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溫體仁此人奸詐,這次奉了崇禎之命,進行京察,那些文官們恐怕也膽戰心驚了,可以想象,肯定是有一批人會流放到我們這裡來,不知道主公準備如何處置這些人。”宋獻策有些遲疑的問道。
“草原上讀書人太少,讓這些人去教書育人吧!”李信想也不想的說道。他對朝廷的文官們印象並不好,這些人表面上正人君子,實際上一肚子男盜女娼,在中原,他們禍害了崇禎皇帝,難道還要讓他們禍害自己不成。乾脆讓這些人都去教書,重新拜讀聖人經典,重新做人。
“教書育人。”衆人相互望了一眼,不曾想到李信會做出安排,想這些人都是東林黨人,也都是曾經的朝廷命官,到了草原卻只是用來教書育人。這樣的反差實在是太大了。
“這樣不是很好嗎?就算是我李信也想着多讀一讀聖人經典。”李信滿不在乎的說道:“更何況,他們是官場上的失敗者,被溫體仁趕到這邊來了,那就是在罪犯,既然是罪犯,我不讓他們勞作就已經很不錯了,難道還讓他們與諸位一樣,位列炎黃部落之上,管理着衆多牧民不成?你們願意,恐怕那些將士們都不願意吧!”
“主公所言甚是。”石元直等人連連點頭。
“弄不好,如此還能造就一批博學之才,那些大臣們重走讀書路,也許能洗心革面也不可知。”宋獻策哈哈大笑,言語之中甚是譏諷。張春、張採和孫元化三個人卻是默然不語,不管怎樣,這三個人以前也是朝廷中官員。眼下被宋獻策如此鄙視,三個人臉上也是無光。
“人性本善,在朝廷當中,那些官員們就算有幾個還是有點良心的,但是看到周圍人都是如此模樣,就算是不貪污,也會被被人鄙薄的。”李信倒是很理解,只聽他說道:“讓他們來草原,就是讓他們重新做人的。這樣不是很好嗎?也許許多年後,這些人還會感謝我的。”
“主公所言甚是。”衆人忍不住笑了起來,可以想象的到,那些官老爺們平日裡高高在上,可是到了草原上,身邊無僕役服侍,無美妾暖牀,什麼事情都要自己做,還要去教書育人,所得甚少,恐怕這些人也會是苦不堪言,對李信也是極爲仇恨。
“主公眼下大軍雖然是在整軍備戰,但是對建奴卻還是小心翼翼的好。”石元直摸着鬍鬚說道:“建奴大軍,一方面是比鄰錦州,錦州城甚是堅固,不可攻取,一方面比鄰朝鮮,雖然朝鮮很弱,建奴是想打就打,可是朝鮮畢竟就只有那麼大的地方,所獲甚少,所以建奴要想擴大實力,唯獨進攻我們,只有滅掉了我們,他纔沒有後顧之憂。我們的防線甚大,防守起來很困難,這點還請主公三思。”
李信聽了之後,面色一愣,卻是一臉的陰沉。自己雖然佔據了草原很大的一塊地方,但是同樣的,需要防守的地方也不知道有多少。而自己兵馬很少,無法做到全面防禦,只能在重點地方做出一些防守。草原上漏洞無數,想做出防禦很難。
“先生可有什麼計策?”李信終於望向衆人,顯然是指望衆人想出一個計策出來。
“後撤牧民如何?”石元直摸着鬍鬚說道。衆人聞言一亮,石元直的計策雖然很簡單,但是卻很實用,後撤牧民,雖然讓出了一定的地盤,可是對牧民卻沒有任何的影響。有牧民在手,李信的實力就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後撤到什麼地方?”李信又問道。
“到康保一線如何?”石元直深深的望着李信一眼。
“康保一線?”李信聞言一動,轉過身來,親自拉開後面的地圖,在上面尋找着康保的位置,康保位於河北境內,與草原交界,距離歸化城並沒有多少路。
“喜峰口?”李信在地圖上尋找了一番,最後落在喜峰口上,根據歷史記載,清軍曾經五次入關。分別是在崇禎二年、七年、九年、十一年和十五年,其中有一次是在喜峰口入關的,給明朝造成了巨大的影響。沒想到,這個時候,石元直建議將所有的牧民撤退到康保以西,這也就讓出了喜峰口的位置。難道這個老東西是不是發現到什麼了,或者說有其他的計謀?
“好了,既然如此,就按照元直先生所說的,我們的牧民撤回康保一線,收縮一下防禦。”李信點了點頭,對衆人說道:“想來朝廷在長城上駐守了不少的兵馬,錦州的祖大壽實力恢復了不少,正虎視眈眈的望着草原。我們的牧民在那附近也是不好的,前不久,還有消息說祖大壽麾下的人馬曾經進犯過我們的疆界,既然如此,我就讓出百里地來,作爲不設防的區域。”
“是。”張春等人聽了之後,不敢怠慢,趕緊下去吩咐不提,畢竟要遷移牧民,也不是簡單的事情,尤其是現在李信麾下的牧民衆多,遷移起來,就更加的小心了。
“先生,這撤軍爲何要撤到康保一線?”待衆人退下後,那石元直卻是停了下來,有些好奇的問道:“先生若是沒有其他的算計,本侯可就不相信了。”
“主公明鑑。”石元直聽了之後,趕緊站起身來,拱手說道:“主公,以爲您的實力比朝廷如何?”
