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最受不了別人對自己大聲說話的魏文,居然對這個小夥子的無禮行爲出奇的寬容,他一點也不生氣,反而語氣很溫和地招呼,有如那小夥子是來串門似的:“升升,你來了,來,坐。”
那個叫做升升的很憤怒更無禮了:“坐什麼!別假惺惺的了,趕緊把我姐交出來,你這裡我一分鐘都不想呆,我們馬上就走!”
魏文一點也不着急,反而揚聲叫她:“張阿姨,沏茶!”
張阿姨正在尋思着這個叫升升的,爲什麼對魏市長有那麼深的敵意,聽到魏文招呼,如夢初醒,自己剛纔偷偷看得想得入神了,居然忘記了這事兒!她高聲應着:“來了,來了!”趕緊去做準備。
等她用托盤端着茶走到大廳時,她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在場的人表情似乎都有些奇怪。她本能地順着大家的目光朝着樓梯那裡看去。連她都驚得瞪大了眼睛。
只見一個女孩子,很隨意地穿了件魏文的襯衣。魏文的身材高大,他的衣服穿在略顯嬌小的她身上,長長的衣衫,倒是把該遮的都遮了個嚴嚴實實,可是露出來的部分也令人遐思。修長的大腿,讓人一覽無餘,而且,光穿着一件男人襯衣的女人,怎麼看怎麼全身洋溢着曖昧的氣息。只見那女孩子款款地走下來,面容清秀,五官精緻,只是一頭秀髮略顯凌亂和蓬鬆,不過倒是襯得她的氣質嫵媚和慵懶,還有,露在外面的,比如修長的脖頸上那青紫的歡愛痕跡是如此明顯,下那麼狠的嘴,昨夜恐怕不會平靜,看來是波濤洶涌夜。
張阿姨有些愕然,魏文的私生活她略有所聞,可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他居然能把這個看起來嬌滴滴的女孩子弄成這樣,情緒似乎有些失控啊……
女孩子的樣子,讓人對於昨夜不想歪都不行,一切幾乎昭然若揭。
魏文似乎也沒預見到這樣的變故,輕咳了幾聲。錢秘書在官場混跡多年,更是知道輕重,第一時間就趕緊轉過了頭,非禮勿視。他的心裡是無比懊悔,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把人帶到就應該趕緊撤,怎麼這麼腦殘還留在原地,現在看了老大的女人這個樣子,那表面道貌岸然,私下裡小氣的魏老大,不知道要出什麼損招老整自己,才能消氣了……
墨子也趕快轉開了眼睛,不敢再看。倒是升升還能直視姐姐,他非常痛心:“姐,昨夜你失蹤一晚上,我們找你找得焦頭爛額知不知道!電話也不接,我都急死了!”他哽咽起來:“我差點以爲你……簡直是把我嚇死了!”
他控制了一下情緒,揚起頭來:“後來我們猜測你是不是來這裡了,原來你還真是!今天我要你給我個合理的理由,究竟是爲了什麼?”
女孩子沒有回答,她慢悠悠地走到了魏文的身邊,對這裡的壞境熟絡如同是在自己家。她閒閒地坐到了沙發上,自然無比地蜷在他的懷裡:“升升、墨子,你們來了,坐吧。”
魏文身着睡袍,還有女孩子的那副打扮,完全是一副從牀上剛下來的曖昧摸樣,兩人親親密密地坐在一起,魏文的手隨意地搭在女孩子的肩頭上,低頭旁若無人地看她,眼中是滿滿的寵愛:“孫秘書把衣服送上去了,你沒看到嗎?”
