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曉雅醒來。
天已經暗了下來。
她眼珠裡一轉，醫院特有的味道，提示着她現在是在醫院裡。
房間裡沒有開燈，只有月光打到病牀上。
眨了眨眼睛，看着窗外斑駁的樹影透過窗戶，投影在對面光潔的白牆上。
眼眶有點酸酸漲漲的。
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她就大體瞭解怎麼回事兒了。
最近，她的例假晚了。
但因爲事情太多，她沒有在意。
一直連軸轉的忙來忙去忙東忙西的。
大概是因爲這樣的原因吧。
她偏頭，能看到尉遲琛趴伏在病牀邊。
溫熱的大手握着她有點冰的小手。
很溫暖。
這樣的姿勢，他應該很不舒服的。
她剛想抽出手，男人卻又把她的手緊緊攥回去。
董曉雅一驚，手心上感覺到幾滴溫熱的液體。
透過月光，她能看到男人顫抖的肩膀。
艱難的側過身，另一隻手輕輕揉了揉他的頭頂。
沒有說話，她怕她一開口，就會哭出生。
許久，男人擡起頭，“寶寶，你醒了，有沒有覺得那裡不舒服，是不是餓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聲音沙啞，帶着異樣的腔調。
她雖然看不清男人的面孔，但是她知道剛纔落在她掌心的是什麼。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這個孩子，在尉遲琛看來應該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吧？
因爲，他到現在還沒認出一諾千金。
“現在幾點了？”
只見男人滑了一下手機屏幕，微弱的燈光一閃，“一點多了。”
“哦。”
她睡了這麼久了啊。很奇怪，她竟然一點都不餓。
視線怔怔的落在病房的牆上，看着那些搖曳的樹影，似是在唱一首無聲的悲歌。
她怔怔的看着，慢慢的哼着。
尉遲琛就在病牀邊，靜靜的看着董曉雅，心微微泛着疼。
“寶寶，你想哭就哭出來吧，這個孩子沒有了，我們還有一諾千金，以後我們還會再懷上的。我保證，再也不讓你不讓孩子受到一絲傷害。”
眼角一滴淚水滑落。
“這不怪晟。”
“我知道，全是我的錯。”
“不，這也不怪你，不怪任何人，只怪我們跟這個孩子沒有緣。”
眼角的淚水不受控制的一滴一滴一滴的連成了線。
董曉雅不想讓尉遲琛看到她的樣子。抽回手，艱難的翻轉身子。
孩子沒有了，尉遲琛也不好受。
曉雅說一切，不怪晟不怪他也不怪任何人，只怪他們跟這個孩子沒有緣。
一開始知道這個噩耗，他真的想要把晟殺了的。可看到晟母下跪的那一刻，他竟然就恨不起來。即使真的怪晟，把他殺了，孩子也不會回來了。
更何況，這裡面多半還是他的責任……
見黑暗中低聲啜泣的小女人，尉遲琛的心如遭凌遲。
他也翻身上牀，伸出雙臂，從背後環抱住瑟瑟發抖的女人。
“寶寶，哭出來吧……爲了我們的孩子。”
一聽，淚水再也止不住，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
孩子，對不起，是媽媽沒有保護好你！
感覺到她頸窩處有溫熱的液體。
她知道那是那個男人的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