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少柏卻不起身,繼續的往酒杯裡倒酒,心裡很不自在,這時候,相小曼還在睡呢,他希望她不要再給他惹什麼事了,“甘雪,小曼的事,對不住了,她有病,你多擔待些。”洛北南不在,他終於可以說了,輕搖着手中的酒杯,看着杯中的液體泛起的一圈圈的漣漪,他的心第一次的亂了,她轉着輪椅離開的時候他沒有追出來,是不是她心裡不高興了?
揣測着,卻很難知道真正的答案。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便這樣的在意起她的喜怒哀樂了。
她失蹤的時候,那些日子的煎熬讓他把什麼心都理順了。
那便,不去僞裝了。
有時候,太過的僞裝,其實,累得是自己。
“骨髓找不到嗎?”她想想,究根到底都是小曼自己要賴上他的,他對小曼有多敬而遠之她知道,可是越是想,越是甩不開。
“找了幾年了,沒有合適的。”
明知道他會盡所有的力量去幫小曼的,可她還是問了,“她的親人呢?也許有吧。”
相少柏臉色一下子黯然了,然後,拿起酒瓶乾脆是對着瓶口喝乾了一瓶紅酒,瓶子放下,空空的裡面什麼也沒有,“呵呵……”他笑了,“甘雪,她沒什麼親人了,她爸爸是誰沒有人知道,她媽媽和姐姐,都死了的。”說出那個‘死’字,心底是一痛,這世上,最難受的事便是看着自己最親最親的人死了而無能爲力了。
她明白了,“少柏,也許,還可以找到她爸爸的。”
“找了。”兩個字就道盡了他的痛苦,他能不找嗎,可是,找不到。
她也不知道要怎麼說了,看來,一切只能隨緣了,就看相小曼有沒有那個福氣了,若是福氣好,遇到她爸爸她就有希望了,若是沒有……
那後果真的就是一條新鮮生命的結束,小曼便也是知道吧,所以,才一點也不珍惜自己的命的,一槍就打中自己的胸口,真的是拿生命開玩笑的。
他又開始喝酒了,都是拿着酒瓶喝的,一瓶接一瓶的喝,可桌子上的菜,一口也沒動,她無聲的靠在椅背上,就看着他喝,他不說話,她也不說。
服務員又拿進來的幾瓶酒都喝光了,他拿着酒瓶一個個的頭衝下的倒着,真的都沒酒了。
“嗝……”打了一個酒嗝,晃晃悠悠的站起來,“甘雪,困了吧?”迷離的眼神看着她,名字是不能叫錯的,一步步的走向她,她點點頭,“走吧,酒喝多了不好,回去睡覺了。”
他推過她的輪椅,出去結帳才知道洛北南已經結了,木菲兒有些不好意思了,說好她請客的,結果,還是洛北南請了。
“我又給小曼開了一個頭等病房,一會兒,她不會吵你了,明天,你病房的門也在裡面鎖着,護士那裡我交待了,去巡視的時候要帶鑰匙的。”
聽他說着這些,真累的,做人要這樣的防着一個人,
哪有不累的,突然間也不氣了,他也不想這樣,但是對小曼,他似乎也想不出一個好的辦法來對待,便這樣吧,她更是對付不了小曼。
從寶船回到醫院,夜真的很深了,出了電梯走到病房前,靜靜的,燈也關着,小曼不在吧,這樣真好,她的心也平靜了,他拿了鑰匙開門,她隨手按開一旁的電燈開關,可是,燈一亮,又是傻住了,她的牀上,赫然就是相小曼,睡得那是一個香,就連蓋着的被子都是她的。
“相小曼……”相少柏高聲喊,明明是他親自把小曼送到她病房的,又不在同一層,她怎麼又來了?
相小曼似乎是聽到了,翻了一個身,可是,眼皮才動一動,就繼續的睡着了,相少柏有些尷尬,“甘雪,要不,換個房間吧。”
她看看陪護的牀,“不用了,我在這間睡習慣了,我睡你那張牀就好。”太晚了,真的不想折騰了,還有,相少柏喝了好多酒,他好象很煩心,可是,喝了這許多酒,她真的不敢讓他開車的,就在這睡一晚吧,一晚也不會有什麼事的,反正,他在的是不是?
