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山的時候,牧羊老漢張大爺約請倆人去他家裡做客:“中午你倆光吃麪包,讓你倆吃我的饃饃,你們不吃,肯定餓壞了,晚上到我那裡,我冰箱裡什麼也有,想吃什麼,咱們做什麼。”
爭華說:“我們跟家裡人說回去吃晚飯,回去晚了,家人着急。改日我倆一定登門拜訪。”
張大爺笑呵呵地說:“那好吧,到時候,咱爺叄好好喝一壺。”
牛小強說:“大爺,我別的不行,喝酒的話,你不是對手。”
“那也不一定小夥子,先別吹牛,到時候再說。”張大爺笑着說。
回到城裡後,爭華說:“小強,跟我到家裡喝一壺吧?”
“你的酒量又不行,我跟你喝不起來。”牛小強笑着說:“改日吧,我得趕緊回家去做晚飯。”
“翠翠呢?”
“人家是幹部,忙啊!”牛小強無奈地說。
“那你趕緊回家給你兒子做飯吧。”爭華笑着說。
吃完晚飯,幫媽媽收拾完碗筷,拖了地,爭華回到自己二樓的房間裡。
不知爲什麼,爭華拿着克萊德曼鋼琴曲的磁帶的手又突然放下了,他把磁帶放回磁帶盒中,又挑出了那盤他不知聽過多少遍的餘麗娜的小提琴協奏曲《梁祝》放進錄放機裡。
少頃,小提琴協奏曲《梁祝》那舒緩、優雅的旋律慢慢地在整個房間裡瀰漫開來……爭華感覺自己的眼簾溼潤啦……他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了瓊麗的音容笑貌:
吃完晚飯後,他來到瓊麗家,茹老師正圍着圍裙在廚房做飯,她剛下班回來。爭華見瓊麗的房門關着,他坐下來說:“我聽說瓊麗一直沒上班。”
“是啊,一直髮低燒,剛纔到衛生隊打了一針,現在退了燒,剛睡着。”茹老師說:“我教畢業班忙得不可開交,又顧不上照顧她。高考完啦,我和她到北京的大醫院徹底查查,這三天兩頭髮低燒的一定有問題。”
“爭華你先坐着,我去做飯。”茹老師說完,又進廚房做飯去了。爭華靜靜地坐在那裡,看着瓊麗關着門的房間,他希望此刻瓊麗能從裡面推門走出來,衝他嫣然一笑,他非常喜歡瓊麗那種迷人的微笑。
自從那次在她房間倆人單獨呆了一次後,他每每回味那天的情景,每次回味都感覺溫馨和快樂,心中充盈着一種莫名的激動和幸福。他感到瓊麗的身上有一種東西在深深地吸引着他,他說不清這是一種什麼東西。
茹老師把女兒叫起來吃飯,瓊麗從自己的房間裡走了出來:“爭華,你來了。”她憔悴的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來。
她只吃了那幾個雞蛋,喝了一小碗稀飯就擱下了碗。媽嗔怪地說她:“就吃這麼點怎麼行呢?再吃塊饅頭。”
“媽,我真吃飽了,我吃不下去啦,你快吃吧。”瓊麗對媽媽說。
媽憐愛地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然後又用手試了試自己的額頭說:“已經退燒了,晚上可別再熬夜寫東西啦,早點睡覺,聽見了嗎?”
