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冽拿起檯曆,翻看上面那些重要的標識,有好幾個都跟端木溪有關係,端木溪過生日那一天,端木溪獲得影后稱呼那一天,端木溪跟他定情的那一天……每一件事情他都記憶猶新。
往日如風,卻爲何總在腦海裡迴盪!
程冽放下臺歷,頭疼的揉揉眉心,走出辦公室,已經下班許久了,外面只剩下幾個人在加班,見程冽走出來,各個都恨不得自己隱身。
回到海灣別墅,程冽還沒有進屋,電話再次響起來,依舊是端木溪的電話,程冽眼裡閃過一絲不耐,冷身問道:“端木溪,你有完沒完?”
“阿冽,我好難受!”端木溪的聲音帶着些恍惚,還有哽咽,她再次哀求道:“阿冽,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程冽原本想要掛電話的手頓了頓,對於端木溪,他總是沒法徹底狠心,那畢竟是他捧在手心裡呵護了十幾年的女人,如何能完全割捨。
“端木溪,我覺得我們沒有見面的必要。”六年前是你先結束的,不管發生了什麼,都是你自己的選擇,端木溪,永遠不要自以爲是的認爲,所有人都該讓着你。
“不,阿冽……我不要去醫院,我要阿冽……”聲音裡帶着哭腔,緊接着低低的抽泣聲傳來,然後似乎還有男人的咆哮聲,似乎是在跟端木溪發生爭執。
醫院?她怎麼了?程冽心裡一緊。
電話那頭再次傳來聲音,程冽記得這個聲音,是端木溪的經紀人西蒙,他氣急敗壞地說:“程冽,你要是還是個男人就來錦江湖邊上一趟。”
程冽眉頭一挑,輕嗤一聲:“西蒙,你可千萬別告訴我,端木溪在知道我不願意陪她過生日之後,絕望的想要跳湖。”這可真是一個好笑的笑話,程冽臉上帶着笑,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認識他的人都知道,程冽在壓抑自己的怒火。
“程冽,你可真行啊,你就是這麼對待一個愛你如命的女人,的確,當年在你家裡出事的時候阿溪沒有陪在你身邊,這確實是她的錯,我們都不能否認,但是,她只是選擇了自己的事業而已,你身爲一個男人就不能包容一點嗎?”
“包容,你的意思是,我明明知道我的女人跟別的男人不清不楚,一見我落難就迫不及待的一腳踹了我,還要假裝不知道,並且把自己的一顆真心捧過去,等她下一次再踹一腳,西蒙,你以什麼立場來說這些?”程冽漠然道。
程冽的質問讓西蒙啞口無言,端木溪做的有些事情確實過了,可是,既然愛的那麼深,爲什麼就不能原諒,難道,就一點留戀都沒有了嗎?那小溪該怎麼辦?西蒙看着坐在一邊垂淚的端木溪,心疼的恨不得代替程冽愛端木溪,可是他知道,端木溪愛的從來都不是他。
西蒙一邊按住端木溪,阻止她亂動,一邊跟程冽通話,可是端木溪已經燒的人事不知,在長條椅子上不斷亂動,手一揮打落了西蒙的手機,一邊哭一邊大喊着:“我不要去醫院,我要見阿冽,他不來見我的話,我就不去!”
聲音很大,帶着竭嘶底裡的感覺,傳到電話那頭,程冽捏着手機的手指根根泛白,幾乎要把手機捏碎,她在用自己的身體做賭注,想要喚起他對她的感情,
他以爲這樣自己就會妥協。
西蒙撿起手機再次怒吼道:“程冽,你知道端木溪在國外過的什麼日子嗎?她無時無刻都在想你,別墅裡滿屋子貼的都是你的照片,只要一有空,就會關注你的事情,每次累的受不了的時候,就會對我說,西蒙,我要以最完美的姿態回去,跟阿冽重新開始。”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了,你走了,我傷心難過六年,你回來,我就要繼續愛你,生活不是一道算術題,必須是一加一等於二。
“她回國的時候,帶着多大的決心和勇氣,可是你卻壓根不在意她,今天她站在西餐廳李的時候,非要把那裡佈置成曾經你們在一起佈置的那個樣子,還說要親手給你做牛排吃,卻連見你一面的奢望。”西蒙見程冽沒有說話,還以爲他壓根不在意,心裡一涼,語氣陡然拔高。
“你知道她是怎麼發燒的嗎?她很傷心,就跑到湖邊來吹風,說你們的往事,我怎麼勸她也不聽,現在,她已經快燒糊塗了,不管我怎麼勸她都不願意去醫院,手死死的抓着椅子,你就是真的不愛她了,也請你來看看小溪,送她去醫院好不好?程冽,算我求你。”
西蒙的話讓剛剛沉寂下來的往日再次在腦海裡回放,那年夏天,也是在這樣一個夜晚,他們攜手走過湖邊,她說,程冽,你要一輩子寵着我,他說,好,你要一輩子等着我寵愛。
程冽掛掉電話,重新打着車子的火,朝錦江湖邊開過去,不去的話,也許這輩子,他都不會安心。拋開戀人的身份,年少時他們也曾經是無話不談的朋友。
車子開到一半,程冽收到蘭梨的短信:程總,早上的事情呢,其實都怪現實太殘酷,不是我的錯,你要是沖涼水衝的太多,記得注意保暖,另外,要不要我給你訂一個便攜式的飛機杯,遇到突發事情還可以用一下,我保證給你訂一個最貴的。
程冽沉默地看了短信好久,他幾乎可以想象蘭梨發這條消息時,那狡黠的眼神和微微勾起的脣,他將手機放進口袋裡,一踩剎車,車子入一條飛舞的巨龍一般,快速朝目的地飛馳而去。
