上赤紅一片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少主。這名宿衛看了周圍幾名袍澤一眼,出口道,“南頓今日恐怕是不能守住了。西門城牆已經爲江東軍南下,城門告破也不過時間間題”所以,少主請速速下樓上馬,我等當護少主出奔”。
“西門已經快要失守了麼!?”衛灌瞳孔微微一凝,剛纔麻木般射箭帶來的酸疲一下子全部涌現了出來,讓他險些一個踉蹌倒下,幸是身邊宿衛眼明手快將他一把扶住。
“現在就算撤退,哪裡還來得及啊!何況,那陳武肯放叭;。衛罐將目米放到城外,聽說如今指揮攻城的那江噪譁川異其實年紀也並不大,但除去了那場因爲輕敵而損失慘重的偷襲外,這幾天展現的才華,已經讓人刮目相看了,從心理戰到指揮戰,幾乎都全面將他所壓制。
突然,衛灌二把推開扶住他的宿衛。將目光放到西面,充滿希翼道。“我們還有援軍!對,還有援軍。只要再打退了這一次攻擊,說不定明天援軍就會到了!所以,我不能走!不能走
宿衛們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浮起了一絲無奈,現在這樣的情況,怎麼還有可能將對方打退。西門那邊連城牆都快丟了,城門失守也不過是時間間題,而北門承擔的主要攻擊方向,且看越來越多的江東兵穩穩佔據着登上城牆的立足點,便可遇見後面源源不斷的士兵將會越來越多。
北門都已經自顧不暇了,哪還有餘力去將西門的敵人擊退。何況,看那些已經開始逃竄的士兵們,就憑藉着這些廢物,還能支撐得了多久?
所有人搖了搖頭,他們也不知道能不能保護住衛灌的安全,但凡起現在還呆在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陷落的陣地上,總歸是及早突圍要好得多吧,,
衛灌的表現,以他現在的年紀來說,已經夠好了,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成爲衛寧那樣,以一己之力,就將數十萬黃巾大軍給葬送。這起碼在河東中,已經成了不可動搖的神話”而作爲衛寧的侄子,從突援葉縣,到攻破南頓,再到夜襲陳武,這一連串的勝利,也並沒有給衛寧丟臉,也對得起他所流淌的衛氏血液!
一名宿衛悄然來到衛灌的身後,正當他要舉手將衛灌擊昏的剎那間。常年生活在血海中的聽覺爲他帶來一個熟悉無比的聲音。
馬蹄聲,還是大規模的騎兵行進的聲音!
他猛然回過頭來,看向自己的袍澤。但看那十數名宿衛臉上也露出了驚喜的表情,顯然知道自己並沒有聽錯。
所有人將目光放到聲音來源的方向,西北面,充滿了期待和希翼。
是的,他們也同樣渴望援軍。沒有人希望逃跑,也沒有人希望衛灌會陷入危難”,
事實上,突圍的士兵已經挑選好了,能收繳的戰馬也集中在一起。這已經是早就暗中準備好的東西,”
當西北面,地平線上,冒起了一團團塵土飛揚。顯然,正在攻打南頓的江東軍也發現了突然出現的變化。正如同宿衛們也不敢確認是否就是他們的援軍,陳武倒是直觀了很多,因爲他知道,凌操絕對不會給他再派遣一兵一卒,自己也沒有臉面再去求一兵一馬。
所以,那突如其來的騎士,只有一個可能,便是河東軍的援兵!
陳武的臉色立刻變得分外難看,他已經將大部分的力量都投放到了攻城戰上,中軍還留下的兵馬也不過區區不到兩千人而已,而對方的進軍速度顯然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就算臨時讓讓這兩千人改變方向結陣抵擋。也是決計來不及了!
但是,現在如果不做點什麼的話。等真正的短兵相接,可是再想做什麼也做不了了!
陳武一咬牙,赫然便讓傳令兵敲起了全軍總攻的戰鼓!
