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聲音確實不對,隱約可以聽到怒罵聲和虛弱的反駁聲,虛弱的聲音是端木溪的,她說話有些口齒不清,像是有點喝多了,程冽臉上立刻涌現出擔憂的神色,這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她怎麼還在那麼亂的地方,在娛樂圈混了這麼久也不會照顧自己嗎?
“你怎麼了?”程冽冷冷地問。
電話那頭有一會兒沒有人說話,緊接着傳來西蒙的聲音,“程總,小溪今天找趙玉清談解除合作關係的事情,趙玉清很生氣,灌了小溪很多酒,你能不能過來看看她。”
“解除合作關係?”程冽微微一愣。
“是的,程總,我不知道你跟小溪說了什麼,但請你理解一下小溪的立場,她是星宇捧紅的,作爲娛樂圈的藝人,當年趙青紅很照顧她,現在回來又是被趙玉清邀請回來的,於情於理她都需要給星宇一些回報,否則的話,那些娛記會怎麼寫?”西蒙厲聲呵斥道。
西蒙問的事情以前程冽或許不懂,但在自己也開了娛樂公司之後,程冽對娛樂圈那些彎彎道道很清楚,趙青紅退居幕後之後,趙玉清接位,他的手段十分狠厲,想來會借自己的勢不留餘力的黑端木溪。
就算端木溪現在是國際影后,就算端木溪的背後還有端木家,也不一定能鬥得過趙玉清,到時候她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名氣說不定會因爲這件事情功虧一簣。
端木溪對娛樂圈很執着,從小雖然是大家小姐,但她一直夢想着站在鎂光燈下,演藝一個又一個不同的人生,或許自己真的誤會了她,程冽有一瞬間的動容。
“影后端木溪加入環亞,不顧昔日公司提攜之恩!忘恩負義入環亞,影后原來是白眼狼!程總,你覺得哪一個標題更加好聽一點。”西蒙在心裡爲端木溪不平,他深愛的女孩就因爲她的心上人而要受那麼多的苦,努力想要靠近程冽,卻總是被強勢的推開。
“小溪現在怎麼樣了?”程冽下意識的就喊了他們曾經親密的稱呼,對於端木溪,他總是會不由自主的心軟。
小溪?是端木溪吧,記得當初程冽喊端木溪端木小姐的時候,端木溪說過,程冽以前是稱呼她小溪的,蘭梨眼神一暗,原本被程冽挑起的火像是被一盆涼水從頭淋到腳一樣,瞬間澆滅了,心也跟着冷了起來。
“她跟趙玉清談崩了,趙玉清的意思很明顯,小溪必須爲星宇造勢,爲星宇謀取利益,小溪現在喝醉了,情緒很不穩定,程冽,如果你是男人的話,最好來看一看她,來看看這個爲愛癡狂的女人。”西蒙道。
“我馬上過去!”程冽掛了電話,轉身就想要出門,在發現自己渾身都溼透了,他側過頭,目光忽然和蘭梨那靈動的雙眼相撞,他忽然就愣在原地。
蘭梨溼漉漉的躺在牀上,身上的衣服被他扯的亂七八糟,嘴脣紅脣不堪,鎖骨上還留着一個深紫色的吻痕,那是他留下來的,她的眼神很平靜,見他轉過身,面帶微笑地坐起來。
“程總,你的車裡應該有備用的衣服吧,我打個電話讓林姐給你拿!”
“好!”程冽點點頭,眉心微微皺起,帶着冷硬的弧度,目光沉沉地看着蘭梨。
片刻後有敲門的聲音傳來,蘭梨走到門口,那了衣服,她
走回來,主動幫程冽換衣服,溫柔乖巧的樣子,讓程冽眉頭皺的更加深了,他記得在別墅裡的時候,他曾經說蘭梨居然不知道伺候他穿衣服。
蘭梨當時是這麼說的,大少爺,你乾脆去找根麪條上吊穿越回古代算了,那樣的話,何止是換衣服,吃飯都有大把的人願意給你喂到嘴巴里,三妻四妾也是合法的,當時他開玩笑地說,既不願意暖牀還不擅長做家務,你還剩下什麼優點。
蘭梨當時說:我就是這麼一副高冷樣,你大少爺不喜歡換個人不就得了,我可不會虛僞做作討好人。
衣服換好後,蘭梨又親手幫程冽把領帶打好,自始至終她眼神都平靜的過分,臉上也是得體的微笑,疏離又虛假。
“你就沒什麼想問的嗎?”程冽道,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但他就是不高興,甚至,不明白心裡那莫名的煩躁感是怎麼回事?
“問?”蘭梨微微一愣,隨後像是想起什麼,笑容越發燦爛,“作爲一個情婦,我這個時候應該說,程總,你可不要忘記了,在這個世界上某個角落,還有一個人在默默的等着你,對不對?”
程冽目光一凜,隨即沉下臉來,正待發火,手機再次響起來,還是西蒙的,他接過,西蒙催促起來:“程總,你什麼時候過來?”