李信想也不想的說道:“朝廷雖然現在是內憂外患,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精兵強將還是有不少的,江南乃是富庶之地,只要江南沒有衰敗,朝廷的實力還是比較強大的,我不如也!”李信很清楚這裡面的虛實,很快就說道。
“那主公認爲,您與建奴比較起來呢?”石元直又問道。
李信又搖搖頭說道:“建奴雖然人少,但是各個都是勇猛之士,皇太極英明神武,將士用命,根基雄厚,非我能短時間內能敵的。”開玩笑,建奴是何曾的強悍,若非李信來此,恐怕歷史上的建奴可是未嘗一敗,日後統一天下的事情,非建奴莫屬了。就算現在李信表面上佔據了優勢,地盤很大,牧民很多,就是將士們也是有十幾萬之數的,但是若是真的和建奴打起來,李信失敗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只是建奴若是想對付李信,傷亡很多,也是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面,所以建奴不敢輕易和李信開戰。否則的話,現在的李信恐怕也不見得有這樣瀟灑的事情發生了。
“主公所言甚是。”石元直也很欣慰,李信能深刻的認識到自己的不足,這對於炎黃部落來說,是一件好事情,當下說道:“主公,當年大地洪水氾濫,大禹父子二人治水,一堵一疏,最後只有兒子成了。這建奴就是洪水猛獸,對付這樣的洪水猛獸,不能與之硬拼,否則的話,最後就算是贏了,也只會是死傷慘重。建奴一面靠近朝鮮,一面是漠北苦寒之地,一面是主公的領土,最後一面是朝廷的領土,朝鮮已經無油水可剝,漠北苦寒,人類難以居住,主公這裡卻是精兵強將,攻之損失慘重,不可取也,唯獨中原,如畫江山,人口衆多,財富衆多,正好取之。進攻中原,若是進攻錦州,錦州堅固,攻之損失慘重,很難攻克,可是還有一條線路,就是從喜峰口入關,這長城雖好,可是處處都是漏洞,歷代朝廷爲了防備北方的遊牧民族,都會修建長城,卻不知道將修建長城的錢糧用來訓練軍隊,也不知道會訓練出多少的精兵猛將。在這些地方,並不是所有的長城都是很堅固,這些缺口,就是進攻的最佳所在。而且,在中原人心中,長城是永遠沒有漏洞的,所以在長城的各個關隘處,士兵防守的並不嚴密。尤其是喜峰口一帶,這裡有一個天生的漏洞,想皇太極窺視中原多年,不會不知道這一點的。我們讓開這條道路,就是爲了讓皇太極率軍進入中原,一旦讓他進入中原,我們就立刻封鎖住喜峰口,讓他們插翅難逃。”
“只是這樣一來,中原恐怕又會生靈塗炭了。”李信還是有些遲疑,若是能戰勝建奴自然是好的,可是若是用這種辦法來戰勝建奴,李信心中還是有點不願意。只聽他說道:“本侯記得崇禎二年,皇太極就是從喜峰口入關的,這次難道他還會從喜峰口入關不成?”
“捨去喜峰口,再也沒有其他的地方,或者他們是從海路進攻山東不成?”石元直搖搖頭說道:“喜峰口,嘿嘿,不是屬下看不起朝廷的士兵,不相信,主公可以派人前往喜峰口一探,想必這個時候,喜峰口的防禦還是很弱小。大軍攻之很容易。”
“這個,恐怕不大可能吧!”李信不相信朝廷的軍隊是個傻子,居然還不將喜峰口這個地方當做要塞,加以堅固的。不過,他看着石元直很有把握的樣子,心中還真是下不定主意。
“主公可以上書朝廷,對長城各處隘口的守將們小心叮囑一番。”石元直眨了眨眼睛對李信說道。
“這?”別人聽不懂石元直的話,李信卻能聽的懂,可以想象的出來,就算是得到李信的提醒,按照明朝軍隊將領的性格,恐怕也不會聽自己的,想李信不過二十多歲,就已經是侯爺了,而且掌控千里江山,軍中將領雖然也崇拜強者,可是嫉妒是難免的看了,李信去提醒九邊,這些人又豈會聽話呢?石元直顯然知道這個道理,還是讓李信這麼,就是爲了將建奴引入喜峰口內,讓他肆意糟蹋中原,而李信突然出兵佔據喜峰口,將建奴關在中原。計策倒是一個好計策,只是中原的軍隊,真得能幫助李信擋住將建奴擋在裡面嗎?李信還真是沒有把握呢!
