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後,年柏彥回了辦公室,許桐跟在他的身後,見他拿起外套時輕嘆了一口氣,“年總,夫人來了,一直在樓上餐廳等您呢。”
年柏彥將外套搭在胳膊上,腳步頓了下,擡手鬆了鬆領帶皺眉,“她怎麼來了?”
許桐詫異地看着他,“是您同意讓她等的,上個會議前您點頭的。”
年柏彥這纔想起來,眉梢略微沉重,“我知道了,你先下班吧。”
“沒關係我可以等您。”許桐早就習慣了。
年柏彥卻衝着她一伸手,“車鑰匙給我。”
許桐愣住,他要自己開車?他們加班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一般的時候,她會安排司機或者她親自開車送他回家,遲疑間便將車鑰匙交到他的手裡。
年柏彥收好了鑰匙,“早點回家休息,以後還是少熬夜多注意保養,類似做做面膜之類的。”
許桐愕然地盯着年柏彥,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簡直驚世駭俗。年柏彥見她這副神情後淡淡笑了笑,“只是我的合理化建議,因爲我差點忘了你還是個女人,回家吧。”
說起許桐他倒是挺虧欠的,他說得一點都沒錯,許桐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向來精明能幹,他竟然都忘了她是個女人的事實。當然,他不瞭解女人,也很少想到女人還需要保養,直到跟素葉在一起後才覺得做女人還挺麻煩。
他經常看到素葉有事沒事兒就往自己臉上塗抹些奇怪的東西,甚至有一次在南非他正在書房工作,她頂着一張大黑臉端着咖啡進到書房,當時燈光很暗,他只能看見一個白影子飄了過來頓時嚇了一跳,素葉笑得快岔氣了,說自己臉上的是什麼最好用的黑泥面膜,有緊緻皮膚的功效。
雖說他想不通一些泥巴怎麼就能讓皮膚變得很好,但從那時候也就知道了女人需要形形色色的保養。當然,他是實在看不懂素葉的那些瓶瓶罐罐,直到有一次素葉讓他幫着拿一瓶精華水,他翻了半天也不知道哪個是,乾脆一股腦兒地將所有瓶瓶罐罐都給她拿過去,爲此素葉像訓兒子似的狠狠地將他訓斥了一番,又以身爲鑽石行業總經理絕對不能連化妝水和精華水都分不清爲由,硬是逼着他把她的所有護膚品全都背下來,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
他實在不明白爲什麼做鑽石的人就一定要精通護膚品,但還是按照她的要求逐一記下,以至於不會再第二次拿錯東西。
所以他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許桐。
當然,許桐不清楚年柏彥“歷經”瞭如此的磨難才能說出這番感天動地的話,心裡泛了暖,覺得真是蒼天開眼了,終於讓她這個魔鬼般的頂頭上司有了憐憫下屬之心,連連點頭,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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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柏彥坐在葉玉對面沒點餐食,只要了杯黑咖啡,兩人依窗而坐,巨慕弧形的落地窗外是琳琅滿目的霓虹和紛沓的車影,整條長安街被點綴成了彩色綢帶。
“有誰會想到堂堂的總經理夫人要見自己的丈夫還需要預約。”葉玉慢條斯理地喝了口紅酒,放下杯子後輕聲說了句,她等了太長時間,正餐已經吃完,侍應生將餐盤逐一端走換成一碟碟精緻的水果。
“很抱歉,太忙了。”
“知道你忙,所以我親自來問問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回家看看。”葉玉拿起精緻的銀叉,輕輕叉起半片草莓入口。
年柏彥若有所思,“就算回去,我想我們需要談的事情都一樣。”
“如果我不同意呢?”葉玉輕輕皺眉。
年柏彥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麼說,淡若清風道,“那我想,我們有必要將假結婚的事公佈出來。”
十分清淡的一句話卻令葉玉變了臉色,拿叉子的手停滯了一下,看了年柏彥半天后將叉子放下,語氣生硬,“你不能這麼做!”
“葉玉,我想我保障不了你太多東西。”年柏彥語氣嚴肅。
“可你這麼做算什麼?我怎麼辦?”
“正因如此,我纔始終等着你的決定。”年柏彥輕輕敲了下桌子,眼神與表情一樣淡涼。
葉玉沒說話,使勁咬着脣。
“這樣吧,你直接告訴我,要什麼條件你才肯同意。”他直截了當地問。
一絲冷笑浮於葉玉脣稍,“年柏彥,你一向不是不給自己留後路的人,怎麼今天說話這麼不留餘地?你不怕我要的是你手中股份嗎?”
年柏彥聞言也淡淡笑了,修長手指輕撫上好骨瓷的咖啡杯邊沿,“如果你真提出這個條件,我想,我說不準還真會考慮一下。”
葉玉徵楞,“你瘋了?對你來說那麼重要的東西你都考慮?”