與其毫無防備的被對方衝破側翼。不如犧牲部分傷亡,將戰場轉移到城下!
面對江東軍的動作,經驗豐富的宿衛們自然知道,那支即將到來的騎兵肯定便是救援兵馬了!
所有人如釋重負,就是一支肅殺無比的宿衛們都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援軍於來了我們的援軍衛灌兩眼都忍不住溼潤流淌了起來,比起那撲面而來的死亡,他此刻渾身的痠痛彷彿立刻煙消雲散了一般,彷彿一個小孩子一樣。失態的發起了激動的喊叫。
“全軍聽令我河東援軍已到!固守城池,將江東軍趕出城外”。一聲虎嘯,宿衛們紛紛拿出武器,如同虎入羊羣一般,猛然向着城牆撲將過去。
而相比較起上一刻已經開始渙散的河東兵們,在見到了那滾滾飛揚的揚塵,已經越來越如雷鳴一般的馬蹄聲,一掃剛纔的混亂恐懼,在宿衛們的激勵下,紛紛掉轉了身形又和那些本來已經佔穩跟腳的江東軍廝殺在了一起!
江東士兵猝不及防,本來還有人因爲驚愕而將目光放到城外,河東軍的反撲到來,立刻損傷慘重,卻不曾想到,本來好不容易佔據的城牆段落,竟然又被河東軍逼迫到了邊緣!
而陳武的戰鼓又很快喚回那些被馬超騎兵所震懾分心的士兵們,一場血肉的拼搏又再度拉鋸開始,,
不過,情勢已經開始改變。
當那高高飛揚的馬家軍大旗展開。一切都是那麼的明朗”
陳武想要犧牲部分側翼來延緩馬超軍衝擊力而藉此爭取其餘部隊藉助城牆防禦的打算並沒有得逞,的確。如果背靠城池,馬超不可能再使用上他們西涼軍最擅長的槍刺突擊,但顯然。陳武也恰恰是低估了西涼鐵騎的穿刺力是何等的恐怖!
區區千人的韌帶,根本擋不住西涼軍彷彿無堅不摧的尖峰,當第一名騎士將敵人扎透踐踏後,彷彿打開閘門的洪水,一波一波的宣泄出來。將整個江東軍,硬生生的扎開了個對穿。
本來凌亂的陣型,中間便形成了一道難堪的空白,缺缺坎坎。
這就是唯有西涼鐵騎纔會使用的戰法,也是隻能使用一次的力量。但這股力量的強大母庸置疑,陳武臉色蒼白的看着自己的士兵們彷彿稻草一般,被馬超給推倒收割,而自己一方毫無招架之力!
“西涼馬超在此!江東賊匪,速速就擒!”馬超挺着長槍,躍馬而出;環顧了周圍那因爲一次駭人的衝擊已經肝膽俱裂的江東兵們。彷彿虎嘯一般,高高昂起頭顱,發出驚天大喝!
“喔喝數千騎士,同時挺槍。直指天際,符合馬超的呼喊,同時發出氣勢逼人的叫囂!
血火肅殺,如同天崩地裂,數年整齊的聲音,迴盪天際,經久不散。雄偉非常!
所有人驚呆了,江東兵。河東兵。在西涼鐵軍完成了這樣一次血腥的表演後,只是呆呆的着城樓下。被他們一次衝擊就碾壓成一片血土的空地,聽着那殺氣凜然,無堅不摧的聲音,所有人都
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打斷了那股肅殺的氣氛,陳武雙眼充滿着怒火。挺槍出馬,直向馬超撲去,“馬超賊子,納命來!”
