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陽城,彭齊一把扯過眼前那個傳令兵道,“你說什麼?空營?”
“回……回稟將軍,屬下細細查探了許久……營中只遍插旗幡,上千竈火也是熄滅不久,整個營寨空空如也,便是營帳也沒有任何一人!”傳令兵看着彭齊激動的模樣,結結巴巴的應道。
“上千竈火?那得多少人使用?”彭齊臉色微微一驚,暗自想道,“果然城外便是官兵大軍!”
“莫不是官兵有什麼詭計?又或是官兵真的退兵了?”彭齊這才放下手來,神色恍惚,“不對,穎陽只有三千兵馬,官兵便是強攻,也定然得手,不可能就這樣退走!恩?莫非是得知兄長提兵來救,這才退兵而去?”
可憐的彭齊,到現在都還以爲徐晃的詐兵就是官兵主力。
“是了!定然是知道大哥率軍而來,官兵才退兵而走!”彭齊摸了摸下巴,爲自己得出的結論而鬆了一口氣。
“將軍……將軍……那我們追不追擊官兵啊?”當下有人卻又將彭齊的思維喚了回來,小心翼翼的問道。
“追擊?”彭齊一聽,額頭冒起幾根黑線,只看那出言之人一副傻乎乎的樣子,心裡一陣惱怒,“蠢貨,你不看那竈頭就有上千,官兵人數遠勝穎陽之兵,還追,追個屁啊!”
衆人本來心道官兵退兵,已經萬事大吉,但見那傻乎乎的部將跑出來,無一不是怒目而相,頓時紛紛附和彭齊起來。
“不過,還需將此事報給大哥纔是!”彭齊這纔想了想了,慌忙對門外吼道,“來人!”
......................................與此同時,數十人飛快的向着潁陰而去,但見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正是城北大營中被漢軍俘虜的那員守將,鄭牛。
“將軍……若是小人按照那個衛……衛……”此刻鄭牛一臉諛笑的對身邊漢軍小校說道,只是回憶了半天卻依然想不起該怎麼稱呼衛寧。
“衛司馬!衛寧公子!還有,我只是一個小校,不是將軍!”身邊小校一口打斷鄭牛結結巴巴的話,冷聲道。
“是,是,呵呵,大人,那……若小人按照衛司馬的話去做了,真的能饒小的一命?”鄭牛連連賠笑,接着又小心翼翼的問道。
“哼,這可就要看你的表現了!”小校冷哼一聲,不過臉上卻是帶着濃厚的厭惡和鄙夷。
陣前投敵,而後對自己袍澤可以毫不留情的出賣,歷來便爲這些衝鋒陷陣的沙場老兵所厭棄。鄭牛在自己被俘虜的那一刻驀然想起了長社一戰那些被俘虜士卒的下場,還未押解到楊奉和衛寧身前,便開始吵鬧着有重要軍情稟報,以作自己活命之本。
殊不知,就算他不求饒,衛寧也會留他一命,以爲後着。
後來衛寧從他口中得知潁陰守軍大部分被抽調往陽翟之後,心裡微微一喜,尤其在得知鄭牛還是彭脫心腹之時,更是頗感興趣。而那閃爍着譎詐的眼神,卻是讓鄭牛心驚不已。
衛寧略微斟酌了一會,便找楊奉要來數十機靈士卒,暗自囑託一番,讓其帶鄭牛往潁陰走上一朝。
“哼,那彭脫可真是有眼無珠,居然有這樣一個小人在身邊!居然還視他爲心腹之人,可笑!”小校看着鄭牛那阿諛的臉越發覺得厭惡,不過在得到衛寧認真的囑託之下,心知事情緊要,也勉強忍耐下來,“衛寧公子一諾千金,又豈會食言!你只要把這件事辦得妥當,絕對放你離去!”
“是,是!小人一定照辦,不敢馬虎……”鄭牛連連作揖諛笑着回道,不過眼睛轉了幾轉,終究還是小心翼翼道,“那個……大人……呃……那衛司馬……許諾給小人的賞錢……”
“哼!一分不會少你的!現在給我閉嘴,快點趕路要緊!若誤了衛寧公子大事,別說賞錢,便是你的小命,也別想帶走!”小校臉色更加厭惡,聲音也不由得高了起來。
“是,是!”鄭牛隻看小校那冷峻的表情,知趣的閉上嘴巴,轉過頭來,老實的趕路。卻沒發現身旁那小校嘴角翹起一絲譏誚,“哼哼……賞錢?公子早就說了,事成之後,你的小命能不能保住,也是我等做主!背而反害其主,這樣的人留來何用?”
....................................“渠帥!這裡地勢坎坷,道路不平,而如今我軍來回奔走,已經是疲憊不堪,不如好生休息一下,天明再進軍吧!”彭脫還在催促全軍加快行軍速度,這時身邊部屬卻一個個叫苦連天。
彭脫臉色微微一變,只看衆黃巾士卒人人臉帶倦色,對於衆人提議,也有些猶豫。
“渠帥!不可!”廖化一見彭脫有些意動,當即站出身來大聲道,“渠帥!如今衆士卒好不容易鼓起拼死決戰之心,若士氣一歇,必將一去不再復返矣!如今陽翟初被官兵攻佔,且經過一場大戰,要疲憊,也該遠剩於我軍纔對!只有趁勢攻城,或許纔有那麼一絲機會,倘若官兵修養一萬,陽翟城高池深,我軍又如何能再奪回來啊!請渠帥三思!”
“哼!我等隨渠帥征戰沙場之時,還不知道你在何處!你不過一介小卒,得渠帥看重提拔爲親兵,我等說話,又何時論到你出言了!”當下聽得廖化諫言,衆黃巾部將頓時氣惱的大聲吼叫起來,去一時讓廖化憋得滿臉通紅,默然無語。
“閉嘴!”彭脫聽得手下叫嚷,一揮手,大聲斥道,“這裡地勢險峻,山川相逼,不利紮營,過了此地,再議論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