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斯恆眸子瞬間黯下去,他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神色冷漠,眸底似蘊藏着隱忍的戾氣。
覃朵無措慌張的像個孩子,她能感覺到他的心情變化,可她卻不敢再像以前那樣,撒嬌的纏抱住他,將他的生氣轉化爲寵愛,一旦他厭煩了她,她便再沒有了資本。
她想,他是煩透她了吧,否則怎麼可能親手將她送給別人?他明明知道,她有多麼的愛他,可他無所謂,只有想辦法擺脫掉她,他纔會高興的吧!
藍斯恆漠然轉身,未發一語的回了廚房,他端出做好的三菜一湯,沉默的坐在餐桌前,一個人靜靜的吃起來。
覃朵不自覺的舒了口氣,緊張的心慢慢迴歸原位,她默默的換了鞋,悄然進去了房間。
鮮美可口的飯菜,吃進嘴裡,彷彿在嚼蠟,他與她的關係改變了,這飯菜也同時失了味道……
藍斯恆吃了小半碗,便擱下了筷子,他起身去了浴室,一件件的褪去襯衫和長褲、內衣,躺進了浴缸裡。
他後悔了,可惜她已移情,他們終究是不可能。
覃朵換了衣服出來時,只見餐桌前已經沒有了人,她看到浴室亮着的燈,抿了抿脣,在外面輕聲問,“叔叔,你還吃飯麼?”
藍斯恆不答她,一動不動,他不想搭理她。
覃朵好久聽不到回答,雖然看見浴室的門半掩着並沒有關閉,卻不敢闖進去,只好當他吃飽了,便利索的收拾了餐桌,挽起袖子進了廚房洗碗。
等她收拾好廚房出來,浴室的燈已經滅了,藍斯恆已經回了他的房間,她扯了扯脣,進到浴室打算洗澡。
見到洗衣機裡散亂的扔着他替換下的內衣,她沒有任何猶豫的端了盆熱水,拿出來埋頭手洗,一遍遍的搓洗着,絲毫不覺得替他洗內庫有什麼不對,她知道他的外衣全是送乾洗店的,內衣他有時勤快了,會自己洗,懶得時候,會一次買一打,穿髒了直接扔掉換新的,像剛纔他換下沒扔垃圾桶,大概是想明天自己洗吧。
而她其實也是第一次給他洗,以前她想替他分擔,但他不允許,說什麼這是妻子做的事,不適合她做,明顯在拒絕她,而此刻她想,她就快走了,不論她夠不夠格,只當她在心裡給自己留下的一點回憶吧。
覃朵的臉,悄悄泛起了紅,因爲她忽然記起了那晚她在他身下婉轉承歡的情景,她當時眼睛看不見,並不知道男人的那個物件兒具體長什麼樣子,可內庫是貼着他四處穿的,此時她搓洗着,亂七八糟的想着,竟臉燙身燙,羞澀不已。
洗好,晾好,覃朵簡單的沐浴完畢,放輕動作回了房間。
半夜,藍斯恆起夜解決生理時,在衛生間的晾衣架上,發現了他的內庫,他怔忡了好半天,從衛生間出來,匆匆走到她的房間門外,想問問她爲什麼要給他洗內庫,他早先說過的,只有妻子才能給丈夫洗這種貼身內衣,她是究竟想要怎麼樣,可擡起的手,舉了半天,也敲不下去,他生怕她說,她們外國人沒有中國人這麼麻煩,她順手洗了一下而已。
如果她這樣回答他,他……情何以堪?
藍斯恆最終默默的回了房間,沒有打擾覃朵睡覺,可後半夜,他卻失眠了,一遍遍的回想着他對覃朵的感情,反覆的問着自己,如果覃朵嫁給了權謹鄴,他會怎麼樣?
答案無庸置疑,若覃朵嫁人,他可以表面笑着祝福她,轉身卻能哭得一塌糊塗,他喜歡她,對她傾注了除卻洛杉以外的第二份感情,可越是珍惜的人,他越患得患失,失了自信,只怕將來有一天,他已老,她卻依然年輕,然後她會厭倦了他,會後悔她當初盲目的選擇,而他承受不起這樣的打擊。
渾渾噩噩的在天亮時才睡着,七點半的鬧鐘,卻又將藍斯恆叫醒,他撐着睏乏的身體,起牀洗漱,可當他走出臥室時,竟聽到廚房裡有細微的聲響,他納悶兒的走過去,只見覃朵正繫着圍裙,在忙碌的做着早餐。
“朵朵……”
藍斯恆情不自禁的輕喚了一聲,癡楞的望着她,心境複雜難言,恍惚間,心底又燃起了一份希望,或許她還是喜歡他的……
“叔叔,早安。”覃朵聞聲回頭,輕柔的笑了下,然後繼續回身剪着平底鍋裡雞蛋。
“早安。”藍斯恆薄脣蠕動了一下,他陡然轉身,飛快的跑進洗手間刷牙洗臉,心頭雀躍而激動,她竟然早起給他做早餐了,這意味着什麼?
藍斯恆容光煥發的坐在餐桌上時,覃朵也做好了早餐,一一端上桌,她解了圍裙在他對面坐下,朝他微微點了下頭,便徑自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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