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認,過去的他的確是有不少的女性朋友,他對待那些順眼的,態度從來是: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不承諾四不政策。他的腦袋裡明鏡似的,那些貼着過來的,不過是看重了他背後的權勢,或者是他的….皮相。後面這條雖然他表面上抵死不承認,可內心卻是清楚的。
所以,他花名在外。他本來行事就張狂,這樣的他,他也沒想隱瞞誰。一直到他遇上了林冉冉。
那個河邊清唱“紅河谷”的她,陽光傾瀉在她的身上,她聲音清亮,眼睛亮亮地看向他,那水波流轉的雙眼似乎會說話,他有種錯覺,她唱的那“想一想你走後我的痛苦,想一想留給我的悲傷”,說的就是自己!彷彿她一直都在等着他,而他卻是那個負心離去的人!瞬間他不知不覺中就自覺自動地把自己的角色定位了,緊接着他的胸口裡充滿了一種酸澀的情緒,那種感覺是他從來沒有過的,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描述纔好。那是一種淡淡的悲情,還有着對面前的女孩的憐惜……對於一貫我行我素的魏文來說,這都是些重來沒有的情緒。這些前所未有的陌生的情愫讓他困擾。爲此,他還曾經仔細想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過去的他想不明白,現在的他腦袋裡已經一片清明。
其實,他對冉冉是毫無疑問地一見鍾情。看到她後,他不是僅僅迷戀她的樣子,他的腦中還有種熟悉的感覺,似乎她就是他曾經的…..港灣,用這個詞似乎太文藝化,可魏文確實是這種想法,她給的歸屬感是他從來沒有在別的女人身上感受過的。似乎只要她在那裡,他就心安。
那時候,他真的太年輕,爲了讓她留在身邊,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想想那次野花溝的野營,她和他走錯了路,天知道他居然也會在那個地方迷路!要知道高宇評價他對野花溝的熟悉程度時,曾經說過,野花溝的老鼠,估計都認識魏文,因爲他喜歡經常去那兒,每年去三四次算是少的了。顯然,迷路這事他是故意的。故意帶着她繞來繞去,直到她最後無力再走……
她趴在他的身後,柔軟的起伏似有似無地摩擦着他的後背。柔若無骨,似乎把自己放心地交給了他,還有那脖頸上也有她似有似無的呼吸,吐氣如蘭……
魏文不是沒有男女經驗的毛頭小夥,可是那一瞬間,那種直達內心的酥麻和甜蜜…….
對,是甜蜜,沒錯,他沒用錯詞。那種感覺他從來沒有過。他真心想就這麼揹着她走下去,永遠不停下來。他一直沒和冉冉就這個事情交換過想法,可他當時那種一直想天荒地老的感覺,在很久以後都經常會清晰地浮現。
只是,那時候的他,太過於隨心所欲,從來沒好好想過冉冉的感受。她當時對他避之如蛇蠍,她知道所謂的門當戶對就是橫亙在兩人之間一個深溝。她並沒有打算去高攀他。對她來說,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形同陌路。可他顯然沒這麼想。
在他的死纏爛打之下,冉冉是和他確立了戀愛關係。那時候,她正值畢業期,在他所呆的那個電視臺實習。他們也曾經有過一段美好的日子。
私生活一直很混亂的魏文,在那段時期裡,居然收心收性,就一直只有林冉冉一個女人。這在當時,他的死黨李偉和高宇看來,無外乎可以和人類幾大奇觀相比。想想,花名在外的魏公子,居然從良了?!光聽聽想法都是奇蹟,何況他還真正實施了。
那時候,他身邊的鶯鶯燕燕消失無蹤,就留下了她一個。雖然他對她還是那樣隨心所欲,從來沒有有意識地去順着她,哄着她。可在他看來,他已經是對她很好了。
直到他出國。
他是負氣而走的,當看到寧木之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世界都變得黑暗了。他當時胸口裡憋着一口氣的。或者直接可以說滿腔都是恨。他當時以爲自己明白了一切。他以爲她根本就不愛他,他和她在一起不過是在他威逼下她無力反抗的結果。否則爲什麼兩人相處的時候,她從來不會示好?都是要他主動出擊?他有時候想如果她嬌滴滴地向他撒撒嬌,那他一定會就坡下驢,順勢就寵着她!
可是她總是笨笨的,每次見到他眼中都會有怯生生的神色,像只驚悸的小鳥,讓他忍不住想欺負她。照他的說法,是可愛得想欺負一下!
他現在想起來,那時候留給她的記憶,恐怕不是甜蜜,而是很不正常的驚惶情緒吧,因爲不知道他究竟下一步又要出什麼招欺負她。
他理解那是愛,她一定不能體會。
他出國後。新環境已經讓他陌生不已了,而最爲失落的是,他終於體會到沒有她的日子,他居然會了無生趣。
可想到她那時那麼狠心,居然……,他收住了回頭去找她的念頭,咬緊了牙關,他還就不信這個邪了!他開始找女朋友,各種不同的國家的,他都試過。過了一段糜爛的日子。到最後,他發現,自己有時候居然會爲一個女人的微笑和她相似,就千方百計地去和這位女人搭訕。這些女人中有不乏姿色甚至各方面條件都比她林冉冉好的。
可是,這些人都沒法填滿他心頭上的那個空洞。真是應了一句話,越愛越寂寞。
他明白,自己中毒了,中了她的毒,只有她有解藥。
他妥協了。匆匆趕回國內,第一時間就去找她。可看到的那一幕,簡直讓他五內俱焚。寧木之很有愛地和她一起散步!更刺激的是,她的小腹微微隆起,顯然是已經懷孕。
魏文逃跑一般地再度回到了國外。在對她愛恨交織的情緒下,想放手又不能的折磨中,他覺得他必須做點什麼來改變,於是,他終於點頭同意了母親,和喬小歐的婚事。
喬小歐是典型的鄰家女孩,他知道她從小就喜歡他,兩家家庭背景相當,也早就有結親的意思。
然後,他學成回國了,聽說她還沒結婚,他鬼使神差地選擇了她在的那個城市,進了她工作的單位。
在他的歡迎會上,她暈倒了!看着她那蒼白的臉龐,他的心抽緊了,居然還會刺痛!他逃走了那麼幾年,本來以爲會沖淡往事的記憶,可見到她的瞬間,他明白了,那些迴避完全沒什麼用,她就如同一個烙印,早就烙到了他的心裡,他根本就忘不掉,也不想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