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啊!顧思……不是想死嗎?死了就可以免去你現在所有的痛苦,你就可以享受極樂世界的安寧!來啊……你死了,反正小君就等於是被放棄了!他醒不醒來,也沒有任何的意義。就算他醒來,發現自己的媽咪已經不在了,他恐怕還寧願長眠不起。”
邊說着,陳蓓惱火的拉扯着顧思往水裡踏去,瞬間,海水糯溼了顧思和陳蓓的褲管,腳下是一片沁涼和冷意。
顧思瑟縮了縮,但依然還是任由着陳蓓拉扯。
“像你這種人,或在世上也沒有用!遇到一點點困難就像自尋短路,不顧身邊的人感受。你看看白霆……你看看他被你折騰成什麼樣子了!他不是你愛的男人嗎?你怎麼可以如此殘忍的對待他?小君發生意外,他的痛苦不會亞於你,但是,他還得努力的照顧你,看管你,生怕你想不開,有什麼閃失,所有的痛苦和傷心只能深深的埋在心裡,這樣,對他公平嗎?顧思,你清醒一點!如果你不能面對這件事情,你就去死!死了對你來說一種解脫,你去解脫吧!”
陳蓓說得是齜牙咧嘴,面容上泛着緋紅,恨不得瞬間敲醒她。
“陳蓓……”白霆跟在後頭,看着她們兩人已經沒入水中,焦灼不已。
“你別過來!你別管……”陳蓓揮手阻止,不許白霆過來。
同時,她有些狠心的推顧思下水,顧思一個重心不穩跌倒在水中,徹骨的沁冷傳入她的神經,身體愈加的抖瑟了。
“顧思,你根本就不配當一個母親!更加不配當小君的母親!他小小年紀在與生死做鬥爭,我們都很清楚這麼高的樓上掉下來,根本就應該是一命嗚呼了,可是,醫生只說他可能以後是植物人,他奇蹟般的活下來了,他還有呼吸在,他或許還能聽得見我們的聲音,他就是因爲不捨得我們,所以,他不願意離開。他想每天能夠聽到我們說給他聽的任何新鮮事情,想要等待着和我們分享我們的生活……然而,你不但沒有這麼做,你反而沒骨氣的想着去尋死!好啊!你就去死吧!沒有人攔阻你,我不會像白霆一樣捨不得你,縱容你,我沒他那麼的心軟。現在,只要你沉入這海底,你就可以擺脫所有的困境了,去啊……”
陳蓓膽大的更進一步的推她入海中央,白霆在旁看得是膽戰心驚,臉色異常的難看。
陳蓓這女人做事沒輕沒重的,他不知道把思思交給她對不對?
顧思頹坐在地上,海中的冷水拂過她的身體,全身已經徹底的溼透!顧思的淚水在眸子裡猶如這沸騰的海水一般恣意的流淌……
她沒有猶如陳蓓所說的沒入海中,低低的抽泣聲,逐漸變大,到最後傷心欲絕的嚎啕大哭起來,“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如果不反抗,順着sam的意思來,小君就不會掉下去,你知道嗎?是我……是我推小君下樓的。而且,我如果不離開,不和白霆賭氣,小君也不會被sam帶走,是我一手造成了小君今天的局面。他一定在心裡恨死我了!”
腦海中只要一少許的想到那天的畫面,顧思的頭便是急劇的疼痛,恨不得這個畫面從她的腦袋裡消除掉。
“顧思,你聽我說,這不是你的錯!sam本來就是預謀好了,對小君下手是遲早的事情,根本就與你和白霆賭氣離不離開無關!小君也不是你推下樓的!是sam那該死的混蛋!這些事情……你通通不應該自責,若是你真要自責,你就更應該堅強,勇敢的活着,以彌補顧小君,只要我們悉心的照顧他,我們要有信心,小君一定會醒來。你若是有什麼閃失,小君誰來照顧?他每天聽不到你的聲音,他還有什麼動力活下去?”
