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藍

秋詹雅歸途路線複雜,先乘船去東京,再到夏威夷,最後到洛杉磯。就這鮑爾仍嫌折騰得少,恨不得坐船往西走,繞大半個地球再回美國。

一行人先去仁川港給秋詹雅送行,秋詹雅在港口四處張望,突發感嘆:“孝恩,你臉盲的毛病不會是我遺傳給你的吧?”

“怎麼了?”秋孝恩納悶,好好的怎麼問起這個。

“怎麼我看這些韓國女人長得都一個德行?”秋詹雅一臉感慨。

“……”衆人無語,只有鮑爾附和:“不止你,我也分不清。”

“有你什麼事?我兒子的毛病還能是從你那遺傳的?”

鮑爾蛋疼,秋詹雅沒有產前綜合症,懷孕的時候從不折騰人,原來都攢到產後了,這幾天整日裡沒事找事,雞毛蒜皮的事也會發火,鮑爾被噴得體無完膚,一想到要和秋詹雅在船上共度一個月的“幸福時光”,鮑爾就滿臉是淚。

秋詹雅走後,秋孝恩和帕尼一行趕往機場,飛機已經待命。

衆人登機,飛機起飛爬升,秋孝恩俯視着下方越來越遠的城市,喃喃自語道:“一個人anti一個國家,我算不算史上最強anti?”

飛機引擎轟鳴,沒人聽見秋孝恩說的什麼,很快飛機平穩飛行,秋孝恩矇頭就睡。

過了九個小時,飛機降落在蘇格蘭愛丁堡機場,秋孝恩在蘇格蘭逗留了兩天,秋孝恩當初爲了逃避,躲到蘇格蘭求學,在這裡安了家,莉莉是在蘇格蘭長大的,突然要離開,莉莉很難過,秋孝恩只能不停安慰。

終於,一行人到達美國,帕尼下了飛機直接回家。秋孝恩的家和帕尼家相去不遠,本來就是一個社區的,帕尼小時候還闖過秋孝恩家,把秋鼎理臭罵了一頓,秋鼎理住的房子絲毫不起眼,很普通的房子,除了收藏室大些、槍支多一些。

秋孝恩歸來,秋鼎理很高興,年紀大了,總希望家人能在身邊,不過秋鼎理好面子,張不開口,想外孫了也不吭聲,但是秋孝恩回來,大家都能感到他很開心。

秋孝恩勉強振作精神,不想在秋鼎理面前表現得那麼狼狽,秋鼎理作風硬派,秋孝恩小時候頑皮,沒少挨秋鼎理揍,被打得忍不住哭,他哭得越兇,秋鼎理揍得越狠,久而久之,秋孝恩在他姥爺面前從來不敢露出軟弱的一面,怕被秋鼎理訓斥。

可秋鼎理把秋孝恩養大,哪會看不出來?罕見的沒有訓斥秋孝恩,只問了幾句有關菲奧娜喪禮的事。喪葬事宜已經安排妥當,秋孝恩在洛杉磯森林草坪公墓買了一塊墓地,那裡是洛杉磯地區環境最好的墓園。

秋鼎理又問了一些有關新生寶寶的事,發誓要給鮑爾好看,當年鮑爾可是答應過他,兩人絕不結婚,絕不要孩子,現在可好,揹着他已經把孩子生了。秋鼎理準備好各種酷刑招待鮑爾,就連秋孝恩看了都有點同情鮑爾。

又過幾日,喪葬公司準備完畢,菲奧娜正式下葬。

葬禮儀式上人很少,秋孝恩只通知了菲奧娜的父母,甚至沒有通知帕尼。

菲奧娜的母親還好,已經改嫁,有了新的家庭,她父親卻一直依靠菲奧娜生活,秋孝恩離開後,她父親賭癮難改,菲奧娜跟父親大吵一架,最後每月只給她父親一筆不多的錢,僅夠他生活,省得他爛賭,今天她父親來,本來還抱着能不能從秋孝恩那裡要點錢的心思,可被秋孝恩瞪了一眼,一句話也不敢說。

菲奧娜的墓碑的頭銜刻着“我的妻子”,不管如何,在菲奧娜生命最後一刻,她和秋孝恩是一體的,秋孝恩給了她這個名分。現場,神父念禱詞,最終“塵歸塵,土歸土”,一切歸於肅靜。葬禮結束,衆人離開,秋孝恩獨坐在菲奧娜墳前。

秋孝恩心裡有話卻說不出口,畢竟三年分離,不是一天時間能彌補的,這段空白的日子裡,秋孝恩一直努力試圖忘記菲奧娜,現在忽然要記起,他有些不習慣。再加上秋孝恩覺得對着墓碑說話好傻,最後秋孝恩只留下一句“如果你在天有靈,保佑我幫你報仇成功吧,我會和那些韓國人算清楚的。”說罷,秋孝恩起身離開。

