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莫眉頭蹙了起來,“帝宮的勢力你也知道的,我們幾個人貿然去,肯定查不到什麼。”
“那怎麼辦?坐以待斃?”顧君修煩躁的抓了自己頭髮一把。
季西城還從沒見過這樣的顧君修。
在他的眼中,他一直是溫文爾雅的,可爲了一個秦念歌,居然煩躁成這個樣子,這讓他不禁擔心起來。
他們之間,畢竟還夾着一個厲洺翼。
而且上一次在夜魅的時候,他也看出了厲洺翼對秦念歌的那份特殊感情。
若以後二人真有什麼衝突,他們做兄弟的,該如何阻止呢?
“先試探吧。”榮莫中肯的建議。
目前也只能如此。
三人起身去了帝宮。
此時已是暮色四合,帝宮這座不夜城也即將迎來它最活力的時候。
媚光四射的舞廳,搖晃着一羣寂寞的人。
蘇離澈坐在角落裡喝着酒,眼睛卻落在桌上的手機上。
從剛剛發短信到現在,手機一直沒動靜,他的心就開始不安靜了。
一個畫着濃妝,穿着暴露的女人扭着腰走了過來,嬌嗔着嗓子說道,“帥哥,一起喝一杯?”
蘇離澈冷冷的擡眸,正好觸及女人胸前的溝壑,卻是冷冷一笑,清晰的說出一個字,“滾!”
女人臉色瞬間就變得難堪起來,“兇什麼兇啊?要不是你長得好看,我還懶得理你呢。”
說罷,扭着水蛇腰離開了。
蘇離澈心情更加煩躁,一擡手就砸了手中的杯子。
服務員問詢趕來,見到是他,也沒了怒氣,反而關心的問道,“離少,需要給你開個包間嗎?”
“不用。”他冷冷搖頭。
不喜歡一個人呆在房間裡。
這裡人多,才能讓他找到一點還活着的氣息。
服務員又想說什麼,但蘇離澈已經顯露不悅表情了,他趕緊走開,生怕惹到了這位陰晴不定的離少。
電話還是安安靜靜的在桌子上躺着,蘇離澈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只是這樣的靠近,都不行嗎?
他將說中的酒喝盡,打算起身回房的時候,卻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顧君修?榮莫?還有季西城?
厲洺翼的三個好友都來帝宮了。
而且不像是來娛樂的樣子,似乎在找着什麼。
蘇離澈想了想,便打了響指叫來服務員。
“離少,有什麼吩咐?”服務員恭恭敬敬的問道。
“過去接近那幾人,弄清楚他們的目的是什麼?”蘇離澈眉頭微微皺了皺,指指顧君修等人的方向吩咐到。
“是。”服務員轉身往幾人走去。
等了約半小時,服務員總算回來,在蘇離澈的耳邊低語,“他們是來找一個叫秦念歌的女人,說是失蹤了。”
蘇離澈眼神一眯,揮揮手,讓服務員離開了。
他拿起桌上的手機,起身離開了2號廳,去了後面的後勤部。
店長見到他,都是恭恭敬敬的樣子,“離少。”
一羣舞女也都統一口徑,“離少。”
蘇離澈揮揮手,讓她們出了房間,這才關上門,拿出手機按下秦念歌的號碼。
號碼雖然通了,卻沒人接聽。
他的心陡然一沉,立馬用了自己的私人電話給羅塔打了過去,“羅塔,馬上查一下秦念歌現在在哪裡?”
羅塔沉靜了一下,才道,“離少,秦小姐是我抓來的。”
“什麼?”蘇離澈眼神陡然一眯,寒冷透過電話傳達到了羅塔的耳朵裡。
但羅塔既然這麼做了,就已經有了自己的決定,並道,“離少,我知道違揹你的意思做這件事情,你肯定會生氣,但我是爲了離少好。”
“媽的!”蘇離澈氣憤的踹開了門,“羅塔,你最好馬上放了她,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離少,我任何事情都可以聽你的,但這次不行!四爺已經生氣了,我必須讓四爺看到離少的誠意。”
“羅塔!你他媽造反是不是?”蘇離澈意識到羅塔的心思,心裡開始緊張起來,壓抑着怒氣問道,“你現在在哪裡?馬上告訴我你在哪裡!”
“對不起,離少……”
“羅塔!你快告訴我你在哪裡!別動她!不然我會廢了你!”
可羅塔已經掛了電話。
蘇離澈再次撥過去的時候,羅塔已經關機了,他氣得打罵,“媽的!羅塔你要是敢動她,我絕不會饒你!”