“不自量力只見對方軍中驀然殺出一今年輕小將,馬超眼中閃過一絲譏諷,放開馬繮,四蹄如風,毫不示弱的撲了上前。
三合。
本該在未來有更加輝煌的事蹟,陳武卻再沒有資格去享安他人的讚歎。馬超那網猛無比的長槍穿透了他的肝臟,將他挑在了空中”
長槍落地,這是一次恥辱的征戰。
陳武之死,宣示着南頓之戰的結束,殘餘三千江東士兵,全數被俘。
沒人能夠想到,本來佔據了絕對,只要差一點氣力,就能夠將南頓奪下,將衛灌擒拿,卻因爲馬超的殺入,而徹底的扭轉結果。
馬超也不曾想到,原本以爲還能多支撐幾天的南頓,差點就因爲自己一時鬆懈,而釀成了大禍。倘若,自己再晚來片玄,那豈不是要讓他成爲整個河東的罪人!
終究,上天的垂憐,並沒有發生最可怕的事情。當馬超見到衛灌那疲憊無比的臉,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
而相比馬超的慶幸,衛灌經歷過從生到死,從死到生的幾度轉折,已經讓他的神經變得非常脆弱,當親眼看到了馬超的表演過後,他終於擋不住心力的煎熬,還沒來得及聽馬超說話,便兩眼一黑昏闕了過去”
不過,至少,現在安全了。而一個稚嫩的靈魂,在經過了區區半個多月的錘鍊,顯然在進行着一場翻天覆地的變化,而這種變化。就是衛寧都不曾料到的”不過,不管怎麼說,未來將出現在面前的那個侄子。將不再只是一個依託他羽翼遮風擋雨,只一個唯唯諾諾只知道聆聽的小孩子,而是一個經過風霜,生死洗禮的後繼者!
南頓發?下了帷幕,整個救援之戰目標已經達成,但是,最後的尾巴。還需要添上一道厚實的筆墨。
只是,這筆墨,在此時此亥,恐怕顯得分外艱難了。
太史慈自從馬超南下後,在將大軍向東開進二十里後,驟然轉道,直向北面而走,頓時,讓在南頓和蔡縣之間修算營寨準備防禦的凌操和徐盛大驚失色。
顯然,太史慈的動作讓他們不解。但通過對方的行軍方向,竟然是直向許昌!這,便讓兩人徹底坐立不安了!
他們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可能是太史慈的調虎離山之計,但是,相比較起太史慈的詭計到底有沒有,但他行軍的方向卻的的確確在凌操和徐盛兩人心中吊起了一塊大石。
許昌城外,張頜六萬兵馬對峙,他固然無法將許昌吃下,但孫堅面臨這樣一支大軍也無暇顧及他處。兩軍正好形成了一種恰當的平衡,也是河東軍所樂於看到的平衡牽制,但孫堅軍百般無奈,也只能接受這樣的平靜。
當然,也並不代表孫堅會放棄。事實上,在當初看來,雖然豫南爲衛灌所偷襲,但豫南戰場的優勢始終還是掌握在江東方面的。這個平靜如果要打破,而且是有利於自己一方得打破,那麼,凌操和徐盛兩軍的合擊,將會給他最大的幫助。
所以,孫堅將大半的希望都寄託到了凌操的身上,期望他早日將太史慈擊敗,然後領兵北上救援自己,從而合併一處,將張頜徹底斬落馬下。
可是,短短時日過去,不單單孫堅,就是凌操也不曾發現事態竟然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變化。徐盛的兵敗。就是這場優勢的扭轉最直接的表現。
他們現在固然還保持着兵力上的優勢,但地利上的劣勢將他們的優勢不單單是扯平,反而更落下了一段。蔡縣是地理要害,卡住河東軍沒有任何辦法繞過這個地方,可是,當徐盛失守的時候,也意味着,河東軍的鐵騎可以依靠速度的優勢,橫掃豫南!
