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不必多禮,上來說話。”崇禎皇帝今天很興奮,或者說自從登基之後,就再也沒有像今天這樣高興了,只要是男人,都想着統領千軍萬馬,崇禎皇帝也是如此。望着眼前的千軍萬馬,他的心情就極爲振奮。
“愛卿,以爲這京營如何?”崇禎親自將李信拉到點將臺上來,看的吳三桂嫉妒不已,這個待遇他可得不到。
“儀表不凡。”李信淡淡的掃了點將臺下面的軍隊輕輕的說道。
“儀表不凡?”李信話音剛落,崇禎還沒有回答,一邊卻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聲音很平和,充滿着磁‘性’,十分好聽,李信望去,卻見是一箇中年文士,白麪長鬚,倒是顯的英俊瀟灑,見李信望來,也點了點頭,笑呵呵的說道:“按照徵北侯的說法,這些軍隊只是用來做儀仗之用,而不能上陣殺敵?”
崇禎聞言面‘色’一變,望着李信,有些不悅的說道:“愛卿真的是這個意思?”他心中有些不高興了,李信固然桀驁不馴,但是這京營卻是護衛京師所用,在崇禎印象中,是‘精’銳中的‘精’銳,如今卻被李信說這些傢伙只是充作儀仗用的兵馬?這簡直是在打崇禎的臉。
“皇上,您看末將的兵馬和這京營兵馬有什麼不同的地方?”李信並沒有回答崇禎的話,而是指着臺下的黑衣禁衛軍說道。
“這個,將軍的兵馬整齊劃一,恩,看上去有點氣勢,京營兵馬也差不了哪裡去啊!”崇禎遲疑了片刻,他也發現京營兵馬好像少了一點什麼,但是與禁衛軍比較,卻又不知道少了一點什麼。
“皇上,是不是發現少了一點什麼?”李信淡淡的說道:“殺氣,所謂軍隊,就是用來消滅敵人的,若是一隻沒有經歷過戰場的軍隊,只能是一個‘花’架子,一旦遭遇血戰,這些人或許會率先逃跑,當然,能真正血戰到底的肯定是百戰‘精’兵,只是現在的京營,恐怕還差了一點,這位大人,你認爲呢?”李信不屑的看了那個中年人一眼,一看那打扮就知道對方是個讀書人出身,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傳說中的楊嗣昌。
在這個時代,這些讀書人人人都認爲自己是諸葛亮,能夠指揮千軍萬馬,從袁崇煥、孫元化、孫承宗、楊鶴以及洪承疇等等,這些讀書人前赴後繼,期盼着自己能做諸葛亮,可是真正能指揮大軍取得勝利的能有多少呢?
“下官受教了。”中年文官面‘色’一變,很快又恢復了原來模樣,朝李信拱了拱手。
“哦,這位就是朕的右僉都御史,剛剛巡撫永平、山海關諸處的楊嗣昌,家學淵源,其父楊鶴可是那些逆賊們的剋星啊!”崇禎皇帝笑呵呵的爲李信介紹道。
“果然是他。”李信點了點頭,也朝楊嗣昌拱了拱手。這個楊嗣昌在歷史上也留下了濃濃的一筆。可以說,大明朝江山之所以敗的那麼快,與這個楊嗣昌有很大的關係。一個只知道放空炮的人,李信是從來沒有好感。
“你認爲這支軍隊多長時間能成軍?”李信點了點頭,對楊嗣昌說道。
“侯爺說笑了,這支軍隊已經成軍。”楊嗣昌聞言一愣,說道:“到底是京營中最‘精’銳的部分,正是如同侯爺所說的那樣,這樣的一隻軍隊到底是沒有經歷過戰場,只要經歷過戰場廝殺,必定是一隻‘精’銳軍隊。”這卻是按照李信所說的說了出來。
崇禎皇帝聽了之後卻是連連點頭。說實在的,他對楊嗣昌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楊嗣昌長的極爲不俗,要賣相有賣相,要口才也有口才,一張嘴巴說的天‘花’‘亂’墜,忽悠崇禎一下子就答應楊嗣昌訓練京營,並且是將吳三桂從山海關調了過來。
李信點了點頭說道:“楊大人所言甚是。”李信心中一陣不屑,若是練兵就這樣輕鬆能練得強軍,那才叫怪事呢!李信當初也是這麼練的,但是也不想想,當初李信根本就沒有那麼好的條件來練兵,只能是從戰場上廝殺來訓練軍隊,加上李信的武勇和統帥,才能逐漸的壯大起來。楊嗣昌又何德何能,能用同樣的方法來練兵呢?
