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香檳。”坐下的娜塔莉這麼對酒保說了句,然後看向旁邊用手撐着臉蛋,撥‘弄’着手中加了冰塊‘插’着檸檬的杯子的瑞切爾。
“嗨,瑞切爾,”她用很平常的語氣打着招呼,“最佳‘女’配角的感覺怎麼樣?”
瑞切爾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撥‘弄’了許久,然後翹着手指拿起杯子輕啜了口金湯力,這才轉過頭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這句話應該問你,娜塔莉,最佳‘女’主角的感覺怎麼樣,尤其還是……第二年輕的最佳‘女’主角。”
她的臉蛋泛着紅暈,眉宇之間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醉意,儘管金湯力的口感很適合‘女’‘性’,但畢竟還是可以算在烈酒當中。
“你覺得這正常嗎?”。娜塔莉也沒有和她廢話,彼此都是聰明人,被阿德里安禁錮的時間也不短了,不需要遮遮掩掩。
“正常?”瑞切爾挑了挑眉,隨即發出撲哧一聲輕笑,隱隱帶着嘲‘弄’的味道,讓娜塔莉有種不舒服的感覺,但她始終不動聲‘色’的看着她。
“當然不正常!有多少‘女’人像我們這樣,被一個男人用繩子拴住,仍憑他侮辱和踐踏,沒有尊嚴沒有地位,就像一條狗,高興了丟塊骨頭,不高興了踹上一腳,這算什麼正常!”瑞切爾雖然始終壓低着聲音,但那種不甘的憎恨的感覺卻非常明顯,抓着杯子的手也變得緊緊的。
一絲喜‘色’從娜塔莉眼見閃過,然後用同樣不甘心的語氣道:“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做點什麼改變這種情況。”
雖然和阿德里安其他‘女’人的‘交’集不多,但以她的聰明才智,這麼幾年下來還是旁敲側擊到了不少東西——莎拉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布蘭妮則頭腦簡單——所以娜塔莉選中了瑞切爾。據說阿德里安喜歡折磨她,喜歡踐踏和羞辱她,可憐的瑞切爾苦不堪言。
當然,娜塔莉也知道自己打聽到的不一定是真實的,莎拉認爲阿德里安有時候做得太過火,而布蘭妮卻覺得主人這麼做一點問題都沒有,但她並沒有更好的選擇——娜塔莉完全不明白爲什麼那些‘女’人會……如此的自甘下濺,是的,他有權有勢又有才華,是的,他是全世界數一數二的傳媒大亨,但是……但是……
每到這個時候,她都會下意識的迴避一些問題,然後不了了之。總之,在阿德里安身邊那些形形‘色’‘色’的‘女’人當中,也只有瑞切爾比較合適。尤其是今晚在《名利場》舉辦的派對上,看到她獨自一人坐在那裡,娜塔莉覺得這是個絕好的時機。
一個正常的‘女’人面對那種折磨是不會永遠忍受下去的,所以只需要一個機會,一個將她埋在內心深處積累下來的不敢釋放出來的東西打開缺口的機會。反正……她需要的也不是盟友,她無法反抗也不敢反抗,甚至連試探也不敢過火,但她又不想坐以待斃,因此,找個炮灰擋在前面探路是非常有必要的。
“改變?”瑞切爾的眼睛變得有些朦朧,神‘色’也變得遲疑,看起來之前那些話似乎起了作用,娜塔莉正打算繼續,沒想到對方突然神經質的笑了起來:“爲什麼要改變?”
愣愣的看了她好幾秒鐘,反覆回想確定沒有多說或者錯說話後,按捺住自己不安娜塔莉才反問:“爲什麼不呢?”
