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朝廷的人將她們帶走了?”顧炎武面色一變,驚訝的說道:“若真是朝廷將她們帶走的話,那李信恐怕就要發飆了。”
“忠清,你太擡舉李信了,這要是在草原,自然是無人將他怎麼樣,但這裡是哪裡,是江南,李信就是帶着他的十萬大軍也不能將朝廷如何?”吳偉業搖搖頭不屑的說道。
“不是朝廷帶走的,根據消息說,當朝廷的人馬前去的時候,就發現董白已經消失的不見蹤跡了。”張溥搖搖頭說道。
“如此說來,這個李信的確是不簡單的人物。人在江北,甚至在草原上,就已經籌劃好一切了。”顧炎武有些感嘆道:“李信在江南恐怕是有人存在的。不然的話也不會在朝廷的監控下,將董家人悄悄的帶走了。對了,現在朝廷找到董家人了嗎?”
“哪裡有那麼容易。”張溥搖搖頭說道:“李信既然做好了這一切,就不可能讓別人找到他的。”陳子龍也搖搖頭說道:“李信此人,不可小覷,圖謀甚大。否則的話,也不可能安排人手來江南。”
“是啊!”張溥嘆息道:“風雨如晦,江山如畫,如今朝廷內有叛逆,外有東虜。正值內憂外患之中,若是能多上一些仁人志士,朝廷又何必處在如此險境當中。李信手握雄兵,連建奴都害怕他,若是能得他相助,朝廷又何懼這些宵小。可惜的是見不到李信,否則的話,我必定會與他理論一番。”
“或許。見他也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顧炎武忽然說道:“我最近觀察了一下李信的行動方向,忽然發現一個問題,他的行動方向恐怕不是前往蘇州的。”
“不是去蘇州?那去了哪裡?”衆人一陣驚訝,望着顧炎武問道。
“我也不知道。”顧炎武罕見的搖搖頭,說道:“此人行蹤詭秘,或東或西,根本不知道他的目標是在哪裡,不過相信很快就能明白他的目標是在哪裡了。”、
“爲什麼?”衆人又問道。
“因爲很快就要到長江了。”顧炎武苦笑道:“越到南方,士紳就越多,李信的活動空間也就小了許多,也是說,他現在必須決定下一步的行程,若我是李信的話,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立刻離開江南。江南不是他能呆的地方。”
“只是現在江南的那些士紳們就要倒黴了。”顧夢麟笑呵呵的說道。忽然又想到了什麼,驚駭道:“不好,受先要回臨川,不會碰見李信吧!若是碰見了,可就不妙了,李信對朝廷的官員可是沒什麼好感的。一旦碰到受先,恐怕就會放過受先了。”
“應該不會吧!”張溥也搖搖頭說道:“受先是臨江而上,不會那麼巧能碰見李信的,若是碰見了李信,受先乃是至誠君子,李信想必也不會爲難他的。”
“但願如此吧!按照道理,這個時候他應該到了江陰了。李信應該還沒有渡江纔是。”顧夢麟也時能是點了點頭說道。
“主公,渡過江就是江陰城了。”大江之上,四艘大船緩緩而行,張武指着江對岸的城池說道。
“江陰城?距離江陰城向東三百多裡地就是吳淞口了。”李信搖搖頭,對一邊的蕭玉說道:“你蕭家走遍大江南北,這江陰城你可來過?”
