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半耳一上來就以氣勢壓人,言語上更是咄咄逼人,大有天老大他老二的架勢,周劍來的耿直脾氣,豈會讓他隨便拿捏,所以二人沒說幾句就把話說死了。
當然,主要還是因爲陳半耳的態度,如若他好好說話,視張小卒爲座上賓,周劍來或許就替張小卒答應了。可他居高臨下、頤氣指使的樣子,讓周劍來厭惡,而且他的態度決定了張小卒若是加入王家後的地位,他態度這般輕蔑,顯然並不會把張小卒視爲座上賓,極可能就當一個普通的打手呼來喝去。
張小卒的潛力周劍來再清楚不過,一個月前他還只是一個剛出山溝的傻小子,一個月後的他已經強得可以幹翻蠻熊這種級別的高手。那一年之後,十年之後呢?
這樣一個冉冉升起的絕世天才,怎能被困在一個小小的雞窩裡?
周劍來決不答應。
“老不羞!”
“仗勢欺人,有失風範!”
“王家拳場,是輸不起嗎?”
四方看臺上一片噓聲,可觀衆們也就只能喊一喊,因爲雖然王家眼下這種行爲不光彩,有失風度,可是他們並沒有違反拳場規矩。
拳場,雖然是一個血腥暴力的場所,裡面的規矩不多,但僅有的幾條規矩向來不容侵犯。
就比如陳半耳說的這條規矩。
爆擂即是向拳場宣戰。
即是宣戰,自不能善了。
爆擂者不能想戰就戰,不想戰就說再見,否則置拳場之威嚴於何處。所以一旦點燃藍火登上擂臺,就只有兩種方式離開。一是被揍得橫着出去,一是爆擂成功載滿榮譽離開。
張小卒是在戰鬥結束後虛脫倒地,不是被蠻熊揍得起不來,所以爆擂比賽依然在繼續,並不會因爲他的虛脫倒地而終止。
有人會說,都已經脫力癱倒,失去戰力了,比賽還要繼續,不是蠻不講理,明擺着欺負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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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作爲爆擂者,在你點燃藍火登上擂臺前,你就應該有戮戰十場的心理準備,不然只能怪你自己準備不周,實力不濟。
當然,規矩是這麼說的,但是像張小卒這種情況,拳場一般都會大度地放一馬,既能贏得拳手的好感,又能獲得觀衆的點贊,何樂而不爲。甚至遇到心胸寬廣的老闆,還會給予爆擂者豐富的獎勵,歡迎他下一次再來爆擂。
而像陳半耳此時的處理方法,是屬於兩不討喜的下下之策,因爲他本來就不是帶着善意下來的,要麼張小卒識時務乖乖順從,要麼讓張小卒付出代價,殺雞儆猴。
陳半耳目光陰沉地盯着周劍來,聲音冰冷道:“爆擂者是他,不是你。你若想戰,待老夫和他打完第六場爆擂賽後,老夫屈尊降貴陪你多打一場又何妨。”
“屈尊降貴?我呸”周劍來一口唾沫吐在地上,譏諷道:“你個老幫菜,好不知羞恥,在海之境九重天混得不好,就不要碧蓮自損修爲,跑到戰門境來充老大,多能耐啊你。你怎麼不去啓蒙私塾和養老院,去拳打三歲小兒,腳踢八十老嫗呢?那可比在這裡裝老大威風多了。”
噗
哈哈
四方擂臺,一片爆笑。
陳半耳臉色漲紅,如豬肝一般,眉毛一擰,羞憤喝道:“黃口小兒,竟敢出言羞辱老夫,老夫”
“老匹夫!”周劍來大喝,毫不給他面子。
“你得死!”陳半耳惱羞成怒,撲向周劍來,屈指成爪,直取周劍來咽喉。
“就你,也配?”周劍來片語不讓,左手食中二指並指成劍,點向陳半耳抓來的手。
他手中明明沒有劍,卻能聽見利劍嗡鳴聲在他指尖繚繞,道道劍氣自他指尖射出,撕裂空氣,斬向陳半耳。
陳半耳大驚失色,忙收手回撤。他可沒有蠻熊的銅皮鐵骨,若是被周劍來的劍氣圍合絞殺,必將皮開肉綻。
“難怪有恃無恐,原來是有所仰仗。不過”陳半耳躲過周劍來的劍氣絞殺,不屑冷哼,道:“你以爲就憑這點微末能耐,就能隨意折辱老夫嗎?無知!”
“區區不才,海之境一重天,就欺你戰門境修爲,你奈我何?”周劍來反脣相譏,話裡夾槍帶棒,拐着彎地粉刺陳半耳自損修爲來欺負戰門境的後輩。
“呔!”陳半耳大喝一聲,三門全開,氣流激盪,以他腳下爲圓心,打着旋地往四方翻涌。
“域,開!”陳半耳又喝一聲。
隨着他這一喝,一股無形的氣流自他腳下往四周鋪散,瞬間覆蓋整個擂臺。
周劍來神色一變,他只覺空氣像是燃燒起來一般,炙熱的溫度把他皮膚灼燒的生疼。可定睛望去,空氣一如之前,看不出一點變化。
“這就是海之境修者的域嗎?應該是火之域。”周劍來感受着越來越炙熱的空氣,心中有所猜測,“據說火之域可化鐵融金,必須儘快破了這老傢伙的域。”
“受死!”陳半耳再次撲向周劍來,身如鬼魅,速度極快,他一拳轟出,竟有火焰憑空生出,包裹着他的拳頭,烈焰滔滔。
“劍,驚雷!”周劍來低呵一聲。
只聽咔嚓一聲驚雷起,擂臺上空烏雲憑空顯現,一柄巨劍纏繞着雷電之紫芒,自烏雲裡激射而出,直指陳半耳。
然而巨劍甫一闖進陳半耳的火之域中,速度突然慢了下來,巨大的劍身瞬間被火焰包裹,發出滋滋的燃燒聲。
噗
巨劍尚未顯威,就被火焰吞噬,周劍來遭受反噬,嘴裡噴出一道血箭。
與此同時,陳半耳的烈火拳頭已經轟到周劍來面前,周劍來並指成劍,斬向陳半耳的拳頭。
砰!
火星四濺!
周劍來倒飛出去,左手連帶手臂一片燒焦。
十二號雅間裡,瞎伯一臉不屑之色,問道:“現在江湖上的人都已經這麼不要臉了嗎?擱老夫那會,像這種不要臉之極的傢伙,早被我們扒光衣服倒吊在城門上示衆了。”
“王家爲了這個賭場,真是煞費苦心。”戚喲喲道。
侍女冬梅憤憤不平道:“修爲雖然降了,可領悟的域卻不會隨着修爲的降低而消失,這實在太欺負人了。”
“把你的劍借那小夥子用一下。”瞎伯淡笑道。
“好!”冬梅點頭,往腰間一拍,長劍出鞘,倒飛而出,穿過探窗窗口射向擂臺,“公子,接劍!”
“多謝!”周劍來急道一聲謝,劍指引向凌空飛來的利劍。
然,空中突然暴起一團巨大火球,呼嘯着砸向飛來的利劍。
“卑鄙!”冬梅氣急怒喝。
“無妨!”瞎伯笑着擺擺手,“且睜大眼睛看好了,看你的寒梅劍在他手中如何大放異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