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嗎,餐廳那場戲我真的很生氣,我好不容易總算找到一點感覺,結果卻被丹破壞了,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殺了他!”凱特一邊說着一邊氣忿忿的用叉子叉着盤子裡的燻肉,彷彿那就是丹尼斯似的。
“我不得不提醒你,凱特,再戳下去就沒法吃了。”阿德里安好整以暇的說道。
“即便是戳成肉末,我也可以吃下去!”凱特輕哼了聲,切下一小塊放進了嘴巴里,溼潤的紅脣咀嚼起來真是非常有感覺。
兩人一邊用餐一邊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這段的時間的拍攝以及凱特的諸多問題,自然而然也就說起凱特最爲忿恨的一件事。在餐廳的那幾場戲是她所有戲份重最爲簡單的,也是需要拍攝的鏡頭最少的,所以凱特一直很想少NG幾次來證明自己多少還是有些演技的,劇組裡的某些人私下裡可沒少隱晦的說她是因爲阿德里安纔得到這個角色的。
然而不幸的是,在一個略長的半旋轉式拍攝的鏡頭中,眼看着可以一次過的,可到最後丹尼斯忽然的打了個噴嚏,於是整個鏡頭都得重來。如果只是這樣倒也罷了,但不知道怎麼回事,在接下來的拍攝中總會出些小問題,要麼凱特突然忘了臺詞,要麼燈光師的燈光有偏差,要麼攝影師的鏡頭不對頭……總之,在長達數十分鐘的拍攝當中,這些小問題就沒有斷過,最後NG了差不多十來次纔算過。
凱特怎麼可能不生氣,爲此沒少在阿德里安面前埋怨和數落丹尼斯。
“看起來,我應該把酒吧那場戲排到後面拍攝。”阿德里安調侃的說道。
凱特微微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嗔怒的瞪了他一眼。酒吧裡有個鏡頭是凱特作弄丹尼斯,特意往就管裡吐了口痰然後等他的病發作了再端給他,結果丹尼斯真的喝了下去。阿德里安在這裡這麼說指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你是不是打算永遠都不會忘了?!”凱特咬牙切齒的問道。
“爲什麼要忘?難道這不是事實?”阿德里安哈哈笑了起來,但他很快揮手轉移了話題:“就別再計較那些鏡頭了,凱特,其實你的進步還是很明顯的。就連我自己也還在學習,這次拍攝又讓我學到了不少東西。”
“我不是在計較,我只是……有些鬱悶。”凱特丟下叉子嘟起嘴巴,單手撐着腮幫子往落地玻璃外面看起,因爲拍攝需要而剪成的男性化的短髮讓她看起來清純而又可愛。
阿德里安失笑着搖了搖頭,伸手撫慰着她的臉蛋:“別想那麼多,這幾天可是感恩節,吃好了的話我們就回去吧,讓我好好想想明天帶你到哪裡去逛逛比較好。”
“知道了——”凱特拖長聲音的說道,還有高挺的鼻子調皮的拱了拱阿德里安的手心。
這應該是個充滿着愉悅和甜蜜的下午,如果不是隨後發生的事情的話。
“現在是搶劫,所有人都呆在座位上!重複一次,現在是搶劫!不想死的話就給我們老實點!”兩個白人忽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掏出手槍揮舞着大喊起來。
我就知道!阿德里安不易覺察的翻了翻眼睛。這裡離洛杉磯的貧民窯不遠,治安情況遠不如其他幾個區,如果不是這裡的跳蚤市場很有名,他絕對不會帶凱特過來。
原本以爲天色還早,吃過東西就回去不會出什麼事,沒想到真的會……這些傢伙腦袋進水了嗎?居然在大白天搶劫,而且還是搶餐廳。阿德里安微微皺了下眉頭,然後抓住了臉色發白的凱特的手。
“別害怕,不會有事的。”阿德里安低聲說道,“等會兒照他們的話做就行了,現在是白天,他們不會在這裡呆太久。”
凱特顫抖着點點頭,緊緊抓着阿德里安的手一刻都不放。
“快點快點,先生們!把你們的錢包都拿出來,丟進這個袋子裡面,動作快點!”一個搶劫犯此時順着餐桌走了過來。雖然他看起來乾乾瘦瘦的,彷彿一陣風就可以吹倒在地,手中揮舞的也只是把只有6發子彈的左輪,可在坐餐桌邊的男男女女都乖乖的將錢包拿出來放進了他手中的布袋中。
這很正常,在美國,面對劫匪的時候最重要的一條守則就是:按他的話去做。這個時候劫匪就是老闆,他所說的一切都得照辦。只有頭腦發熱的傢伙,纔會想要去放翻對方逞一把英雄,這可不是拍電影,會死人的。
“到你了,先生,你的錢包。”乾瘦的劫匪走到了阿德里安這一桌。
先生?阿德里安挑了挑眉,然後指了指自己的上衣口袋:“可以嗎?”