“好,兩位愛卿,既然如此,兩位不如在此地比試一番如何?”崇禎皇帝頓時來了興趣了,他是外行,看不出兩隻軍隊的深淺來,只感覺一隻軍隊威武雄壯,一隻軍隊殺氣沖天,各有不同,想來也是不相上下的,所以乾脆就讓兩人比試一番,這也是他讓李信領三千兵馬來此的含義。
“皇上,兩軍‘交’戰,必有損失,臣以爲還是算了吧!”李信遲疑了一陣,趕緊說道。他對眼前這支軍隊極爲不屑,若是真要廝殺起來,恐怕也是一邊倒的趨勢,這不是打崇禎的臉嗎?所以趕緊拒絕了。
話音一落,就隱隱聽見一邊的吳三桂輕輕的鬆了口氣,與其他人不同的是,吳三桂可是久經沙場的人,他自然知道什麼纔是真正的‘精’銳,真是如同李信所說的這樣,眼前的這支軍隊只是一個‘花’架子,真正若是想成爲‘精’銳,恐怕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也不想想李信的軍隊是什麼軍隊,經常徘徊在死亡線上,從成軍到現在,從來就沒有停止過廝殺,豈是京城這些老爺兵們可以比擬的。李信不讓兩軍廝殺,他可是求之不得了。
他之所以在李信面前炫耀,是炫耀他在崇禎心中的地位,而不是炫耀眼前的這支軍隊的,這支軍隊連關寧軍都比不上,又如何比得了李信的禁衛軍呢?
可惜的是,他是這麼想的,楊嗣昌可不是這麼想的,他感覺眼前的這支軍隊極爲強壯,乃是‘精’兵中的‘精’兵,根本是無人能與之比擬。當下說道:“莫非是侯爺害怕了?”
李信皺了皺眉頭,這個楊嗣昌讓他又想起了周延儒,不由的爲崇禎皇帝感到一陣悲哀,‘弄’不好,這個楊嗣昌又是第二個周延儒。
這個時候,又聽見一陣陣腳步聲傳來,衆人擡頭望去,卻見遠處又有一隊人馬出現在眼前,這隊人馬身着鴛鴦戰襖,或是騎兵,或是步兵,不一而足,有的戰袍上還沾有血跡,面有風塵之‘色’,大軍約有三千之數,爲首一人身着蟒袍,懷抱寶劍,騎在馬上,身材矮胖,在他旁邊分別有一中年人,面容乾瘦,剛毅冷峻;還有一個老‘婦’人,手執銀槍。李信認識,卻是洪承疇、盧象升和老將軍秦良‘玉’三人,也是領着三千‘精’銳前來。
“臣洪承疇(盧象秦良‘玉’)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洪承疇等人卻是與李信不用,雖然前面兩人穿的不是盔甲,可是秦良‘玉’卻是穿着盔甲,紛紛以大禮參拜,在他們身後的三千將士,也都用大禮參拜,聲音很整齊,吶喊聲沖霄而起,席捲蒼穹。
“好,好,將士們,免禮平身。”崇禎皇帝面‘色’‘潮’紅,洪承疇三人所帶來的軍隊又給他增加了很大的信心,在他感覺,或許剛纔的京營比李信軍隊少了一點什麼,可是這點東西又在洪承疇的軍隊中得到了體現。兩者相結合,李信恐怕也不會說什麼了。
“怎麼樣?侯爺,洪大人這支軍隊如何?”王承恩靠近李信,輕聲說道。
“哼!若非我們去救他,這支軍隊在遵化就被建奴吃的乾乾淨淨了。”李信還沒有回答,高猛有甕聲甕氣的說道:“若不是我們去救他,句突也不會戰死。王公公,你說呢?”
