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痛苦地望着天花板,雖然身上的痛真的是難以忍受,但是遠不及她心裡的痛,反正傑克已經死了,那麼她也沒有什麼求生的必要了。
顫顫巍巍的從衣服裡拿出來一把貼身的匕首,彼岸沒有猶豫的狠狠的插進了自己的心臟,“我這一生活的真的是沒有任何回憶可言,現在我要死了,我只有一個請求,希望你能把我埋得離傑克近一點,我沒有什麼太大的奢望,只要能看着他就好。”
顧安年當然不會答應彼岸的這個請求,即使是他臨死前的唯一請求,他不會再允許這個女人來破壞他弟弟的幸福。
“我就知道,你不會答應的。”彼岸絕望的說出的這幾個字後,死了。
看着彼岸不願閉眼的樣子,顧安年露出了一副嘲諷的笑容,活着的時候做了什麼你不知道嗎,死後做出這副委屈的樣子給誰看。
“你們把她給我埋到地球的另一個面去,越遠越好。”
“是。”
彼岸的事情算是終於處理完了,但是真正讓顧安年頭疼的還在後面,辛欣這面到底要怎麼處理?傑克的事情要怎麼和父母交代,這可是世紀性的兩大難題啊,簡直是比佔領宇宙還要難。
辛欣那邊暫時可以放到後面一點,畢竟現在最主要的還是處理傑克的事情,而且辛欣也需要冷靜,畢竟有些事情不是他一直追問,一直逼迫就可以解決的,還是要她本人想清楚。
傑克的屍體被他暫時放在了一個空房間裡,他本來想要帶他回家的,但是最後他還是決定尊重傑克的意願,讓他和他愛的女人在這裡用另一種方式長相廝守。
掏出手機,顧安年給辛欣播了過去,不管他與辛欣之間的關係如何,她作爲傑克的朋友,無論如何也要送傑克一程。
第一次撥打,毫無意外的被掛斷了,他又撥打了第二次,還好這一次接通了,如果辛欣再狠狠心,把電話關機,他還真的是不知道怎麼辦。
“顧安年,你到底想怎麼樣,剛剛我的態度已經表達的非常清楚了,你是聽不懂嗎?”辛欣的態度十分的惡劣,每一個字中所帶的厭惡都讓顧安年心痛不已。
他有些晦澀的開口,“辛欣,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傑克死了,我希望你可以送他一程。”
“什麼!”電話裡傳來辛欣無比震驚的聲音,“他死了?他什麼時候死的,明明剛剛還……”
顧安年打斷了辛欣的震驚,“辛欣,我是他的哥哥,我沒有理由騙你。”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最後掛斷了。
顧安年的心就這樣卡在那裡,看辛欣的反應就知道辛欣肯定是不知道這件事,她現在大概是在後悔吧,後悔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卻沒有發現傑克已經死了。
其實,雖然他平時與辛欣在一起時,總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樣子,是因爲他天性就是如此,不喜歡說話,尤其是對女生。
但是因爲對方是辛欣,所以雖然他沒有在說話,但是始終都在靜靜的聽着,她的喜好他一直都在默默的收集。
他甚至在無數個夜裡打磨了一份情書,裡面都是他的心裡話,那其實是打算在訂婚的時候送給辛欣的,可是,她卻沒有來。
後來,在辛欣失蹤之後,他想起每次辛欣對他的抱怨,所以他努力的改變着自己的性格,他想讓自己變得幽默風趣一些,他不想等他找到辛欣之後還是這個樣子。
只要能找到辛欣,哪怕她不說話,他一直說都可以。
“辛欣,我這麼愛你,可是,我們的未來在哪裡呢。”說完,顧安年輕輕的吻了一下手機裡辛欣的照片,那是他在一次辛欣睡着的時候,偷偷拍下來的。
那個時候,他還曾經被傑克笑過,還被威脅要告訴照片的主人。
現在想想,傑克的表情還是那麼生動,如果還能回到從前,就讓他在一刻死了也可以。
“時間快到了。”一個手下人不知道何時走了過來。
顧安年收起手機,什麼也沒有說,擡腳就朝着蘇顏月的墳墓走去,那裡已經準備好了傑克的火化儀式。
他刻意沒有走的很快,他有些怕看到那樣毫無生氣的傑克。
可是,路再長也有走完的時候,顧安年還是到達了目的地。
傑克的就那樣安靜的躺在一個臨時搭建的穿上,因爲要送他去見他愛的人,顧安年特意讓人請了最好的入殮師,讓他帥氣的離開,活着的時候,他從來沒有得到過蘇顏月的愛,希望死了之後,他能夠如願。
“什麼時候的事?”辛欣帶着不敢相信的語氣的話在顧安年的腦海中炸開,他猛地回頭,就看到了淚流滿面的辛欣。
“就在你走之後不久,很快,他都沒有什麼痛苦……”