“我聽見了。”瓊麗望着媽媽那痛愛的目光,點了點頭。
“那部長篇小說,你修改的怎麼樣啦?”爭華問她。
“第二稿快改完了,等這一稿改完後,謄抄一遍,然後再改一稿,再謄抄一遍,就寄給出版社。”瓊麗激動地說。
“第二稿什麼時候能改完呢?”瓊麗想了一下說:“大概和你接到入學通知書的時間差不多吧,到那時,你接到了大學的入學通知書,而我呢,把謄好的小說手稿寄給了出版社,那是多麼激動人心的時刻呀。”
“照你這麼說,我好象一定能考上大學似的。”
“我相信你一定考上的。”
吃完飯後,瓊麗要收拾碗筷,媽不用她:“快去屋裡躺着休息吧。爭華,你幫我勸勸小麗,讓她晚上
少熬點夜,多注意休息。”
“好吧,茹老師。”爭華說。
茹老師端着碗筷進了廚房去刷洗去了。爭華走進瓊麗的房間,瓊麗見他站在那裡,就嗔怪地說:“傻站着幹什麼?快坐下吧。”
“我想回去了瓊麗,你好好休息。”
“我媽不是讓你勸我晚上少熬夜,多注意休息嘛,你就這樣勸我呀?”瓊麗不滿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嗔怪地問。
“哪我怎麼勸你呀?”爭華爲難地說。
“你應該坐下來慢慢地勸我,要不然你站在這像應付公事似地,我可不聽。”瓊麗白了他一眼,佯裝生氣地說。
爭華只好坐下來。
“這還差不多。”瓊麗笑了。
“阿姨說的對啊,你不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啊。”爭華說她。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會好好休息的。這樣行了吧?”
“你不能騙自己啊,身體是第一位的,身體垮了,什麼也幹不成,瓊麗你聽到沒有?”
“我聽到了,你放心吧,我的爭華哥哥,你小妹瓊麗一定聽你的話。”瓊麗嫣然地衝爭華一笑。
“這還差不多。”爭華欣慰地笑了。
“爭華,聽聽音樂吧。”
“好吧。”
“你喜歡聽什麼音樂?”
“廣東音樂。”
“可惜我沒有廣東音樂的磁帶,我只有俞麗拿的小提琴協奏曲《梁祝》,你喜歡嗎?”
“我當然喜歡聽啦。”爭華興奮地點點頭。
“我也很喜歡這首曲子。”瓊麗說:“這首曲子太優美啦,有空我就聽它,而且百聽不厭。”
“我感覺《梁祝》是中國最經典最優美的音樂,是天籟之音。”
“是啊!”瓊麗點點頭。
說着她把《梁祝》的磁帶放進單卡錄音機裡,摁下播放鍵。立刻,整個房間裡馬上陷入了一陣短暫的寂靜。稍傾,輕緩、悠揚的小提琴聲便在整個房間慢慢地瀰漫了起來,瓊麗情不自禁地輕輕隨合着樂曲如癡如醉地哼唱起了歌詞:
碧草青青花盛開
彩蝶雙雙久徘徊
千古傳頌深深愛
山伯永戀祝英臺
同窗共讀整三載
促膝並肩兩無猜
十八相送情切切
誰知一別在樓臺
樓臺一別恨如海
淚染雙翅身化彩蝶翩翩花叢來
歷盡磨難真情在
天長地久不分開
彩蝶雙雙久徘徊
千古傳頌深深愛
山伯永戀祝英臺
同窗共讀整三載
促膝並肩兩無猜
十八相送情切切
誰知一別在樓臺
樓臺一別恨如海
淚染雙翅身化彩蝶
翩翩花叢來
歷盡磨難真情在
天長地久不分開。
爭華也隨着音樂小聲哼唱着……倆人沉浸在音樂美妙的意境中。那歡快、纏綿、凝重、激越、悲愴、高亢、熱烈、幽怨……的旋律,震撼着倆人的心房。整個房間裡充滿着音樂的美好意境,瀰漫着纏綿、悱惻的音樂情懷,給人一種美妙的藝術享受。
聽完了《梁祝》,瓊麗意猶未盡地說:“每當我渾身疲憊的時候,聽聽這支曲子,渾身會特別放鬆。這些天不上班,我躺在牀上每每聽它,在這種優美的音樂氛圍中,我創作的靈感被時時地喚起……”
“貝多芬的曲子你喜歡嗎?”爭華問。