這樣擁有兵力上的優勢,卻很容易在機動性的勝負上輸了大截。不管是騷擾,截糧,偷襲後方,河東軍可以使用的手段實在太多。
所以,凌操他只是準備將太史慈拖住,以步步爲營的方法擠壓掉對方的發展空間,從而逼迫對方決戰。
可是,對方這一轉戰,卻反而讓他們落入了兩難的境地。
對方是要和張頜配合攻打許昌?從側面襲擊江東軍的防禦帶?這顯然太膽大了,也顯得太過愚蠢,是。就算太史慈你狂妄自大目中無人,但兩萬多江東軍你也不可能真的當是空氣吧?
何況,凌操和徐盛並不認爲太史慈會是那麼傻的人,要知道,如果他真做出這樣的打算,那麼從後面給他致命一擊,他那一萬多兵馬。恐怕沒有半點、作爲就會煙消雲散。
所以,有陰謀的可能性速要更大一點。
這不由又讓人想到了馬超的那一萬西涼鐵騎,以強大的突破力而聞名的西涼鐵騎,曾經有無數的諸侯聞到他們的名字而望風而逃,雖然經過了董卓之死,讓盛極一時的西涼兵團煙消雲散,但同出一脈的馬家軍顯然還是這個世界上爲數不多的保持西涼軍團彪悍作風的軍隊。
他們不會小覷這個曾經讓他們江東軍也吃足了苦頭的軍隊,所以自然而然的就聯想到了馬超的身上。
蔡縣門戶洞開,豫南一馬平川。的確。失去了機動性的優勢,他們只能憋屈的原地踏步來和對方遊走作戰,但讓兩人所聯想到的也是這個問題。太史慈這樣做會不會是一種故布迷陣。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好讓騎兵趁虛突進?
這樣的想法從剛剛浮生就讓兩人都認爲極有可能,但這樣對於他們來說,卻又無解。擅長水軍作戰的江東兵,陸軍的實力同樣強大無比。但馬背上的戰士別提和河東比,就是和曹操也是無法比肩的。
這也說明了,想要和河東在平原戰場上一爭長短是愚蠢之極的。
所以,馬超就算突襲後方,他們也無可奈何,倘若將兵馬退悄回去。豫南大塊土地的空白,將會徹底暴露出許昌側面的薄弱,更容易讓人有機可趁。
事實上,凌操和徐盛都明白。如果是以豫南戰場來言,退兵將南頓奪取,依靠豫南東面城池羣來形成防守反擊自然是最佳的策略,但是,如同將這場戰爭上升到大戰略的高度的話,他們的退縮,就將換來河小又刃咄咄謁人的講攻。而漢個講攻的目標就不是他們了。曉卜
倘若他們再有所行動,比如北上救援,比如出城阻截,都很容易被河東軍逐個擊破,從此徹底喪失掉豫南的主宰權。
所以,凌操不能退,也退不得,局部的戰爭,只是爲全局戰略服務,他這裡就算失敗,也不能連累江東軍佈局的失衡。
如此下來,兩人便陷入了泥沼。
倘若要顧全大局,他們唯一的辦法,只有緊緊跟隨太史慈的腳步,搶在對方抵達潁水的之前,逼迫他進行一場決戰。
太史慈的大軍至少大半都是步兵,這也限制了他們的機動性與己方持平,而經過了和徐盛的一場生死苦戰,固然勝利,但也元氣大傷,實力大爲削弱。所以要堵截住太史慈其實並不難,難,卻難在如何保存了豫南的情況下,還要將任何可能出現的危險都吸引出來,一併解決掉。
事實上,沒有人能夠想到,當衛寧派遣馬超一萬騎兵南下的時候,竟然會讓凌操和徐盛如此苦惱。事實上。這兩人覺得,哪怕河東軍再來個兩萬,三萬人,都好過馬超這一支騎兵給他們的壓力。
