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是初冬的凌冽冰寒。
屋內卻是溫度適宜。
董婉穿着一身溫暖乾淨的米色睡衣,靜靜的半臥在牀上,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可是嘴角卻含着一抹笑意。
不同於往日的張揚奔放,她的笑容嫺靜而恬淡。
身上散發出一種母性獨有的光芒和孕味。
葉伊走進病房,臉上有些責備之色,說道:“你真是,連自己懷孕了都不知道,想要嚇死我們嗎?”
董婉牽住葉伊的手,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心情。
這一切都來的太過於突然了。
董婉甚至都覺得會不會只是自己做了一場夢。
她覺得自己一直都未必有這樣的運氣。
“葉子,我真的沒有想到自己這一輩子還有機會做媽媽,我真的完全都沒有想到,我以爲······”
以爲她跟顧少旌的結局早已經註定。
董婉的眼眸之中隱約有水光盈盈,一句話哽在喉嚨中,不忍說出口。
葉伊一時之間也有些百感交集,兜兜轉轉這麼多年,她們兩個人經歷了人世間的大起大落,終於都找到了自己最幸福的歸屬。
真的太慶幸,慶幸上帝給了董婉一個做母親的機會。
葉伊抿脣一笑,說道:“好了,都說否極泰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養好自己的身體知道嗎?以後可不能再瞎折騰了,要是今天真的出什麼事情,顧少旌一定會後悔死的。”
董婉掩去了臉上的悲情,豪情萬丈的一笑:“劣質產品害死人,昨天晚上我還查了的,根本就沒有半點懷孕的跡象。要不是今天餘青推我一下,我還真是不知道自己有了。找這麼說,我還得去感謝感謝她。”
葉伊也真是服了董婉了:“你自己的身體自己不清楚嗎?都一個多月了,幸好這個時候發現了,要不然你這跟顧少旌出去折騰一趟,孩子沒了都不知道。”
不過就董婉這大大咧咧的性格,沒有發現也是意料之中的。
“好了好了,我的好葉子。我會好好保重身體的,你看咱們這一前一後的懷上了,是不是要趁着定個娃娃親什麼的。你看現在光棍一抓一大把的,我也得提前給我家孩子排上號啊。”
葉伊被董婉給逗笑了,她說道:“行呀,要是一男一女就讓他們青梅竹馬,從小就培養革命友誼,省了不少事呢。”
董婉嘿嘿一笑:“要是兩個女孩,那就跟我們一樣。要是兩個男孩的話······嘿嘿。”
葉伊立刻捂住了董婉的嘴巴:“這個話題就此打住。”
就她現在臉上這個邪惡的表情,不用猜就知道她嘴巴里面吐不出什麼好話來了。
兩個人又閒聊了一會,知道顧少旌的母親過來,葉伊才離開了醫院。
不過看顧少旌母親對董婉上心的樣子,葉伊的一顆心也終於是安定了下來。
不管怎麼樣。
董婉算是苦盡甘來了。
顧家定然也不會虧待她的。
而董婉的性格,葉伊相信,她也不會讓自己受委屈。
挺好的。
······
傅雲卿牽着葉伊的手,兩個人走在宜城的長街上,像無數對普通的夫妻那樣,享受着冬日傍晚最後的一抹斜陽的溫暖。
夕陽西下。
兩個相互依偎的影子隨着光影越來越淡。 . tt kan. ¢Ο
萬家燈火也一盞一盞的亮起。
傅雲卿的手心溫暖,緊緊的握着葉伊的手,他轉頭看向葉伊,笑道:“明天跟我一起回去吧。”
葉伊轉過頭看着傅雲卿ing:“可是婉婉還在這裡,我有點不放心。”
傅雲卿點了點她的額頭:“傻瓜,你別忘記了,你自己也是一個孕婦。你在這裡難道就不怕我擔心?再說了,有顧少旌和他媽在這裡照顧着,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聽話跟我一起回去。”
葉伊想了想,點點頭。
她一隻手扶着自己的肚子,問道:“你希望它是個男孩還是個女孩?”