相小曼怎麼也不能吃了她。
進去了,脫了外套,他就抱她躺到了牀上,睡吧,睡着了就什麼也不用想了,她覺得這樣最好了。
閉上了眼睛,再翻個身,也就看不見對面牀的相小曼了,她就當相小曼如不在。
相少柏真的喝多了,有些心事他無從對人說,便喝酒吧,喝了心裡會好過些。
可是喝了,身體上卻是很多的難受。
眼看着她睡着了,他靠在沙發上一動也不想動,但是洗手間卻是去了幾次了,酒喝的太是多了。
昏沉沉的就睡着了,他想他守在這裡,小曼就不會對甘雪怎麼樣的,他這個人,就代表是安全吧。
病房裡,三個人熟睡着,夜,走的飛快,直奔天亮的時候。
“少柏……少柏……”木菲兒是被這聲音給吵醒的,揉揉眼睛清醒過來,她聽清楚了,是相小曼在叫相少柏。
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想小解呀,可是翻過身看過去,相少柏卻是在睡,睡得沉沉的,所以,任憑相小曼怎麼叫他也不醒。
她皺皺眉頭,想了一想,怎麼也不能跟一個生命沒有多少天的女孩一般見識吧,“小曼,怎麼了,要我幫忙嗎?”
“我餓了。”
“哦,那我打你小媽的電話吧。”
“不用,我讓他們都回去了,讓她們今天下午再過來,上午,少柏會照顧我的。”很自豪的看着相少柏,他就象是她的天她的地一樣。
“少柏他昨晚喝酒了,喝了很多,應該是醉了,我給你叫粥吧。”她說着就坐了起來,費力的下牀坐到輪椅上,然後去到小曼那邊她自己原本的牀前的小桌前打開了抽屜,她記得抽屜裡有放一些醫院附近送餐的電話的,有一次有給她送過粥,很不錯的,“吃粥吧,怎麼樣?”擡頭
問小曼,她對小曼很客氣,也很疏離,彼此的心裡都沒有什麼好感,這是她們心照不宣的。
“好吧,甘雪,謝謝你了。”
小曼應了,她舒了一口氣,不然,等相少柏醒過來,不知道要多久呢,他酒喝的真的是徹底的醉透了。
叫了三份粥,昨天爸爸也喜歡吃的,一份給爸爸,一份給自己和小曼,她便轉着輪椅去洗手間了,洗了手臉出來,小曼就躺在牀上衝着她笑,“甘雪,你過來。”
她這才發現小曼已經掛上了輸液,她去洗手間的時候還沒有呢,“醫生和護士查過房了?”
“哦,沒有,我的藥是昨天沒輸完的,才護士來給我掛了。”
她看看小曼,臉色很不好,也不能自由走動的,還插着導尿管,她槍傷的手術也是大手術,小小的年紀就動手術,真的是不好,“有沒有不舒服的?我看着吊得有點快,你要是覺得手臂涼,我就幫你調慢些。”
“呵呵,甘雪,你真好,怪不得少柏要跟你結婚呢,他總是有他的理由的,可是你,也喜歡他嗎?我還是覺得他是把你當成是木菲兒的替身的,他對蘭,真的發火了呢,那便是真的很在乎木菲兒了,你真的甘願做木菲兒的替身嗎?這樣你不會幸福的,甘雪,我覺得你如果想要嫁給少柏,至少也要讓他認清了他自己的心,不再把你當替身而是真正的愛上你的時候你再嫁給他,是不是?”
“他那麼霸道,你覺得我說了有用嗎?他跟我爸我媽都談過了,就是送你回來之後。”不客氣的說出來,她不想瞞着相小曼,相少柏是什麼樣的人相小曼應該比她更清楚吧。
“那正常呀,甘家的財力那麼雄厚,他要娶你自然也是因爲你是姓甘的,不然,你以爲少柏能看上你呀,不可能的。”揶揄的着看她,相小曼高傲的笑,然後歪頭瞟瞟相少柏,“他昨晚喝了多少酒呀?真不知道他要睡多久。”
“很多。”多的她根本記不住有多少瓶了。
“我知道他爲什麼喝酒。”
“爲什麼?”相小曼那樣說了,她就隨口一問,也沒想着要她回答的,卻不想,她把頭湊了過來,脣也貼向她,很小聲的道:“他在思念一個女人。”
心裡“咯噔”一跳,“相小姐真會開玩笑,不過,他想他的,我們有過協議的,互不幹設對方的隱私,他的事,我並不想知道,以後,相小姐也不必告訴我的。”她要保護好她自己,相小曼是什麼樣的人,她知道的。
一個爲了愛情可以連命都不珍惜的女人,也會因爲愛情而什麼都做出來的。
“好,那我不說了,粥怎麼還沒來呀,真餓呀。”
於是,她只好打過去電話再催了,很快的,粥就送了過來,一份叫送餐的送上去給爸爸,相少柏還沒醒,她就得替他照顧着她病房裡的燙手山芋,很多的不情願,可是,看在相小曼白血病的份上,她還是照顧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