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衛寧所料,五縣人馬不過是礙於官兵進逼這才聯合起來,縱觀歷代兵徵,不論是誰,聯合起來的人馬雖然勢大,但終究還是各懷異心。勝不得長遠,敗則爲旦夕之間。
四百人馬雖然不多,但是此刻處於官兵咄咄逼人的進攻勢頭之下,卻是一股不菲的助力,而就這一點便足夠讓廖化在其中得到不小的地位。
廖化本是黃巾降將,投降楊奉之前身份更是彭脫親衛,雖是臨陣提拔,但也會有不少人知道纔對。更兼,陽翟一戰,彭脫接近兩萬的人馬,雖大部中伏身死,但卻依然有接近數千的黃巾賊寇逃散開去,其中這些潰逃敗軍有人扯掉頭上黃巾重當流民,卻也有不少人對黃巾劫掠食髓知味,而距離陽翟最近的潁川五縣,卻正好是他們投奔的對象。
數日來,五縣賊首收攏了不少陽翟潰逃的賊寇,廖化詐降,本該是順理成章,尤其一路奔走,繞過山崗,卻也是人人疲憊不堪,符合疲軍之態,更由於衛寧精打細算,以黃巾降卒填補其中,便是蔡縣頭目派人詢問,回答也是滴水不漏,致使他疑心大減。
但就算如此,那蔡縣賊寇作爲一個野心蓬勃一縣賊首。當然還是不會放下心來。依然叫人秘密監視那廖化率領而來的四百人馬。
“果然不出公子所料,賊軍見我率軍來投,縱然起疑。但也絕對不會拒而不收!”三更已過,廖化在營帳中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忽而察覺到帳外人影浮動,心裡一動,暗自想道,“如今那蔡縣賊首雖然疑心未消。但我且先在軍中蟄伏几日,小心應對,想必賊首疑慮當可大減……公子之計,詐降正是第一步的關鍵,等到時賊寇減少對我軍猜忌,再依公子之計行事,賊軍破之不難。”
陽翟三縣,衛寧勸阻楊奉坑殺降卒。放歸不少賊寇迴歸鄉里,留有不少人充填軍士,其中有利卻也有弊。長社一戰,朱雋坑殺數萬降卒。使得本該士氣低迷到極點地黃巾賊寇卻不敢投降,讓漢軍一路征伐平添不少阻礙。衛寧放降。便是給了那些底層士卒一些求生地希望,藉以瓦解黃巾賊寇的鬥志。又使得,潁川五縣賊首本來兵不牢靠的聯盟關係加上一層猜忌。但同樣,即便有潰兵逃竄投奔各縣頭目也讓他們不敢輕易接納,間接地,廖化詐降也平添了不少難度。
行軍打仗,運籌帷幄,每一份動作皆會引起一系列的變遷,正是如此,帶軍之將才是如履薄冰,所謂一子錯而全盤皆輸,正是此理,而一個合格的統帥,每一道命令,每一個計策,皆該躊躇再三。舍小弊而取大利,是以,即便賊軍有疑,但在如今行事之下,廖化投降,小弊卻是蓋不過大利。
整宿,四百漢軍早得廖化叮囑,小心翼翼,不使人看出端倪,有人問起,一切皆又那百來降卒答話。是以,蔡縣賊首,疑心大減。
次日天明,衆人迴歸隊中,隱約間,卻依然還有不少賊寇圍住廖化等人,衆人只做不知,匆匆向襄城而趕。
蔡縣頭目只觀廖化等人所爲,暗自點了點頭,一夜緊皺的眉頭,也舒展了不少,“看樣子,此人當真乃是彭脫屬下潰兵了!我軍縱然再添四百精壯,且看衆人連場廝殺卻能逃過官兵圍剿,想必戰力也是不弱。哼哼……襄城之行,勝算又會高上幾分!”
一勒馬身,蔡縣頭目對左右道,“你速速去叫那廖化前來見我!”
“是!”得賊首之命,那親衛飛馬便向中軍廖化部而去。
半晌廖化得人傳令,慌忙隨親兵而來,下馬持槍抱拳高聲道,“廖化參見大帥!不知大帥喚小人來此有何吩咐?”
“唔!昨日可曾休息得好?”蔡縣賊首見廖化前來,笑問道。
廖化神色不改,當即答道,“回大帥,幾日來官兵追趕甚急,好不容易得以擺脫,又得大帥收留,昨晚卻是難得安心臥枕!屬下衆兄弟得脫大難,昨晚卻是幾日第一次睡得如此舒坦!”
蔡縣頭目大笑道,“如此甚好,我軍再行兩日便該到得襄城,正需各位同心協力殺敗官兵,你等這幾日還是好生修養纔對!唔……你如今有傷在身,切不可親動!”
廖化臉上擠出一絲感動,頓首道,“有勞大帥關心……不過……”
蔡縣首領見他欲言又止,眉毛微微聳動,這才問道,“不過什麼?但講無妨!”
廖化沉吟半晌,這才低聲道,“回大帥,實不相瞞,我左臂之傷口,正是昨日逃出官兵追剿所受,好在官兵不知周圍地利,林間濃密,地勢坎坷,這才死戰得脫,不過,如果官兵追趕不停,或許……已有人潛入葉縣一帶了……”
蔡縣頭目聞言頓時臉色一變,聲音陡然有些顫抖,“你是說官兵繞過山道,已經入得葉縣腹地?我軍行了數日,爲何卻是未曾見到!”
廖化想了想頓時一臉凝重道,“官兵自長社以來,皆是以詭計才得以打敗我軍,尤其擅長伏軍一處攻我不備,屬下恐怕官兵見我軍人多,有心用詭計算計我軍……將軍還需小心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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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相聯,最忌猜忌,尤其古代消息不通,前翻彭齊被手下俘虜,我故意散播出去,便是加重衆賊首恐慌之心。使其面合而心卻無法相合。”衛寧摸了摸下巴,又暗自道,“自古謀略,最重要的組成部分,其中便有詐與間,如今兩相而取,有廖化從中周旋,便是大破賊軍也不晚矣……”
“如果不出我所想,再過幾日,便該傳來廖化捷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