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好久沒來了，多了許多生疏的面孔。朝臣們畏懼的看着一隻病老虎，老虎病了但也吃人。
雲嘯依舊臉色蠟黃，不過他走過的地方所有人都要給他讓路。無論的新晉的官員還是老閣僚，都聽說過這位侯爺的傳奇。
自打踏入長安城門，竇嬰便已經得到了消息。對於這位病老虎，竇嬰希望他早點病死。
“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這個傢伙來幹什麼？”
竇嬰在丞相府裡焦急的轉圈，猜測雲嘯這次進宮打的什麼主意。今天早晨，雲家的兩千黑甲侍衛再次光臨魏其侯的封地。稅賦頗豐的湯泉浴館被圍了一個水泄不通，管事奔進城裡回報的時候。那些黑甲騎兵已經在攻打湯泉浴館。
湯泉浴館燃起的大火燒得二百步內人畜不能靠近，滾滾的黑煙直上雲霄。在長安城裡都看得清清楚楚，待竇嬰親自前去詢問。卻見那爲首的漢子手裡居然有劉徹的手令。
“快去請武強侯莊青翟，還有袁固先生來我這裡。”
竇嬰左思右想卻怎麼也想不出個名目來，只得找幫手幫着一起想。
“雲侯，這榆林大營被焚燬。整個河套便動搖了，而且那隊匈奴騎兵又不知去向。現在可怎麼辦纔好？”
劉徹與竇嬰一樣的焦急，不過一個是爲國事一個是在爲私利。
“榆林那麼重要的地方，居然只派了三千人防守。匈奴人這是一拳擊在了我們的七寸上，臣覺得現在想怎麼辦不是必要的。現在要追查，究竟是什麼原因使得匈奴人知道榆林如此空虛。又爲什麼。匈奴人會知道大軍的糧草囤積在榆林。”
雲嘯幾乎在一瞬間便想明白了事情的關鍵，匈奴人敢派一千人襲擊榆林。那麼他們事先一定知道榆林守軍的人數。而且知道榆林是長城沿線大軍的補給囤積地。
一個熟悉的名字忽然躍進了雲嘯的腦子裡——老舜。
“雲侯的意思是匈奴在大漢派有細作？”
劉徹經雲嘯一提醒立刻也明白過來，漢軍屯糧地這樣重要的情報。匈奴人居然輕易就獲悉，那麼他們豈不是對漢軍的佈置瞭如指掌！這太可怕了，這就好像你在黑夜之中跟一個影子在作戰。你做什麼別人都知道。可是別人怎麼做離你多遠卻沒人知道。
“一定是這樣，而且軍糧屯駐地這樣的高級機密可不是一般人可以知曉的。陛下還記得我請旨剿滅的那間湯泉浴館麼？太尉與雲嘯還有御史大夫就不止一次的去過那裡。
奏疏上臣說得很明白，他們的原吳王屬下天機閣的餘孽。種種跡象表明，現在他們已經被匈奴人收買。爲匈奴人探聽情報也是很可能的事情。”
“雲侯的意思是，事情是從太尉那裡泄露出去的？”
田蚡畢竟是劉徹的孃舅，這裡面還牽涉到王太后的面子問題。就算是劉徹也有些撓頭。
“不一定是太尉。或許是拿一級的將軍也說不定。等本侯掃平了湯泉浴館，抓了人犯出來拷問便能得到確切的消息。”
“好吧，但願雲侯能查個水落石出。只是那一千匈奴騎兵，又當如何的處置？”
“陛下不用擔心，那一千匈奴騎兵長途奔襲沒有一個穩定的後方。肯定不會在河套久留。若是臣領軍現在恐怕已經順着原路潛回匈奴境內。現在最重要的便是調集糧草接濟前線，另外令長城前線嚴加守備。說不定匈奴人會利用這個機會突襲漢境。”
“好，此事便有勞雲侯。朕會令廷尉署全力配合雲侯，務必剷除這些匈奴細作。
雲侯給朕推薦的那個東方朔很有意思，朕看這人蠻聰明的。”劉徹看着遠處捧着一大摞走過的東方朔說道。
“這次殿試陛下供錄用多少人？”