“爲什麼要呢?”瑞切爾隨即反問,娜塔莉不由閉上了嘴巴,如果她繼續反問,那麼關於這個她們可以爭論一個晚上。
不過瑞切爾並沒有等她的回答,表情變得懶散起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娜塔莉,不過不用擔心,我只是……我只是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娜塔莉的臉‘色’頓時變白了許多,作爲在哈佛專修心理學的人,她當然知道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是什麼意思,但是……但是……
“嘿,兩位,你們在這裡做什麼?”熟悉的聲音忽然傳進了耳朵,抓着杯子的手頓時緊了不少,但她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擡頭看向那個可怕的男人。
“沒什麼,我們在聊天。”仰起頭來的瑞切爾笑嘻嘻的說道,“在聊一些心理學方面的東西。”
“我可以知道具體內容嗎?”。阿德里安微笑着問道。
“哦,很簡單,”娜塔莉本來想要轉移話題,可瑞切爾不給她這個機會,“我們在說我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她說着拉住了阿德里安的手,笑容變得越發的嫵媚,配合着緋紅的臉蛋以及眉宇間那微醺的酒意,顯得格外的‘性’感‘誘’人:“艾德,我們找個地方‘私’下聊聊好嗎?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你……**我、鞭撻我、折磨我……我拿到了最佳‘女’配角,你不獎勵下我嗎?”。
越說到後面,她的呼吸就越急促,看着阿德里安的眼睛就越朦朧,彷彿在用實際行動解釋着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娜塔莉的臉‘色’越發的白了。
“事實上……我很願意,瑞切爾,但是……”阿德里安似乎有些驚訝,同時看向了坐在旁邊的娜塔莉。
“是的,我知道,按慣例今晚你要陪最佳‘女’主角,”瑞切爾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沒關係,至少你現在有空,不是嗎?”。
她說着站了起來,湊到他面前放‘浪’的吹了口氣,然後搖曳着丰韻的身軀往一邊走去。
阿德里安看着她的背影輕輕吹了聲口哨,直到她走遠了才又回過頭看向娜塔莉:“抱歉,娜妲,我要失陪一下,不過我想這也合適,對嗎?當然,別忘了今晚你是我的。”
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他隨即追着瑞切爾走開了,娜塔莉面無表情的掃了四周一眼,雖然派對上到處都是人,卻沒有誰注意到了他們這邊。‘花’‘花’公子被一直拒絕的人再次拒絕,繼而追逐別的投懷送抱的目標,這些都太正常不過了。
但那種被當做連玩物都不如的羞辱感覺,卻始終狠狠抓着她的心房,讓她難以忍受,無論媒體的質疑還是其他‘女’人的排擠,都無法與之相比。
“比不上安妮特?貝寧?也不如希拉里?斯萬克更有張力?我想寫這篇報道的傢伙一定撞到了腦袋。”格溫妮絲髮出嘖嘖的聲音,然後將手中的報紙丟到了一邊。
“你應該對這種事情免疫了吧,格溫妮,”布蘭切特端着點心走了過來,“這不是記者們經常乾的事情嗎?”。
“我只是在爲娜塔莉鳴不平,她在《一往無前》裡飾演得很出‘色’,連卡什的孩子們都這麼認爲。而且在之前,幾乎所有媒體都這麼認爲,但一場頒獎典禮之後,風向馬上就變了,快得不可思議。”格溫妮絲挑眉說道。
“我說了,這是經常的事情,當初我拿最佳‘女’主角之後,記者們也不是馬上站到你那邊去了嗎?”。布蘭切特說着倒上了三紅杯,並將其中一杯送到了娜塔莉面前,“所以,別在意這些,娜塔莉——當然,我相信這不用我提醒,對嗎?”。
“是的。”娜塔莉端起杯子輕啜了口,雖然臉蛋上帶着笑容,但心裡卻冷哼了一聲。
