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石集團對外宣稱“年柏彥引咎辭職”一事多少緩和了豔照緋聞,記者們又將目光從娛樂性轉到商業性,開始紛紛猜測精石股價問題。
對於媒體的旁敲側擊與同行的冷眼旁觀,精石集團上下不做任何形式上的迴應,就連早前對媒體配合有佳的阮雪曼也偃旗息鼓。
外人當然不知實情。
因爲葉鶴峰的堅決,他親自擬定了離婚協議,律師送到葉府後卻遲遲得不到阮雪曼的簽名,她當然是不肯離婚的,葉鶴峰一怒之下想把她趕出葉府,葉淵和葉玉卻每天苦苦哀求,替他們的母親求饒。
葉鶴峰原本是視而不見的,但一想到現在精石正處於浪尖上,阮雪曼一旦出去,再被媒體利用生事那就得不償失,所以乾脆終日將她關在老宅,讓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等事情平息過後再做處理。
而目前,精石最大的敵人就是紀東巖。
他全力以赴在股市上打擊精石,並在接二連三的活動中搶得先機,絲毫不給精石喘息的機會。葉鶴峰是精石創始人不假,也得到了衆多股東們的擁護,但他的那個時代已經過去了,之前之所以讓年柏彥回國,就是因爲他自己都感覺到力不從心。
現在,當他再去處理商場上的紛爭和明爭暗鬥時,很多方式方法都不合時宜了。
所以在葉鶴峰重回董事局時,在被紀東巖這個後輩連續撞擊了幾次後,他還是聰明地啓動年柏彥在商場上運籌帷幄的能力,雖說剝奪了他總經理一職,但還是將穩定股價一事交給了他。
但公司上下不知道實情。
看着行政部將“總經理辦公室”的牌子從門上摘下時,都開始了議論紛紛。
有人說葉董事長太絕情,再怎麼說年柏彥都爲精石打過江山;也有人說是素葉太薄情,出了事連人影都見不到了;還有人說是年柏彥陰溝裡翻船,經過大風大浪的成功男人了,最後卻在女人懷裡栽了,大有英雄難過美人關的感嘆。
年柏彥對於這些內部紛擾沒反應,雖說他不再是精石總經理,但一進公司,照樣還是會讓公司上下的員工敬畏。
他的辦公室沒有變,只是門上沒了頭銜。
也因如此,方笑萍才能大搖大擺地進來,不需要任何通報。
正在緊盯紀氏情況的年柏彥沒料到會有人進來,他還沒習慣不通報不預約就見客的,但見來者是方笑萍便也作罷,起身,請她坐在辦公室另一側的會客間,主動爲她倒了杯水。
“沒想到您能來。”年柏彥放下杯子後,在她對面坐下,輕聲說了句。
方笑萍看着他,態度不冷不熱的,“我也沒想到葉鶴峰那麼狠,說辭掉你的職位就辭掉了。”
年柏彥笑而不語,在這件事上沒發表任何意見。
“您來是爲了葉葉的事吧?”他開門見山。
方笑萍見他這麼說了,自然也不會拐彎抹角,她原本來這兒也不是爲了敘舊,直截了當問道,“你把小葉帶到哪兒去了?”
手機打不通,住所又沒人,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年柏彥。
“她跟我住在一起,很安全。”年柏彥回答。
“安全?”方笑萍冷笑,“別以爲我不知道那天發生的事,小區裡的管理員都告訴我了,因爲你,我家小葉轟動了整個小區,這下子你滿意了?你以爲她跟你在一起很安全?你這是什麼邏輯?要她安全的辦法就只有一個,你必須跟她分開!”
年柏彥沒動怒,但面容也不輕鬆,淡淡道,“現在木已成舟,分不分開這件事都已經發生了,那麼,我爲什麼要跟她分開?”
方笑萍被他噎了一下,良久後皺着眉頭道,“年柏彥,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年柏彥喝了一口茶,平靜中還帶有一絲恭敬,“葉葉必須要跟我在一起,這就是我的想法。”
“然後呢?”方笑萍追問。
“然後?”年柏彥略感不解。
方笑萍見狀怒了,一拍桌子,“好你個年柏彥,小葉雖說我是外甥女吧,但也是我從小帶大的,就像我親生閨女一樣,怎麼着?你就想讓小葉一輩子沒名沒分地跟着你?你要是有這種想法,還算什麼男人?”
年柏彥看着她,“您誤會了。”
“少跟我來這套,今天你就給我落個實底兒,你到底想不想娶我家小葉?想娶,你們就趕緊結婚,正好堵住悠悠衆口;不想娶,就馬上把小葉還給我,從此以後你不準再找她,你們兩個一刀兩斷”方笑萍不耐煩地揮了下手,毫不客氣道。
年柏彥默了會兒。
方笑萍見狀後狠狠一咬牙,“蹭”地一下起身,“地址給我,我去找小葉!”