“雲侯說得沒錯，我大漢人才濟濟朕本不用靠這些尸位素餐之輩。這一次殿試就選了一百多名人才，其中有個叫做董仲舒的特別和朕的心意。”
“董仲舒……”
雲嘯的腦子裡映出了一張欠揍的臉，很久沒有這個和自己搶老婆的傢伙的消息了。還以爲這傢伙不會出現。沒想到到底還是鑽了出來。
“哦，他是岳父的學生。算起來陛下與他也算是同門，這位董先生有什麼學說沒有？”
“朕與之對答。提出了天人三問。而董先生，答了朕天人三策。尤其是那句道之大原出於天，說天下所有的事情都受於天命。而朕既受命於天，那大漢的事情便應該由朕來做主。
董先生還說，天下最經典的學說莫過於儒學。現在百家爭鳴的局面使人無所適從，應該罷黜無用的百家獨尊又用的儒家。
朕已經命人謄抄他的天人三策。要在長安的諸位博士廣爲宣講。以便讓萬民教化，興我大漢盛世。”
劉徹提起董仲舒激動的滿臉通紅。幾乎有種打擺子的衝動。看來這天人三策實在是對他的胃口，只是不知道信奉黃老之學的太皇太后會怎麼看。
“臣與那董仲舒倒是有一面之緣。不知道董仲舒現在何處。臣想見他一見。”
“雲侯來晚了，前日竇淵上奏章說是沒有管教好兒子。希望隱退，真準了他的奏章。已經命董先生出任江都相國，現在董先生已經在去江都的路上。”
……看起來一篇馬屁文章既能封侯拜相，這在封建時代還真是屢見不鮮。自己混了這麼長的時間，出生入死纔算混了一個四千石的鎮軍將軍。這位董先生，就靠着一張嘴居然立馬就混了一個三千石俸祿的相國。這哪兒說理去。
鬱悶的雲嘯拜別了劉徹，他的心裡還裝着圍剿湯泉浴館的事情。急急忙忙的往湯泉浴館趕去。
待他趕到的時候，大火還在繼續燃燒。蒼虎正無奈的看着熊熊燃燒的大火發呆，戴宇與蒼鷹也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看着沖天的烈焰，雲嘯迷惑的道：“誰放的火？弟兄們有傷亡沒有？”
“侯爺，屬下辦事不利請侯爺責罰。”蒼虎愧疚的道。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弟兄們剛剛衝進去，裡面便燃起了大火。那火勢兇猛異常，好像提前澆了火油一樣。弟兄們見勢頭不對，倒是退了出來。只有幾個人撤退的時候受些輕傷，可侯爺要抓的那些人卻都不見了。只抓到一些年齡較小的歌姬舞娘，還有一些僕役。”
蒼虎指了一下旁邊跪着的三五十人說道。
“哦”雲嘯看了一眼那些僕役，從衣着上看應該都是一些低等僕役。連一個當紅的阿姑都沒有。
“逃了，他們一定是逃走了。這湯泉浴館地下肯定有地道，他們放火就是爲了掩護從地下逃走。老虎，把人撒出去。他們應該沒有逃遠。”
雲嘯看着大火若有所悟，好衣着金蟬脫竅。
“已經着人巡查四周方圓兩裡，如果他們在這個範圍內鑽出來肯定跑不了。”
“那好，我們就在這裡等。等大火熄了，找到地洞的入口。我看他們怎麼跑。”
雲嘯還是低估了木料燃燒的速度，湯泉浴館裡面的房屋皆爲木製。好多都是用的硬雜木，頗爲的禁燒。雲嘯在火場等到了天黑大火也沒有完全熄滅許多房屋仍然好像火炬一樣的燃燒着，高溫雖然不似開始時強烈，但靠近五十步便會覺得熱浪撩人。
看來這幫傢伙早已經打好了這個算盤，地道的出口一定是在一個極爲隱秘的所在。他們只要拖到黑夜，就不怕逃不掉。
這公孫先生倒也算得上狡兔三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