她們當然會這麼維護了,畢竟都是靠阿德里安的作品登上影后寶座的,記者們質疑她也就等於在質疑她們。如果換成是別的什麼,她們纔不會這麼神‘色’和悅的跟她說話,即使維護她,她們言辭中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都非常明顯,在她們眼中她就是個闖入者。
想到這裡,娜塔莉心裡又是一陣煩躁,儘管相比奧斯卡之夜阿德里安的羞辱算不得什麼,但也讓人非常不好受,他爲什麼要帶自己來這裡。
就在這時,阿德里安的聲音傳了過來:“嘿,你們就不打算過來幫幫忙嗎?我可沒有三隻手。”
同時伴隨的,還有兩個小孩的哭聲,扭頭看去,就看見阿德里安一手抱着個快一歲的孩子而另一隻手收抓着幾歲大的孩子鬱悶的站在那裡。快一歲的那個還好,只是在哭,幾歲的那個則抱着他的一條‘腿’,讓他走路都不方便。娜塔莉知道,那個小一點的叫愛玻,是阿德里安和格溫妮絲的孩子,而大一點的叫埃莉諾,是阿德里安和布蘭切特的孩子,除此之外他還有好幾個孩子,而且都是和不同‘女’人生下來的。
每每想到這個,娜塔莉就越發的厭惡這個男人,她不是不知道他和一些‘女’人有孩子,但直到今天她才發現居然有七、八個,而且各自的母親都不同。這些‘女’人簡直都瘋了,娜塔莉這麼想着,尤其是看到她們居然還相處得不錯,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這難道不是你應盡的義務嗎,艾德?”格溫妮絲笑了起來。
“我記得有人說過,不需要幫忙的。”布蘭切特也跟了一句。
“好吧,這麼說你們就打算站在那裡,看着孩子們哭了?”阿德里安雖然翻了個白眼,卻並沒有氣惱或者不高興,看起來更像是在打趣。
“還是我來吧。”布蘭切特說着走了過去,同時招呼跟過來卻又不敢動手的保姆們,讓她們將埃莉諾抱起來‘交’到自己手上,格溫妮絲也跟着去起身去抱愛玻。
娜塔莉深吸了口氣,低頭去看手中的報紙,已經兩天多了,關於奇蹟導演破記錄的蟬聯最佳導演依然佔據着不小的版面。畢竟,奧斯卡幾十年也不是沒有導演多拿最佳,但連續兩年拿到的卻還是首次,怎麼都值得大書特書。
更何況獲獎者本身在這方面頗受爭議,阿德里安的傳媒大亨的身份不止一次讓人說他是既當選手又當裁判,收買學院之類的八卦也一直都有市場。不過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同‘性’戀組織的慶祝活動,他們認爲《斷背山》拿到了最佳導演和最佳男主角是繼上映和提名後的又一次重大勝利,以至於舊金山、‘波’士頓等地再次爆發了小規模的遊行。
當然,也有不少人認爲沒拿最佳電影實在太不應該了,這纔是赤‘裸’‘裸’的歧視,部分評論家也批評學院在最後時刻將最佳電影頒發給了《撞車》這麼一部電影是在和稀泥,但這並沒有獲得絕大多數人的支持。相反,部分人認爲應該見好就手,於是之前團結一致的同‘性’戀組織就開始分裂,即使在全美多個地方舉行了遊行,但相比奧斯卡之前,聲勢已經小了許多。
而保守團體除了表達了對學院的失望,並和之前一樣聲明並非針對奇蹟導演本人後再沒有多餘的話,這場角逐看起來像是同‘性’戀組織贏了一場,但實際怎樣就只有站得更高的人才看得清楚了。
總之,無論有多少人爲伊斯特伍德和斯科塞斯喊冤,尤其是斯科塞斯,據民意調查,有80的人認爲這個意大利裔的老頭早就應該拿最佳導演。不過呢,所有人都知道,這項民意測驗是fox電視臺做的。
即便如此,在同‘性’戀組織的力‘挺’下,諸如“奇蹟導演靠玩手段拿到最佳導演”之類的話只在小衆論壇裡流傳,大範圍的輿論都還是認爲他運氣不錯,選到了好題材。也正是因爲有他擋在前面,娜塔莉受到的質疑都沒什麼力度,更像是例行公事。
可惜她並不開心——除了一點,他的孩子都是‘女’兒,這多少讓她感到了一絲快意。
“終於解放了,嘿,你在看什麼呢?這麼專注?”鬆了口氣的阿德里安此時坐到了椅子上,然後轉向翻閱這報紙的娜塔莉。
“沒什麼,一些評論而已。”娜塔莉很平淡的回答道。
“你看起來有些不太高興?”阿德里安對她的態度不以爲意,“不如出去活動下吧,去打打網球?”
