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懷抱，讓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腦袋空空的看着天花板發着呆。
“醒了？”厲洺翼低沉性感的聲音在她耳畔突兀的響起，嚇得她差點尖叫起來。
不是沒有同牀共枕過，可那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秦念歌面露驚慌的看着他，昨晚的記憶涌入了腦海，讓她明白了現在的處境。
厲洺翼翻了個身，右手依舊霸道的攬着她的腰，“先別動，讓我再抱一會兒。”
“嗯？”秦念歌果真不敢動了。
厲洺翼就這麼抱着，也沒有多餘的動作，鼻尖都是屬於她的氣息，誰讓他安眠了一整晚的味道。
他輕嘆了一聲，才睜開了眼鏡，黑眸灼灼的看向她，“秦念歌。”
“嗯？”她眼眸圓圓的看向他，裡面有着幾分驚慌和依戀。
她很不捨這個懷抱，可她也知道，這個懷抱不屬於她。
“你是不是一直想離開我？”
秦念歌心裡一慌，不敢回答他這個凌厲的問題。
“回答我。”他一向沒什麼耐性，連問問題，也都是逼迫的形式，那雙仿若能看穿一切的黑眸微微一眯，“別試圖說謊騙我。”
她不安的咬着脣，心裡忐忑到了極致。
在他的視線之下，完全無所遁形，只能點頭，“嗯。”
“這個念頭很久了吧？”
“嗯。”她再次點頭，雙手不安的擰着自己的睡衣。
他心裡一陣怒氣，很想發作，可在觸及到她不安的眼眸之時，只能忍了下去。
俊逸的臉上浮現幾分沉冷，“我們籤個協議吧。”
“嗯？”秦念歌不解的看向他，沒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厲洺翼鬆開了她起身，套上了浴袍說道，“就是契約，你應該不陌生。”
契約……
她的確不陌生。
當年，母親跟厲叔叔，也就是厲洺翼的父親，也簽訂過一份契約。
她想，厲洺翼說的她不陌生，指的就是這個吧？
秦念歌的臉，瞬間變得慘白起來，嘴脣顫抖着不知該怎麼開口。
“在契約期間，我可以給你任何的物質補償，而契約的時效是，我對你膩味之前。”
厲洺翼公式化的說道。
秦念歌再也沒有勇氣去看他，臉頰反覆被人狠狠的甩了一耳光，火辣辣的疼。
“只要我對你膩味了，你就能獲得自由，這個交易對你來說，很划算。”厲洺翼適時的提醒，站在牀沿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秦念歌慢慢的坐起身子，眼眸定定的看向他。
厲洺翼薄脣一彎，黑眸裡卻是不屑，“怎麼？不接受？難道想我這麼困着你一輩子？”
“……好。”
她用了自己最後的力氣，說了這個字。
厲洺翼眉頭一沉，很意外她會這麼快就答應他。
儘管她同意了這份協議，可他心裡卻很不高興。
“算你識時務，契約我會讓人擬好，在此之前，你可以提出你的條件。”厲洺翼漠然的看着她，沒有半點感情。
秦念歌搖了搖頭，“我沒什麼條件，只希望你能按照協議上的做，等你對我膩味之後，放我走。”
“很好。”
厲洺翼滿意的點點頭，薄脣上都是嘲弄的冷笑，“看來你不算太笨，那就這麼定下了，協議今晚就會送到你手上，晚上記得等我。”
說完，他冷漠的離開，丟下秦念歌一人在房間裡發呆。
在他走後，秦念歌把自己埋在被子裡，哭了很久很久。
她越來越覺得，自己在重走母親的路。
儘管母親對她再三叮囑，可她還是這麼踏上了不歸之路。
可她的還是走得這麼義無反顧，只因爲她無路可走。
小夏給她送了午餐上來，敲開門看到她紅腫眼眶的樣子，嚇了一跳，急忙問道，“小姐，你這是在呢麼了？怎麼哭成這個樣子？”
“沒有。”秦念歌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眼睛紅腫得不能見人。
小夏還想再問，可看她不想多說的樣子，只能心疼的放棄，“吃點東西吧。”
“我沒胃口……”秦念歌淡淡的說道，水眸有些空洞。
小夏只覺得今天的她便得很不一樣了，彷彿……有些絕望。
只是她一個做下人的，也不能太乾涉她的事情，只能默默的爲她做一些事情。
“小姐，就算你沒胃口，也要吃啊，身體是自己的，如果你自己都不愛惜自己，又能讓誰愛惜你呢？”
秦念歌視線錯落在前方，也不知有沒有把小夏的話聽進去。
好久好久，她才點頭，“我吃。”
“這不就好了嗎？沒什麼事情是看不開的。”小夏急忙把碗筷塞到了她手裡，語重心長的勸着，“開心也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那爲什麼不讓自己過得開心點呢？”
“嗯。”秦念歌默默點頭，勉強將小夏送來的飯菜吃了一半，就再也吃不下了。
小夏也沒勉強，收拾好碗筷說道，“剛剛我在廚房的時候，聽到寧風在說，後面的花園又要栽種玫瑰了，這整來整去的，也不知道是爲個啥？”
秦念歌柳眉顰了一下，不解的問道，“難道不是種鬱金香嗎？”
