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以前臣雖然支持徵北侯,那是因爲徵北侯需要朝廷的扶持,而朝廷也需要有徵北侯在北疆抵擋‘蒙’古人的入侵。但是如今徵北侯已經滅了林丹汗,察哈爾土謝圖可汗也被大將高猛所斬殺,現在的草原,不過是徵北侯和建奴相互爭霸而已,這個時候,朝廷應該對徵北侯加以防備。所以臣以爲,對徵北侯應該改一下策略,從扶持改爲扶持並提防。”
“先生所言甚是。”崇禎皇帝忍不住站起身來,望着溫體仁連連點頭,他猛的想起當初在同樣的地方,溫體仁和周延儒二人,周延儒言溫體仁誤國,與李信勾結在一起,原本他還是有些懷疑的,但是現在卻不懷疑了,溫體仁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就是說明他以國事爲重。針對李信,也是因爲李信的變化而變化,這樣的人才纔是真正的宰輔之才。
“謝皇上誇獎。”溫體仁一臉正容,顯得心中無‘私’天地寬。
“只是這草原乃是化外之地,條件簡陋而困苦,朝中恐怕沒有多少官員前往啊!”崇禎皇帝搖頭苦笑道。自己麾下的官員是一些什麼人,崇禎皇帝自然是知道的。這些人早就被中原的如畫江山給腐蝕了,又豈會呆在草原那麼一個地方?雖然那個地方現在不是人吃的人的地方,可是氣候惡劣,不是任何人都能呆的住的。
“皇上,那可是由不得他們了。”溫體仁‘陰’森森的說道:“他們不去也得去。徵北侯勢力擴張的太厲害了,雖然他手下並沒有多少人,但是人總是有的,徵北侯固然對朝廷極爲忠心,可是他手下就不一樣了,若非徵北侯壓着,這個時候,恐怕在朝廷的北方,又多了一個巨大的草原帝國了。這些人都是想着從龍之功,萬一有一天將黃袍披在徵北侯身上,就是徵北侯自己也沒有辦法,所以只能是擴充徵北侯麾下的力量,我們派遣官員前往草原,幫助徵北侯治理地方,也就是暗中將這些地方控制在朝廷手中,若是以後徵北侯有什麼異動,也僅僅只有云中一地而已,至於其他的地方還是朝廷的地方。”
“對,對。”崇禎皇帝連連點頭。他對草原這個地方也是極爲嚮往的,李信雖然幫助他開疆擴土,但是到底是掌握在李信手中,可是若是能憑藉這些官員們,將李信打下來的土地掌握在自己手中,那纔是朝廷的土地。這個時候,崇禎就下定決心,一定要文官們派到草原去,快速的佔領、滲透李信的麾下大將,李信若是忠心耿耿也就算了,若是他有狼子野心,也能在裡面尋找一兩個人代替李信。
溫體仁見崇禎皇帝已有意動,嘴角不經意中‘露’出一絲笑容來,拱手說道:“朝廷各部官員都是有定額的,尤其是在京中的官員,唯獨在南京有許多官員,終日流連在青樓酒肆之中,尋‘花’問柳之所,這樣的官員,臣以爲應該爲他們找點事情乾乾。”溫體仁終於祭出大殺招了。
“先生的意思是京察?”崇禎並不笨,他聽出了溫體仁的意思,但是卻沒有溫體仁真正的用心,他麾下官員是什麼樣的貨‘色’他是知道的,京察或許能篩選出一大批不合格的官員來,每次京察之後,這些不合格的官員或是去職,或是貶謫等等,只是每次京察,都是朝廷的各派勢力重新洗牌,崇禎皇帝並不想這麼做。
“臣認爲京察僅僅在南京方面就行了,並不一定擴散到全國各地。”溫體仁仍然是一臉的正容。他明白崇禎皇帝的顧忌,大家都搞了京察,‘弄’不好,朝政又會出現不穩的時候,所以乾脆,只是在南京方面‘弄’一下。
“南京啊?也行。”崇禎皇帝終於下定決心了。因爲李信給的機會實在是難得。這可是掌控草原,分化李信麾下的大好時機。
