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葉伊光潔的腳掌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身體凍得瑟瑟發抖。
高高束起的頭髮也狼狽的貼在臉頰上面。
黑色的頭髮越發的顯得臉色蒼白。
因爲冷,她的脣瓣已經變得沒有絲毫的血色。
雨水順着她的額頭滑落,砸在睫毛上面,輕輕一顫,落了下來。
滿面的水漬分不清哪裡是雨,哪裡是淚。
她就這樣漫無目的的一直走,一直走。
走過的身後,腳掌踩過的地方,雨水裡紅色的血跡暈染開。
一路蜿蜒,最後流進地下道里面。
······
冰冷的風,從窗戶外面往裡面灌。
傅雲卿站在化妝間的門口,看着裡面,剛纔還充滿了熱鬧和歡笑的化妝間,此刻空空蕩蕩的,沒有了半個人影。
桌子上面的項鍊和首飾原封不動的放着。
椅子上面,葉伊的湖藍色外套,細緻的掛在那裡。
就像她的人一樣,溫溫淡淡的,不會一下子就撞進你的心,但是在不知不覺中,你已經早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
傅雲卿的目光從她的衣服上劃過。
臉上有一絲心疼。
剛纔,是他太沖動了,她應該很傷心吧。
傅雲卿拿着電話,給她撥了過去。
空蕩的化妝間裡,手機鈴聲響起來。
傅雲卿的眼眸暗了下來。
剛纔問琳達,也不知道葉伊去了哪裡。
傅雲卿這才發現,自己的心裡現在已經完完全全的被一個叫葉伊的女人給填滿了。
她的一舉一動,她的一顰一笑。
她的所有。
風從窗戶外面吹進來,白色的紙張飛起來,在空中打了個旋兒,然後悠悠的落在了紅酒杯裡,瞬間被染得通紅。
隔着透明的酒杯,傅雲卿看見幾個娟秀的字體。
傅雲卿,葉伊。
名字中間一個愛心,底下一個笑臉。
傅雲卿看到這一幕,轉身就出去了。
董婉看到傅雲卿的時候,有些不爽。
“董婉,你知道葉伊在哪裡嗎?”
董婉平日裡可沒少拍這個大老闆的馬屁,可是今天,她真是恨不得一個大耳光子扇死這丫的王八蛋。
“現在跑來問我,早幹嘛去了?”
傅雲卿哪裡被自己的員工這樣說過。
不過哪怕是這樣,他也無話反駁。
“能不能告訴我。”
“你問我啊,今天不是你倆要宣佈訂婚嗎,我哪裡知道你們搞什麼幺蛾子。”
傅雲卿也知道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了。
她拿着葉伊的電話,立刻開着車出去找。
外面的雨勢如潑,傅雲卿的心緊緊的揪着。
葉伊現在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裡了,她只知道她沒有辦法停下來,一停心裡那種撕心裂肺的疼,就會要命。
她只想就這麼一直走下去。
渾渾噩噩,恍恍惚惚。
她的身體也經不住這樣的折騰,每一步都像是喝醉了酒一樣,搖搖欲墜。
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
頭也越來越疼。
就在她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支撐不下去的時候,一輛車開了過來,雪白刺眼的燈光照射過來,駕駛座上面的男人看到了前面的葉伊,立刻停下車,一個箭步衝了過去。
“小伊。”
車子裡面的男人,正是接到董婉電話趕過來的紀沂銘。
董婉覺得,傅雲卿這樣的男人儘管是所有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卻太過於遙遠,不是葉伊能夠把握的住的。
跟他在一起。
受傷的永遠只是葉伊。
所以,她作爲閨蜜,希望她能夠跟紀沂銘重修舊好。
畢竟他曾經那麼寵她。
眼疾手快的紀沂銘扶住了葉伊,然後將自己的大衣脫了下來,一把將葉伊摟住。
“你怎麼搞的,身上這麼冰。”
此時此刻的葉伊哪裡還能感覺到冰涼,她被紀沂銘扶住之後,渾身都止不住的發抖。
聲音已經嘶啞的完全說不出話來。
“跟我走。”
紀沂銘摟着葉伊,臉上的神情焦慮,她現在穿的這麼少還淋着雨,這大冬天裡搞不好發燒是輕的,萬一出點別的事情可怎麼是好。
葉伊無力的癱倒在紀沂銘的懷中。
淚如雨下。
“紀沂銘······傅雲卿他不要我了,呵呵。”
葉伊裂開嘴,笑的撕心裂肺。
紀沂銘眸光冷冽:“他不要你,你還有我。我不會離開你了。”
遠處一輛車緩緩的停下。
手中還握着葉伊的電話,隔着濃濃的雨幕,傅雲卿的眸光也一點點的冷下來。
紀沂銘!
呵。
看來葉伊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他不是麼?
傅雲卿發動車子,一個甩尾,開車離開了這個地方。
手中的電話,緊緊的握起,打開窗戶,雨水淋了進來,他舉着電話,想要甩出去,可是半晌。
又無力的放下了。
窗戶就這樣開着,任由雨水淋進來。
透心涼。
傅雲卿回來了家裡,李叔迎了出去。
“哎喲,我的小祖宗,少爺,您這是幹什麼去了,怎麼身上溼成了這樣啊。”
李叔看了看身後。
沒有少奶奶的影子。
今天這兩個人不是宣佈訂婚的消息去了嗎,怎麼會這樣呢?
莫不是又吵架了?
李叔試探的問了一句:“少爺,少奶奶怎麼沒跟您一起回來?”
傅雲卿冷哼一聲。
“從今以後,這個家裡沒有少奶奶。”
說完,腳步匆匆的走向了二樓,不出片刻,傅雲卿提着葉伊的行李箱,直接從二摟摔在了李叔的跟前,李叔嚇的往後躲了幾步。
箱子落地,摔的一片狼藉,衣服全部散落開來。
凌亂的一如此刻傅雲卿的心情。
糟糕透頂。
“這,少爺,您這是幹什麼啊。”
傅雲卿的聲音隱隱藏着暴怒:“把那個女人的東西,全部給我丟出去。”
“少爺,要不先放着,有什麼事情,少奶奶回來了,咱們慢慢說。”
傅雲卿臉色發青。
“李叔,你要是不想幹了,今天就從這裡滾出去。”
李叔看傅雲卿是動了真格的,便再也不說話了,蹲下身體,一件一件的把衣服撿了起來,然後抱出去都扔進了垃圾桶裡面。
而另一邊。
葉伊躺在紀沂銘的車裡面。
暖風一吹,才恢復過了知覺。
只是,身上的越來越燙。
紀沂銘看她難受的樣子,摸了摸他的額頭。
糟糕。
發燒了。
隨即,他撥出一個電話。
“景天酒店嗎?給我開一個豪華套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