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樊灝手裡拿着一個厚厚的文件夾,外加幾分新鮮出爐還帶着油墨香味兒的報紙。
瞧他眼角眉梢的春風得意,還真是挺礙眼的。
“怎麼,昨晚和嫂夫人過得很開心,所以打算來刺激我這個被拋棄的人?”
靳宇軒看着網頁上的新聞,眼皮都沒擡一下,嘴裡說出的話比陳醋還要酸。
莫名其妙躺槍,樊灝連忙識趣地收起笑容,免得讓大boss心裡犯堵。
不過身爲靳宇軒多年的好兄弟,樊灝有着不怕死的精神。
把報紙翻到娛樂版的頭條,特地放到靳宇軒的辦公桌上,還鄭重其事地用指頭點了點,示意大boss看一眼。
靳少爺只瞥了一下,不置可否。
半晌,才極度嫌棄地對樊灝說:“你出的餿主意,現在得到這樣的效果,你滿意了?”
樊灝聽出大boss語氣中的不屑,賠着笑臉道:“呵呵,我是挺滿意的,今天估計整個B市,哦不,全國上下熱議的話題中心都是你和飛揚集團。這樣免費的廣告效益,爲公司省了多少錢啊?效果還比花錢的好呢。”
“你這麼爲公司着想,那我是不是該給你頒個‘優秀員工’獎,年終獎再給你增加一些呢?”
“謝主隆恩!”樊灝權當聽不懂大boss的調侃,興高采烈地應了一聲。
靳宇軒毫不吝嗇地賞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展開一抹迷人的微笑:“你給我惹了這麼大的麻煩,你覺得我還會感激你?”
樊灝的笑容凝在臉上,簡直欲哭無淚:“總裁大人,你不是出爾反爾的人啊!這樣擺我一道,很好玩兒?”
“你戲弄老闆,又氣壞未來的老闆娘,你說還有沒有可能加工資?”
呃……
這下換樊灝傻眼兒了。
他從頭到尾只想着藉由靳宇軒和趙青的緋聞,讓公司的知名度發揮到極致,將大boss的個人價值最大化,千算萬算,卻漏了最重要的一個環節--
未來老闆娘是個關鍵性人物啊!!
只要夏清雅不高興,那大boss的心情也一定是狂風暴雨的狀態,底下的人就更加不用說了,絕對是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煎熬,難熬。
向來足智多謀的樊總經理,頭一回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深刻領悟,他真想高唱那一句“啊多麼痛的領悟”……
“小雅生氣了?”他小心翼翼地試探。
靳宇軒冷哼一聲:“比生氣還要嚴重,你說呢?”
比生氣還要嚴重?那是什麼樣的一種狀態?難道要殺人不成?樊灝表示猜不到。
“沒事兒就出去幹活兒,我要開始忙了。”
得,領了逐客令,樊灝趕緊跪安,再多待一會兒,沒準兒大boss就要將他大卸八塊了。
辦公室恢復清靜,靳宇軒拿起桌上的那幾份報紙。
一目十行地看完那些報道,唯一的反應就是嗤之以鼻。
舊情復燃?呵呵,連舊情都不曾有,哪裡可能復燃?這些人真是習慣了瞎編亂造,完全不瞭解事實也敢亂報道。
不但是對讀者不負責,也不尊重當事人,要不是些不痛不癢的破事兒,靳少爺還真打算和這些不負責任的媒體周旋到底了。
想起
他惦記着的小女人,靳宇軒的挫敗感又來了。
這丫頭還真像放出籠子的小鳥,典型的“撒手沒”,這一走就玩得不亦樂乎,估計都忘了自己是個有未婚夫的人。
今天的報紙和雜誌,連網絡上都是鋪天蓋地的報道,靳宇軒卻不敢肯定,夏清雅會不會看到。
誰出門旅遊還會關注這些事兒?遊山玩水都來不及了。
隱約記得,夏清雅說她們今天會去麗江,那個號稱滌盪靈魂尋找自我,還有很多豔遇機會的地方。
豔遇!??
太子爺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是他沒有自信心,而是他女人的質素實在太高,談不上傾國傾城,但她那溫暖的笑容卻很容易感染別人。
這樣的女生,誰都會想靠近,也很容易吸引異性。
唉,靳宇軒頓時覺得心好累,他現在就像夏清雅的父親那樣:兒行千里母擔憂,他做未婚夫的也同樣操碎了心。
那一張婚紙和婚禮一定要儘快解決,以免夜長夢多。
和靳少爺預料的一樣,夏清雅和莫菲菲在雲南玩兒得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夕。
大理古城裡買了兩個鮮花編織的花環,頭髮隨便編個辮子,花環再扣上去,別有一番風味。
再穿上少數民族風的長裙,搖曳生姿,有種融入當地人生活的感覺。
在洱海邊上一坐就是一個下午。
碧空如洗,藍天白雲和燦爛的陽光在這裡是常見的景色,不像B市,整天都像被染上了一層陰霾,看着都心情不好。
“出來走走,整個人的心情都好了很多。看着大自然這麼美妙的景色,覺得世間很多事情都不算什麼,人真的太渺小了。”
莫菲菲突然發出這樣的感慨,讓夏清雅不由得側目。
她陰陽怪氣地“嘿嘿”一笑,用指尖戳了戳莫菲菲的手臂:“小樣兒,再出來多兩天,你是不是都能寫詩了?”