“不,不用。”她敷衍的搖了搖頭,然後又追加了句:“什麼都不用。”
“總要做點什麼吧?總是呆在屋子裡可不好。”對方用關心的口‘吻’說道,聽起來還是滿真摯的。
娜塔莉下意識咬了咬嘴‘脣’,她最無法適應的就是這個,無論對哪個‘女’人,阿德里安都顯得既耐心又貼心,不同類型的‘女’人有不同的對應方式,很容易就能獲得對方的好感。但是……但是無論誰,在經歷了那麼一場變故後都不可能不發生變化,至少她永遠不會忘記那天他的冷酷和無情,可他偏偏卻看起來彷彿生活中從來沒有這麼一件事。
所以娜塔莉始終在害怕在擔心,害怕自己的命運,擔心自己的將來,想要用一切手段。更讓她難以接受的是,想要徹底忘掉這些,那就是在‘牀’上被他送上高峰,她被這些折磨得都快發瘋了,所以纔會冒險去接觸瑞切爾。
“好吧,我是想說……我也許應該回去了,”深吸了口氣後,娜塔莉這麼說道,她不確定瑞切爾有沒有將她拉攏她的事情告訴阿德里安,但她真的想要一個人安靜下了。
“這麼快?”阿德里安挑了挑眉。
“已經兩天了,我……總還要回去和朋友們聚一聚吧,或者你想改變……”娜塔莉抿了下嘴‘脣’,雖然目前傳統媒體還沒關注到那裡去,但關於她和他之間的八卦在網絡中已經愈演愈烈了,‘花’‘花’公子是否已經將哈佛才‘女’‘弄’上了‘牀’追到手已經成了網民最爲津津樂道的話題,畢竟,沒有哪位奇蹟‘女’郎兩次在奇蹟導演執導的電影中擔任‘女’主局並獲得了提名,更何況她還已經拿到了。
這是娜塔莉又一個不安的地方,她開始發現當初阿德里安營造出這種,她是他唯一沒能追到手的‘女’‘性’的氛圍,漸漸開始束縛起她來了。
“好吧,”沉‘吟’了下後他出乎意料的答道,“既然你想要回紐約,我也不能強留你,那麼有件事我們先確定下吧。”
說着他看了一眼在照顧兩個‘女’兒的格溫妮絲和布蘭切特,然後給了她一個眼神,起身走了出去。雖然不明白他想要做什麼,但娜塔莉還是跟在了他身後。
“一週前我讓人給了你一個劇本,你看過了嗎?”。來到客廳的外面,阿德里安這麼問道。
“嗯……是的,還不錯。”娜塔莉回憶了下後答道。
“如果現在就開機的話,你能充分詮釋出角‘色’的內心世界嗎?”。阿德里安繼續問,“或者說,你準備好了嗎?過了五月份我就要開機了。”
“我已經抓住了一些角‘色’的特質,但還需要時間進行揣摩,畢竟心理活動佔了大多數,想要……等等!”娜塔莉忽然停住了,然後不能置信的睜大眼睛,“你是說……你是說……你是說……”
“沒錯,我將親自執導並製作這部電影,而你,將是這部電影的主角,唯一的主角。”阿德里安看着非常認真的點了點頭。
娜塔莉只覺得自己腦袋裡嗡了響了一聲,在奇蹟導演執導的電影中擔任‘女’主角意味着什麼,好萊塢所有人都知道。
但是……但是她已經……今年已經……可看他的模樣,似乎真的打算……這怎麼可能……可他是奇蹟導演,他讓漢克斯蟬聯過最佳男主角,而且已經蟬聯了最佳導演,還將自己……上帝,這是獨一無二的……
巨大的驚喜和巨大恐懼包裹這娜塔莉,讓她完全說不出話來,只能呆呆的看着他。
阿德里安微微一笑,隨即掏出電話撥打了起來:“看來你還沒有準備好,沒關係,今天正合適——嘿,伊妮,是我,我需要改變下行程,接下來我將去諾特里治療中心那邊去一趟……是的,帶着親愛的娜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