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公魏子焸殺了城主戚無爲的兒子戚長空,戚無爲帶人上門討公道,結果被魏子焸打得倒地吐血,抱頭鼠竄。
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在雁城各城區飛速地傳開,聽者無不詫異震驚,然後問一聲魏國公魏子焸是誰,得到答案後嘴巴不禁張得更大,更爲詫異震驚。
下午二時,一支全副武裝的官兵把魏子焸的小院圍了起來,以懷疑魏子焸通敵爲由,限制了魏子焸的人身自由。
這是戚無爲在表明態度,要和魏子焸勢不兩立。
戚長空的死就像往燃燒的火堆裡潑了一瓢油,讓雁城的火一下子猛烈起來,急促起來。
城主府一片素縞,正堂裡擺着戚長空的靈柩,前來弔唁慰問的人絡繹不絕,而負責接待的卻是城主夫人萬秋清,因爲戚無爲無法忍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喪子之痛,又被魏子焸打成重傷,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摺磨,使他一下子病倒了。
戚無爲似乎病的很重,據說昏迷了一個多時辰才醒過來,幾乎把整個雁城有名氣的大夫都請了一遍,而每一個大夫從城主府出來時都是眉頭深鎖,一臉凝重之色。
別有用心之人開始四處找給戚無爲診斷的大夫打聽,最終確認戚無爲確實是病了,因喪子之痛加上被魏子焸重傷和羞辱,導致怒火攻心、真元力逆行和經脈錯亂,身心俱損,雖不是要人性命的大病,但至少得臥牀調理十天半個月。
晚七時,聽聞噩耗的戚喲喲趕回家中,跪在戚長空的靈柩前悲聲痛哭,一直哭到深夜,嗓子都哭啞了,萬秋清怕她哭壞了身子,命婢女將其強行攙回房間休息。
“娘,二哥哥他他嗚嗚”
房間裡,戚喲喲想問萬秋清,戚長空是怎麼死的,可話到嘴邊哽咽難言,一頭撲進萬秋清懷裡嗚咽痛哭。
萬秋清把戚喲喲攬進懷裡,輕拍她的後背,壓低聲音道:“喲喲,你二哥哥他沒死,這是一計。”
戚喲喲聞言先是一愣,隨即高興地差點叫出來,萬秋清早有準備,提前用手堵住了她的嘴巴。
“喲喲,你得繼續演下去,千萬不能被人看出破綻。記住,不能告訴你大哥,你大哥藏不住心事,會被別人瞧出破綻。”戚喲喲叮囑道。
“嗯。”戚喲喲使勁點點頭,問道:“這件事都有誰知道?”
“你爹和我,還有魏國公,現在又多了一個你,明兒一早天武真人會到府上來,屆時他也會知道。”萬秋清道。
“啊,魏國公?他不是?”戚喲喲詫異。
“有人委託魏國公殺你二哥,幸而娘和魏國公有些淵源,他老人家顧念往日情分,便放了你二哥一馬。可他老人家又不想有負所託之人,於是就想出讓你二哥假死的主意。”萬秋清講述道。
“原來如此,那爹爹去國公府找國公爺報仇,是在幫忙圓這場戲咯?”戚喲喲道。
“嗯。也是將計就計,同時也借這件事把雁城的火燒大點,給那些蠢蠢欲動的傢伙增加一些動力。”萬秋清道。
“一箭雙鵰。”戚喲喲挑起大拇指讚道,轉而好奇問道:“是誰這麼大的能耐,竟然請得動魏國公?”
“一個魏國公拒絕不了的女人。至於是誰,關乎國公爺的名譽,娘不便說。”萬秋清道。
戚喲喲頓時露出失望的表情,不過她馬上轉移了注意力,好奇問道:“娘,你剛纔說明兒一早天武真人要來?”
“是。”萬秋清點頭道,神色不由地一暗。
戚喲喲察覺到了萬秋清的神色變化,忙問道:“是有什麼事嗎?爹爹的病莫非是真的?”