“江南雖很小,但是卻是必經之地,自然是來過。”蕭玉搖搖頭說道:“不過,江陰雖好,恐怕不是我們可以呆的地方了。”
“那是自然。”李信忽然想到了什麼,說道:“對了,你在江陰可見過一個叫做閻應元的人。”
“閻應元?沒聽過此人。此人很厲害嗎?”蕭玉好奇的問道。
“哦。沒見到?那沒什麼?”李信搖了搖頭,在他記憶中,有一個叫做閻應元的人,在歷史上留下了赫赫威名。只是想來這個時候時間還沒有到,所以在江陰暫時還沒有這個人。
“閻應元。”一邊的蕭玉卻是將這個名字給記了下來,既然李信提到這個人,那就說明這個人有點本事,否則的話,李信是不會說起這個人的。
“我們現在江陰休息一陣。”李信掃了周圍一眼,說道:“待吃過午飯之後,再去吳淞口,想必朝廷中人不會知道我們前進的方向。”衆人聽了李信的吩咐,自然是不會反對,當下等船靠岸之後,尋了一個酒樓,衆人吃了起來,那李信等人這個時候都是做士紳,就是李信自己也是一副紈絝子弟模樣,而蕭玉卻是扮作妻室,其餘的張武等人也都是扮作家丁護衛。
中午時分,衆人正吃間,忽然外面傳來一陣炮聲,炮聲隆隆,接着就聽見城中鼓聲響起,李信在街上望去,卻見無數人都在狼狽逃竄,口中慘叫者不計其數。
“怎麼回事?”李信抓過桌子上的寶劍,面色凝重。他以爲自己的行蹤暴露,手執寶劍,就準備廝殺一番。
“公子,有海盜進犯。”一個侍衛這個時候匆忙闖了進來,說道:“公子,屬下已經打探清楚了,乃是海盜顧三麻子率領大軍前來。”
“顧三麻子?”李信朝蕭玉看了一眼。
“公子,這顧三麻子乃是附近最大的一股海盜,因爲江陰港口可以直通海外。江陰地處江尾海頭,境內有六十多里長江深水岸線,據說當年宋朝時期王安石當年巡視江陰黃田港曾賦詩一首,說黃田港口水如天,萬里風檣看賈船。海外珠犀常入市,人間魚蟹不論錢。所以黃田港因此而得名。這顧三麻子也是看中了這裡的水道,因爲手下兵馬衆多,多爲戰艦,經常前來劫掠。”蕭玉在江南呆的時間比較長,故此明白這裡的情況。
“看來朝廷已經四處都是漏洞了,連江南這樣的膏腴之地遍地都是土匪、海盜。”李信忽然雙眼一亮,說道:“這顧三麻子有多少人?”
“約有千人之多,有戰艦數百。”蕭玉想也不想的就說道。
“居然有這麼多人。”李信也是一陣驚訝。難怪這個顧三麻子能夠縱橫長江說道,有數百條戰艦也算是一股極爲強大的勢力了。
“顧三麻子這個人實際上還是很仗義的。”蕭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嘆了口氣,說道:“他本來是江邊的漁夫,可惜的是,當今世道不好,他的妻兒都被酷吏所害,他一怒之下,糾集兩人一幫人馬到了海上,這些年以來,死在他手上的貪官污吏,土豪劣紳也不知道有多少,朝廷雖然很想派兵將其剿滅,可是你也知道,這裡是江南,水網衆多,而且顧三麻子熟悉水戰,朝廷哪裡是他的對手,數次派兵剿滅,不但沒有剿滅了顧三麻子,反而使的顧三麻子的兵馬越來越多,勢力也變的越來越大,長江沿岸都爲他所侵襲。不過,這樣的人對那些百姓都是不錯的,經常劫富濟貧。”
“如此一來,恐怕有許多人都念他的好,所以爲他提供消息情報,官兵就算再怎麼厲害,恐怕也捉不到他吧!”李信搖搖頭。無論在任何一個時代都是這樣,誰掌握了老百姓,誰就能取得勝利,當年的毛太祖以農村包圍城市,爲老百姓謀福利,得到老百姓的支持,所以能取得天下。可是現在的朝廷無疑已經站到了老百姓的對立面,老百姓豈會幫助他們。而得到老百姓傳遞來的消息,朝廷是不可能找到顧三麻子的。
“的確是這樣。”蕭玉點了點頭,說道:“否則的話,朝廷怎麼可能找不到他的存在,每次朝廷大軍出動的時候,顧三麻子就沒有出現過,好像就這樣消失了一樣。”
“這個顧三麻子我真想見識一下。”李信輕輕的說道:“這是一個豪傑,我李信就需要這樣的豪傑。”
“將軍想招攬此人?”蕭玉美目放光,流露出異樣的眼神來。
“若是能招攬自然是好的,你知道我李信坐鎮草原,但是並不是以後也是這樣,草原從東到西,都是我的地盤,錦州周圍這一帶到現在還沒有人去佔領,這是爲什麼,他們是在忌憚我的大軍,以前我的兵馬不過萬人的時候,就能擊敗雙方,現在我大軍已經在橫掃草原了。林丹汗即將成爲昨日黃花,我這麼多的軍隊,建奴自然是小心翼翼,在沒有除掉我之前,建奴是不敢南下的,而朝廷也忌憚我。他們生怕我會趁機南下,宣府、山海關還有三邊的兵馬衆多,就算現在建奴被擊敗,可是關寧軍也在招兵買馬,擴充實力,他們不但是在防禦建奴,也同樣是在小心我。朝廷不久之後,肯定會對草原進行禁運,就算有人走私到草原,貨物也不見得能支撐我大軍的損耗,所以只能走海路,我要組建水師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這個顧三麻子可是一個好人手,若是能得到他,加以培養,日後我們所需要的鋼鐵、食鹽等等物資都可以從海路出發,運到遼東,爲我所用。”李信這個時候發現,自己在這裡居然碰到了一個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