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電話鈴聲響起來的時候,四妹正在和一個客戶商量着下次出庭的時候辯護的要點和方法。才隨便看了電話上的號碼一眼。她有些失態地站起了身來。面露喜色。她的動作太突兀了,以至於那位當事人有些吃驚地看着她。那目光終於讓四妹回過神來,她抱歉地欠欠身子:“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說罷,她快步走出會議室,閃身進了一旁的辦公室,掩上門。隔着玻璃,能看到她專注地聽着對方說話。只見她面露喜色,連連點頭。對着話筒那麼說了好多話,看錶情是感謝的意思。等她掛上電話後,表情已經喜不自勝了。
她很快撥了個電話給自己的哥哥大強,想告訴他這個消息。可惜大強的電話一直在佔線。四妹等一會兒再打,還是一樣的結果。她本來想叫着大強一起去的。現場有多混亂光用腳想都想得出來。大強經常經歷這樣的場景,他顯然有經驗得多,應對起來應該也得心應手。可是他顯然也有急事,一直在和別人在講着電話。四妹手中握着手機,走來走去,有些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沒有大強陪同的話,她就算想去估計也是做不了什麼。可是現在的情形顯然有些火燒眉毛,有些急了。四妹想來想去快速編輯了一條短信,給哥哥發了過去。她相信只要大強看到這條短信,應該就會帶人趕去那個地方。
可是她還是沒把握,萬一大強就是沒看到這個短信,或者是別的原因遺漏了呢?她很不放心,趕緊撥通了墨子的電話。就算沒大強或者大強的人陪着,四妹相信墨子只要去了,也能把這件事情搞定。
還好,墨子的電話沒有佔線。可是同樣的不順利,他雖然馬上就答應出發,可是他現在城市的另外一頭,離四妹要去的地方還是有一段距離的。爲了節省時間,兩人約好了去目的地路上見面碰頭的地方。時間不等人,四妹能從剛纔那線人的說話語氣中感覺到事情的緊急。她畢竟在法律界也有很長時間了,對於各種各樣的犯人,四妹還是有心理準備,也有一定評估經驗的。她遲疑了片刻,走回辦公桌前,拉開抽屜,取出了一把匕首,還有一瓶防狼噴劑。她知道,自己此行去面對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人,她至少得做好防身準備。
她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剛纔瞭解到的信息告訴魏武。她腳步有些凝滯,忽然想起魏武其實正在軍演。上次自己和墨子去找他,都是墨子通過部隊的電話找到他的,而自己只有他的手機,估計想聯繫也有些困難。但是誰又知道呢,難說他就鬼使神差地看了手機呢?四妹調出剛纔發給哥哥的短信,也轉發給了魏武一條。
她對冉冉一直是存着愧疚之心的,雖然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爲了魏武,可是,畢竟當初自己的一念之差,出於自私的目的,讓冉冉選擇了另外的路。四妹知道,不管冉冉當初內心深處期望着怎麼樣的生活,自己是毫無疑問地用了外力讓事情走向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發展了的。她其實是侵犯了冉冉的權利,侵犯了冉冉選擇的權利的。
雖然冉冉是不是會責怪自己,四妹不得而知,可良心上的不安,是隨時在困擾着她的。特別是面對魏武的時候,那種負疚感尤爲明顯,畢竟是由於她的有意爲之,導致了這一家三口的分離。是她一手導演,導致了魏武可能繼續的幸福生活的中斷。而且魏武從剛開始對她的厭惡到今天終於寬容大度地恢復和她的結拜關係。她心中是百感交集的。有痛苦也有懊悔,更多的是懊悔。現在,是她彌補的時候了。她終於想明白了,有的事情真的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強求不得。
四妹想到這裡,心裡徒然生出了很大的勇氣。她把匕首藏在腳上的靴子裡,小心地把防狼噴劑藏到了口袋中。
她飛快地出來門,上了電梯,按下了直達地下車庫的樓層。
電梯上的液晶顯示屏上,閃爍着機械的數字。就這麼短的等待時間,可四妹有些着急,她站立不安起來。
剛纔那位線人說了,她要找的人,也算是湊巧了,正好有一個他的弟兄在看守。他消息得來的也很湊巧,是那位弟兄在一次休息時間裡,和他的聚會中無意中透露出來的,說他們在閩東竹林裡看守着一個女人,把那竹林圍得水泄不通,派了很多弟兄,天天看守,可是卻是神秘兮兮地誰都沒見過這個女人。
那傢伙當時往牌桌上甩着牌,嘴裡叼着煙抱怨:“本來以爲收着個女的,要是漂亮點還可以玩玩,哪知道面也見不着不說,還天天讓弟兄們吃竹子宴,吃得我的嘴都要淡出鳥來了!”