陳蓓此刻不難感覺到顧思似乎已經清醒了不少,至少眼眸底下不是死一般的沉寂了。
“蓓蓓……我怕,我真的好怕!我好擔心小君這一輩子都醒不來了,若是這樣,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她承認自己的承受能力差,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所以,纔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
“小君不會不醒來,你還有我,有顧康,還有白霆……我們一起,一定可以克服困難。況且,白霆那麼愛你,擔心你,你捨得讓他繼續替你擔心難過嗎?你去看看他的手背,被你咬得已經不成人形了。要我是個男人,怎麼可能接受得了你瘋狂的撕咬?他對你是真心的,有這麼一個男人在你困難的時候,默默的守在你身邊,默默的爲你付出,你是一個很幸福的人。生活當中,每一個人都會有不如意的事,關鍵是看我們如何去面對,克服。”
陳蓓緊握住她的手,好似是在給她力量似的。
顧思的淚珠依然在面頰上肆無忌憚的流淌,她其實是有意識的,她對白霆的瘋咬,不是不記得,只是管控不住自己內心發狂的躁動和不安,她就好像突然之間跌進了一個萬丈深淵裡,在漆黑的洞穴裡,摸黑的四處找尋出口,胡亂的張牙舞爪……
“對不起……對不起……我讓你們擔心了。”顧思道歉,也爲自己幼稚的行爲感到愧疚,她不小了,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媽,卻還是那麼孩子氣的任性,倔強。
耳畔聽聞着顧思的道歉聲,陳蓓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你丫的!不應該跟我道歉,應該跟白霆道歉纔是!他可因爲你,這幾天,小心臟都快要碎掉了!若是他被你給急死了,我看你怎麼辦?”
陳蓓的口氣終於也回到了她固有的說話風格,說話帶點粗魯,大嗓門,夠直白。
顧思微微的咬了咬脣,胸口在發疼,坐在水中,任由着冷水麻木她此時的身體。沉默的時候,她悽悽楚楚的韻致那麼濃烈的表現出來,其實她想死嗎?她不想,一點兒也不想,只不過是無法面對這個事實罷了。
但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小君一定會醒過來,她也會一直在他的身邊鼓勵他,支持他……
遠遠的,白霆看着顧思總算是冷靜下來了,陳蓓也沒有放肆的去推她入水,看來陳蓓的冒險也是冒對了!
“丫丫的,冷死我了!”
這大冬天的,浸泡在冷水裡面,真不是蓋的!陳蓓在犯嘀咕的,並且,朝着岸上的白霆揮手,“快來把你們家女人領回去!”
現在接下來是他的事情了,她也算是功成身退了!
顧思這家子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一天不鬧出一點麻煩事,好像很不樂意似的!也幸虧白霆這傢伙還算是一個不錯的人……
顧思的身體瑟縮在水中,聽到陳蓓喚着白霆,她的身體不禁抖了抖,她其實是愧對他吧。因爲任性,也因爲篤定白霆不管她多麼的任性,放肆,他都會包容她,所以,在他的面前,不知不覺中她就變得肆無忌憚了……
急促的步伐中在在顯示着他對顧思的在乎和心疼,而他每靠近一步,顧思的心就緊一分,直到他全然的靠近自己,顧思略顯艱難的吞了吞喉。
陳蓓此時也挺識趣的留給他們空間……
不該看的她還是不看,即便她真的很想看!
白霆上前攔腰將她抱在懷中,“陳蓓,這個女人究竟在搞什麼?這麼冷的天氣竟然來泡冷水。”
雖然陳蓓已經算是大功臣了,但是,她做事實在是沒有多大的分寸!
“我自己可以走……你放我下來!”顧思掙扎,她現在有點不敢看白霆的眼神,然而眼神無處安放之處,目光落在白霆的手背上,上面印刻上了青紫不一的印記,一排排觸目驚心的牙印,看得她的心一繃一繃的。
白霆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落在自己手上,他刻意的收起來,並且岔開話題,“思思,答應我,不管怎樣,以後再也不許做傻事了,有什麼事我們一起面對,小君……他不會捨得離開我們,我們也不允許他離開。我現在唯一懇求的是,你能堅強,我的顧思一直都是堅強,打不倒的。”
他的顧思……是的,從一開始自己就是屬於他的,卻一路抗拒,一路糾結的想要得到另一種幸福,走到頭來發現失去了更多更多。
聞言,顧思的胸口處是脹脹的,她喜歡這樣的稱呼,濃濃的霸道與疼惜,始終沒有改變。
陣陣的涼風吹來,全身溼透的顧思身體本能的裡進了白霆的胸膛口處,是她讓他擔心了,所以,現在他周身全是擔心,焦灼的因子。
顧思點了點頭,“對不起……我真的很糟糕吧……”說到這裡時候,她的眼眸底下盈滿了淚水,聲音裡藏着無數的哽咽。
“傻瓜,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白霆寵溺的撫了撫她的頭,愛意那麼明顯的流露出來。
沒有任何的責備,有的只是他對她的期望,希望她不在鬧出自殺事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