光着腳坐在酒店的露臺上,莫菲菲雙臂環抱着自己的雙膝:“那也沒那麼誇張,不過我這兩天真的沒有再想那些不開心的事兒,晚上也能睡得好了。”
夏清雅一本正經地點頭:“唔,這點我完全可以證明,你那鼾聲都能把天花板震塌了。”
話音剛落,莫菲菲的手就伸過來掐她:“死丫頭!!讓你胡說八道!!我哪兒有打鼾啊??你這不實消息要是透露出去,還不得毀壞我的良好形象啊??交友不慎!”
話說得絕情,但兩人這麼多年的感情,就是有狂風暴雨都打不散。
有時候閨蜜之間的相處方式就是這樣,互相損,還越損越起勁兒,但如果有外人說對方的半句不是,就一定會第一時間站出來維護自己的閨蜜。
打打鬧鬧了好一會兒,太陽也曬得很舒服,夏清雅忽而幽幽地說:“你打算就這樣逃避下去嗎?你不覺得,應該和瘋子把話說清楚?法官判死刑之前,還給人家辯解的機會呢!”
莫菲菲把頭一歪,靠在夏清雅的肩頭。
嘆了口氣,輕聲說:“見了他又能怎樣呢?難道他還會爲了我,和家裡決裂嗎?他沒有那樣的勇氣,我也不需要他做這樣的犧牲。小雅,現實太殘酷,我自認鬥不過呢,趁着沒有泥足深陷,趕緊抽身好了,對彼此都好。”
“行了,先別這麼快下結論,等
你心情平靜下來再做決定吧!”夏清雅連忙勸住她。
衝動的時候,生氣的時候,心灰意冷的時候,說的話多半都是氣話,當不得真。
如果這時候真的分手了,說不定將來就會後悔。
莫菲菲斜睨夏清雅一眼:“我現在看起來很不平靜嗎?”
夏清雅舉起雙手做投降狀:“OK,是我用詞不當。那平靜的莫小姐,我們現在可以出發了嗎?再不退房,去到麗江天都黑了。”
提到那個聲名大噪的地方,莫菲菲就來了精神,立馬站了起來:“那還等什麼?趕緊滴啊!”
兩人拎着箱子下樓,洱海邊上的這個小旅館沒有電梯,一切只能靠自己。
偏偏莫菲菲的箱子又特別重,夏清雅不得不幫她一塊兒拎。
“拜託!!你這是離家出走的節奏嗎?犯得着帶這麼多東西?都把半個家搬空了!”
莫菲菲喘得厲害,一邊還要小心腳下,厚底的鞋子讓她下樓梯時不太容易保持平衡。
她邊喘邊指責夏清雅:“得了吧!昨晚你敷面膜的時候怎麼不嫌我帶的東西累贅?嗯?忘恩負義的女人!”
夏清雅不甘示弱地反駁:“還好意思說呢!要不是你說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我至於這麼匆忙嗎?別說面膜了,我連護膚品都沒帶,不找你找誰啊??”
“死丫頭!又來跟我擡槓!別光動嘴皮子啊,手下不出力怎麼能搬得動箱子??”
“我這不是擡着嘛!你就會說我……啊!!”夏清雅還沒說完,腳下剛好踩到那條長裙的裙襬,重心不穩,直接就摔了下去。
“天啊!!小雅!”莫菲菲連箱子都不要了,一推開就想拉夏清雅一把。
無奈箱子實在太大,也很礙事,手臂再長也只是碰到了夏清雅的衣服,壓根兒就不可能拉住她。
夏清雅害怕地閉上了眼睛,就在她以爲自己一定會狼狽地和大地母親來個親密的接觸時,身子卻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不但及時抱住了夏清雅,還順帶擋住了那個失控跌落下來的大箱子。
“小姐,你沒事兒吧??”一個戴着眼鏡的斯文男人有禮地問。
睜開眼睛,夏清雅驚魂未定:“沒、沒事兒!謝謝你!”
在男人的幫助下重新站直身子,夏清雅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再次感謝:“多虧有你,不然我估計就毀容了,呵呵。真的非常感謝!”
男人推了推眼鏡,笑道:“舉手之勞,剛巧路過而已,你也不用謝兩次。你活動一下腳踝看看,沒扭到吧??”
夏清雅依言照做,還好,除了受到驚嚇,就沒別的問題。
“你們的行李都在這兒了吧?還有東西需要搬的話,我很願意效勞。”男人好脾氣地說。
莫菲菲緊跟着下樓,扶着夏清雅:“帥哥,你要是早點兒出現就好了,我們不知道省了多少力氣。”
夏清雅暗中拉了她一把,示意她別老是口無遮攔。
“呵呵,那就是我太不識趣了,下回爭取在美女們有需要的時候,儘早出現。”
萍水相逢,隨便聊了幾句,幾個人就分頭走了。
莫菲菲卻對這個小插曲格外感興趣:“還沒到麗江呢,這豔遇就開始了,小雅,還是你有魅力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