他邊說邊氣呼呼地把牌甩在桌上,一陣脆響。
那線人心裡一動,多長了個心眼,陪着笑臉附和着,貌似無意地問了一句那個女人是什麼時候被看守起來的。那弟兄也沒見外,覺得也不算什麼核心機密,又是自家兄弟,也就沒瞞他,說了個大概日期。線人一比對,心裡大概有了些譜。特別是那弟兄喝多了無意中的一句話,說他們是前陣子派了不少弟兄去F城。所有的線索串在一起,幾乎可以下結論了。
他這線人並不是可以探聽消息那麼簡單的,有時候,把了解的信息串成串也是一項技術性很強的工作。
那傢伙說到這裡又開始高興起來,說老大說了,也沒幾天苦日子了,估計也就這幾天要讓那女人上路了,他們很快就會輕鬆了。
線人心裡一驚,不動聲色地和那位弟兄聊了一陣,趕緊瞅了個空擋來到外面給四妹打電話。他在電話裡強調人現在是壓在閩東竹林沒錯,不過防守嚴密,而且聽消息是這個女人將很快就被轉移了,或者是要被做掉了。如果他們要動手的話,得趕緊的。
否則錯失了這次機會,那可能再找到這人就會更難了。而且還很有可能這人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有了這些消息,四妹本來是想讓哥哥去解救的,畢竟他有人手,而且他也熟知這些人的手段,該怎麼對付他應該很清楚。可是哪知道,大強的電話卻一直佔線。
無奈之下,四妹打算和墨子一起,先去看看。雖然有些冒險,可墨子的能力四妹還是清楚的,而且在這種情況下,估計墨子也會帶些人來。那樣的話,救出冉冉估計也多了幾分勝算。
正值週末下班時間,出城的車在駛向出城高速的路上,排起了長長的長龍。四妹在城東這邊情形還好些,可墨子在城北,那裡有很多交通樞紐通過,擁堵不堪,簡直是寸步難行。
想着剛纔顯然那急迫的語氣,說是要抓緊時間,四妹有些急了。她靈活地在車流中見縫插針地穿梭着。嘴裡也沒閒着,通過車載電話聯繫了墨子,通知他她先去閩東等他,讓墨子隨後趕來。
墨子此刻正無奈地被堵在北區的車流中,前方的車子一動不動,喇叭聲不斷。經有司機等得不耐煩,走下車來四處張望走動,還有些性急的司機,索性往前走,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去了。墨子的車子沒有飛走的功能,只好按捺着性子等着。聽到四妹打來電話,說了這個事情,墨子本來想反對她的這個提議的,可四妹用那不容置疑的語氣告訴他,讓他放心,她也就是先去看看情形,不會輕舉妄動的。墨子四妹辦事很沉穩,很少會做什麼出格的事,墨子是瞭解她的脾氣的,她話都說成這樣了,墨子也不好說什麼。只好再三交代讓她注意安全,到了的話先觀察一下,千萬要等他來了才能決定下一步舉動。
四妹嗯嗯的應着,一再向墨子保證她會很愛惜自己,不衝動。不會自己衝上前救冉冉的,墨子這才很勉強地鬆了口,讓她不用在約好的碰頭地點等他了,可以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