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第一天來到清心堂中醫診所沒有得到趙老師兩位學生的正眼看,但是他並不覺得的氣餒,他現在並不需要別人都正眼瞧自己,只要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就好。
不知道通往二樓的路,他便問了護士小姐,這裡的人表面上看着都很熱情,事實上,他一點都不敢過多領教他們真實的一面。
他敲響了二樓203的房間門,裡面傳的低低的迴應聲音:“進來。”
徐曉銘緩緩推開房門,入眼時,看到的是牀上的人坐着喝水,確實是上週見過的那個病人,他的臉色顯然比上週好了一些兒,徐曉銘微笑着問道:“您還記得我嗎?”
對方看到徐曉銘顯然略微驚訝,不過他很快就緩過來,並看起來很開心:“你是上週見到的那個年輕人,我以爲以後都沒有機會再見到你了。”
徐曉銘站在他旁邊不急不緩地說道:“有緣自會相見,今天能見到您說明你我有緣。”
病人輕笑道:“是啊,我叫饒平陽,小大夫叫什麼?”
大夫這個稱呼徐曉銘很久都沒有聽到了,感覺有點陌生,又有點熟悉,想到現下的處境,他靦腆的笑了笑:“在這裡我還不能稱爲大夫,我叫徐曉銘。你現在的感覺怎麼樣了,藥也是按照我的方子去煎的嗎?”
饒平陽說道:“趙大夫告訴我,你開的那個方子完全沒有問題,我喝了幾天,現在覺得精神好多了。沒想到你年紀輕輕,懂得還真多。”
徐曉銘真誠地說道:“這都是我師父教的。不過,既然你身體也沒有大礙,爲什麼不回家休養。”
話題繼續轉到饒平陽身上,只見他苦澀一笑,說道:“在家裡就一個人,沒有人照顧,我朋友逼我來醫院住着。”
他的話剛說完,病房的門就被打開,一個剪平頭的強壯的男人走了進來,與他體型很不搭的是,他衣服穿着跟他的身形還真的不太搭,大漢穿的居然不是休閒裝,而是西裝。
這大夏天的,徐曉銘這個沒來這個世界多久的古人雖然不懂得現代衣服怎麼搭配好看,但是也知道他穿得很多。
“哎,熱死我了。”漢子一進門就把外套穿掉,嘴上還唸叨道:“那個神經病領導,居然要我們穿着西裝去見客戶,這大夏天不中暑都熱得半死啊!”
饒平陽對漢子說道:“強哥,你說的是你今天早上在樓下見到的那位領導嗎?”
原來這名漢子叫強哥,徐曉銘心想着這名字跟他本人可真配。
漢子注意到徐曉銘,皺眉頭問道:“是啊,不知道他怎麼會在樓下。這小子是誰,我不記得你在這裡還認識其他人。”
饒平陽介紹道:“這位是給我開方子的大夫,我這幾天喝的藥就是他開的,多虧他我現在的精神好多了。”
強哥立刻朝徐曉銘露出兩排潔白的牙:“原來是大夫,可是你看起來可真年輕。”
徐曉銘笑道:“呵呵。”他確實比較年輕吧。
饒平陽說道:“強哥,你看大夫在這裡,我也不用呆在醫院了吧。”
強哥搖搖頭,嚴肅地說道:“那不行,你的病還沒有好,再住兩天,好轉些你再住我家。”
雖然不知道他們平時的收入如何,徐曉銘還是知道現在住院費挺貴的,他勸說道:“饒先生,其實你的病沒必要住院,回家休養也是好的。如果你們不清楚怎麼煎藥,我可以寫個步驟給你們帶回家。”
饒平陽自然是願意的,清心堂的住院費還真的貴,每天住在這裡也比較悶,所以他現在望向強哥:“強哥,小大夫都說沒有問題,那肯定是沒有問題,你就讓我回去住吧。”
強哥似乎不太相信徐曉銘的話,他上下打量徐曉銘,說道:“他的話真的能信?”