“主公,崇禎二年建奴從喜峰口入關,攻佔遵化等重地,威脅京師,想必這個時候,朝廷對遵化必定是加強了防守,遵化乃是重鎮,必定已經派遣大將鎮守,只要我們迅速堵住喜峰口的缺口,就能將建奴堵在中原。”石元直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算計,只聽惡狠狠的說道:“主公,這次只要操作得當,我們最起碼能滅建奴十萬大軍,讓建奴實力大損。”
李信聽了之後,怦然心動,讓出這麼大的漏洞,建奴出兵的可能性很大,只要快速的將軍隊堵在喜峰口,建奴也是插翅難逃。
“既然如此,就上書朝廷,讓朝廷做一些準備,加強九邊防禦,尤其是喜峰口一帶。”李信想了想說道:“聽說林丹汗當初與藏傳佛教的人有點聯繫,現在的青海還那些可汗的手中,我準備親征青海,不知道元直以爲如何?”
“主公英明。”石元直想也不想就說道。
在明崇禎六年八月三十日這一天,李信領軍八萬人,讓蔣毅坐鎮雲中,楊雄爲東面行營主管,監視建奴,何可綱爲北面行軍主管,監視科爾沁,自己統帥三軍,朝青海殺了過去,一時間天下震動。
然而很少有人注意到的是,李信悄悄的將東面的牧民盡數轉移出來,而在朝廷,崇禎皇帝接到李信轉移牧民的報道之後,並沒有做大的理會。但是對於李信建議加強遵化守備的時候,崇禎皇帝想了想,還是命密雲總督吳阿衡前往遵化加強守備,命兵部尚書張鳳翼加強了九邊防禦。
至於李信率軍進攻青海一帶的蒙古軍隊,崇禎皇帝也僅僅是嘉獎了一番,命洪承疇、曹文詔等人加強戒備而已。
對於明朝朝廷來說,只要李信不進入中原,任由他在哪裡禍害就是了,他想殺哪裡就殺哪裡,自從李信建軍到現在,朝廷沒有支付一點軍費,李信桀驁不馴,朝廷也指揮不了此人,幸好李信比較識相,從來不進攻中原,不騷擾九邊等邊關,使的朝廷對漠北的防禦輕鬆了不少,崇禎皇帝還準備削弱九邊防禦,讓洪承疇、曹文詔等猛將進入中原,剿滅匪患呢!只是遭到閣老們的反對,才收回了命令。
不過,相對於明朝內部的反應,在建奴這邊卻是起了軒然大波,與崇禎不一樣的是,建奴很重視李信的一舉一動,在他看來,李信的一舉一動,都是有計劃的。當李信率領大軍進攻青海的時候,皇太極在鳳凰樓召集衆文武大臣,商議此事。問題只有一個,那就是李信到底是幹什麼去了。
“李信這個傢伙就是不得消停。”代善深深的嘆了口氣,自從有了李信的存在之後,建奴屢次受其影響,名聲差了許多,這樣的人,爲何出現這裡,他的兵馬這次又有動靜,雖然不是指向建奴的,可是也讓人膽戰心不是。
“他這次是進攻青海,看樣子是想攻佔青海一帶了?”皇太極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李信是他的老對手,他的一舉一動,皇太極都要小心翼翼的應對,誰知道那隻狐狸會有其他的什麼詭計。所以崇禎皇帝用不確定的眼神望着范文程和寧完我兩個智者。在建奴軍中,也唯有這兩個人有點智慧了。
“微臣以爲李信是看在我們這邊佔不到便宜,重心轉移了。”范文程想了想,終於開口說話了,說實在的,他也不知道李信是不是真的西進了,實在是因爲李信這個人太奸詐的緣故。
“微臣以爲李信必定是西征了。”相比較范文程,寧完我卻是回答的鏗鏘有力,語氣顯的極爲肯定,衆人紛紛望了過去,就是皇太極也用驚訝的眼神望着他。
“不知道皇上可曾注意過,李信從七月份就開始將東邊的牧民盡數西遷。”寧完我忽然指出一個情報來,只聽他很得意的說道:“李信這是要避免與我們發生戰爭,所以才如此。”
衆人聽了之後,雙眼一亮,就是皇太極也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道:“李信是一個聰明人,他知道他的實力看上去很強大,但是實際上,在我與中原之間是有着很大的距離的,與我們相爭鬥,最起碼也是一個失敗的局面,所以先撤出東邊的牧民,收縮兵力,暫時不與我們相抗爭,一心想着征戰西面,奪取更多的土地和資源,這樣一來,就有足夠的縱深和資源與我們相抗衡,此人難得,善於隱忍。恐怕就是崇禎也小瞧此人了。”
“皇上,既然如此,我們就趁着他西進的時候,進攻李信,弄不好還能攻佔李信的老巢呢?”多鐸大聲的說道。他在李信手下可是吃了不少的苦頭。能找到一個報復李信的機會,他是不會放過的。
“不行。皇上的軍隊暫時不能進攻李信。”范文程大聲反對道:“皇上,李信雖然率軍西征,但是他仍然留下了足夠的力量防範我們,蔣毅、楊雄、何可綱都是名將之選,乃是李信的左膀右臂,這次西征都留了下來,這分明是要防備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