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務兵跟了他那麼久,自然知道魏文是誰,他嘴上應答着是,一路小跑朝着營地裡的一個帳篷走去。帳篷裡是部隊的衛星電話。
等魏武到時,他雙手把撥通了的電話話筒遞給了他。
魏武接過電話,不需要他眼光示意,勤務兵識趣地敬了個禮,自覺地退下了。
電話那頭的魏文聲音很疲憊。魏武問了一下他離開時吩咐弟弟讓人帶母親去醫院檢查的事情。
魏文告訴他,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情況很不樂觀,他們的媽媽不止有中度的抑鬱症,還有了輕微的老年癡呆症。
不過還好,發現的及時,醫生說了通過藥物控制和一些特殊訓練,應該是有改善的。
魏武在心裡嘆息。雖然他離開家時很小,這個媽媽的印象他幾乎沒有,可畢竟是他的親媽,他被找回來後,對他的關係和愛護他能體會到,都是真真切切的。她沒養自己是意外,可生了自己那是一定有恩的。她如果真有什麼不測,他還是覺得心裡很難受的。
他上次離家前就感覺到了王東紅的不正常,她那種吃過了飯,可卻忘記了吃過了,而且身體也幫着她的意識,她居然還有飢餓感,又能吃下的。魏武清楚,這種情形其實有很多都是腦中出問題了,可能有那一部分萎縮了,纔會有這麼異常的反射,也纔會引發那些異常舉動和錯誤的感覺。現在看來他的猜測還是正確的。
他交代了弟弟幾句,他不在的這段時間,最好搬回家去住,雖然有保姆可以照顧母親,可他覺得如果是自家親人關懷一下,那應該治療效果更好。
魏文回答他,自己已經想到了,所以這陣子都住在家中,讓他不用操心。
魏武有些失笑,他總是在不知不覺中就冒出了大哥的一些行爲和語言,其實,魏文應該也是一個很能承擔的男人了,可他卻往往忽略了這一點。他沒再談母親的身體這個話題,問了一下家裡的情況。這個家,現在父母也老了。兩兄弟現在也這麼孤零零地飄着,說實話,還真有些空落落的。就像少了點什麼似的。
魏武沉吟了片刻,終於還是說出口了他考慮了好長時間的一件事情。
他說:“魏文,我封閉訓練還要好長一段時間。也沒辦法和外界有過多聯繫。我想請你幫我看看,省城裡或者其他城市也行,再不行去請國外的專家或者出國治療也可以,你看看有沒有頂尖的專治雙耳道閉鎖的醫生,技術越高,經驗越足的越好,你幫我聯繫看看,如果聯繫到了,給我消息。”
魏文有些迷惑,哥哥怎麼會突然關心起這個問題來,難道是他的頭部受傷,現在耳朵也出了問題嗎?
他有些緊張起來:“哥,不是你的傷又復發了吧?”
弟弟的關心讓魏武有些欣慰。雖然兩人相認時間不長,可畢竟血濃於水這層是怎麼也抹殺不了的。他否定了弟弟的說法。
魏文也回過神來,也對,那個什麼雙耳道閉鎖,好像聽起來是個先天性的疾病,不應該是外傷造成的。應該和哥哥沒關係。他勉強放下心來:“哥,是個什麼患者要治療,具體情形怎麼樣,你告訴我,我聯繫醫生的時候也好讓醫生心裡有個底。至少知道應該請什麼醫生,什麼樣的醫生,也利於醫生做判斷。”
這要求很有道理。可魏武 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告訴他有個人很像林冉冉?可是她身邊的孩子又不是小憶?而且她還多了個女兒?這麼多信息量,魏文能一下子承受住嗎?他至少應該給他一個消化的時間和過程。
他想了想:“你告訴醫生,是個女孩子,三到四歲的樣子,出生就有這毛病,不知道有沒有希望治治。”
聽說是個小女孩,魏文覺得很意外,魏武很少這樣親自幫助別人求醫問藥的,畢竟這個不是他的長項。可是,這次居然這麼做了,這個小女孩和哥哥是什麼關係?魏文的腦袋裡一下子冒出了很多問題。
不過他想了想,既然是哥哥要求的,那一定有他的道理,他現在在封閉訓練,這個忙他是必須幫的。於是,他很爽快:“好,我知道了,我找這邊醫院的專家先了解諮詢一下,然後在做這個事,你放心吧,我來解決。”
魏武生澀地對着弟弟說了聲謝謝。那語調很古怪,還讓魏文很是詫異了一會兒。要知道,魏武很少說謝謝,而這聲謝謝聽起來似乎有很多意味在裡面……
當然,魏文也就是一時想到而已,並沒有往深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