所以,凌操和徐盛終於還是達成了共識,以徐盛爲後軍,領着五千兵馬從西北切入,尾隨太史慈大軍的腳步,而凌操帶領中軍兩萬直向北面奔走,將逼迫太史慈停止行軍的腳步而決戰。
不過,與其說是逼迫太史慈決戰,不如說,他們其實是被太史慈逼的不得不決戰了”雖然這決戰看上去勝率很大,但是在潛意識裡,兩人都覺得這一次肯定是兇險無比。
沒錯,這一次兩人都沒想錯。將太史慈堵住,其實只是災難的開始。
當他們將太史慈堵住的同時。卻沒想到太史慈根本就沒有絲毫北上的打算,竟然就地駐防了起來,而相比起太史慈的有條不紊,而凌操和徐盛通過觀察,臉色的難看的發現。太史慈的兵馬的確消失了一部分。
這一部分,毫無疑問就是馬超帶領的騎兵,而這支騎兵將會從什麼地方出現,掀起什麼樣的風暴。兩人不知道,這讓他們不得不下一個艱難無比的決定。
強攻。
至少在馬超騎兵發難之前,將太史慈攻破,逼迫對方前來救援。
但是,對方倘若救援,對自己一方也是危險,爲了防備那不知道會從何處殺來的騎兵,他們不得不收縮部分兵力隨時警惕,防備。
可是,這樣一來,能夠用於攻打太史慈的力量就顯得有些不足了。
就算是因爲一場激戰而元氣大傷,可是數量上,還是有一萬之數,而且,這可不是衛灌用於偷襲南頓的那種二流部隊,這可是太史慈的嫡系。能夠進入河東一流戰力的軍團。
即便失去了至少三四成的作戰力量。但只是防禦的話,對方又無法發揮出全力來,這就顯得遊刃有餘了。
太史慈不疾不徐,兩方的立場又調轉了過來,當初無論自己用什麼辦法都難以拿下徐盛,若非是馬超的增援,恐怕首先扛不住還會是自己。可是現在。孫堅可能還有什麼援軍派來麼?現在也該讓徐盛嚐嚐當初自己的痛苦了,,
比起這場勝敗來說,太史慈更看重的是馬超到底是否成功,而自己其實就是吸引對方的攻勢,所以他只要保護好自己就行了。
顯然,對方也發現了自己一方失去了一半生力軍的消息,而攻勢也一如同當初自己一樣,那麼猛烈,可是,就算如此,要拿下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太史慈何嘗不也是在期待,當救下衛灌之後。馬超的那五千騎士。也該發揮出他們真正的鋒銳的獠牙”
或許,豫南的戰局,將會改變?
青州,泰安。
自從黃忠南下討伐劉備不果後,便一直和夏侯淵僵持了起來。隨着南面大戰場的總攻開始,東面固然耍剋制了許多,但氣氛也開始變得格外緊張。
並且隨着黃忠大軍的推進,收復了爲了不會早日引起衝突而空白的泰安後,兩軍已然正式形成了正面戰線的接壤。
但兩軍的兵力差距下,致使夏侯淵只能處於守勢。不過依託過人一等的兵法韜略,夏侯淵依託泰山到濟水形成狹長地帶,將拉鋸戰線牢牢的控制在了櫃平和濟南一線上。黃忠縱然兵多,但無法拔出這兩個釘子。大軍終究也是無能爲力。
而事實上,早在當初他坐鎮青州統御大軍開始,曹操就在青州東面佈置了三萬兵馬,而這三萬兵馬即便形勢再惡劣,也沒有調動過分毫。又如同一柄尖刀懸在他背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狠狠的扎進心窩。
如此,黃忠也不可能將所有力量都運用到前線來,雖然兵馬有五萬之巨,但實際上,夏侯淵能夠這麼久的將他牢牢控制住,加上青州的鉗制兵馬,實力上的差距也並不明顯。