“晚幾分鐘人死不了!”程冽重重地掛了電話,面若寒霜,冷冷地看着蘭梨,忽然冷笑一聲道:“你能認清楚自己的身份最好,好好呆着,若是再讓我知道你跟那些男人勾三搭四,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再次打開門,重重的將門摔上,由於剛纔那樣,只是這一次蘭梨知道,他絕對不會再回來,蘭梨平靜地走到牀邊,將溼漉漉的牀單被子換好,又去洗了個澡,然後才躺在牀上。
她靜靜的看着天花板,很久都沒有閉上眼睛,程冽來了,程冽被她的實話氣走了,程冽又回來了,但他被端木溪叫走了,事情就這麼簡單,她說的全都是實話,也做了該做的,可是大少爺卻不高興。
蘭梨自嘲的一笑,他希望她怎麼樣呢,跟上次一樣,大鬧一場,認爲程冽不應該去找端木溪,然後被他甩一個耳光,還是像別的女人一樣,在知道自己的男人要去找別的女人的時候,苦苦哀求他留下來。
無論哪一種她都不想做,她既不想再被甩一個耳光,也不想丟失自己的尊嚴,尤其是,前提是那個男人得是自己的,她只是情婦嗎?那什麼去跟端木溪爭呢?
端木溪慵懶的靠在沙發上,她今天喝的有點多,眼神迷離,雙頰微紅,一雙水潤的紅脣微張,剛喝過酒,有一滴甜美的酒液粘在飽滿的紅脣上,只是看一眼,就讓人恨不得代替那滴水珠去親近她。
她蜷縮着身子,看起來像是一隻高貴的波斯貓,白皙纖長的手指輕輕搖晃着杯子,在她對面,坐着一個身材修長,長相出類拔萃的青年,他靜靜地坐在那裡,完美的像是一具美麗的雕塑,刀削斧鑿一般的五官上,有些一雙邪肆的眼。
他和端木溪就坐在靠窗的位置,西蒙打電話的時候,兩人聽了一清二楚,見端木溪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眼裡閃過一絲譏諷。
“端木溪,你早就準備自己單幹,回國之前你就想好了,開一個工作室,既不會
得罪趙玉清,也不會讓程冽不高興,偏偏還要演這齣戲,爲了程冽,你可真是處心積慮,費盡心思。”
“我在追求我所愛的人,有什麼不對,原本阿冽就是我的,我們認識十年,相愛六年,他是我端木溪的,誰也不能搶走。”端木溪眼裡隱隱出現一絲瘋狂。
“你當年都做出那些事情了,還想要程冽原諒你,簡直是癡人說夢吧。”青年冷聲道。
“夜天翔,當年的事情若不是我着了你的道,又怎麼會做出那種事,阿冽會理解我的,因爲他一直都愛着我。”端木溪斬釘截鐵地說。
“你就這麼確定?”夜天翔有時候覺得自己看不透端木溪,她像是一個化形成功遊戲人間的妖精一般,時而單純,時而嫵媚,時而又危險,像是一株盛開的彼岸花,讓人想要爲之墮落和瘋狂。
“你可以去外面找個椅子隨便坐下來,半個小時之內阿冽一定會來。”端木溪眼裡透露着自信。
“如果沒有來呢?”夜天翔緊追不捨。
“他一定回來的!”端木溪幾乎是一字一句的從牙縫裡說出這句話,但她眼裡的不確定夜天翔看到很清楚,他不禁苦笑一聲,他現在的心情大概跟端木溪一樣吧,患得患失,想要追逐,往事攔路,想要放棄,心卻早已經淪陷。
當年他算計了端木溪,端木溪爲了自保又算計了程冽,可是他卻沒有想到,自己會愛上端木溪,而端木溪也沒有想到,她對程冽的愛已經超過的一切,端木溪後悔了,他又何嘗不後悔。
“你怎麼還不離開,讓阿冽看到了又要誤會我。”端木溪呵斥道,夜天翔苦笑一聲,消失在端木溪的視線裡。
早上起來,蘭梨發現自己頂着一個大大的黑眼圈,她無奈地聳聳肩,失眠不是她的錯,看到種馬和水仙總是會出現狀況的,很正常,蘭梨坐上車的時候,無精打采地打了一個哈欠,林若華瞅了眼她脖子上那不小心露出來的吻痕,皺了下眉。
“蘭梨,今天有好幾場打戲,你就不知道讓程總節制一點,等下你腰痠背痛的,還怎麼拍戲,狀況出多了被張導罵,你可別跟我訴苦。”林若華並不知道程冽後來離開了,還以爲兩人狀況太激烈,忍不住調侃了幾句。
“林姐,我昨天背了一晚上臺詞。”蘭梨道,林若華斜睨了蘭梨一眼,臉上寫着你當我是白癡的表情。
蘭梨揉了揉眼睛,翻開娛樂快報,翻到星宇負責的那塊,毫無意外地看到了程大少和端木溪的頭條,照片上端木溪披着程冽的外套,程冽一手攬着他的腰,另一隻手扶着他的肩膀,看起來親密無間。
她將手機遞過去,放在林若華面前,林若華只是瞄了一眼就瞪大眼睛,半晌都合不攏嘴,隨後驚訝地說:“蘭梨,這人都進你房間了,你居然都不留着,還讓他去跟別人傳緋聞,這也太扯淡了吧。”
“林姐,端木溪是程總貨真價實的親梅竹馬女朋友,這點我想肖總很清楚,你難道就沒有聽肖總說過什麼嗎?”蘭梨翻了個白眼。
肖明瑞確實是在林若華面前提過端木溪,但只說了一句,務必要幫蘭梨跟程冽,讓他們好好的在一起,不要造成什麼誤會,另外,防止一隻名爲端木溪的心機婊接近蘭梨挑撥離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