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月後,從江東而來的孫策抵達長安。
望着城門上方石刻着的‘長安城’三個大字,一股濃郁的滄桑感迎面撲來。
“阿兄,這便是長安了麼?”
一名眼眸明亮的小男孩牽着兄長的手,偏頭好奇的問着,眉宇間竟與孫策有幾分相似。
在孫策的另一旁,還有個六七歲的小女孩,糯糯的小臉蛋兒,煞是天真可愛。
孫策輕微‘嗯’了一聲,篤定說着:“沒錯,這裡就是長安,大漢朝的京師!”
其實,這也是孫策第一次來長安。
對於長安城,孫策心中懷揣幾分敬畏,“天子是真龍,盤踞於此,所以長安城的上方便有真龍之氣。”
“我怎麼沒瞧見呀?”小男孩使勁仰着腦袋,都快仰到後脖子上了,依舊沒能瞅見所謂的‘天子之氣’。
孫策寵溺的擡起弟弟的後腦勺,笑着解釋起來:“我等肉眼凡人,自然是看不見了。”
小男孩‘哦’了一聲,似是對沒能親眼目睹,而感到有些失望。
在城外打望小會兒,孫策領着兩個小傢伙入城,身後隨行的十餘名親信護衛也緊隨其後。
長安城內熙熙攘攘,過往行人密密麻麻,令人覺得眼花繚亂的同時,偶爾還能見到來往巡邏的帶刀衛士。
“哇,長安城裡的人好多啊,比咱們郡城趕集時候的人都要多很多呢!”小男孩張大嘴巴,兩隻小手滿是誇張的比劃起來。
“要沒咱們吳郡人多,就不是京師長安了。”孫策忍俊不禁。
身後一名虎背健壯的漢子靠上前來,小聲說着:“主公,去年各地都在盛傳,說是關中大旱,極有可能會支撐不住,造成大規模的暴動叛亂。今日得見,沒想到竟是這般祥和,看來之前的那些說法,確是謠言無誤。”
此人姓周名泰,字幼平,九江下蔡人,素以勇力著稱。在孫策平亂江東的時候,與同郡蔣欽一起加入孫策軍,追隨在孫策左右。
孫策微微搖頭,“應該不是謠言,畢竟去年各地都遭遇了旱災,只是嚴重的程度不同而已。也不知大司馬用了什麼法子,竟能抑制住旱情,還保存下這麼多的關中百姓。”
因爲江東叛亂的緣故,所以情報信息也受到了極大阻礙。
“幾位外地來的吧?”偶然聽得孫策這裡的討論,一名扛着粗木路過的漢子停下腳步。
孫策點了點頭,想聽聽這漢子有何指教。
漢子歇了口氣,有些哀傷的回憶起來:“去年的時候啊,我們關中這片地兒,的確是挺慘的!屍橫遍地,好多人都活不下去,連我都差點落草當了土匪。好在千鈞一髮的時候,大司馬出現了。又是開倉賑濟,又是搭臺祈雨,據說爲了保全咱們這些低賤平民,把那些個世家老爺們全都得罪光了。”
“可不是嗎?要不是大司馬發威,那些世家老爺能把糧食一車車的運往關中?”此時,又有一人插進了話題。
“還有大司馬家的那位夫人,那才叫活菩薩的心腸!先是用自家的貯備糧食救濟咱們,然後又在城內開了慈濟堂,但凡生了病,不論大病小病,都可以去那裡免費診治,不收百姓一文錢財,你說,這是不是活菩薩!”
其中有受了恩惠的漢子提高聲量,憨實的言語間滿滿都是感激。
“誰要敢說大司馬和夫人的不好,老子李鐵牛第一個不答應!”
“就是,不答應!”
漸漸地,過來胡侃的百姓多了起來,從他們的語氣來看,全都是受過呂布救濟的百姓。
孫策不想在此多做耽擱,很快牽着弟弟、妹妹走了,心中卻是讚歎不已。
不愧是自己認定的主公,竟然能力挽狂瀾,還在民間有着如此高的威望,深得民心。
孫策向人打聽了大司馬府的去處,周泰有些不解:“主公,咱們不應該是去驛館等着嗎?爲何要去大司馬府?”
孫策對此給出答覆:“我入京又不是爲了朝聖,僅僅是爲了拜見大司馬而已。更何況驛館人多口雜,難免傳些閒話出去,詆譭大司馬的名聲。”
“吾等愚昧,不及主公遠見!”周泰等人心悅誠服。
此時的大司馬府內,正在進行比武。
守擂者乃是前幾日才拜堂成親的馬超,他的父親馬騰在馬超成親後的第二天,就已經返回西涼,這也是呂布的意思。以馬騰這種容易得罪人的脾氣,估計再呆上幾天,整個長安城裡的權貴,都得被他得罪光了。
“一個人有能力是好事,但不能過於自大,否則早晚必有禍事。”
這是馬騰臨走前,呂布送給他的臨別之言。
馬騰當時只是點頭說了聲‘曉得’,也不知道到底聽進去了沒有。
短短大半個時辰的功夫,馬超已經連敗宋憲、侯成、胡車兒等衆多將領,連實力較強的潘鳳、徐晃也接連敗下陣來。
不得不說,這個幾年前他們都還能蹂躪的小孟起,成長得太過迅猛,大有異軍突起之勢。
但輸了就是輸了,他們心服口服。
曹性準備去搬救兵,他第一個敗下陣來,同時也是堅持時間最短的那個。
男人嘛,別的都能忍,最短就不行!
今天曹性是鐵了心要壓壓馬超氣勢,不能讓這小傢伙太過目中無人。
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恰好撞見了準備登門求見的孫策。
呂布此時去了宮中,並未在府內,曹性眼軲轆一轉,心中道了聲:有了。
“哎呀呀,這不是伯符老弟嗎,聽說你平定了江東半數之地,真是可喜可賀,好久不見,真是愈發的英姿神武了呀!”
曹性故作驚訝之色,上前就是一通猛誇。
孫策心中不禁有些飄飄然,年輕人嘛,都喜歡聽誇獎表揚的好話,孫策也不例外。他臉上的笑容十足,拱手說了聲‘謬讚’,然後問道:“曹將軍欲往何處?”
提到這個,曹性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苦澀無比,無奈說着:“還能去哪兒,去搬救兵唄。”
“曹將軍何出此言,莫非大司馬府內生了變故?”孫策驚詫起來。
曹性搖頭,“倒不是出了變故,只是有個叫馬超的小將從西涼平叛回來,無人能敵之。於是別人就說啊,這年輕的一代裡,只有馬超才當得第一。我聽了就很不服氣啊,我說要論第一,那該是江東孫伯符纔對,結果呢,你猜馬超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