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延濤!”
這三個字像是從喉嚨裡面一個個擠出來,帶着狠厲和決然。
站在那裡的顧君修渾身凝聚着一股子肅殺的氣焰,修長的手指緊緊握成一團,放在自己身體的兩側。
他絕對相信,若是洛以薇有任何一點差池,他絕對會要那個男人付出代價。
“我需要拿到胡延濤現在的方位,還有你們的配合!儘快!”
他拿出自己另外一部黑色的小巧精緻的手機,朝着裡面發號施令,近乎冷漠的掛了電話。
然後馬上驅車往外走。
“君修,沒事吧?”
身後傳來老夫人的問話聲,聲音還顯得稍微有些凝滯,不怎麼順暢。
顧君修將車子停下,轉頭看向出門的老夫人,眉宇間還帶着點不悅,凝眉看向她身後照顧的阿姨,語氣帶着濃濃的質問。
“你就是這麼照顧人的麼?”
那阿姨本來還想要爲自己爭辯幾句,可最後還是在他犀利的眼神中,逐漸敗下陣來。
老夫人但是淡笑着搖搖頭,“君修,你也不要生氣,我也不過是擔心!”
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可孫子這幾天回來,一直都是悶悶不樂,要不就是若有所思的模樣,如何能瞞得了她老人家?
“奶奶,我是真的有事要辦!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顧君修從車子上起身,站起來擁抱老夫人,敞篷的車子很容易就能提供這些。
“我知道了,算了,你去吧!一路小心就是!”老夫人頗爲擔心的拍拍孫子那越來越挺拔的脊背。
顧君修感動得回抱一下,轉車驅車離開,只剩下老夫人帶着阿姨,在原地站着。
“顧君修,你竟然單獨行動?”
顧君修離開之後,顧雲昊就已經得到了消息,若不是他派人一直盯着這個男人的行蹤,說不定會錯過了。
此時心中的憤懣,完全爆發開來,簡直要焚燬了他的神智。
“是,那又如何?”
他並不認爲,將顧雲昊的背後勢力跟自己合爲一體會是一個好辦法。
從古至今,最有效的計策,往往都是離間。
他纔不想,要自己動手的時候,而自己身邊卻站着另外一隻狼,時刻準備着從背後捅自己一刀,雖然顧雲昊是他的親弟弟。
“如何?我警告你,你要是不等我,你一定會後悔的!”那邊顧雲昊傳來色厲內荏的聲音。
顧君修冷嗤一聲,掛斷了電話,手扶着方向盤,打了一個轉向,後面跟着的人,在猝不及防之下,馬上現身出來。
他嘴角劃過一個冷笑,車子一個拐彎,滑進旁邊的一個小巷中。
貌似,後面的車子,比他的還要大一號。
這時候,他無比慶幸,當初出門前,他選擇的是兩個人座的小一號跑車,大小剛剛可以從這裡面穿過去。
將敞篷車頂蓋上,車子像是一條入水的泥鰍一樣,滑溜的穿行在其中,七拐八拐之後,利索的將人甩離了自己的後面。
而他也很快到達自己的目的地——
“說吧!你們都得到了什麼消息!”
顧君修看着面前端正的戰立的幾個人問道,聲音嚴肅,還帶着質問。
“這是我們的調查結果!”
這三個人其中一個比較具有領導才能的男人站了出來,將手中的一份文件畢恭畢敬的遞了過去。
顧君修接過,眼神凌厲而肅殺,整個屋子猶如冬天的寒風一樣凜冽,刺骨。
“這是全部麼?”顧君修冷着臉,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
可越是這樣,這屋子裡面的氣壓更低,像是在暴風雨之前的寧靜一樣,有種風雨欲來風滿樓的態勢。
“回您的話,這已經是我們能查到的全部!”
還是那個男人,微微低頭,可肩膀挺直,真正的做到站如鍾,作如鬆。
“嗯!我知道了!”顧君修冷眼翻看着手中的東西,那拿着文件的手指,甚至還微微顫抖,尤其在看到這裡面的其中一頁時,發紅炙熱的眸子,似乎想要將面前這幾頁薄薄的紙片給洞穿。
三個男人紛紛對視一眼,眼中還有着驚濤駭浪。
“您沒事吧?”其中一個有些擔心的問道。
“很好,非常好,好的不能再好了!”
顧君修眼神凌厲,透體而出的殺氣猶如實質,哪怕面前三個已經見過鮮血的人,也不禁凜然一動,着實感覺震驚。
“你們都下去吧!接下來,就不管你們的事了!”
這三個人是他一直散佈在各地的臥底,這次要不是顧君修出事的話,相信他也不會就這樣冒着暴露的危險,將人給叫出來。
於此同時,顧雲昊也接到了下屬的電話。
一個對不起,兩個對不起,直接讓他心頭火大。
“要你們是幹什麼吃的?平時倒是逞能的很,可用到你們的時候,各個都是慫包軟蛋!”