他氣沖沖的上了樓,打算用帝宮總部的定位系統定位羅塔在哪裡,可才進入管理層,就被一羣黑衣人給攔截住。
“對不起,離少,四爺吩咐過,你不能進這裡!”黑衣人漠然的說道。
“讓開!”蘇離澈攥緊拳頭,渾身上下都是陰鷙之氣。
“對不起。”黑衣人依舊不動如山的站在那裡。
蘇離澈的怒氣也積壓到最大,再也顧不上其他,直接出拳往黑衣人打了過去。
其他幾個黑衣人見狀,也都圍了過來,將蘇離澈層層圍住。
“離少,請別爲難我們。”被打了的黑衣人吐了一口血而後勸道。
但蘇離澈現在哪裡還能聽得進勸阻,一雙黑眸冰冷得讓人捉摸不透,就像是蘊含着巨大的仇恨一樣,只聽他直接罵道,“別逼我崩了你們!”
“失敬了,離少。”一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的後腦勺。
蘇離澈慢悠悠的轉身,精緻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看向舉着槍對着他的人。
那是權四爺身邊的貼身隨從,黑冥。
黑冥帶着大大的墨鏡,遮掩了眼底的情緒,整張臉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以前,蘇離澈吃過不少黑冥的虧,也知道自己打不過黑冥,更何況他現在還佔據主導地位呢?
“你要殺了我嗎?”蘇離澈冷冷的問道。
黑冥搖搖頭,“四爺的意思,離少比我清楚,畢竟離少那麼聰明,這件事情,四爺還是不要插手比較好!”
“如果我非要插手呢?”
黑冥淡淡的揚了一下薄脣,“那就得罪了。”
黑冥的話剛剛說完,蘇離澈便感覺到耳邊一陣風掠過,他急忙閃避,可另一邊的風聲再度掠過。
一根麻醉針扎入了他的手臂,他氣急敗壞的拔下,卻抵不住陣陣席捲而來的黑暗,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
“帶走。”黑冥收起槍,淡淡的吩咐。
再次醒來,蘇離澈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帝宮的暗室。
也就是上一次權四爺教訓他的地方。
權四爺依舊坐在那張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但那雙冷厲的眼睛裡,卻只有寒芒。
這一次,他被捆得不能動彈,連掙扎都是白費力氣。
蘇離澈冷冷的瞪向權四爺,胸中的怒氣卻無法平息。
權四爺點着一隻雪茄,慢吞吞的抽着,等蘇離澈的怒氣積壓夠了,纔開了口,“是不是恨不得把我殺了?”
蘇離澈沒有回答,但眼神已經有了殺意。
權四爺一點也不爲所動,“一個人,在憤怒的時候,是沒長腦子的,我這麼多年對你的栽培,都白費了嗎?”
蘇離澈血紅着雙眼瞪着他,依舊不說話,牙關緊咬着,雙手在猛力掙扎着,可除了粗糙的繩子磨破手腕的疼痛,再無其他。
權四爺淡淡的揚着脣,略微譏誚的看着他扭曲的臉,“爲了一個女人,你跟我作對,值得嗎?就不怕我要了你的小命?”
“你到底想幹什麼?用她來威脅我,還是威脅厲洺翼?”蘇離澈終於開了口,卻是質問。
他必須要知道權四爺的目的。
權四爺冷冷一笑,“你猜!”
“……”
蘇離澈根本猜不透權四爺的心思。
權四爺也篤定了這一點,笑容漸漸擴大,“你現在就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裡反省,等什麼時候想通了,再讓人通知我。”
說罷,他優雅的起身,扣上了西服的口子,對黑冥點了點頭,便轉身出了房間。
黑冥上前去割開了捆縛蘇離澈的繩子,也跟着離開了暗室。
暗室的門關上,整個房間陷入了黑暗。
蘇離澈甩開那些如同毒蛇般的繩子,上前去踹門。
可他也知道這是徒勞。
暗室的門,是特殊材質做成的,炸彈都奈何不了,更何況他徒手呢?
踹得腿都發麻之後,才挫敗的坐在地上喘着氣。
如果他沒有刻意接近秦念歌,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
可如果只是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是會跟她認識……
對他而言,秦念歌,是一抹不能拒絕的陽光,能照亮他人生的黑暗。
蘇離澈點燃了一支菸,讓黑暗的房間有了一點火星之光。
又在身上摸了幾下,才發現那隻新買的手機還在。
估計黑冥沒想到他會有兩個手機吧。
蘇離澈想了想,給厲洺翼發了一條短信。
【來帝宮,救秦念歌。】
發完短信,蘇離澈就自嘲的笑了起來。
黑暗中的他那冷峻的臉頰在星星般的火光中忽閃着,緊蹙的眉頭就像是擰不開的結,忽而,他的嘴角勾出一抹神色落寞的笑容來。
他這樣的男人,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樣一天。
他是多麼清高不可一世的,可是,他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居然會跟厲洺翼成爲盟友,而且還是爲了一個女人……
多麼可笑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