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上面的交代
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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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汐淺剛到那個培訓班,就被叫到了總負責人的辦公室。
培訓班總負責人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尹汐淺忐忑推門進去的時候,她已不耐地用筆頭敲着桌面:“怎麼這麼久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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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尹汐淺低着頭道歉。
“唉……”她輕嘆了一聲,也沒有多譴責,拉開抽屜,將一個信封甩在桌面上,“這個是給你的,你拿着這些,快點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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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汐淺一驚,錯愕地擡頭,良久沒有出聲。
“尹汐淺,你也沒什麼文憑,當初聘請你,就是合同工,這期培訓班完,合同也到期了。”她涼涼地出聲解釋,“我們之間也算不上解僱不解僱,這是你的酬金,拿着走吧。”
“可當初不是說了至少帶兩期培訓班的嗎?”尹汐淺不甘地出聲,難以適應這樣的變化。
她就這樣突然沒有工作了。
那麼以後,她又該怎麼樣呢?
“尹汐淺,你真要我把話挑明瞭才懂嗎?”她不肯走,中年女人不禁來氣了,蹙了蹙眉從椅子上站起來,“我們這裡只是個小小的培訓機構,小廟養不起大神!你懂不懂?”
她的心一沉,小臉瞬間轉白,猛然間就明白了些許。諛
“唉……”中年女人輕嘆了一聲,看着尹汐淺落寞的樣子,終究還是覺得她可憐,語氣放軟了幾分,“你得罪上面的人了,這是上面放話下來,不能留你,所以……”
她爲難地噤了聲,意思卻已經相當明確。
“我知道了……”深吸了口氣,尹汐淺點點頭,抿着脣忍耐下來,拿了桌上的信封離開,看到那個女人慾言又止的模樣,清淺一笑,“放心,我不會讓你爲難。”
上面放話下來,不能留她。
所謂的“上面”,應該就是指昨天那個市長吧?
官場上的事情,她都懂,這個培訓班也只不過被市長拿着當槍使罷了!她就是現在不走,留下來鬧,也是毫無意義的!
“唉……”看着尹汐淺的身影消失在辦公室內,那個中年女人才長嘆了一聲,回到了辦公桌邊——
可憐的孩子啊!
她不是爲難,她本來是想告誡她:別煞費苦心找下一份工作了,市長這次是鐵了心的把她往死裡整啊!
出了負責人的辦公室,培訓班的王老師已經在外面等候多時,看到尹汐淺手中的信封,當下明白了個大概,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無聲地安慰。.
“王老師,以後我就不來了!”尹汐淺故作輕鬆,微微一笑,“加油工作,再見啦!”
“淺淺!”王老師叫住她,沉吟了半響,忍不住開了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昨天的酒席,大家都在場,發生那樣的事情,今天她被開除,是意料中的事!只是她終究只是個剛高中畢業的小姑娘,沒有了工作,一個人去哪裡打拼?
“以後啊……”尹汐淺拉長了聲音,目光空洞地看着遠方,頓了良久,終究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人生哪有這麼機緣巧合,還能讓她再獲得這麼容易的工作?
“你不是考上大學了嗎?”王老師在旁邊出着主意,耐心地勸着,“淺淺,去上學吧,有個大學文憑出來,工作就容易了。”
“相信我,你有這個實力!”見她還在遊移,王老師繼續開口,“現在你用個高中畢業證書去打拼,確實太吃虧了。”
上大學?
尹汐淺沉默了——那個,的確是她的夢想啊!
她在家裡休息了一天,好好地將王老師的提議考慮清楚,終於撥通了南方那所大學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個很熱情的女人,聽尹汐淺說錯過了註冊了時間,也沒有多計較,讓她打一份病假申明,另外帶一份體檢報告,就可以來學校報告。
反正現在大學都在軍訓,錯過幾天,也不礙事。
“謝謝老師!”她感恩地掛斷了電話,立馬去就近的醫院辦理體檢事宜。
至於病假條,到時候試試能不能懇求醫生開張假的?
一切都順理成章地進行,但是她沒有想到,會在醫院的大堂中,碰到一個人——南宮煜的秘書!
她見過她一次,應該不會認錯。
尹汐淺的目光不由追隨着秘書的身影,跟着她走到了收款臺。當看到她在病歷交款單上填了“南宮煜”三個字,尹汐淺一下子就慌了,
着急地衝上去,一把拽住秘書的胳膊:“南宮煜怎麼了?”
正在填表的秘書不由一愣,驚得手上的病歷散了一地,尹汐淺連忙蹲下去幫她撿,這纔看到病歷上寫的診斷——急性胃出血。
“他胃出血?”她呆呆地捻着那張A4紙,不敢置信地看着上面的診斷。
“是啊!”秘書沒好氣地應聲,從她手中搶過那張紙,陰陽怪氣地補充,“空腹一下子喝那麼多的酒,能不胃出血嗎?你以爲他是鐵人啊?”
她是真的不明白,總裁到底喜歡這個女人什麼?至於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
商界的奇才啊!
就這麼在感情上隕落了……
“我……”尹汐淺被堵得說不出話來,怔怔地站在原地,見秘書要轉身,才恍然回神,上前追了一步,“那他現在怎麼樣了?”
她不懂醫學,更不懂胃出血會怎麼樣。但是她知道……內臟出血都很嚴重!
“不知道。”秘書簡潔地甩下一句話,去收款臺刷了卡,“我來多交點錢,要不要手術,還要看大夫怎麼說?”
手術?
尹汐淺的小臉更白了!
秘書哼了一聲,無視她慘淡的臉色,擡腳向前走了幾步,卻又突然想起來什麼,轉向她問了句:“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我……”她想要脫口而出說去,但是話到嘴邊又猶豫了。
腦中突然浮現那天晚上,自己信誓旦旦地和他說“互不相欠”的畫面……
都已經說好了老死不相往來的,她現在如果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會不會……顯得……很不好?
“不去算了。”秘書別過臉,踩着高跟鞋離開,只是涼涼地拋下一句,“他現在住在消化科,我還要上去找主治醫談話,沒時間陪你了。”
尹汐淺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秘書的身影離開自己的視線,腦中卻始終盤旋着“他現在住消化科”……
她,要去看看嗎?
一個小時後。
“伯伯,請問,消化科怎麼走?”尹汐淺端着一盆小小的盆栽,輕聲問正在清理樓道的老人。
“恩?什麼?”老人家的耳朵不好,又問了一句。
“消化科!”尹汐淺緊張地捏着手中的盆栽,幾乎將那個塑料的花盆揉成一團。
“哦,來探病啊?”伯伯一臉瞭然,熱情地朝樓上指了指,“三樓!”
卻在尹汐淺道謝離開後,喃喃地低語:“年紀大了,記不清到底是三樓還是四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