“皇上,既然要分化李信麾下,得派一個德高望重、機智過人的奇才前往,臣以爲南京錢謙益可以勝任。”溫體仁見崇禎已經開口,又趕緊說道。他低着頭,雙目中閃爍着一絲金光。
錢謙益名頭很大,尤其是在江左一帶更是如此了。字受之,號牧齋,晚號‘蒙’叟,東澗老人。學者稱虞山先生。明萬曆三十八年一甲三名進士,他是東林黨的領袖之一,官至禮部‘侍’郎,說起來,這個人與溫體仁積怨甚深,難怪溫體仁到現在還記住他。
在崇禎滅了魏忠賢之後,朝中官員缺乏。崇禎帝決定增補內閣閣員。崇禎元年冬,詔令會推閣臣。詔令一出,溫體仁就開始打自己的如意算盤了,畢竟這內閣大臣是文官一生的榮耀,溫體仁自然是想進去了,可是要進入內閣需要兩個方面,一個就是聖眷,還有一個就是資歷和聲望。他猛的發現自己資歷和聲望不行,有這兩條,就不能就不能進入內閣了。不過,他也發現自己的聖眷還是可以的。因爲崇禎剛剛擢升他爲禮部尚書,歷屆內閣中,禮部尚書都是有位置的,所以他認爲自己有可能入內閣,只是沒有想到的是,在會推過程中,溫體仁一再受到冷落,終未能入閣,而江南才子錢謙益則‘私’列第一,溫體仁的如意算盤落空了。於是他就想辦法毀了這次廷推。
不得不說,溫體仁這個人是一個天生的‘陰’謀家。在會推的結果上,他發現聲望和資歷遠在他之上,甚至還在錢謙益之上的周延儒也不在被推舉的名單上,周延儒是什麼人。周延儒爲人乖巧.很善於察言觀‘色’,左右逢源,深得皇上寵信。在聖眷方面,無人能及。周延儒落選,溫體仁揣測皇上必定要產生懷疑。果然,崇禎帝見名單上沒有周延儒的名字,感到很是不滿。
溫體仁認爲這是翻案的大好機會。他和周延儒很快地勾結在一起,將矛頭直接指向錢謙益。他們上書皇上,重新揭出了錢謙益關節受賄案,敦促皇上取消錢謙益閣臣資格。所謂關節受賄案,指的是天啓二年錢謙益主試浙江時,收受童生田千秋的賄賂,以一句俗俚“一朝平步上青天”爲關節,將他定爲解元。這事後來被人告發。錢謙益受到奪俸、削職的處分。回到江南做他的禮部‘侍’郎了,從此寄情與山水之間,知道南明的時候纔得到重用。
經此一戰之後,周延儒、溫體仁、錢謙益的關係惡化,尤其是溫體仁和錢謙益之間更是如此了。錢謙益乃是江左文壇領袖之一,這些年在江左闖下了偌大的名聲,而溫體仁在江左士林尤其是在東林黨人中的名聲不好,他的所作所爲爲清流所鄙視,在溫體仁看來,這不是他的人品問題,而是錢謙益搞的鬼。所以這次舉薦錢謙益前往草原,就是要狠狠的報復他一下。
“這個錢謙益能行嗎?”崇禎皇帝還是記得這位禮部‘侍’郎的,有些懷疑的望着溫體仁,顯然他聽說過溫體仁和錢謙益的關係,這個時候,難免就有些懷疑,是不是溫體仁藉機報仇。、
“皇上可記得去年李信江南的事情?”溫體仁眼珠轉動,很快就找到了理由,說道:“當初李信橫掃江南,固然成就了他的名聲,但是同樣的,他在江南搞的那一套,也是得罪了江南的士紳,江南的東林黨人將李信視爲猛虎野獸,牧齋兄乃是江南文壇領袖人物,只要他率領這些文官們前往,才能幫助陛下監視李信,才能保證他們不爲李信所拉攏。”
崇禎很快被溫體仁的話打動了,若是派了一個一般的官員前往草原,難免會被李信的高官厚祿所打動,可是錢謙益不同,他們與李信有仇怨,去了之後,只能會和李信作對,不可能投靠李信的。當下點了點頭。說道:“先生的計策倒是不錯,只是就如此輕鬆的將錢謙益趕到漠北去,難免李信會懷疑啊!”