電話已經被掛掉,西蒙幾次試圖將端木溪從椅子上抱起來,但都已失敗告終,他知道過一會兒程冽就會過來,帶走他心愛的女人,心裡很不甘心,可是,看着端木溪眼淚漣漣的臉,還有眼裡溢滿的哀傷,卻再次妥協了。
小溪,既然這是你希望的,那麼,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會幫你的,西蒙將原本披在端木溪身上的外套拿起來穿在身上,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你好,這邊有一條大新聞,國際影后端木溪和神秘戀人約會,就在錦江湖,我想你一定很感興趣吧。”
也許端木溪永遠都不知道他的愛,但是,他可以幫助她得到她想要的幸福。
錦江湖留着很多端木溪和程冽的足跡,他幾乎是毫不費力地就在曾經熟悉的地方找到了端木溪,當年她坐在椅子上,笑面如花,而現在,她形容憔悴,滿臉淚痕,哭的像是一個找不到家的孩子。
冰涼的晚風吹過來,昏暗的光線下,程冽的心忽然一揪,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狼狽的端木溪,她總是優雅的,可愛的,嫵媚的,還有高貴的。
程冽走過去,越過一直站在端木溪身邊守護她的西蒙,試圖把端木溪拉起來,觸手的溫度滾燙,她雙頰緋紅,眼神迷離,被人一拉就立刻掙扎起來,死死的抓住椅背,哭泣道:“我不要去醫院,我要阿冽,我只要阿冽。”
程冽脫下西裝外套給端木溪披上,語氣稍微柔和:“你發燒了,要去醫院,快鬆手。”
“我不要!”端木溪狠狠地回頭,瞪了程冽一眼,在發現來的是程冽之後,立刻撲進他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阿冽,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我就知道。”她抱的很緊,程冽想要把她推開,最後卻只是沉默地把端木溪攔腰抱起來,走進了車裡。
西蒙上前打開駕駛座的門,幫忙開車,看着後視鏡裡,端木溪偎依在程冽懷裡,他想,或許這樣最好。
程冽沒有說話,端木溪卻在迷迷糊糊中拉着他說了好多話,她眼淚漣漣,看起來楚楚可憐,卻更顯得嫵媚動人,吸引人的目光,即使是在這麼狼狽的時候,她抓着程冽的手說:“阿冽,我就知道你還是愛我的,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你想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重新開始!”程冽心理壓抑的怒氣再次上涌,他冷聲道:“端木溪,當年走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你壓根就看不起我,因爲我只是一個在姐姐庇佑下什麼都不懂的富二代,一輩子註定沒前途,要不是看在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你壓根都不會多看我一眼。”
“不,那些不是我想說的,阿冽,那是你姐姐逼我這麼說啊,我真的不想的,是你姐姐威脅我的,她從小就看我不順眼,你是知道的,阿冽,請你相信我。”端木溪哽咽着,聲音滿是悽楚,轉眼間一行清淚滑落眼角。
“我姐能有什麼東西威脅你,那時候程家都快垮了,端木溪,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在你嘴裡,究竟有沒有一句實話?”
程冽厲聲呵斥起來,抱着端木溪的手十分用力,像是想要是把她的肩膀都捏碎一樣,端木溪吃痛低吟一聲。
她哭訴道:“是真的,阿冽,自從回來之後,我就沒想過要騙你,曉玥姐前幾天還給我家裡施壓,要他們勸我離開天海市,我爸爸怕端木家出事,已經警告我我好幾次了,甚至,曉玥姐還把我在美國奧斯卡一個可以獲得的獎盃給攪黃了,阿冽,很多事情都是你姐算計我的,我真的沒有做。”
如果端木溪只說了前半段話,程冽或許會相信,可是端木溪又說了後半句,獎盃沒了,是了,她永遠都注重那些虛僞的榮譽,程冽冷冷一笑,沉聲問:“端木溪,如果我說,我可以放下以前的種種,讓你跟我在一起可以,但是你要放棄你現在擁有的一切,你可答應?”
端木溪燒的糊里糊塗的,卻也在這個時候渾身一僵,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一秒的時間,足以讓程冽知道端木溪最真實的想法,他看向端木溪的眼神裡充滿的嘲諷。
“不,阿冽,你聽我解釋,我只是不願意,我剛纔只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我燒糊塗了。”有時候就是那麼一秒,足以反應一切,程冽冷着臉,沒有理會端木溪,可是端木溪哪裡甘心,她好不容易纔跟程冽見一面,好不容才能這麼近距離接觸程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