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幻眨巴下眼睛,手杖徐徐落下,盯着他,嘴角僵硬的扯了扯,“墨伽,你在說什麼?”
墨伽一字一句的重複,“你要殺的人,在這裡。”
幻幻倏地笑了,“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開這種玩笑?不好笑,真的不好笑!”
凝視着她,墨伽的紅眸深邃得似要滴出血,“不殺死我,它永遠都不會死。”
“夠了!”幻幻低吼一聲,擡起眸瞪着他,因爲過於激動,胸口在劇烈的起伏着,“墨伽,我不許你在開這樣的玩笑!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她甩開了墨伽的手,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盯視着聖,一咬牙,狠狠的刺了下去。
聖的身上驟然出現一團漆黑的霧氣,將他籠罩在內,幻幻的刀尖好像扎進了一塊堅硬的鋼鐵上,生生阻了住。
她一怔,隨即,舉起來又紮了下去,“死怪物,去死吧!”
刀尖再次受阻,幻幻恨得連續紮下幾刀,“我不信!我不信!”
手腕,被人握了住。
她垂下眼眸,因爲用力過猛,手在微微顫抖着。
“就算毀了它現在的身體,它也一樣可以轉世,而且,會變得更強。”墨伽緩緩的說,語速平穩,態度清淡。
良久,幻幻都沒有出聲。
時間好像靜止,只在地上的聖,偶爾會發出幾聲哀嚎。
突然,一滴淚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墨伽眉頭一緊,伸開手臂就將她摟在了懷裡。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幻幻拍打着他的胸膛,硬是逼回快要決堤的淚,掙脫開他,逼視着他,“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現在就告訴我!!”
墨伽抿着薄脣,紅眸覆着一層淡淡的迷霧,窺不清真實。
“記得赨的傳說嗎?”
幻幻在拼命的壓抑着,不讓自己失去冷靜,她沉着聲音,“有關那些復活節島壁畫的故事?”
墨伽點了點頭,淡聲,“爲了那個男人,赨心甘情願的赴死。”
幻幻努力的沉着氣,“那跟我們有什麼關係?”話一脫口,心頭沒來由的一陣恐懼。
她想起了那個夢,想起了赨在夢中跟她說過的話。
幻幻逃避似的別開了臉,“我……我不想聽了……”她突然好怕,怕得不想從墨伽口中再聽到任何有關她的事。
看着她自欺的樣子,墨伽緊咬着牙,不讓自己心中的不捨成了包袱,他扳住她的肩,強迫她面對自己,“不,你必須要聽。”
“我不要……”幻幻的目光四下游離着,就是不肯看向墨伽,“我……我好累,剛纔用了太多的精神,我要休息一會……”
“幻幻……”
“你知道的,我現在是孕婦,我肚子裡可是揣着墨小痕呢”幻幻強撐着笑臉,架開他的手就要回到木牀那邊。
墨伽的眉快要攏成了一線,他垂下眼眸,做了幾個深呼吸,緩慢的,卻字句清晰的說,“當年,赨愛着的那個國王,是……邪獸分離出來的命髓。”
幻幻的腳步僵住了。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石化了一般。
墨伽不容她逃避,站在她身後,語氣依舊沉穩,好像在說着什麼無關緊要的事。
在幻幻眼前,那段穿越時空的過往,清晰的組織成了畫面,出現在了眼前。
那場神獸和邪獸的大戰,如果不是赨的加入,不會那麼快結束。年復一年,那塊陸地悄然發生着改變,被封印的邪獸,心有不甘,它知道,只要有赨在,它就永無翻身之日!終於,它等來的機會。
當赨又從女媧谷出來後,就一直都生活在那座海島上。因爲她巫術了得,名聲遠播,取代了當時的黑女巫,成了島上最受敬重的女巫大人。嫉妒讓黑巫師產生了邪惡心裡,邪獸知道,它的機會來了。
赨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回到女媧谷。沒人知道她從哪來,回哪去,神秘已經成了偉大女巫的標籤。當她又一次離島後,邪獸召喚來了黑巫師,承諾只要她會效忠於它,就會給她力量,重新奪回島上居民的愛戴。
黑巫師答應了。同時,一個惡毒的計劃也展開了。
藉着黑巫師一種特別的黑巫術,邪獸將自己的命髓分離出來,幻化成了人形。於是,在黑巫師的幫助下,他成了國王。
赨回來後,見到了這位國王。
一切都發生得那麼理所當然似的,女巫和國王之間美麗的愛情悄然萌芽。她不知道他是誰,他更不曉得自己是誰,至少,在她面前,他是活生生的一個人。他們的愛,得到了全族人的祝福。
黑巫師躲在人羣中,冷眼看着這一切,他們越是愛得癡纏,她越是期待那個結局的來臨。
愛情雖然美麗,但赨畢竟是世上最偉大的女巫,她從國王的身上,嗅到了一股特別熟悉的氣息。
那是屬於邪獸的。
美麗的假象背後,事實總是醜陋而又殘忍。
當她得知這一切時,她居然做了一個傻傻的決定,用自己,換那個本不存在於這個世上的男子的命。
即便,她知道他跟邪獸息息相關。
但是,他卻是她活過幾千年,唯一愛過的男子。
哪怕,他並不是真實存在的,一年也罷,幾十年也罷,一世也罷,她要他在這短暫的時候裡是存在的,是活着的。
於是,她故意中了黑巫師的圈套,成了島上所有居民的公敵,他們叫着要燒死她。國王找到她時,她始終都是一言不發,清冷的好像個陌生人。無論他怎樣問,她都不肯說出這一切。
國王失望了,他親自執行了火刑的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