“皇上,臣想好,不用下聖旨,而是貶謫,將貶謫的官員盡數送到漠北。”溫體仁聽了崇禎的話,真的想哈哈大笑起來。瞌睡都送來枕頭,按照溫體仁的想法,這個錢謙益最好是死在漠北,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人會與自己爭奪首輔這個位置了,周延儒剛剛下去,這個時候炮製此人恐怕會有人說閒話,既然如此,就讓錢謙益先走就是了,將其貶謫,天長日久之後,也沒有人記得他了,他都想好了,等錢謙益到了草原一兩個月後,自己就讓人揭‘露’錢謙益已經投靠了李信,這樣更是能徹底的解決錢謙益這個禍害。
崇禎皇帝聽了之後點了點頭,他對溫體仁說道:“你要對那些遭受貶謫的官員好生說說,只要他們去了草原,在徵北侯麾下認真做事,爲朝廷效力,在合適的時候,朕自然會招他們回來重用的。”
“皇上仁慈。”溫體仁眼珠轉動,心中更是不爽了。他知道崇禎皇帝可不是說說這麼簡單。只要機會合適,這種事情他是絕對能做的出來的。
“恩。”崇禎皇帝點了點頭。溫體仁這才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片刻之後,被溫體仁掌控的內閣,分別以聖旨和書信的方式,傳遞到南京和雲中城,在明朝內部,一場聲勢浩大的京察展開,衆多文人武將們心中惴惴不安,要知道,自從明朝中期之後,朋黨產生,尤其是在嚴嵩、高拱那個時代開始,所謂的京察,就是朋黨之戰,這些都是內閣中的幾位大佬攻擊對手的最佳手段,眼下溫體仁掌控內閣,無疑這次京察就是溫體仁洗牌的最好的手段,溫體仁的心思很大,不但要洗牌周延儒留下來的實力,更是要洗掉江南的東林黨人,他要藉着李信之手,將整個東林黨人一網打盡。不得不說,溫體仁這個人心‘胸’雖然不咋的,可是這一手卻是玩的漂亮,就是洗牌都是顯的如此的光明正大。
當內閣的書信傳到李信手中的時候,李信正與石元直等文臣武將,觀看者在雲中場外原野上舉行的馬球比賽,馬球源遠流長,在唐朝就很流行,這不但是一種娛樂,更重要的是,這也是一種練兵手段。李信這個時候,正是積累自己實力,整軍備戰的最佳時機,自然這種訓練手段也就拿了出來,不但李信來了,就是終日躲在後宅的董小宛、蕭‘玉’等人也都來了,甚至蕭‘玉’、囊囊福晉還‘挺’了一個大肚子。經過李信的辛勤播種下,蕭‘玉’和囊囊福晉總算是開‘花’結果了,這讓李信的臣子們也算是安心了,雖然李信勇猛又年輕,可是在戰場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這有一個萬一,最起碼李信的事業上也有了一個繼承人不是。雖然這個繼承人並不是未來的正室董小宛所出,可也算是一個盼頭。
“楊雄,你麾下的兒郎也不怎麼樣啊?距離我們的禁衛軍可以差了五球了。”一個大大咧咧的聲音傳來,李信等人相視一笑,不用看也知道能說出這種話的必定是高猛,眼下球場是上正是高猛的禁衛軍對陣楊雄的白虎軍團,在李信的麾下當中分別有蔣毅的青龍軍團、楊雄的白虎軍團、何可綱的朱雀軍團、陳漢的玄武軍團,另外還有句突的黑蛇軍團、趙廣的白馬騎兵和高猛的禁衛軍。這七人組成了李信的徵北軍,一共十三萬人。
