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洺翼惡狠狠的轉身,將這女人狠狠的拋在身後,更恨不得這樣就能將她丟出自己的世界。
房門被厲洺翼摔得震天響,秦念歌緊繃的神經,才慢慢的鬆懈下來。
脖子上還能感受到那種窒息的痛,她輕輕的撫了撫,嘴角漾起苦澀的笑。
他明明已經有蘇知薇這樣美麗又大方的未婚妻了,卻偏生把她強留在她的身邊。
甚至還對她做那樣親暱的事情,讓她每一次面對蘇知薇的時候,總有一股愧疚感。
當初媽媽做厲奉天情婦的時候,她就暗暗在心底告訴自己,這輩子絕對不要做任何人的情婦。
可現在呢?
她連自己對自己的要求都做不到。
厲洺翼一身怒焰的下樓,樓下蘭姨戰戰兢兢的在張望着。
看到厲洺翼下來,才稍稍安心了一下,打算回廚房去幹活。
“蘭姨。”厲洺翼沉冷着嗓音叫住了她。
聽到這冰冷的聲音,蘭姨嚇得臉色一白,顫巍巍的轉身,“少爺,有事,有事要吩咐嗎?”
“是你給民生叔打的電話嗎?”厲洺翼冷漠的看着她。
蘭姨被他看得說話都不利索了,“我,我只是……我只是看小姐可憐。”
“可憐”厲洺翼冷笑了一聲,譏誚起來,“蘭姨在可憐別人之前,要先弄清楚自己需不需要可憐。”
“少爺……”
“別仗着你是帶大我的下人,就去做一些不該碰的事情!這樣的機會,只有一次。”
蘭姨的眸色徹底黯了下來。
“老爺子那邊既然是你挑起的,就得你去收拾。”他瞪着他,目光幽冷。
蘭姨彷彿置身於萬年冰川之中一樣,寒得只能點頭,“好,好,我這就去打電話。”
蘭姨一走,寧風纔開口,“厲先生,有件事情我需要跟你彙報一下。”
“說。
簡單有力的一個字,讓男人漸漸恢復了之前的沉冷。
這件事情,寧風其實是打算隱瞞的。
可今日看到厲先生那那麼大動肝火,其原因是因爲覺得秦小姐要離開他,甚至不惜跟老爺子求助,所以他不得不說了。
“厲先生,其實前兩天顧君修來過,他曾提出帶秦小姐走……”
寧風的話還沒說完,厲洺翼的整張臉都崩了起來,眼裡迸射出殺人的光,“顧君修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嗎?!”
那麼多教訓,他還沒汲取?
居然還想動他的女人?
“不過秦小姐沒有答應,她拒絕了顧先生。”寧風趕緊補充。
照厲洺翼這麼生氣下去,估計會無法收拾的。
果然,在聽到後面的補充之後,厲洺翼臉上的憤怒稍稍緩和了一下,“她敢!她要是敢跟顧君修走,我打斷她的腿!”
寧風一陣汗顏,“厲先生,其實秦小姐並沒像你說的那樣,整日想離開你,她這陣子都安安分分的,畫畫,吃飯,睡覺,從不跟我們提出要出去,所以我想說,厲先生你是不是誤會秦小姐了?”
誤會?
厲洺翼不置可否的冷哼一聲,“不要被她的外表欺騙。”
“厲先生……”寧風還想爲秦念歌說幾句。
“還有,寧風,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居然開始質疑我的話了?”厲洺翼冷冷的看向他。
寧風趕緊低下頭,“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
“沒有下次了,我保證。”寧風背脊都開始發涼起來。
厲洺翼帶着怒氣離開御風山莊,胸中的怒火併消散。
蘭姨,寧風,都開始幫着秦念歌說話了。
那女人到底用了什麼手段?
親如手足的顧君修,爲了她,也不惜跟自己翻臉。
甚至還想帶走她?
顧君修就真的沒想過,他那麼做之後的後果會是什麼嗎?
厲洺翼重重的捶了幾下方向盤,藉此來發泄心中的怒火。
白色之夜。
厲洺翼一杯接一杯的酒喝着。
都說酒能解愁,可他卻越喝越悶。
腦子裡都是秦念歌那女人!
突然覺得自己魔怔了,被秦念歌這個女人給誘惑得魔怔了。
這種感覺,他厭惡極了!
耳邊似乎還能響起母親的話……
“洺翼,你一定要替媽媽報仇啊,你父親完全被那個女人給吸引住了。”
“洺翼,洺翼,我好想見你爸爸,好想啊……”
“洺翼,你爸爸爲什麼不肯來看我?我真的那麼不好嗎?”
“我恨那個女人!洺翼,你要記住,如果媽媽死了,就是你父親跟那個女人逼死我的!”
“……”
砰!
厲洺翼手中的杯子直直的砸在了桌子上,連帶着幾瓶昂貴的酒也悉數滾落,碎裂,染溼了地毯。
房間裡瀰漫着酒液的味道。
季西城跟顧君修推門進來,便看到了一室的狼藉。
“洺翼?”季西城有些意外在這個地方碰到厲洺翼,語氣裡都是不敢置信。
顧君修則蹙了蹙眉,冷冷的看着這個半醉半醒的男人。
坐在沙發上的厲洺翼,微微挑眉,眯着眼看着進入包間的二人。
這個包間,是他,顧君修,季西城以及榮莫常年聚會的地方。
白色之夜是聖光市最負盛名的娛樂場所,而這個娛樂場所的老闆,便是榮莫的妹妹,莫菲所開。
來往之人均是在聖光市有一定身份地位的。
而今晚,季西城剛從國外回來,顧君修便請他來白色之夜喝酒。
誰知道就碰上了正在買醉的厲洺翼。
季西城不知道二人之間的關係已經發生了變化,還當是從前那樣無話不談,“洺翼你也真不夠意思,來喝酒也不叫上我,不知道我今天回國嗎?”