帕尼回家待了一天,第二天打電話給秋孝恩卻聯繫不上,秋孝恩把慈善基金的事託付給了麥琪。

麥琪對帕尼還算友好,帕尼當初被救回來後,二話不說就要幫秋孝恩作證,從那一刻起,麥琪便打消了對帕尼的怨念,麥琪跟着帕尼忙前忙後一個多禮拜,終於把慈善基金架起來,基金叫做“莉莉天使基金”,善款的用途帕尼順從菲奧娜的遺願,全力資助美國最大的幾個心臟外科醫院,用於研究兒童心臟手術,全美心外科排名前五的醫院都在捐助名列上,尤其排名第一的克利夫蘭醫院,每年能從這裡獲得約兩千萬美元的善款。

這事還上了新聞,但帕尼選擇了匿名,她還想自由自在地生活、唱歌,對富人的生活暫時沒有興趣。

事情辦完,帕尼回韓國繼續追求自己的夢想,臨走也沒能再見秋孝恩一面。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帕尼想起秋孝恩,想打電話問候一下,沒想到秋孝恩的號碼成了空號,林允兒手機上有秋孝恩的網絡聯繫方式,試了試也聯繫不上,自此秋孝恩杳無音訊,像是個過客一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菲奧娜安葬後,秋孝恩一改往日的懶散,每天大量時間泡在辦公室裡,就連鮑爾回到洛杉磯,被秋鼎理胖揍,秋孝恩都沒有出面。

兩個星期過後,秋孝恩叫來米婭、雷朋、麥琪還有馬庫斯。

四人到後,秋孝恩拿出一份文件給他們看,米婭剛看了一眼就蹦了起來,秋孝恩竟然要出售秋葉旗下最賺錢的項目——遊戲主機業務!

米婭問爲什麼,秋孝恩示意她稍安勿躁,自打菲奧娜死後,秋孝恩變得少言寡語,說話彷彿成了負擔,不必要從不開口。

米婭無奈坐下,繼續翻看文件,越看問題越多,秋孝恩拿出的是一份計劃書,他竟要把秋葉打造成傳媒集團!

“問題?”等衆人看完,秋孝恩開口詢問。

“怎麼突然想起把秋葉改造成傳媒集團了?”米婭率先發問。

“秋葉太弱了。”秋孝恩平靜地道。

米婭預反駁,作爲一家馬上成爲世界五百強的企業,秋葉怎麼會太弱?可想到發生在韓國的事,米婭頹然,秋葉確實太弱了,被韓國文化部那樣欺負,最後不得不壯士斷腕,退出韓國市場,才嚇住那些蠢蠢欲動的人。

秋葉產品單一,雖說在遊戲界說一不二,跺一腳地板顫三顫。但出了遊戲圈,秋葉就不靈了,秋葉的影響力全部來自與人爲善,平時小打小鬧,大家都給秋葉面子,到了緊要關頭,沒有利益關聯,誰會幫秋葉?這次韓國法院的判決**裸地侵害秋葉版權,卻沒有一家公司站出來聲援秋葉。

如果秋葉上市的話,情況還可能好些,那些金融機構影響力巨大,同樣的事情早就發生過,70年代,美劇在世界各地也面臨版權被侵害的問題,但人家背靠各大財團,利益攸關之下,美國政府馬上出面,最後世界各國紛紛服軟。

秋孝恩也明白“花花轎子衆人擡”的道理,但讓他放棄秋葉的絕對控制權又不可能。投資者肯定要插手秋葉的運作,秋孝恩性格古怪,最討厭別人對他指手畫腳。再加上,秋葉的遊戲部部大賣,可謂暴利,利潤率甚至超過100%。秋孝恩腦中還有無數的創意等待挖掘,有這些創意做保證,秋葉在可見的未來,仍是一隻光會下金蛋的母雞,所以秋葉絕對不會接受任何投資。

此次韓國的事情給秋孝恩的衝擊極大,他蹲在看守所裡,什麼也幹不了,如果不是秋鼎理當年收集的黑材料,他甚至要吃牢飯,而且菲奧娜的屍體被韓國警方開腸破肚屍檢,秋孝恩見到收斂好的屍體時,牙都快咬碎了。

秋孝恩要報復,但剩下的崔鵬道和李智希一個比一個難纏,他實力不夠,所以才制定計劃,要把秋葉打造成傳媒集團。

秋孝恩說了一句“秋葉太弱了”,並沒有多解釋,在座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除了馬庫斯,馬庫斯傻乎乎地想:“秋葉弱?鬼扯呢吧,一年收入一百多億,利潤快五十億,這還叫弱?”馬庫斯想不明白。

米婭又問道:“那爲什麼要賣掉主機業務?這可是秋葉最賺錢的項目。”

“一,它不是秋葉的核心業務,秋葉的核心是遊戲製作;二,缺錢,計劃你們也看了,新項目需要很多錢,開始階段融資困難,只能賣掉主機業務。”