“哼,高猛,你也不要得意太早了,這場仗正在進行呢!”楊雄不屑的說道。他心中也是一陣惱怒,自己的球隊雖然各個都是好手,但是比不上高猛的禁衛軍,在衆多軍團之中,高猛的禁衛軍無疑是‘精’銳中的‘精’銳,沒辦法,誰讓禁衛軍是李信的守衛大軍,自然是挑選最厲害的了,七大軍團中,每個軍團都有各自的優勢。
“幾位將軍雄心萬丈,主公,可喜可賀啊!”宋獻策身材矮小,在石元直等人之中,顯的是那麼的彆扭。
“這些都是將軍們的功勞。”李信心中也極爲歡喜,最起碼剛剛來到大明的時候,是何等的落魄,連生命都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不過轉眼之間,自己身邊美‘女’如雲,更重要的是,麾下十幾萬大軍,這還是李信本着走‘精’兵路線的緣故,否則的話,麾下的大軍就更多了。
“主公,福生酒樓來信了。”就在這個時候,石元直身邊忽然出現一個黑衣衛士,將一封信遞給石元直,石元直只是看了一眼,趕緊將信箋遞給李信。
“溫體仁這是想幹什麼?”李信撕開信封,看了書信一眼,就將信件‘交’給衆人,然後吩咐道:“你們繼續進行。幾位先生,我們回去再說。”說着就站起身來,一手牽着董小宛,一手卻使攙扶着蕭‘玉’。
高猛等人相互望了一眼,也都紛紛站起身來,望着李信的身影離去,卻是沒有緊跟上去,軍中大將不得干涉政事,文官不得干涉武將之事,李信分的很明確,在李信手下,除非是石元直,否則的話,不可能出現文官統領武將的規矩。李信既然是叫了幾位文官,武將們自然也不會跟上去的。
“京察!”琉璃宮內,李信敲了敲桌子,對張‘春’說道:“老先生久在朝廷,這京察有用嗎?溫體仁爲什麼要藉助京察來幫我們。”
“侯爺,這溫體仁可不是在幫我們,或者說,不是有意在幫我們。他主要是除掉自己的政敵,順帶才幫我們的。”張‘春’‘摸’着鬍鬚,不屑的搖搖頭。
“自從嘉靖之後,這京察就成了打擊政敵的一種手段,想朝廷的那些大員們,哪個身邊沒點事情,又哪個屁股是乾淨的呢?一旦京察開始,朝廷的那些朋黨們就開始爭鬥,爭取將對方盡數驅趕出京城。”孫元化也是一陣冷哼。說實在的,他就是朋黨之爭的犧牲品,溫體仁和周延儒兩位大佬的爭鬥,若非李信,恐怕孫元化早就不在世上了,所以他對於朋黨之爭是深惡痛絕。
“所以說,溫體仁這是想借我之手,將他的政敵都趕到我這邊來?”李信冷哼了一聲,雖然他需要官員,尤其是文官,但是也不想得到這樣的文官,這樣的文官心思不在自己這邊,甚至自己若是有什麼動作的時候,這些文官們絕對是一個炸‘藥’桶。
“朝政日益腐敗,這個時候溫體仁作爲首輔,居然想的還是爭權奪利,真是讓人痛心。”張採搖搖頭,現在大明朝內部有義軍興兵作‘亂’,而在外面,建奴虎視眈眈,就是李信也逐步的夯實自己的根基,一旦在草原站穩了腳跟,按照張採的判斷,他肯定會興兵南下,奪取中原。溫體仁作爲首輔,這個時候就應該整頓朝綱,將朝廷的有志之士都聚集在麾下,輔佐崇禎皇帝纔是正理,他卻‘弄’什麼京察,明擺着要向自己的仇敵開炮。這一把火燒的不僅僅是官員,而是大明江山,真是愚蠢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