見他如此直白,饒平陽輕笑道:“強哥,我真沒有隨便找人騙你,他只是年輕了點,那天清心堂拜託我的事情我不是全都告訴你了麼,他就是那個對病情說得最準的那位。”
強哥想了會兒才點頭說道:“那好吧,我暫且信你一次,平陽,你知道你的信任度已經不那麼高了。”
饒平陽垂下頭,然後又擡起頭說道:“我知道,以後我都會非常真誠的認真的對待每一件事。”
強哥抱胸說道:“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的身體吧。”
饒平陽點點頭,然後對徐曉銘說道:“小大夫,你給我留個電話,可以不?不懂的我向你請教,我也想我的自己的身體快點好。”
病因他和徐曉銘都清楚,爲了面子問題饒平陽並沒有明說,而徐曉銘更沒有多說。
對於徐曉銘來說,病人能夠相信自己,這是件讓人身心愉快的事情,他點點頭,然後拿出他那臺老式諾基亞說道:“那你把你號碼輸在上面,然後輸上你的名字吧,我不太懂那個……拼音。”徐曉銘略尷尬的呵呵一笑。
饒平陽拿過他的手機說道:“你是留學回來的麼,拼音都不會。”
徐曉銘說道:“算是吧,呵呵。”這呵呵的次數隨着他們的聊天,是越來越多了。
輸完後,饒平陽用他的手機打了下自己的電話,雙方都存好後,在一旁關注過程的強哥才鬆了口氣。
強哥說道:“既然這樣,那我現在去辦出院手續。”
能離開醫院饒平陽是再開心不過,強哥離開之後,饒平陽說道:“小大夫,那我今天先離開了,有問題我再給你電話。”
徐曉銘說道:“好,那你要不要先休息,我回去忙其他事情。”
饒平陽本來還想跟徐曉銘多說點什麼,可是想到對方跟自己也不算太熟,也就點點頭讓徐曉銘離開了。
告別自己的第一個病人徐曉銘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然而,就在他走到一樓時,就看到一大批人在走來走去,不明所以的他心想着不要多管閒事,於是便回到自己的小藥庫裡,這次他把自己的揹包拿了進來,繼續整理他的藥庫,並做好登記。在這裡,可以讓他找回最初當師父小藥童的感覺。
下班時間過了十五分鐘後,他才發現可以收工了。
關上藥庫的門後,他走到旁邊的研究室找趙老師說再見,但是卻不見人影,於是他便拿着自己的揹包準備回去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聽到行政小姑娘在與其他護士小姐邊收拾東西邊說話:“趙老師今天可有得忙了。”
小護士說:“下午是怎麼回事啊,怎麼鬧得這麼大。”
行政小姑娘說道:“好像是誤診什麼的,開了藥後,病人的病情加重,家屬鬧了起來。”
小護士說道:“趙老師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
行政小姑娘說道:“不是趙老師,是趙老師的學生。”
她們漸行漸遠,徐曉銘皺皺眉頭不知道現在該離開還是不該離開。想到人命關天的事情,準備走出診所大門的徐曉銘又折返了,他朝今天下午那個病人的病房走去。
事情顯然已經被壓了下來,病房外面一片寧靜,只有一兩個家屬坐在外面,估計是趙老師親自出馬把事情解決了。
徐曉銘也還不知道趙老師的辦公室在哪裡,正想準備再次離開,這次看到了趙老師還有另外一個老人家朝他的方向走來。
舒了口氣的徐曉銘恭敬的叫了聲:“趙老師。”
見到乖巧的徐曉銘,被自己兩名學生氣得半死的趙徵一把搭住徐曉銘的肩膀說道:“老何,這是我新收的助手,你那位小孩的朋友的小問題不妨也讓他看看,實在不行我再親自看看,怎麼樣。”
老許正是趙徵旁邊的老人家,他顯然比趙徵要老上十歲,他慈祥的笑道:“剛不是跟你說了,那病困擾着那孩子二十多年,這年輕的孩子怎麼會看得出來,而且那病都這麼年了也沒有治好。”
趙徵望向徐曉銘,嚴肅的對老何說道:“你別看這孩子年紀輕輕,難道你還不相信我的眼光嗎?”
老何眯起眼睛打量徐曉銘說道:“算了,看你這麼堅持,我就把他帶走了。”
趙徵說道:“我是不明白哪個孩子需要你親自上門來找我。”
老何說道:“過段時間再說吧,人老了,一出來就覺得腳不利索,我先走了。”
趙徵說道:“你這人真是……”
一直沒插上話的徐曉銘就這樣被這位叫老何的老人家給帶走了,明明他剛纔是想回家的,被推上一輛豪華低調私家車後徐曉銘纔想起來沒有跟趙老師說再見。
徐曉銘知道老人家是趙老師的熟人,可是他現在已經下班了……
“老先生……”徐曉銘無奈的開口。
老何拍拍他的肩膀說道:“看起來好像很單薄,你身體還是有肌肉,不錯。”
這重點歪得十萬八千里了吧,徐曉銘說道:“老先生,我們這裡要去哪裡,我明天還要上班呢。”
老何說道:“自然讓我的孫子帶你去給他的好朋友看病。”
說到病人,徐曉銘被吸引了過去:“那請問病人是怎麼樣的病。”
老何說道:“我也不好說,差不多到了,他們待會來接你。”
接下來,老何半閉着雙眼假寐,徐曉銘無聊的望向窗外。
十分鐘後,老何把他放下車,然後他看到一輛眼熟的車就停靠在路邊,從裡面下來兩個男人。
老何坐在車內對徐曉銘說道:“小孩,就是那個,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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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來接人的兩個男人正是剛纔在抱怨不停的何振東和今天很倒黴的秦建宇。
徐曉銘轉過頭看到了那兩個人,於是,在老何揮手示意離開後,徐曉銘直勾勾地看着秦建宇說道:“先生,有病就得治。”
如果猜得沒有錯,就是給這個脾氣不好又傲慢的男人治腳臭的吧……
本來就臉臭的秦建宇,臉更臭了。
這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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