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睜開眼睛時,有片刻的迷茫。她扭動脖子看向四周,卻正好對上了魏文的眼睛,滿含笑意:“醒了?”
冉冉大駭,看着自己全裸的樣子,緊緊貼着他躺着,她一把把被子捲到身上,想說什麼卻是說不出口。反而是開始顧忌起張阿姨來:“天哪,幾點了?張阿姨進來過了嗎?”
想想這種讓人浮想聯翩的場面,如果被張阿姨看到了,冉冉有種想撞牆的衝動。她壓根沒想到,其實她和魏文是夫妻,就算是這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她亂七八糟地卷着被子,撲到衣櫃面前,胡亂找了身衣服,命令魏文:“轉過身去!”
抱着她睡了一夜,該看的都看了,就差那啥了,看她還恐慌成一片,魏文有些好笑。不過,他已經心滿意足了,所以對她那有些滑稽的要求,是有求必應。他溫順地轉過臉去。
冉冉火速穿戴完畢,她才收拾妥當呢,魏文像是忽然發生了什麼事,飛快地從牀上跳起來出去了。真是詭異,冉冉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慢慢地靠近魏文魏文剛纔呆的那個位置,從他那個角度看出去。
只見那裡正好面對着有塊裝飾用的鏡子,也就是說,從他那個角度,他把她剛纔的換衣服的場景,一覽無餘地看個清清楚楚!他剛纔居然那麼無恥地裝作正人君子看着她換衣服!
冉冉張大了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到了最後,恨恨地罵了句:“流氓!”
早晨的早餐,魏文明顯地心情愉快春風得意,張阿姨也替他高興,有時候忍耐過後的幸福,那才叫地道純正。倒是冉冉板着個臉,張阿姨就有些不好理解了。
冉冉往嘴了塞着東西,嘟着嘴明顯地不高興。不過張阿姨卻是打心眼裡的替兩人高興,一家三口這樣,纔算是個家嘛,就算鬧個小別扭,那也不打緊。
每天冉冉上班都是墨子把她送到博藝的地下停車場,然後冉冉搭停車場的電梯直接上去到辦公室。墨子則去保安部上他的班。這個習慣從冉冉開始回博藝上班,似乎就養成了,每天定時定點,很有規律。
可是後來,一連幾天,冉冉每次從停車位到電梯的時候,都會遇上龔龍。
上班高峰本來也是這個時間段,可能兩人的作息相同,遇到也是自然,冉冉也沒在意。
只是每次這位龔總,都嚴肅地板着個冰山臉。看着那張臉,都沒有打招呼的願望。如果沒有和鳥人一家姐弟吃飯的經歷,冉冉完全可以當做不認識他。可偏偏以上假設不成立,所以冉冉每次都得和這位臉板得像個面具,哦,對了,就是面具的人打交道。一陣子下來後,真是精神壓力山大。你說好好去上個班,從到了單位電梯就要受這麼一劫,還天天如此,冉冉覺得很不舒服。
於是,她叫墨子調整了兩人出門的時間,想避開和這冰山見面。哪知道無論前調還是後推,都能遇到他。
終於有一天,冉冉忍無可忍,決定出擊了。她想起來了龔龍在上次吃飯的時候說過,要請她的老公吃飯。老闆請吃飯不是那麼好吃的,那她主動請如何?何況,她這麼做還有其他的原因。劉戀的話在她心裡留下了漣漪,她打算不怕萬一,只怕一萬,她要試試。
早餐的時候,冉冉把她的想法和魏文提出來了:“魏文,博藝新換了個香港過來的老闆,叫做龔龍,他說他想見見你,有時間嗎?”她嘴上吃着漢堡,邊擡頭看着魏文。
冉冉一直很顧忌讓別人說她是靠走後門來的,而不是有實力真正的工作。所以她很不喜歡魏文介入她的工作,這次居然主動提出要他去見見新老闆,究竟是什麼意思? 
魏文心裡有些迷惑,可冉冉難得提要求,又沒有違背什麼原則,他當然會答應:“好啊,等我問過秘書,把我空下來的時間給你,你安排一下。”
冉冉知道魏文的工作日程經常排得滿滿的,這個預約是必須的,否則一切都亂套了。
得到了魏文的空閒時間表,冉冉在第二天又和龔老闆“不期而遇”的時候,就恭敬地打了個招呼。龔老闆冷漠地點點頭,算是回禮。
地下停車場的車還不多,乘坐電梯的人幾乎沒有,就他們兩人,倒成了專用電梯了。
這種等待的機會倒是適合邀請。冉冉也那麼幹了:“龔總,您看您什麼時候有空,您到程川來,我老公說想請您吃頓便飯。”
龔龍似乎怔了怔,扭頭打量她,思索着:“你老公是誰?”
冉冉假設他並不知道魏文的身份,於是恭恭敬敬地說:“上次和您提到的在政府工作的那位。”
龔龍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那時間久得冉冉覺得他都有可能忘記了她的提議。正好這時候,電梯來了。還好,倒是消散了一些冉冉的尷尬。
她都不打算要他的回答了,這時候,他進了電梯,按下樓層鍵,說話了:“我週三和週五晚上有空,你選一天吧。”
冉冉的腦海裡思索起來。魏文一般週末都儘量不排應酬,說是爲了回家陪她和小寶,她點點頭:“龔總,您看週五怎麼樣?”