“太悲愴、太壯闊啦了,我承受不了……”
“我喜歡它的陽剛之美和排山倒海的氣勢……”
“我則喜歡輕鬆愉快,纏綿悱惻,陽春白雪,田園牧歌式的音樂情
調。這樣的音樂情調,可以給人歡愉的情緒,寧靜的沉思,強烈的自信和無畏的勇氣。”
“你不愧是作家,說出話來都充滿着詩情畫意。”
“去你的,少拿我開心。”瓊麗白了他一眼笑啦。
“我絕沒有這種意思,只是佩服你的才華。”爭華鄭重其事地說。
瓊麗的臉上浮現出了淡淡的紅暈。她望着爭華那略帶棱角,但圓潤的臉頰,想了一下說:“爭華,我覺得你還是應該給豔紅姐回封信。”
爭華未置可否地望着她。
“你們從小一起長大,又是從小學到高中的同窗,而且父輩又是戰友。我覺得你們應該把這種友情保持下去。”瓊麗目不轉睛地望着他,她希望爭華能表個態,可爭華仍然沒有說什麼。他把目光從瓊麗的臉上移到了立櫃上啊盆吊蘭上,他想起休養所病房窗臺上的那盆吊蘭。
“你很喜歡花草吧?”瓊麗見他出神地望着那盆吊蘭便問。
爭華點點頭:“我覺得,吊蘭這種花盡管只開淡淡的小白花,而且也不芬芳嬌豔,但是她卻給人一種不事張揚,恬然沉靜的溫馨和不倦的生命活力。”
“我也喜歡吊蘭。”瓊麗望着那盆吊蘭說:“當我疲憊和煩惱的時候,除了聽《梁祝》,便是欣賞這盆吊蘭啦。儘管它是一株花草,可它能給予你青春的張力和對生活的熱愛,她似乎有生命力似的。”
倆人又聊了一會,爭華站起身來望着瓊麗說:“天不早了,我想回宿舍啦。”聽了他這話,瓊麗忙站起身來,用火辣辣的眼神望着他,輕柔地說:“再呆會好嗎?”
爭華說:“已經十點多啦,我該回去啦,改日再來玩,你也該休息啦。你可一定要注意休息啊,等我參加完了高考,我來幫你謄抄那部長篇小說的稿子。”
“那我先謝你啦。”瓊麗笑了笑說:“你把我這個錄音機和這盤《梁祝》磁帶帶回去聽吧,要是累了煩了的時候,就放放這盤磁帶聽聽,保準你心情放鬆,精神倍增。”
“好吧。”爭華接過來錄音機和那盤磁帶。
茹老師在自己的房間認真地寫教案,爭華沒打擾她,悄悄下樓。瓊麗執意跟下樓來,把他送出了家屬區纔回家。
……
爭華聽着《梁祝》的音樂睡着了,瓊麗又是穿牆而入,她站在爭華的牀前輕聲地說:“爭華,我是循着《梁祝》的音樂來的,我以爲你把我忘記了呢,看來你沒有忘記我,謝謝你爭華!”
爭華坐起身來,看着眼前的瓊麗,眼淚潸然而下:“瓊麗,我不會忘記你的,永遠不會的。你在另一個星球上生活的好嗎?”
“我在那裡生活的很快樂,我就是思念你啊!”
“我也是思念你啊……”爭華感覺自己哽咽了。
“爭華你不要悲傷,我說過,我們會再見面的,一定會見面的;我知道你們已經開始查找他們的秘密基地啦,你們一定要小心啊,他們製造了很多再zao人和智能機器人,就生活在你們身邊。”
“我知道啦,你放心吧瓊麗,我們會小心的。瓊麗,你爸爸方叔叔他們已經從時間隧道里回來了,我和小強聽說後,專門回了一趟老部隊,去看望你媽媽和你爸爸;方叔叔他們確實像你夢中夢見的那樣,沒有犧牲,他們的飛機迫降在沙灘上了。”
“我已經知道這件事了,我已經在夢裡跟爸爸見了好幾次面了。爸爸跟我說,他確實坐在沙灘上,端着一杯熱咖啡在喝,他們的飛機就迫降在旁邊的沙灘上了……”
“是啊瓊麗,在你家的時候,你爸爸讓我和小強看他坐在海邊的沙灘上喝咖啡的照片啦。”
……
爭華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裡一點了,他再也睡不着了,他回味剛纔在夢中跟瓊麗的對話,眼淚又一次潸然而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