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是個很微妙的地方。
有些人話語權重了，有些人就會輕了。
所謂主幹弱枝，還是主枝弱幹，裡面的道道都牽扯着某種人心。
何況還是兩家不同的電影公司分別塞人制作。
說的好聽點叫合作製片，但合作也得分出個上下來吧。
萬一起了分歧，該聽誰的呢？萊曼作爲第一製片人也不可能事事都管得到。
正巧，諾蘭導演露了這麼一手後，那權威性蹭蹭的往上漲。
攝製組可是也有華納的人手，還不少，這成像風格要統一，不就得聽導演諾蘭的。
螢火蟲影業這邊肯定不會說什麼，但華納的一些製作人員湊到一起，竊竊私語的，討論的主題也不可能離開影片——可能怕外人聽見，他們也不避諱的抱團談話。
別管什麼劇組，只要不全是導演的人，那就總會分出派系來。
那另一派表現的高調，眼瞅着話語權的增大，可就有很大的關係了。
尤其你一導演，在大家都認可的製片人中心制的好萊塢咣咣發表着見解，很有能力的這麼一副姿態，就會刺傷某些人的心。
“哈......”
萊曼打了個哈欠，渾不在意某些人的動作。
反正他是奔着力挺諾蘭導演才爭取的第一製片人，不管怎麼耍小心機，沒那個實力，誰冒頭誰難堪。
“很多事你不必親力親爲的，我們的資金纔剛入組，還是第一階段，華納也會顧慮我們突然撤資離開。你放心，華納派來的人哪怕想做些什麼，都得向着好的方面，對拍攝有利的方面進行，不然他們自己都過不去華納那關。”萊曼笑着對諾蘭說道。
這段時間就屬他最忙，每天很早的來，很晚的回去，還要抽空完成分鏡腳本，讓人很擔心他的身體吃不吃得消。
“我知道的，我只對攝製組提要求，其他方面我也很少過問。”諾蘭倒是很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好像也對，他以前跟華納合作過，看樣子也不是那種獨斷專行的人，哪怕他很成功了，他都沒有這麼做。
“那就好......”
萊曼歪頭想了想，再度勸了一句，“還是多注意休息。”
“我會的。”
他說是這樣說，但還是一副工作狂的模樣，“外景選好了嗎？”
整部電影能用到的拍攝地，大致是一處古典的城堡，街道，劇院，冰湖，蝙蝠洞等等等等。
萊曼早就打發人去實地堪景了，不多時，人就把資料和照片準備好，帶了過來。
“因爲主要外景地放在英國的緣故，最合適的城堡只有這家能作爲韋恩莊園來使用。”布萊克-科爾做着介紹，“這處地產是羅斯徹爾德家族於19世紀50年代修建，坐落於倫敦北部，無論是佔地面積，還是內部的裝修乃至城堡保養的完好，都很適合韋恩莊園的選景。”
“有地下洞穴嗎？”萊曼翻着照片，問道。
“沒有，能適合劇本里描述的蝙蝠洞。那樣大的天然溶洞，還是很難找的，而且拍攝起來，也肯定麻煩，我建議外部搭景算了。”
萊曼沒說話，看向了諾蘭。
“嗯，搭景吧。”
他雖然最喜歡實景拍攝，但也不是不懂得變通。
“街道戲和打鬥戲份所需要的場景很多，我們也不可能維持這麼大的拍攝長度，所以我把幾個部分拆開了。”布萊克-科爾從一堆照片中挑出幾張街道建築，“一部分放在紐約拍攝，一部分就在英國倫敦拍攝，剪輯到一起，就變成了哥譚市的街道。”
“嗯，通過剪輯手法讓觀衆認爲這些場景都發生在同一條街道，又不影響封路太長引起的抱怨和麻煩。你做的很對。”萊曼稱讚道。
“那冰湖呢？”
“冰島上面有不少符合的地方，但最合適的還是冰島東南部瓦特納尤庫爾冰川。”
這幾位派出去的堪景人員都很專業，所有挑出來發回的照片的建築風格都很統一且符合劇本中的場景面貌。
“就定下這幾處吧，其餘的在攝影棚搭景也能完成。”諾蘭滿意的點點頭。
“可以。”萊曼也點頭，“那初步的外景預算呢？”
“放心，這些都是性價比最高的，大概不會超過八百萬美金。”說着，布萊克-科爾又補充了一句，“是在拍攝順利的情況下，不超出預計場景租賃的時間。”
說完，他又拿出兩份賬單，“要是定了的話，就籤個字吧。我讓那些外景組的人先去跟當地的部門溝通溝通，看能不能拉回點補貼，還有那處莊園，得提前商量好拍攝週期。至於選景的前期花銷，賬單也在這裡，幾個人的車馬費，還有我這個執行製片......嘿嘿，個人的勞動成果。先批一下賬吧。”
這方面倒是沒得說，萊曼簽完字後，又道：“服裝道具方面，你也多盯着點，別出什麼差錯。”
“華納的一位製片經理不是在管這事嗎？我外景組就五個人，4個都調出去了，人手哪夠啊。”布萊克-科爾說道。
“就是因爲這樣，你才需要盯着點，又不要你幹什麼，就看看最後的成果符不符合預期，有什麼事，就來找我或者諾蘭導演，明白嗎？”
“那就好，我保證完成任務。”
“......”
布萊克-科爾開心極了。
除了選景，連服裝道具都讓自己插一手。
這意味着什麼啊？
領導的看重。
一個原羅德里安的老人能幹這活，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現在公司裡越來越走上正軌了，這人也是越來越多。
新來的職員都有可能是外面很有經驗的，競爭性可大了不少。
他呢，又擺不起資格，再說了，萊曼是很看重能力的人。
能有機會多表現一下，回到公司，那資歷還能少咯？
特麼的，一定要好好幹，好好抓住這次機會。
布萊克-科爾使勁給自己打氣道。
“好了，你去忙吧。”
......
經過這次會議之後，劇組的人心有些浮動，但大抵還得配合着完成各自的工作。
爭是爭，可電影失敗的擔子也沒人願意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