王承恩聽了之後,面‘色’大變,冷哼哼的掃了高猛一眼,這個傢伙實在是太可惡了。他現在也知道遵化之戰的真相了。不得不說,洪承疇還是差了一點。
“想來洪大人當時並沒有什麼準備,所以纔會爲建奴所趁,否則的話,二十萬大軍滅建奴也是不費吹灰之力的。”吳三桂見王承恩陷入尷尬之中,趕緊開口解釋道。王承恩聽了這才臉‘色’好了不少,用感‘激’的眼神望着吳三桂一眼。如此卻是記下了吳三桂的人情。
吳三桂看的心裡,心中更加的高興,他不比李信,坐鎮草原之上,天下之大,無人能管的了,可是吳三桂就不一樣了,他只是一個山海關的將軍,若是能搭上王晨恩這條線,以後他升官也就方便了許多,實際上,他也確實是搭上了王承恩這條線,在明朝,除掉那些真正的東林黨人,誰不與太監們有點瓜葛,就算是洪承疇這樣的老油子對太監也是恭敬有加,不也稱呼當年的魏忠賢爲“九千歲”的嗎?對王承恩也極爲恭敬。這誰都想升官發財,可是朝中無人,就算是再好的官,也很難得到提拔。
“來,李將軍,洪卿和諸位將軍想必你都認識了,朕今天很高興,能見到我大明三支最‘精’銳的軍隊。說明我大明中興有望啊!”崇禎皇帝今天是很高興,好像是在一瞬間,所有的朝廷漏‘洞’,什麼錢糧不足,什麼賑災,什麼黨爭等等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到處海晏河清一樣。也許在他看來,中興大明纔是他存在的意義。
“見過侯爺。”洪承疇三人也朝李信拱了拱手,三人面‘色’各異,洪承疇是面帶笑容,顯然絲毫沒有將當初得罪李信的事情放在心上,一副一笑泯恩仇的模樣,盧象升最佳‘抽’動,最後又變的面無表情的模樣,只有秦良‘玉’臉上微微‘露’出一絲尷尬之‘色’來。
“盧大人既然出現在京師,是不是建奴大軍已經撤走?”李信掃了盧象升一眼,淡淡的說道。
“現在遵化已經由張鳳翼張大人駐守。”盧象升面‘色’一變,冷哼道:“建奴大軍雖然尚未撤走,但是對遵化卻沒有影響。”
“侯爺不走,恐怕建奴是不會撤走的。”楊嗣昌在一邊笑呵呵的說道。他雙目中‘精’光閃閃,但是臉上卻是一片溫和之‘色’,顯的極爲平易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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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說來,還是我李信的不是了。”李信冷笑道:“也罷,我這就向皇上辭行,只是洪大人,趕走了就建奴,我們所繳獲的糧草,可得分一部分給我啊!不然的話,讓本侯回去之後,不好向本侯的士兵‘交’代啊!”
“糧草爲國所有,下官不敢做主,侯爺若是想要,可以直接找皇上就可以了,下官只是三邊總督,做不得遵化的主。”洪承疇想也不想的說道。他雖然知道了李信與崇禎皇帝見過面,甚至眼下還出現在這裡,如何不知道李信現在已經是平安無事了,但是洪承疇是什麼人物,當年能在魏忠賢下生活的人,而且還是活的有滋有味的人,心裡自然是有本帳的,別看李信現在老老實實的,但是日後必定會造反的。洪承疇現在將糧草還給李信,現在倒是沒事,但是一旦李信造反,在朝廷內部,那些自己的敵對者們就會抓着這個小辮子,炮製自己,洪承疇不想那個時候倒黴,眼下雖然得罪了李信,可是自己說的是有理有據,糧草本來就是屬於朝廷的,而且他現在在京師而不在遵化,自然是管不了遵化的事情,眼下是在京城,李信想教訓自己,除非他自己造反,等到日後,李信真的造反了,‘弄’不好今天的表現還能讓他佔點便宜也說不定。
“很好。洪承疇不愧就是洪承疇。”李信聽了之後不但沒有生氣,臉上反而堆着笑臉,好像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一樣。
崇禎皇帝在一邊聽的也是無可奈何,只得對另一邊的侯恂說道:“徵北侯即將北上,糧草可曾準備妥當?”