傅雲卿笑道:“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好。”
“敷衍。”
“我是說真的,之要長得像孩子他媽,怎麼樣我都喜歡。”
說完,傅雲卿站住了腳步,低頭看着葉伊。
燈光下,他眉目清朗,五官俊美,眉宇之間柔情深重。
葉伊雙手擁住他的腰肢,嘴角含笑,踮起腳在他的脣瓣上蜻蜓點水的親了一口。
傅雲卿笑意濃濃,一下子就捉住了葉伊準備逃開的脣瓣。
兩個人緊緊的擁吻在一起。
在這個初冬的夜色中,給與了彼此唯一雋永的溫暖。
同樣是醫院中。
紀沂銘的情況卻沒有那麼的樂觀。
傅雲綺已經在紀沂銘的病牀前守了整整的一天一夜了,她面色憔悴的靠在沙發上休息,只要外面有絲毫的動靜。
傅雲綺第一時間就會驚醒,生怕錯過了紀沂銘醒來的時候。
這個曾經無憂無慮的大小姐,第一次獨自面對這樣的事情,也展現出了比一般人更堅強的內心。
就連紀沂銘如廁這樣的事情,傅雲綺都不願意假手他人。
本來是有護工來做這一切的,可是傅雲綺卻事事都要親力親爲,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她空蕩蕩的心裡變得好受一些。
第二天夜晚的時候。
紀家的人才得到了紀沂銘出事的消息,紛紛的趕到了醫院。
看着昏迷不醒的紀沂銘,他的母親當場就暈了過去,於是傅雲綺就成了衆矢之的。
“你說說,我們家沂銘怎麼會受傷的,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這前幾天都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這樣了呢。”
“是啊,你告訴我們,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要是我們家沂銘有什麼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以後紀家可怎麼辦啊。”
“是啊,這大哥本來就中風了,現在沂銘又不知道是死還是活的,以後紀家一大家子人還能指望誰啊。”
傅雲綺呆呆的站在病房裡面。
腦子一片亂麻,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現在這樣的情況。
而且這羣人一過來就是在責問她,可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真正的關心現在紀沂銘到底怎麼樣了。
無端端的,傅雲綺心裡對紀沂銘更多了一份心疼。
一個年輕的女人衝了過來,直接一把抓住了傅雲綺的頭髮,然後瘋了似得將她的頭往牆上撞。
“就是你,是你害得我們家沂銘變成這樣的,你知不知道我們紀家就這麼一個獨苗,他要是出事了,我們該怎麼辦。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紀沂銘的父親因爲中風,所以家裡的事情都落在了紀沂銘的身上。
一大家子的人都靠着紀沂銘。
現在紀沂銘又出事了,這對紀家來說無疑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
而且就紀沂銘目前的狀況來看,不知道他是不是還能醒的過來,紀氏未來的日子也是舉步維艱。
烏泱泱的一羣人當中,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現在沂銘也倒下了,按我說,不如把紀家的家產一分,咱們各自過各自的。”
“是啊,二哥說的有道理,不如把公司的股份給賣了,咱們把錢一分,給沂銘這孩子留點治病。免得到時候公司垮了,咱們什麼也落不到,你們大家說是吧。”
傅雲綺以前不瞭解紀家的情況,現在從他們你一言我一語之中大概也明白了一些情況。
紀沂銘父親有三兄弟。
紀沂銘家是老大,三房都住在一起,只有老大家生了兒子,其他的二房都是女兒。
這些年來,紀家都是指着老大家過日子,吃白飯。
現在紀沂銘家的唯一一個頂樑柱倒下了。
這羣人卻打着瓜分紀家產業的主意。
想也別想。
傅雲綺冷冷的推開身邊那個人,一字一句的沉聲說道:“你們休想動紀沂銘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