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山,水簾洞,洞窟裡的正廳當中,一個火盆擺放在地面,火盆當中燃燒着熊熊的火焰。
洞廳當中,充滿了溫暖而溼潤的氣流,整個就感覺舒適無比。
挨着火盆位置,有兩張石凳子,凳子上面坐着兩個人兒,一個是小仙童清風,而另一個卻是楊戩的妹子楊離喧。
此刻,清風瞪着烏溜溜的一雙眼睛望着坐在自己對面的楊離喧。
楊離喧呆呆的望着面前的火盆,望着火盆裡邊搖曳的火光,整個人如同在走神,一副呆滯的模樣兒。
“你……真的不打算去見你大哥麼?”
偷偷瞧了一眼楊離喧,清風衝着她露出來一個微笑,問道。
“現在……我也不好說了,若是大哥真的要帶我回灌江口,那我怎麼辦?”
火盆裡的火焰,發出溫暖的光芒,映照着楊離喧的臉頰,她一副失神落魄的表情。
清風擡頭望向她,卻是搖頭,不知道應該如何與她溝通了。
水簾洞外面,不斷的傳來楊戩的大聲喝叫,他在呼喚楊離喧的名字。
更爲離譜的是,外面除了楊戩的呼叫聲之外,還夾雜着楊戩與猴子兩個的打鬥聲,兵器的碰撞聲。
“他們兩個,打的很厲害!”
見楊離喧只是低頭望着火盆裡面的火焰,卻是沉默不語,清風輕嘆一聲,他說道。
“……其實,你哥楊戩,他真的是很在乎你,所以……”
“……有個人在乎你,有個哥哥關心你,這種感覺,真好!我、我從小就是個孤兒,從來沒有親人。”
清風扭頭,他也望向擺在地面上的火盆,眼神卻是有些迷離。
聽到清風如此一說,楊離喧擡起頭來,她望向清風,眼神當中多了一抹溫柔與關愛。
“你從小一個人生活,那豈不是感覺很孤單?”
楊離喧嘆息一聲,她湊近清風,望着清風清秀的臉龐,她輕聲問道。
火盆的火焰輕輕搖曳,一絲絲溫暖從火光從火盆當中散發出來。
清風與楊離喧相對而坐,一時間有些沉默。
“小時候,那些同門,師兄師姐,他們對我都很好,他們怕我沒吃好,沒喝好,對我那叫一個溺愛……”
“……可是,他們、他們從來沒有問過我,是否真的喜歡哪樣?又或者不喜歡哪樣?他們只是按照他們的方式來溺愛我!”
清風搖了搖頭,他苦笑,說道。
楊離喧望着清風,望着眼前這個少年,望着他那一張並不成熟的臉龐,盯着他的雙眼,楊離喧似乎從他的心中讀到了一種沒落與孤寂。
“……直到有一天,猴哥上山了。”
“從那一段時間,一直到現在,我才發現,猴哥,他纔是真的在乎我,在乎我這個沒出息的人。”
“……有好幾次,猴哥爲了我,他自己都差點重傷不起,我、我……”
說到這裡,清風聲音有些哽咽。
楊離喧擡起頭來,她衝着清風露出來一個笑容,伸出手來,她輕輕摸了摸清風的臉頰,用手指擦拭掉清風眼角快要滴落的淚水。
“……有時候,我真的恨我自己,我怎麼就這麼沒用?什麼都幫不到他,我真的是、是窩囊,我……”
低着頭,清風的聲音哽咽起來,他雙肩微微抖動,就如同一個無助的少年在放聲哭泣。
楊離喧輕輕搖了搖頭,她笑着望着清風,卻是站了起來,轉身朝着水簾洞外面走去。
“你……”
清風猛的站起來,他望向轉身離開的楊離喧。
“……猴子,他也救過我,並且救了我兩次,所以,我不會就這麼離開這裡的,真的!我說話算話的。”
楊離喧回過頭來,她朝着清風做了一個鬼臉,露出來一臉的笑容,說道。
“可是,你是被猴哥綁來的,若不是猴哥綁你,你也不會遇到危險,那猴哥也就不會出手救你,所以……”
清風眨眨眼睛,他疑惑的望向楊離喧。
“……其實,打從我清醒過來之後,我才知道,我,竟然是二郎神楊戩的妹妹,他們每個人都這麼說,灌江口每個人都一樣疼我,甚至包括黑子……”
清風知道,楊離喧嘴裡說的黑子,其實指的就是灌江口的那隻死黑狗哮天犬。
“清風,你說你從小缺少了理解與尊重,是這樣嗎?”