罵完一通,發泄了心中的怒火。
這才急忙要人尋找顧君修的蹤跡,他之前在顧君修這裡,就已經慢了一步。
若是要比顧君修首先找到洛以薇的話,說不定還可以有一線希望,儘管,他心中也清楚,那份希望很是渺然。
這邊的洛以薇從黑暗中醒來,脖頸處一片劇痛,像是被人硬生生的砍了一刀。
哪怕只是輕輕挪動一下,也讓她額角滲出幾滴汗珠,生生的撕裂似的疼痛。
她努力睜大着雙眼,待雙目適應了一會光線之後,才四處扭動脖子,打量着周圍的情景。
之前的回憶充斥着腦海,她完全記得。
外面有人敲門,她過去開門。
本以爲是父親的朋友,可誰知道,剛剛打開,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被人給送了一個手刀,淬不及防間,她已經暈厥過去。
最後的一個場景是,頭暈目眩倒下去的時候,身邊一個略微嘶啞的聲音。
“就是她麼?”
那句問話像是滲透在骨子中,讓她整個人靈魂一震。
之後,她完全遁入黑暗之中,此時,地面是大理石的,光滑而冰涼,泛着漆黑色的斑駁的痕跡。
外面沒一點光透露進來,像是一個完全隔絕在這個世界的另外一方土地。
她試探着往周圍觀望,漆黑一片,讓人心中惶恐的心情越發壯大,像是一個黑洞一般,不斷蠶食着周圍,然後一點點的擴充自己。
她慢慢從地上試圖起來,只是她的雙手和雙腳都被綁縛在一起,嘴巴也被膠帶死死地粘着,鼻尖似乎還能聞到空氣中的一點點汽油味。
她不禁驚愕不已,這地方,究竟是哪裡?她慢慢往前面挪動着,試探性的前進。
整個地面好像是空洞的,一點東西也沒有,周圍似乎連風都沒有,空氣似乎都停止了流動。
“唔……唔……”她試着說話,卻張不開口,滿頭青絲滑落下來,遮蓋了雙眼,整個人看上去狼狽急了。
終於,身體好像撞到了什麼,她仔細的感受着,那堅硬的觸感,還有那松香的味道,這是木製的桌子?
她心裡頓時一愣,慢慢地朝着周圍移動着。
沙發,花瓶,窗戶……
一件件,慢慢地,她抹黑將這裡給逛了一遍,腳步丈量出這裡的位子,最後,她下了個結論。
這裡,應該是一個會議室一樣的地方,又或者說,曾經會是一個會議室。
因爲像是這種大半圓形的桌子,在其他地方是找不到的。
窗戶和門應該都被那些人給訂了起來,一點光亮都不給她保留。
而且,手和腳都被綁縛着,讓她逃走,都成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她坐在沙發上,將自己移動了一個舒適的方位,腦海不停地在快速旋轉着。
最讓她感覺悲哀的,卻是她第一個想到的人,竟然是顧君修。
他會不會知道,自己失蹤了?然後,會不會來救自己?
還是書,跟他那個青梅竹馬呆在一起?
人總是在安靜的時候,就容易想太多。
萬千種思緒,不停地在腦海中不斷閃現着,從過去,到將來。
任何的一種可能,走馬觀花一般,想着,回憶着,繼續着,一直等到疲憊,然後在這漆黑的地方沉沉的睡去。
另一個屋子裡面,還有人坐在沙發上,愜意的喝着茶水,看着鏡頭裡面的那個人,嘴角笑意更濃。
“不錯,是個有膽識的!”
他嘶啞的嗓音,讓人喉嚨一陣不舒服,而那英俊的臉上被一道長長的刀疤所覆蓋,讓書生意氣一般的臉上帶着點兇狠決然。
可那雙透亮的,像是可以看穿人的靈魂的眸子,璀璨發亮,微微眯起,像是泛着滿腔的柔情。
被梳得一絲不苟的頭髮裡,還夾雜着幾根白色的頭髮,給整個人帶去了一抹滄桑感,還有那穿的一本正經的衣服,給人一種完美的禁慾感。
一個錚錚鐵骨的硬漢,在他身上盡然帶着幾許繞指柔,兩種決然相反的東西在他身上保留下來,竟然在這個男人身上如此的相得益彰。
“您說,裡面的人,要不要教訓一下?”身邊的男人低頭問道。
胡延濤卻是搖頭,輕笑,“不必了!”
既然是他所看重了,他留着也是無妨。
再說,現在很少有女人會這麼有膽色了,不錯。
他眼光挺好!於是他滿意地點頭,起身,右手撐起黑色的龍頭手杖,慢慢地往前面走,身後的保鏢寸步不離的跟着。
也不說幫忙,屋子裡的人大氣都不敢喘,屏氣凝神,看着他們心目中最偉大的人,從自己眼中消失。
胡延濤坐在車子裡,收了柺杖,搖下車窗,臉上雖然還帶着笑意,可無形之中倒是讓人心生懼意。
“不要動她,若是我發現有誰違背,按規矩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