“別說了。”辛欣真的是不能承受一個好朋友就這樣在她之前走了,她感覺自己都要崩潰了,今天得知了那麼久以前的真相,她現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恨誰,確切的說,是不知道該怎麼恨自己。
她慢慢的走到傑克的面前,看着傑克如生的面龐,不禁淚如雨下,“傑克,你睡着的樣子真的很帥,比醒着的時候可愛多了,可是,我還是喜歡你醒着的時候的樣子,你醒過來好不好,我們一起去吃那個什麼意大利通心粉,那個飯店你才帶我去過一次,你不是說你都會一直陪着我的嗎?可是爲什麼你這次說話不算數了呢?你現在起來我們現在就去吃好不好……”
說到這裡,辛欣已經有些說不下去了,說真的,她真的是接受不了,明明剛剛他還生龍活虎的,只是轉瞬之間就這樣安安靜靜的躺在這裡,她明明是那麼好的一個人啊,而且還那麼年輕,怎麼會就這樣去了呢。
顧安年看辛欣已經哭紅了的雙眼,很是心疼,他輕輕地拍了拍辛欣的肩膀,“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可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保重自己,畢竟這是傑克自己的選擇。”
辛欣聽完這句話之後,猛然的回過頭,眼睛裡迸發着前所未有的冷漠,“顧安年,我真的沒想到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冷血,孩子的事我可以選擇沒看見選擇不追究,那是因爲這件事與你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即使你像沒事人一樣,我也不怪你,但是傑克是你的弟弟呀,是你的親生弟弟,是你從小看着長大的人,你怎麼一點悲傷的表情都沒有,現在還說出這番冠冕堂皇的話來,我現在真的是很懷疑你,你到底有沒有心。”
顧安年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想要安慰辛欣的話在她那裡突然就變成了冷血,他怎麼可能不心痛啊,他心都痛的要死,可是他現在是唯一可以支持顧家的人,他不能倒了,他即使再心痛也要把這份情緒深深地壓抑在心底,因爲他的敵人是不允許他有悲傷的時間的。
“辛欣,我只是……”他想要解釋,但是說到這裡,卻沒有繼續往下說了,要解釋什麼呢?如果辛欣真的瞭解他,自然而然就會想通,如果他一直想不通,那就只說明辛欣不瞭解他,或者是不願意瞭解他。
“說啊,你怎麼不說了,我還想聽聽你怎麼辯解呢,畢竟你的口才那麼好,隨便兩三句話就可以拿下一個地盤的人,想要糊弄我,應該是很容易的吧。”辛欣發現自己心裡原本不想這麼說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到了嘴邊話就變成了另一個意思,他明明是不想傷害顧安年的啊,親弟弟死了,顧安年應該比任何人都難過吧。
“有些事情,解釋與不解釋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如果這就是你心裡想的,那我也沒有什麼好說了,你說的沒錯,我就是這樣一個自私冷漠到極點的人。”
辛欣呼吸一窒,被顧安年這破罐子破摔的話噎的說不出話來,目光重新轉回傑克的臉上,卻默默的在心裡對顧安年說了一聲對不起。
“時間到了,少爺,請問要開始嗎?”一個跟了顧安年許久的人恭敬的開口。
顧安年還沉浸在辛欣剛纔的話裡,反應了一會兒之後才搖了搖頭,“不急,還有人沒有到。”
那人得到了顧安年的答覆之後,又恭敬地退了下去。
辛欣當然也聽到了這句話,不過他有些不太明白,傑克並沒有什麼朋友,尤其是在走上黑道這條路之後,更加孤獨了,幾乎除了她就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了,甚至可以說大部分人都成了敵人,他們知道傑克的死訊,恐怕不放鞭炮慶祝就已經很不錯了,所以聽顧安年說還有人要來,他就很是想不到還有誰。
“流年!”一聲尖銳的哭嚎聲,破了辛欣的思路,他有些不解地回頭,在看清來人的那一刻,瞬間就愣住了,她怎麼能忘了這兩個人呢,如果他們不來,確實傑克是不能就這樣走的。
沒錯,來人正是顧安年和傑克的父親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