楊離喧朝着清風點點頭,她笑了笑說道。
“……而我,卻是缺失了以前的記憶和往事……也許,猴子講的那個故事是真的呢?”
“我,很想知道答案,知道關於我以前的事情,我不想自己永遠缺失那段關於自己的記憶。”
楊離喧擡起頭來,她伸手理了理額前的秀髮,臉上掛着淺淺的微笑。
“再說,猴子講的那個故事,其實真的很悽美,他能爲了那個故事,歷盡千難萬苦的修行,又不遠萬里找到我……”
“所以,我相信,無論如何,他絕對不會害我,更不會騙我,我相信他……”
楊離喧說完,她衝着清風點點頭,然後朝着水簾洞外面走去……
清風,如釋重負,他展顏一笑,然後一屁股坐在石凳上面,抓起石桌上面的一個果子就大嚼起來。
“嘿嘿!猴哥,我這可比你厲害多了吧!我不費吹灰之力,就讓人家心甘情願的留在你身邊了……”
一邊啃着水果,清風一邊含糊的嘀咕說道。
只是,清風沒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後,另一處洞窟門口,一個俏麗的身影正呆呆的望着洞廳地面的火盆……
如玉公主緩緩退回身子,她臉色有些蒼白,嘴角掛着些許苦澀。
“爲了一段早已經逝去的前緣,他這樣做真的值得麼?是他執念太深,還是他太固執?”
如玉緩緩擡頭,她再次朝着身後的洞廳望了一眼,洞廳裡,地面的火盆內火光搖曳。
那閃動的火光,透過洞窟映照在如玉公主的臉頰上面,如玉公主的眼角,兩滴清淚緩緩滑落,順着臉頰滴落在她的腳底。
如玉一轉身,卻是發現,一個身影正站在自己面前,頓時,如玉嚇得差點驚叫起來。
“青霞師姐,你……”
如玉看到青霞,她有些失魂落魄的低頭望着自己的腳尖。
“你都聽見了?也知道這女子的來歷了?”
青霞伸手扶住如玉的肩膀,她輕笑的望着如玉。
“……嗯!她、她就是灌江口楊戩的妹子,或許她就是猴子所說的小紅的輪迴再世……”
如玉公主低着頭,長長的黑髮披散下來,遮住了她的臉頰。
“如玉,我知道,其實你很在乎花果山,在乎這裡的一切,因爲,你很愛那隻死猴子,對嗎?”
青霞師姐伸手替如玉挽起額前的秀髮,她盯着如玉,輕聲的說道。
如玉不說話,她不敢直視青霞,卻只是將頭低的更低了。
“……既然你愛他,想必,你就應該瞭解他,他是一個很固執的傢伙,若是他心中有了一個放不下的牽掛,他又怎麼可能安靜下來?”
“若是如此,你又能接受一個每日裡心中牽掛着別人的猴頭麼?”
青霞師姐望着如玉,她緩緩說道。
如玉公主低着頭,她顫動着雙肩,只是不肯回答。
“……與其這樣,倒不如讓他了卻了他心中的那份牽掛,等到那個時候,他心無掛礙,你們不就可以真心的面對面麼,那時,他再面對你,是情?是愛?不就全都清楚了麼。”
青霞師姐淡淡一笑,她朝着如玉公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