龔龍再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複雜:“好。”
電梯上行到一樓,一大批的人涌了進來,此起彼伏的打招呼聲中,冉冉默默地朝後縮了縮。週五的魏文和龔龍的見面,會怎麼樣?這次見面能達到她的目的嗎?
如果不,那……冉冉心裡忐忑起來。
華麗的水晶燈投下淡淡的光,使整個餐廳顯得優雅而靜謐。餐廳正中的臺上擺放着一架大大的鋼琴,流暢的鋼琴音從一位長髮美女手中發出,一個金髮碧眼的老外,含情脈脈地站在鋼琴旁,用柔和的薩克斯曲爲鋼琴聲伴奏,那溫柔的曲調充溢着整個餐廳,如一股無形的煙霧在蔓延着,慢慢地慢慢地佔據你的心靈,使心再也難以感到緊張和憤怒。香水百合花散發出陣陣幽香,不濃亦不妖,只是若有若無地改變着你複雜的心情,使你的心湖平靜得像一面明鏡,沒有絲毫的漣漪。彬彬有禮的侍應生,安靜的客人,不時地小聲說笑,環境寧靜而美好。
這樣適合兩人約會的地方,在幽靜的某個包間裡,卻偏偏坐着三個人。其實坐三個人也不奇怪,畢竟沒有什麼嚴厲的規則規定這裡只有成雙成對才能來。只是奇怪的是,三個人都帶有和如此輕鬆環境完全不搭的一種情緒,那是一層薄薄的緊張。雖然他們都在極力的壓制和掩飾,可那散發出來的氣場卻是沒法感受不到的。
兩位穿着正裝,打着蝴蝶結的男子,陪着一位身着晚禮服。露出了秀美的香肩的女子坐在那裡,只見女子有着豐滿的上圍,呼之欲出,真讓人擔心那抹胸的長裙會不會被擠爆了瞬間落下,嘿嘿,那可就有眼福羅....
可女子的身材也是該長的長,不該長的一點不多,豐滿的上圍壓根沒影響到那修身的長裙勾勒出了她那腰肢的纖細,細得似乎兩隻手就能握住。如此身材比例,只能用魔鬼兩個字眼來形容。不難看出,幾人都是人中龍鳳,男的俊逸非凡,女的嬌媚漂亮,在那裡一坐,配上餐廳裡的環境和氣氛,就像演偶像劇似的。
對,沒錯!就像演偶像劇!而且是兩個男的爭一個女的那種!
經過他們餐桌的人,都忍不住要偷偷看幾眼,真的有些看戲的意思......
魏文看着面前的這位冉冉口中新上任的總裁。只見他白皙的肌膚,柔潤得簡直像個女人,或者說那皮膚連有些女人都會羨慕。五官精緻得如同雕刻出來似的,更讓人不敢相信的是,看起來最多三十左右的龔龍,居然是龍港派到中國區的首席執行官。這個博藝其實只是他們在大陸投資的一部分,算不上最大的投資項目,因爲剛接手,龔龍暫兼任博藝的總裁。此時這位龔總,正閒適地看着臺上彈鋼琴的女孩子,似乎欣賞得入了迷。
龔龍其實也在抽空打量眼前的這位男人。來之前林冉冉說他老公是爲政府工作,並沒說做什麼具體工作,沒想到見面了才知道,居然是程川鼎鼎有名的魏市長。他在香港的時候,也看過他的相關報道,典型的官二代,卻沒有某些官二代喜歡擺的空架子,仕途都是自己努力在往上走,幾乎沒借過老頭子的助力。林冉冉選擇這樣的老公完全無可厚非,長相也是上上乘,濃眉下深邃的眼睛,那眼睫毛能讓人有想一根根拔下來的衝動。聽說他以前是播音員出身,樣貌顯然得對得起觀衆的。
冉冉就算再遲鈍,也感覺到了氣氛的怪異,那兩個男人的互相估量時間,似乎有些超過常人的長。她趕緊起來給兩位快要進入鬥雞狀態的男人做介紹:“龔總,這位是我先生,他叫魏文。”
回頭拉着魏文,態度親暱地仰頭看着他笑,嬌媚立現:“老公,這就是我和你提到的那位,公司新任總裁龔龍先生。”
她說話時,兩個男人同時將目光轉向她。魏文對她的忽然親暱顯然有些不習慣,冉冉特地注意了一下龔龍的表情,只見他面容平靜無波,可卻皺了皺眉頭,不知道有什麼東西似乎讓他不滿意了。
經過這略微的停頓,兩個男人似乎纔回過神來似的,雙雙伸出手握在一起,兩人的寒暄詞都驚人的一致:“幸會!幸會!”兩隻手恰到好處地握了一下,馬上就鬆開了。明顯地生疏帶有微微的抗拒。
冉冉一直注視着龔龍的手,從魏文和龔龍握手,到三人坐下點餐,她的目光就沒移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