“請快點,我們沒什麼耐心。”舉槍對着她的劫匪咧了咧嘴,這讓他本來就有些歪瓜裂棗的五官顯得更加的猙獰。
“可以商量下嗎?”阿德里安一邊掏着自己的錢包一邊鎮靜的說道,“我錢包裡除了錢之外還有幾張信用卡以及一些其他的東西,相信這些你都用不上,不如我把錢給你把錢包自己留下,反正你們現在還有時間。”
他說得又快又急,瘦削的劫匪聽得有些暈乎乎的,半晌才反應了過來:“你有多少。”
“1400美元。”阿德里安說着將所有紙幣都掏了出來,並撐開錢包往下抖了抖。
劫匪不由吹了聲口哨:“哇哦,這下發財了,你居然帶了這麼多錢。”
阿德里安不由在心裡苦笑了聲,完全能感受到四周射來的目光。帶那麼多現金只是出於前世的習慣,沒想到今天卻便宜了劫匪。
“好吧,你可以留下錢包——到你了,小姐。”劫匪一把將綠油油的鈔票抓進了袋子裡,然後轉頭看向了凱特。
略顯緊張的凱特一聲不吭將包裡的零碎的鈔票拿出來放到了桌上,大約是那1400美元讓劫匪的心情變好了許多,他看都沒看就掃進袋子裡,臨走前還很友好的拍了拍阿德里安的肩膀:“沒事,很快就過去了。”
這話其實也沒錯,只要劫犯不是精神有問題又或者吸毒吸得神志不清的傢伙,只要在場人們配合,他們也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拿了錢就離開。畢竟,搶劫罪和故意傷害罪以及一級謀殺罪是兩碼事,只是意外總是會有的。
“攔住她,斯坦!”另一邊的那個劫匪忽然大聲叫道。
一個差不多十三、四歲的女孩此時慌不擇路的向這邊跑了過來,那個叫做斯坦的劫匪愣了愣,當即伸手攔住了去路想要去抓她。慌張的女孩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慌亂之下被絆了下結果一頭撞進了阿德里安的懷裡。
阿德里安楞了幾秒鐘,隨即將女孩抱在懷裡。
“該死的小婊子,”那邊那個劫匪揉着手背怒氣衝衝的走了過來,眼裡冒着吃人的火光,用槍指阿德里安懷裡的小女孩,“給我拿出來!聽見沒有!”
小女孩面帶驚恐的神色臉色蒼白的看着黑洞洞的槍口,卻死死咬着嘴脣什麼話都沒說。
“我叫你給我拿出來!”劫匪惡狠狠的叫道並撥開了擊錘。
旁邊的凱特不由驚叫了聲,斯坦也嚇了一跳:“昆西,不用這樣吧。”
“給我閉嘴!”叫昆西的劫匪怒吼了聲,“這該死的小婊子居然敢咬我!她竟敢咬我!”
那對着小女孩和阿德里安的槍口隨着激動的情緒不斷上下抖動,旁邊的凱特要使勁捂住嘴巴才能不叫出來。阿德里安雖然在心裡皺起眉頭,卻還保持着鎮靜。
“請保持冷靜好嗎,先生?”他安慰的摟了摟懷裡顫抖着的身軀。
“怎麼,你想說什麼?你想教訓我嗎,小子?!”昆西看着阿德里安暴躁的說道。
“不,我不想惹麻煩,先生,我只是想提醒你們,”阿德里安站了起來將女孩拉到了自己身後,“你們的時間不多了,再耽擱下去,警察就會來了。”
“你在威脅我!”勃然大怒的昆西將槍口杵在了他的腦袋上。
“不,先生,我說了我只是在提醒你,”阿德里安的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你這樣並不明智,如果只是搶劫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是如果有人因此受傷或者送命,那麼情況就會很糟糕,所以不妨拿了錢在警察到來之前離開這裡,這對大家都有好處。”
對於他這個重生者來說,死亡並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再說,一個能用“先生”這個詞的劫匪,也不會窮兇極惡到哪裡去。
果然,昆西露出了思考的神色,旁邊的斯坦這時也恰到好處的說道:“他說得沒錯,昆西,警察快來了,今天的收穫已經夠多了,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щщщ⊕ttκā n⊕¢〇
幾秒鐘後昆西終於收回了手槍,這個動作讓旁邊的凱特大大的鬆了口氣。
“好吧,我們的確該走了,但是,”昆西指了指藏在阿德里安身後死死抱着他的小女孩,“那個小婊子必須把她的錢交出來!”
“不!”一聲低低的叫聲響了起來,小女孩雖然因爲害怕而微微顫抖着,可眼中的倔強卻非常的明顯。
“聽我說,女孩,”阿德里安對兩個劫匪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轉過身來抱住了女孩,“把錢給他們吧。”
“不!”女孩咬着嘴脣用力搖了搖頭,看着阿德里安的眼神也變了許多,雙手輕輕推了下似乎想要離開。
“聽我說完,好嗎?”阿德里安湊到她耳邊,輕輕的急促的說道,“想想什麼纔是最重要的,仔細想想,我知道,這筆錢對你很重要,可是錢沒有了可以再賺,人要是受到了傷害就得不償失了。他們不是好人也不是什麼耐心的人,如果到時候錢被搶走了你也受到了傷害,想想看,你的父母會多麼的傷心。”
他輕輕捏了下小女孩的胳膊:“相信我,無論什麼困難都會過去,事情會好起來的。”
小女孩那霧濛濛的眼睛帶着猶豫看着阿德里安,雖然嘴角往下撇着,但最終還是將捂在褲子口袋裡的鈔票拿了出來。阿德里安終於明白爲什麼劫匪非要她的錢不可,那一卷鈔票粗略看起來絕對不比他那1400美元少。
居然讓一個孩子帶着這麼多錢,她的父母到底在想什麼?阿德里安皺起了眉頭。而且從劫匪過來到現在她的父母一直出現過,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