“回皇上的話,戶部供應大軍的糧食尚且不足,侯爺的大軍又是騎兵,損耗甚大,想將這些糧草盡數準備妥當,恐怕還需要一些時日。”侯恂掃了溫體仁一眼,見溫體仁點了點頭,心中的大石頓時定了下來。恐怕這位溫體仁又有其他的算計了,不過不管怎麼樣,一定要將李信和他的三萬多騎兵留在這裡。
“好,既然如此,朕也不多說什麼了。”崇禎點了點頭,對李信說道:“朕今天很有興趣,不知道徵北侯可敢與朕賭一賭?”
“臣豈敢與天子爭鋒?”李信趕緊說道。他可不會做一些無謂的事情,贏了崇禎不但會使他面子不好看,自己也得不到什麼好處,李信纔不會做這樣的傻事呢!
“不過是賭一賭而已。”崇禎有些不滿的說道。
“是皇上親自指揮還是讓別人指揮?”李信眼珠轉動,又說道:“若是皇上親自指揮的話,那皇上就勝了。臣沒膽子與皇上賭,若不是與皇上賭,那臣就賭了。”
“朕自然是不會上場的。”崇禎聽了李信說的話之後,心中很舒服,哈哈大笑道:“讓你和洪承疇、吳三桂,比一比如何?兩人各領軍三千,擊敗對方爲勝者。”
“若是這樣,臣就答應了。”李信又想了想說道:“不知道這賭注是什麼?還請皇上明示。”
“五萬匹戰馬。你若是輸了,每年向朝廷進貢五萬匹戰馬,你看如何?”崇禎皇帝想了想,忽然伸出五個指頭來。
“不知道,若是臣贏了又如何?”李信心中一陣冷笑,這個崇禎還真是想的出來,張口就想要五萬匹戰馬,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吞的下去。
“這個,你想要什麼?”崇禎皇帝思索了片刻。望着李信一眼,又朝下面的兩隻軍隊望了望,說道:“李卿,你想要什麼?只要你能擊敗眼前的兩隻人馬,你說說看。”
“‘奶’‘奶’的,這個傢伙還真是無恥。”李信聽了之後,心中惡狠狠的想道。一開始是隻要擊敗一方就行,畢竟是三隻軍隊一起比試,眼下又改成了以徵北軍三千人對付兩隻兵馬,這就有點不厚道了。不過對方是皇上,而自己只是一個侯爺。當下吸了一口氣,說道:“既然是皇上下旨了,臣自然是遵旨而行,不過,皇上,在比試之前,臣有點小小的請求,還請皇上允許。”
“徵北侯,你放肆,你居然敢要挾皇上。”侯恂站起身來,不滿的說道。
“侯恂,你放肆。”李信忽然從懷裡‘摸’出幾枚銅錢來,扔到侯恂面前,冷笑道:“你身爲戶部尚書,卻連自己的職責都不知道,還敢在本侯面前耀武揚威,我問你,地上的幾枚銅錢你可認識?”
“當然認識了。”侯恂淡淡的說道:“正是我大明眼下通用的崇禎通寶,這有何難?”看着侯恂一副不屑的模樣,知道李信目的的王承恩卻是暗自叫苦。暗罵這個侯恂愚蠢。
“哼,是崇禎通寶沒錯,可是你且看看,這是真正的崇禎通寶嗎?”李信冷笑道:“身爲戶部尚書,連真錢價錢,官錢‘私’錢都不知道,還這裡耀武揚威,要是本侯,早就躲在家裡不敢出來了。”
“什麼,‘私’錢。”在點將臺上的衆多官員們面‘色’就‘陰’晴不定了,剛纔還義憤填膺,現在各個坐在那裡不再說話了,甚至溫體仁也是低着頭默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