年柏彥沒吱聲。
“年柏彥,做人不能忒過分了!你既不想娶她,還不讓她走,你什麼意思?把我家閨女當什麼了?真當你那些個什麼阿貓阿狗見不得光的情人了?”如果不是在公司,方笑萍肯定一巴掌過去了。
年柏彥沒動怒,臉色始終平靜,看着氣急敗壞的方笑萍,輕聲說了句,“您放心,我會娶葉葉。”
方笑萍沒料到他會這麼坦白,微愣了一下,臉色稍稍有了好轉,重新坐下來,語氣質疑,“你說的是真的?”
“是真的。”年柏彥這次回答肯定。
方笑萍眼中的怒火壓下了不少,想了想,“那好,你打算什麼時候娶她?”
不是她咄咄逼人,更不是她盼着求着讓素葉嫁人,只是現在她每每看到那些個流言蜚語就心疼,素葉就像是她心頭肉似的,她當然不容許素葉受一點傷。
如果不是素葉曾經在她面前信誓旦旦說愛上了這個男人,她說什麼都不會同意他們兩個來往,直到現在,她都認爲年柏彥這個男人不適合素葉,他太多心思,太讓人看不透,素葉應該找個簡簡單單的人,家境背景都很清白的男人,例如那個蔣斌。
天底下沒有拗得過子女的父母,她方笑萍也一樣,正因爲素葉不是自己的孩子,她才更不捨得強迫她怎麼樣。
在年柏彥這件事上,方笑萍曾經不止一次在素秋的墓碑前詢問,她問素秋,如果你還活着的話,會不會反對他們兩個在一起。
可迴應她的,就只有素秋明豔溫婉的笑容。
如此一來,方笑萍更痛恨葉鶴峰和阮雪曼,痛恨他們兩人的同時也痛恨精石集團,痛恨精石也連帶的對年柏彥百般看不順眼了。
像個惡性循環。
年柏彥眉間有思考沉澱,語氣認真而嚴肅,“請再給我一些時間,至少等風頭過去,這樣對葉葉來說也公平,不會遭人是非。”
方笑萍雖不願意聽到這番話,但一想他的話也沒錯,如果在這個風頭上舉行婚禮,那麼外界會有更難聽的話等着素葉。
“總之,你絕對不能讓我家小葉受半點委屈,如果小葉在你那兒受委屈了,我絕饒不了你!”方笑萍兇巴巴說了句。
年柏彥給她添了點熱水,輕聲回答,“您放心。”
等方笑萍走後,年柏彥又開始忙碌的工作。
許桐敲門進來的時候,一手抱着一堆文件,一手拎着午餐,見他正皺着眉頭盯着電腦瞧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將餐食擺好放到一旁,又爲他磨了杯咖啡。
年柏彥暫停了手裡的工作,說了聲謝謝。
許桐收拾了會客間的水杯,輕聲說了句,“秘書處的秘書太勢力了,客人都能隨便進來了。”
年柏彥笑了笑,沒說什麼。
許桐收拾好後回到辦公桌前,將文件逐一放到他面前,“這些都是紀氏近日在市場上的活動資料,聽說紀東巖目前盯上了俄羅斯的一塊鑽礦,含量還不少。”
“失掉了南非的,拿俄羅斯的來補也不奇怪。”年柏彥翻開了文件,又皺了皺眉,“據我所知,俄羅斯那邊鑽礦開採出的鑽石質量不大適合紀氏珠寶。”
“那塊鑽礦目前還沒放出太多消息,之前一直存放在一富商手裡,可能是近兩年生意不好做,富商決定拿出來拍賣了。”許桐分析着,“紀氏這次出手怕是早有準備,應該是瞭解鑽礦的質量,否則怎麼敢露出苗頭?而且現階段,紀東巖的任何舉動都會給精石造成不小的麻煩,他何樂而不爲呢?”
年柏彥點頭,若有所思。
“您看要不要提醒一下董事長?”許桐建議,“您全權打理公司的時候紀東巖還算手下留情,他這次擺明了是針對董事長重回董事局的行爲,怕他是有更大的野心。”
年柏彥沒發表任何意見,只是敲了敲文件,“送到董事長那吧。”
“嗯好。”
“還有。”年柏彥補上了句,“傳這麼一句話出去,就說,如果紀氏有意開發俄羅斯鑽礦,精石集團願以技術團隊鼎力相助。”
許桐愣住了,眨巴了兩下眼,“啊?”
怎麼還跟死對頭把酒言歡了?
“照做吧。”
“那董事長那邊……”
年柏彥微怔了一下,半晌後苦笑,“我差點忘了。行吧,把這句話也帶給董事長,如果他同意,這句話儘快傳到媒體耳朵裡。”
許桐心有疑慮,“怕是董事長不會同意主動示好。”
年柏彥若有所思,良久後淡淡道,“如果真是這樣,我也無能爲力。”
許桐嘆了口氣,點點頭,轉身離開。
在快走到門口時,許桐又返了回來,將一張信封遞給了年柏彥,“談着公事倒是把它給忘了,這是今早快遞公司送來的,對方要求親自交到您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