青州是一個大州,也便是後來的山東地,這裡民風彪悍,盛產豪傑。後世無數個朝代,每逢亂世必然有無數英雄從這裡展露而出。所以,黃忠手下的這五萬兵馬大多都是青州人,他不敢冒着青州動亂的危險,而孤注一擲將夏侯淵擊垮。
青州也是一個有意思的地方。東面臨海處偏僻無比,人煙稀少,只有中部,和西部纔是精華所在。可偏偏就是中部,有那麼一座巨大的山體。穩穩的紮在了青州的中間,使得無數繁華的城池圍繞着這根天柱臨星坐落。而恰巧的是,泰山向東與濟水形成一個狹長的甭道,將青州和充州一分爲二,在北面,又與渤海海岸線形成了另外個狹長的莆道,又恰恰將河東版圖和曹操治下分割開去。
這對於防守方便是一今天然有利的防禦帶,但是對於攻擊方,可卻是痛苦無比。
假如是在中原,某個城池受到攻擊,而要援救,只需要直線奔馳,不日便到。可存青州,大多繁華的大城都是?鄰着泰山,如果要搶救。就必須繞道而行,這樣耽擱的時間就不是一般的多了。
所以,夏侯淵和青州東部的兵馬形成鉗制,卻讓黃忠苦惱無比。不管攻擊哪一邊,都必須要繞過泰讓?一凡久險,而耗費的時間,將會讓戰事很容易變得撲朔妹離
這倒也是曹操的戰略眼光敏銳無比。事實上,曹操就是看穿了這樣的地形,會讓黃忠大軍變得無用,所以才放心大膽,沒有放任何心思在北方,只是安心和衛寧角力,而讓一切軍事都交給夏侯淵來操作。
事實上,曹操的做法都還有些保守。在經過了程昱徐州之變後,事實上青州東部,就算只放一萬兵馬都已經可以了,畢竟當初三萬兵馬。只不過爲了防備因爲東部防禦過於薄弱而讓黃忠有機可趁將手伸到徐州這個重地來。但是,現在的徐州已經殘了,也沒有了防禦的價值。一直孤軍穿破了漏洞,在徐州攪風攪雨,也不會動搖曹操的根本了”元氣都已經快沒了,也談不上損失。
但不管怎麼說,曹操這樣的佈置,便讓黃忠空有五萬強軍,卻一直不能有絲毫進展,讓他苦惱無比。
現在唯一的慰藉只是能夠成功的將戰線擴大到濟南方向棄,如果能夠成功突破,那麼至少泰山,濟水那條見鬼的狹長帶將無法束縛住他。
當然,比起這個來說,那一份衛寧親手所寫的沉甸甸的軍情?卻讓他顯得各個的鄭重。
事實上,黃忠在被調來青州後,就被告知,他坐鎮這裡將會有一場大事,不過是什麼大事他並不清楚,不過現在,隨着典韋南下的消息傳來。顯然也知道這其中的意義。
這十數萬兵馬的合流,一道小小口子就會造成崩潰般的決堤,何況還是那麼大條裂縫。
黃忠從當初的鬱悶到接過衛寧的手書後,便一掃顧喪,整日裡彷彿打了雞血一樣,對着夏侯淵所控制的濟南地區發起了一波又一波的騷擾。
當然,大多數人都認爲這個主將因爲憋層而開始耍起了狠來,卻不知道他這樣做,其實只是爲了給典韋南下儘可能的掃清障礙罷了。
這是一場決定天下走勢的大戰。也是他親自參與的一戰,他如何能不激動,就算再傻,也知道這次如果成功在曹操後方發起致命的一擊,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史書上一定會有垂重的一筆,而這樣的功勞,也絕對是立於河東頂峰的,,而衛寧將這樣的功勞給了他,他如何不激動?