“鬱金香？”小夏糊塗了，她搖了搖頭，“我很肯定聽到的是種玫瑰，因爲寧風說，少爺要把那裡恢復成原來的樣子，而且還爲此跟寧風發脾氣了。”
秦念歌走到窗戶邊看了看。
那裡的確有好幾個傭人在栽種玫瑰，而且全都是按照以前的格局在栽種。
小夏跟着過去，“看吧，我可沒騙你，大家都說少爺這是因爲寵你呢。”
“寵我？”秦念歌自嘲的笑了笑，轉身回到房間，“如果是這樣的寵，我寧願不要。”
“唉……”小夏也只能嘆氣。
傍晚的時候，厲洺翼果然讓人送來了契約。
秦念歌呆呆的看着那份協議，一直沒有力氣去接。
寧風無奈的勸道，“秦小姐，這是厲先生吩咐我交給你的，讓你簽好字再交給我。”
秦念歌晃然的點頭，“你，你等我一下。”
她接過如千斤重的協議，回到了房間，呆呆的坐在書桌前，就是拿不起筆。
協議的內容其實很簡單，就那麼幾條。
協議期間，乙方（秦念歌）只能有甲方（厲洺翼）一個男人，不能跟其他男人有任何曖昧，否則後果自負。
甲方提供一張無上限黑卡給乙方使用，算作補償。
乙方要隨時滿足甲方的需求，不得拒絕。
乙方不能干涉甲方的正常生活。
乙方可以完成自己的學業，但得按照甲方的安排去做。
契約維持至甲方對乙方厭倦之後失效，甲方承諾放乙方走，不再糾纏，還乙方自由。
契約從簽訂之日起即刻生效。
而左下角，已經用水筆簽上了厲洺翼的名字。
龍飛鳳舞的，如同她此刻紛亂的心。
秦念歌輕嘆了一下，拿起筆，在上面落下自己的名字。
如果是昨晚之前，她是絕對不會簽訂這份協議的。
可昨晚毒性發作的厲洺翼，讓她那麼觸目驚心。
自己虧欠他的，真是太多太多了，這份不平等協議，就當是她補償他的吧。
半個小時之後，她纔出了房間，將協議交給了一直等着的寧風。
寧風眉頭擰了擰，試探的看向秦念歌。
她的表情雖淡，但眼睛裡全都是受傷的神色。
寧風不善言辭，但還是勸了一句，“秦小姐，這只是個形式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我相信，這也不是厲先生的本意。”
“是麼？”秦念歌淡淡的反問。
寧風撓了撓頭，有些無力，“唉，你就當我沒說吧。”
說罷，他轉身快步離開。
寧風實在弄不懂厲先生簽訂這份協議的用意到底是什麼？
留下她嗎？
可這樣也不是留下的最好方法啊？！
寧風推開了書房的門，將那份協議工工整整的放在了厲洺翼面前。
厲洺翼只是擡眸看了一眼，便問道，“簽了？”
“嗯。”寧風點點頭，有些欲言又止。
厲洺翼拿過協議，翻開看了一下，入目的便是她娟秀的名字，眉頭一沉，啪的一聲將協議合上，轉身丟在了身後的保險櫃裡。
寧風最終還是按耐不住開口，“厲先生，秦小姐看起來不大好。”
厲洺翼的動作頓了一下，關上保險櫃門之後，才轉身看向自己的工作電腦，“你覺得，她心情不好，會影響到我？還是你認爲她對我而言是比較特殊的？”
“不是……”寧風急忙解釋。
厲洺翼擡手打斷了他的話，“寧風，你要弄清楚，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我知道了。”寧風低下了頭，再不敢多言。
“出去！”厲洺翼沉沉的喝道。
寧風急忙出了辦公室，深知自己惹惱了厲洺翼。
好在他並沒有大動肝火，不然到沒的必然是自己。
寧風一走，厲洺翼再也無心工作。
連眼前的那些卷宗都變得那麼礙眼，一擡手全數掃落在地。
看着紛紛揚揚落地的紙片，他的心也壓抑起來，起身走到了落地窗邊，視線落在那片本應該火紅一片的玫瑰園上，心情沉到谷底。
他單手叉腰，不耐煩的扯開領導，卻還是緩解不了煩悶的心情。
只因爲聽到寧風說了一句她看起來不大好的話，就把自己弄成這個死樣子，厲洺翼心中一股無名火蔓延。
蘇知薇端着蓮子湯進來，見到落地窗前的厲洺翼，急忙迎了過去，“洺翼，我剛做了冰鎮蓮子湯，你喝一點吧，能降降暑。”
厲洺翼回眸看向她，瞳眸一片漠然，“誰讓你不敲門就進來的？”
“洺翼？”蘇知薇有些委屈的看向他，不明白他爲何又這麼大火氣。
自己已經夠小心翼翼了，今天連秦念歌都不敢去招惹，一直忍着，一直忍着……
可現在，他還是這個態度，到底要她怎麼做，他纔不會這麼對她？
“出去！”厲洺翼依舊面色不改，沉冷的看着她，“以後進門的時候，記得敲門。”
“是……”蘇知薇委委屈屈的點頭，“那這個蓮子湯，你記得喝。”
厲洺翼又要開口，蘇知薇趕緊逃離了書房，就怕自己踩到地雷。
蘇知薇一走，房間裡又安靜下來。
厲洺翼收回視線，看了看那碗蓮子湯，咬咬牙，過去端了起來，而後直接出了書房，往秦念歌的房間走去。
和女人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天了，聽小夏說飯也沒怎麼吃，是在用這種行爲跟他無言的抗議嗎？
該死！
厲洺翼直接打開了門，因爲蘇知薇踹了門，門再也無法反鎖，厲洺翼很順利的便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