“不知道。”厲洺翼回答得很直接。
季西城是知道他脾性的人,也不在意,笑着說道,“你小子從來都囂張狂妄,不記得我回國的時間也很正常,還是君修比較關心我這個快被你們遺忘的朋友。”
厲洺翼冷冷的看了顧君修一眼。
顧君修卻已經恢復冷靜,淡然的坐在右側的單人沙發上,自顧自的倒酒。
季西城還在說着,視線落在地上的狼狽,不禁疑惑起來,“洺翼,你心情不好?怎麼喝這麼多酒?還砸酒,知不知道這酒多貴啊?真是浪費!有錢也不是你這樣任性的啊?”
“榮莫呢?”厲洺翼答非所問。
“他去找莫菲了,估計一會就來,我還說到這裡就給你打電話呢,這叫無巧不成書了。”季西城還沒所察覺,側頭看向顧君修,“君修?你怎麼就喝上了?不說說請我喝酒的嘛,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顧君修莞爾的笑笑,伸手給他倒酒。
季西城接過,誇讚的道,“君修還是跟從前一樣,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暖男等級的,可招女人喜歡了,君修,你現在是不是桃花朵朵開啊?”
“沒有的事。”顧君修目光一凜,瞥了一眼一旁已經冷厲起來的厲洺翼。
厲洺翼將手中的杯子重重落下,發出了一陣異響,打破了包間內的平和氣氛,他冷笑着看向季西城,“西城,你在國外,觀念比較開放,有沒有聽說一句話,叫朋友妻,不可戲的老話?或則你用英語翻譯一下這句話的意思。”
季西城一臉的莫名其妙,“洺翼,你喝醉了?”
怎麼會忽然問這樣的話?
厲洺翼站起身來,雖然因爲喝酒而晃了晃,但目光卻直勾勾的瞪着顧君修,話,卻是對着季西城說的,“西城,如果你最好的朋友,對你的女人產生了念想,你說,你會怎麼做?”
“洺翼,你這話什麼意思?”季西城終於意識到氣氛不對,急忙站起身來詢問道。
所有的怒氣似乎都在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缺口。
厲洺翼狠狠的指着顧君修,指着他的鼻子說道,“就是你口中的暖男,顧君修,他居然對我的女人動了心思!西城,你說我心情怎麼可能會好呢?”
季西城驚愕的瞪大眼睛,順着厲洺翼的視線看向顧君修,張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顧君修在厲洺翼冷厲的眼神中緩緩起身,雙手流暢的扣上西裝的扣子,這才淡淡的看向他,“你這是質問我嗎?”
“你覺得呢?”厲洺翼反問。
季西城怕二人打起來,趕緊勸道,“都是一起長大的兄弟,有話好好說,千萬別動手啊!”
一邊勸一邊腹誹,榮莫那傢伙,爲什麼還不來!
這裡都快打起來了!
以厲洺翼那火爆的性子,萬一把他那寶貝妹妹的白色之夜給砸了,有他哭的!
顧君修冷笑連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已經有未婚妻了,我可從沒對你的未婚妻有意思。”
這話,是諷刺。
厲洺翼能聽得出來,臉色瞬間慍怒起來,“顧君修,你是不是要鬧到我們兄弟都沒得做?”
“是你自己這麼想,我也沒辦法。”顧君修依舊神色淡淡,好似找茬的人僅僅是他,“而且,作爲兄弟,我也在提醒你,有了未婚妻,就不要霸佔着旁人不放,那是不理智的行爲。”
“我怎麼做,不需要你來指指點點!”厲洺翼惡狠狠的說道。
顧君修不爲所動,“所以,我做什麼,也不需要洺翼你來說三道四!”
“可你動的是我女人!”
“你的女人僅僅是蘇知薇。”
“……”
“停!”戰火一觸即發,季西城趕緊叫停,站在二人中間勸解,“不就是個女人嘛,你們至於嗎?不都說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的嘛,怎麼到你們這兒,就反着來了?還有洺翼,你有未婚妻了?我怎麼不知道?”
“還沒對外公佈。”厲洺翼絲毫不減臉上的狠戾。
季西城哦了一聲,又問道,“那你們說的女人是誰?”
厲洺翼咬着牙不說話。
顧君修冷然的看了她一眼,纔對季西城說道,“是念歌,秦念歌。”
季西城驚訝的看向厲洺翼,似乎被這個消息給震驚到了。
他雖然在國外,但也多多少少知道一點。
厲洺翼的父親曾經在外養了一個情婦,而且死的時候,還是跟情婦在一起。
甚至臨死前,都不忘記寫下遺囑,要厲家收養情婦的女兒。
那個女兒,便是秦念歌。
厲洺翼對秦念歌,不應該是恨之入骨的嗎?
以他那睚眥必報的性子,怎麼還會對這個秦念歌上心?
甚至不惜跟好兄弟翻臉?!
季西城發現自己看不懂了,滿臉疑惑的問道,“洺翼,秦念歌對你來說不過是無足輕重的女人,你何必爲此而大動干戈呢?”
無足輕重嗎?
連季西城都覺得秦念歌對他而言是無足輕重嗎?
厲洺翼恍然着。
顧君修眸色灼灼的看着他,看着他眼睛裡的糾結,掙扎,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