而相比較起黃忠先苦後甜的轉變。在東阿駐防的夏侯淵又成了先甜
苦。
事實上,不單單黃忠,就是衛寧恐怕也不知道,他們將偷襲充州後背的尖刀已經被王佐看出了一絲端倪。一時的疏忽。卻暴露了蹤跡。
雖然這絲蹤跡有些模糊,但並不妨礙荀彧在大局觀上的猜測。
當然,荀彧也只是猜到了開頭。卻難以猜到結尾。
這個世上,有些東西是很奇妙的,因爲一點微不可查的失誤,暴露了某件事情的存在,卻又因爲這件事情只暴露了一絲,又讓那種猜測偏離了一絲的真實,而恰恰又因爲猜錯了那一絲真實,又讓前面的洞察變得毫無疑義,,
正是這樣,荀彧只猜到了偷襲。卻因爲猜錯了偷襲的主體,也將讓會讓充東陷入危險無比的地方。
他畢竟還只是一個人,沒有到近妖的地步,他的能力出類拔萃,但人的力量還是有盡頭的時候。倘若再給他一點時間,倘若讓荀攸,讓程昱等人一起展開分析,這些同樣不遜色衛寧智囊團的俊才們要破解衛寧佈局,或許並非不可能,,
但是,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或許,而曹操的形勢,不容這麼多或許出現。沒有荀攸,在正面戰場上。曹操再沒有一個能夠和衛寧麾下智囊們匹敵的一流謀臣,而在徐州,沒有程昱這個狠人坐鎮,爲他壓制住這個新控制沒多久的地盤,指不定什麼時候世家大族的復起會讓他損失慘重。而充州,如果沒有荀彧這個大管家爲他在幕後默默耕耘,又豈會有他如今直面衛寧的底氣!
人才的匿乏竟然出現在了曹操的身上,這的確是值得讓人惋惜。但恰恰是這份惋惜,讓衛寧有驚無險的巖成了他人生最後一次傑作。
夏侯淵收到了荀彧的書函,一如同黃忠收到衛寧密函時候的驚喜。夏侯淵相反是驚得後背都溼涼無比。
他用兩萬人擋住黃忠,也已經是極限了,事實上,如果沒有青州東部的兵馬鉗制,如果正面上和黃忠對壘,能守住一時,卻也不能像這樣守住大半年寸土不失”
可是,一旦對方的兵馬形成壓倒性力量,自己又還能守住多久?
可是,荀彧的意思分明就是說,不管他用什麼方法,直到對方大軍出現開始,最起碼也要守住半個月的時間!
半個月!以兩萬人,面對可能上十萬的敵人,夏侯淵拿着那份沉甸甸的書函,苦澀無比。
這麼長時間的對峙,他也明白了對面的對手是個狡猾無比的傢伙,看上去中規中矩,但時不時會出些莫名其妙的招數,正如同他出名的箭術一樣,擅長在廝殺中用箭的人,哪個會是那種迂腐之輩?
他不會懷疑,一旦對方壓倒性的力量集合完畢,對方將會不惜任何手段形成對他所設的防禦帶發動狂濤駭浪。
而荀彧要做什麼,他其實也是知道的,爲了防禦住對方的攻勢,一個穩固的充州,以及未來將要出現的援軍,荀彧要做的事情並不會比他輕鬆多少??。
要說夏侯淵在曹軍中最尊敬和重視的,或許除了曹操,還有幾名族兄外,便是這個文弱偏偏的君子了。在充州駐防開始,沒有人比他了解。這個謙謙君子到底是付出了多少心血來完成族兄大業,那透支的,可是他的生命力啊!
所以,面對荀彧的要求。夏侯淵就算心裡有萬般苦澀,他也不能不接下來。對方的肩膀上抗下的已經不單單是整個曹軍的後勤和穩固,現在又多了一筆負擔起十數萬敵人的壓力!
而他夏侯淵的責任相比起來,卻是輕鬆了百倍。
這任務,他必須扛,也必須扛住!
而在同一時間,數萬大軍成功度過了黃河,進入了樂安,而樂安向南一馬平川,將會是他們的目的地,”
典韋大手一揮,“全軍向泰安急速。前進!”
尖刀已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