“重不重要的看跟什麼比了。”年柏彥輕描淡寫。
“精石也有年家的一份。”葉玉一語中的。
年柏彥沉默,幾秒鐘後淡淡道,“就算我沒有股份,也同樣可以在精石效力,我不是沒在基層做過。”
話畢,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拿起,看到了一條素葉發出來的短訊,氣勢洶洶:年柏彥,你再不回覆的話我就打折你三條腿!
看到最後三個字時他忍不住笑了。
葉玉從沒見過他笑得如此輕鬆過,愣了一下,她不知道是什麼引起了他這麼笑,皺緊了眉頭,道,“搭夥過日子這種事說白了就是相互合作,既然你有心退出合作那我也不爲難你,柏彥,你知道我最想要什麼。”
年柏彥將手機拿在手裡,指間來回把玩,再擡眼看她時脣稍已收斂了笑,眸光一貫的沉穩平淡,嘆了口氣,“你這又是何苦呢?”
“我知道你能辦到。”葉玉的身子微微前傾,“別人怎麼樣我不清楚,但只要是你年柏彥出手,想要一個人回心轉意是輕易而舉的事。”
年柏彥沉吟片刻,反問,“感情是不能勉強的。”
聞言這話葉玉忽地笑了,眼底蒼涼,“你能輕鬆說出這句話,原因是你還沒有失去,當你一旦面臨失去的話絕對會忘記你今天說的。”
他皺眉。
“別否認,我跟你認識這麼多年,多少還是瞭解你的,你的強勢性格全都掩藏在平淡如水的背後,別看你表面一切好商量,實際上早就習慣了掌控。”葉玉苦笑,“所以有些話別說得太死,尤其是面對愛情的時候,因爲愛情,是唯一一件不受理性控制的事。”
年柏彥看着她,一言不發。
“只要你能說服她離開曾宇,我就同意對外宣稱離婚。”葉玉很乾脆。
年柏彥將手機按在桌面上,微微眯了眯眼,良久後身子倚靠在椅背上,淡然甩出了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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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葉迷迷糊糊間只覺得額頭有點癢,像是柳絮在面頰上輕撫似的,好聞的木質香清淡而熟悉,緊跟着又覺得身子很輕,如同飄在雲端似的,嚶嚀了一聲,頭微微一偏,貼在了溫厚寬闊的胸膛上,有什麼東西鉻疼了她的眼睛,她哼唧了一聲,不安分地扭動了下身子。
又聽到頭頂上像是有人“嘖”了一聲,聲音熟悉。
她睜眼,昏暗的光亮中隱約看到了男人那張熟悉的臉,他正蹙着眉低頭解領帶夾。恍惚中她看癡了,忘了移開目光。
有大手輕撫了她的臉,語氣略微焦急,“眼睛睜大點,疼不疼?”
她眼睛不是睜得挺大的嗎?輕輕搖頭,沒試着疼。
男人似乎這才放心,將領帶夾和袖釦這些金屬的東西全都摘了下來扔到牀頭,低頭吻了她一下,見她坐在牀上似睡似醒忍不住低笑,“好好睡吧。”
素葉一頭倒在了牀頭。
可沒一會兒猛地驚醒,看了一眼牀頭的鬧鐘,快凌晨一點了。她像是緝毒犬似的呼吸空氣中的木質香,心口撲騰騰地跳,是年柏彥嗎?
人呢?
如果沒有木質香,她一定會認爲自己剛剛是在做夢。
二話沒說下了牀,隱約聽到浴室裡有動靜,光着腳就跑了過去,一把推開浴室的門!
鵝黃色燈光下,男人古銅色的身軀威武雄壯,背對着她正在沖澡,寬闊的肩膀、渾厚偉健的背部線條,令女人癡迷的倒三角的黃金比例,水珠勾勒健碩的肌理,沿着他那雙修長有力的大腿落下。他許是聽到了動靜,微微側頭,目光正好與門口的素葉相撞。
素葉很平靜地退出浴室,然後又很平靜地關好浴室的門,靜靜地走回臥室坐了會兒,又起身,再十分冷靜地重返浴室,推開門。
年柏彥正好衝完澡,見她又返回來了,拿過浴巾擦了身體後笑看着她。素葉像是夢遊娃娃似的,眨巴了幾下眼,然後傻乎乎地問了句,“我是在做夢嗎?”
“不是。”他被她逗得直想笑。
“哦。”素葉又很平靜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年柏彥笑出了聲,心裡暗自數着數,等數到5的時候,就聽臥室裡傳出素葉歡天喜地的尖叫聲。鏡子裡的他,眸底盡是無奈和寵溺,浴巾圍上了腰,走出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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