“你準備用這些錢打造北美的高速寬帶網?你這些錢也不夠啊!”米婭追問。

米婭不是無的放矢,秋孝恩的計劃中,很大一部分是給北美的寬帶提速。寬帶提速應該是國家行爲,世界上網速快的國家莫不如此,韓國政府從98年開始,已經累計投入700億美元用於高速寬帶建設。米婭粗略算過,在北美普及高速寬帶網,初步投資需要1500億美元,這絕不是一家企業能做成的事情,需要政府牽頭,行業共同參與才能達成。美國最缺的就是這個,現任總統布什是個戰爭狂人,整天想着“誰不服滅誰!”政府的錢都用來打仗了,哪有錢搞寬帶?好在明年底政府換屆。多虧秋詹雅,秋葉長期贊助政治人物,還僱傭遊說公司在華盛頓遊說,米婭寄希望於新任總統的施政綱領中,能有國家寬帶計劃一席之地。

米婭明白,秋孝恩是爲了雲端遊戲,可她沒想到在韓國碰壁後,秋孝恩居然打算在美國搞高速寬帶,秋葉那點錢,投到裡面估計連個響都聽不到。

秋孝恩解釋道:“傳媒,說到底就是製造內容,然後傳達給消費者,最重要的兩個要素——內容和渠道。內容先不說,美國的渠道卻大都掌握在六大傳媒集團手中,電影發行、公共電視臺、有線電視臺等,市場早已被瓜分完畢,秋葉想擠進去只能另闢蹊徑。”

“傳統的渠道很難介入,但互聯網興起給傳統渠道帶來很大變數,北美的電影總票房從04年開始就不再增長,電視廣告收入增長同樣停止,甚至公共臺出現萎縮。”

“如今一個新的機會擺在眼前,就是所謂的”雲”,“雲”說白了就是運算髮生在服務器端,雲端遊戲、流媒體、雲計算、雲存儲等等,這些新技術的出現,不止顛覆了渠道的市場格局,甚至能反過來影響內容的製作。”

“打個比方,比如流媒體,觀衆在視頻網站觀看電影,通過數據分析,可以知道他喜歡什麼導演,什麼演員,什麼類型的片子,一部片中哪個地方他覺得最精彩,反覆看了幾遍。有了這些數據還不夠,我們對用戶本身並不瞭解,如果再結合社交網站的數據,根據用戶的年齡、職業、性別、教育背景等,可以把觀衆細分成無數羣體,研究各個羣體的觀影偏好。即使我們不懂影視製作,但有這些數據分析打底,起碼能少走些彎路。”

“這一切的基礎都建立在高速網絡上,如今只有韓國、日本和北歐達標,再有就是一些城市國家。韓國就不說了,日本秋葉發展不順,北歐倒是不錯,但北歐五國人口加起來才2500萬,而且沒有大城市,最大的斯德哥爾摩才150萬人,市場太小。北美的網速並不慢,但這是一個寡頭壟斷的市場,只有康卡斯特、時代華納等五家大公司競爭,你們也都知道,北美的寬帶用戶每月的流量是有軟上限的,最慷慨的時代華納是500G。最小氣的康卡斯特只有300G,這對於我和計劃來說只是杯水車薪,秋葉想在渠道方面佔得先機,只有自己鋪設高速寬帶,這就是我爲何出售遊戲主機業務的原因。”

秋孝恩解釋完,米婭眼裡流光異彩,看着秋孝恩就跟妖怪看唐僧似得,麥琪忽然說道:“老闆,我要是喜歡男人的話,肯定會愛上你的!”

太意外了!米婭想檢查檢查眼前的人是不是秋孝恩,這還是那個一提經營就頭疼的人嗎?秋孝恩的話頭頭是道,而且計劃的可行性很高,如果真如秋孝恩所說,那傳媒集團又要再加一家了!

“你兩個星期想出來的?”米婭問秋孝恩。

“恩。”秋孝恩又恢復言簡意賅模式。

“……上帝真是偏心眼!”米婭很鬱悶,她兢兢業業維繫秋葉多年,對秋葉可謂瞭如指掌,可給出秋葉發展藍圖的,偏偏是隻悶在屋裡兩個禮拜的秋孝恩。

“我同意,麥琪和雷朋有意見嗎?”米婭收拾心態說道。麥琪和雷朋紛紛搖頭,米婭就多餘問這倆人,他倆是秋孝恩的死忠,秋孝恩去打家劫舍估計這倆人也會跟着。至於馬庫斯,米婭根本沒問,這位爺正在跟計劃書第四頁較勁呢。

“秋葉從今起分爲兩部分,秋葉遊戲和秋葉傳媒,秋葉遊戲仍是我獨資,從今以後我會慢慢接手。你們都轉去秋葉傳媒吧,CEO由米婭出任,雷朋負責大數據分析,麥琪負責影視部門,秋葉傳媒先由我出資,但只佔60%股份,其餘歸你們,錢算我借給你們。後期米婭姐可以融資,我只需保證30%的最終股權就好,”

米婭更加興奮,可憐見的,秋孝恩終於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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