“不是你爹爹,是你二哥。”萬秋清沒有打算瞞着戚喲喲,說道:“你二哥雖僥倖撿回一條命,可是卻中了大牙狗的劇毒,此毒厲害至極,就連你瞎伯都無可奈何,只能請來天武真人一試。若天武真人也拿此毒沒有辦法,你二哥怕是要真真的”
萬秋清用手捂着嘴,淚水從眼角滑落。
“娘,二哥哥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實在不行,咱們就帶二哥去藥王谷,再毒的毒藥在藥王谷都不叫事。”戚喲喲忙安慰道,“二哥哥現在在哪?我去看看他。”
萬秋清強忍住淚水,搖頭道:“你趕緊休息一會,然後再去靈棚裡哭一會兒。你受點累,今晚在靈棚裡守一宿。”
“好。”戚喲喲點頭答應。
萬秋清突然神色凝重,把聲音壓得極低,道:“喲喲,留意你身邊的人,咱們城主府有大牙狗的奸細,不止一個,並且至少有一個是深得我們信任的人。”
戚喲喲聞言不禁張開嘴巴,露出極度震驚的表情。
萬秋清衝她使勁點點頭,表示情報無誤。只是不知爲何,她沒有把奸細極可能會轉變頭髮和眼睛顏色這一關鍵信息告訴戚喲喲。
不得不說,戚喲喲的演技確實可以,當天夜裡在靈棚裡斷斷續續哭了一夜,要眼淚有眼淚,要感情有感情,真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次日一早,六時左右,一輛馬車停在城主府門口,從車上下來一個矮胖敦實的小老頭,小老頭穿一身灰布大褂,肩上掛着問診的藥箱,一看就知是來給戚無爲診病的大夫。
小老頭由家僕領着,直奔戚無爲的臥房。
萬秋清吩咐一個老僕在門口守着,不準任何人進房間打擾,然後引着小老頭進到房間,穿過外廳進了臥房。
戚無爲正坐在牀沿上,見萬秋清領着小老頭進來,忙起身恭敬見禮:“長空參見真人,真人洪福齊天。叨擾真人清修,還望真人不要見怪。”
“無妨。”小老頭笑着擺擺手,問道:“人呢?”
“真人請隨我來。”戚無爲轉身走向牀尾,伸手抓住牀尾的雕柱旋了兩圈,牆壁裡傳出一陣咔咔聲,隨之牆壁轉動,竟打開一道暗門。
“真人請!”戚無爲朝小老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又叮囑萬秋清道:“夫人,麻煩你在外面守着。”
“嗯。”萬秋清點頭應道,雖然她迫切地想跟進去,可又怕真有人硬闖進來,所以只能留下來守着。
暗門後面是一個通往地下的甬道,總共二十二層臺階,下了臺階往前走十餘步,推開一道石門,一個兩丈見方的房間出現在面前。
戚無爲走在前頭,引着小老頭進到一個偏室,偏室空間不大,只放了一張牀就差不多佔滿了。
牀上有兩個人,一個躺着,一個坐着。
躺着的不是別人,正是中了屍毒的戚長空,而坐着的人乃是瞎伯,他正源源不斷地往戚長空體內渡星辰之力,以壓制屍毒的擴散。
戚長空躺在牀上,雙目緊閉,呼吸微弱。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除去,除了心口和頭部,其他部位都長滿了細密的紅毛,紅毛下的皮膚呈烏紫色,看起來甚是駭人。
“老道,快救救我乖徒兒!”瞎伯看見小老頭進來,急切相求道。
“先別急,容我看看。”小老頭看着滿身紅毛的戚長空,眉頭逐漸皺了起來,右手掐訣,口中唸唸有詞道:“天地乾坤,天雷借法,急急如律令!”
有金色符咒從他掌心拍出沒入戚長空體內,然而等了片刻,戚長空身體毫無變化。
“好厲害的屍毒,竟然連純陽天雷都奈何不得。”小老頭抑不住驚歎道。
“死老道,你存心的是不是?”瞎伯氣怒,道:“若是純陽天雷有用,老夫還會請你來嗎?還不快拿出你的看家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