冉冉嘟嘟嘴,如同和情人撒嬌:“那些新衣服都沒洗過唉,多少人的手碰過都不知道,洗了再穿!”魏文了然地一笑,輕輕地撫了撫她的頭髮,聲音柔和得快要滴出水來:“好,那就先洗洗再穿!”說罷幫冉冉整了整衣領,不露痕跡地遮掩住了她領口前的一片似露非露的春光。
兩人態度親暱。親暱得讓人不得不懷疑這兩個人一定有過更親密的關係……
那幕場景顯然刺激到了那個男孩子,他漲紅了臉,額頭上青筋突起,顯然是憤怒之極:“姐,你怎麼了?你瘋了嗎?居然會和這個人在一起!你忘記了嗎,爸爸是怎麼離世的?媽媽又是怎麼沒的?還有....還有姐夫.....”男孩子再度哽咽起來,都有些說不下去了。
他在眼睛上抹了一把,反客爲主,氣勢很足地驅逐起房間裡的人來:“你們都出去,我和我姐姐談談!”錢秘書早看出了魏文對這男孩子的縱容,聽到他這樣說如蒙大赦,投了個徵求意見的目光給魏文,見魏文朝着自己微微頷首,立馬轉身就走出了房間。張阿姨放下茶杯,也趕緊退回了廚房。魏文也打算起身,冉冉的手拉住了他的衣角:“升升,他不是外人,有什麼就直接在這裡說吧。”
聽到她親口承認魏文的身份,還那麼親熱,“不是外人”!林升升不敢相信地看着冉冉,他的臉更加紅了,表情憤怒極了,語氣中充滿了責怪:“姐!”
冉冉不爲所動:“有什麼事,說吧。”
魏文起身:“我先去洗漱,一會兒還要上班,你們談。”他安撫地拍拍冉冉的手,示意她不用擔心。然後從容地邁步上了樓。
張阿姨悄悄地繼續觀察着事情的動向。只見那個高大的黑小夥子,雙手緊緊地攥緊了拳頭。顯然也是憤怒之極。
看着魏文消失在樓梯口,升升轉頭來,還是試圖勸自己姐姐:“姐,跟我回去吧,我們現在馬上離開這裡,我也就當你是一時糊塗,好不好?”
林冉冉抽泣起來:“升升,我一回到那個家,就有窒息的感覺!我就會覺得我真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你還想讓我回去麼?”
林升升的眼睛裡滿是悲傷:“姐,我們換房子,換地方,無論你去到哪裡,我都陪着你,直到你找到讓你不會有那種感覺的地方,好不好?那樣就不會有你說的那麼難受了,好不好?”
升升連說了兩個“好不好”,已經瀕臨崩潰邊緣。哪知道,林冉冉搖搖頭,無比傷感:“升升,回不去了,我也不想回去了。現在我已經想好了,如果你非要我那樣,那你是想讓我活下去還是去死?你選一個吧。”
林升升眼淚都掉下來了,一旁的那個黑小夥,一直不說話,現在忽然上前,對着冉冉直挺挺地就跪了下去。
冉冉驚地跳了起來,趕緊去扶他。那黑小夥使勁地瞪眼睛,讓自己的眼淚不流出來,可看着已經是悲傷無比:“嫂子!請跟我回去吧!聞哥臨走時,讓我好好保護你,請相信我,只要有我墨子一天在,我就不會讓人欺負你!嫂子,回去吧!”
冉冉楞了楞,緊緊地閉上了眼睛,沉重地搖了搖頭。
墨子哭了:“嫂子,他們在下游找到了聞哥的衣物,現在基本確定聞哥已經遇難。難道,你不打算最後去送聞哥一程麼?”
冉冉似乎呆住了,稍後她捂住臉哭了:“墨子,我害怕,我不敢去,我不敢去見你大哥。我沒臉見他。”
林升升已經怒不可遏:“你現在這個樣子,當然不敢見姐夫!丈夫屍骨未寒就跑來找別的男人,我們的父母沒有教育過這樣的人,我們家裡不可能出這樣的人!我真不敢相信,我居然是你親弟弟!”
他擡起手來,朝着樓上的方向指着,表情嚴肅得如同發誓賭咒:“只要你和這個男人在一起的一天,你就不是我姐姐!我就沒有這樣的姐姐!”
他說得太激昂,以至於唾沫星子四處飛。甚至還有幾滴飛沫飛到冉冉頭髮上的。冉冉一動不動任由着他說。看着弟弟氣得胸膛劇烈起伏,她冷不丁冒出一句:“你們自己回去吧。”
林升升氣惱之至,一把拖起跪在地上的拿過黑小夥:“墨子,我們走!”他說完後,拉扯了幾下,可墨子沒起身,固執地跪着。他就自顧自氣咻咻地往外走。連頭都不回。
墨子還是跪在地上,哭得太厲害了,眼瞼腫得老大,他哽咽着斜睨着冉冉,似乎在等着她最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