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麼？”他繃着臉，咬痛了她的手指。
她……笑了麼？好像笑了。可是夏侯衍好像不高興。
這個集美傲冷酷於一身的男人絕不會是她的！從一開始就是妄想！
清澄仰着頭，承受着男人的氣息。
“如果你愛我，就留下，我會給你一個名分！”
他悶悶的開口，口氣很惡劣。
呵，他以爲她在乎！倘若在乎，就不會有當初！
人生若只如初見，該多好。
“我不想要！”
“你到底要什麼？顧清澄！”夏侯衍糾結了心。
“我要自由！”屬於她那份自由的天地，沒有夏侯衍，沒有夏侯堡，沒有他的氣息，沒有楚未語，沒有那個惡夢，沒有死亡……
“我給的起！”他夏侯衍淪落到如此地步？一個女人居然問他要自由？
清澄望着他，搖頭淡漠一笑。夏侯衍，你可知，如果你愛我，我就自由了。這句話，她終究沒有開口。
沒有勇氣吧，或者害怕死亡？
當她躺在他懷裡，奄奄一息，望着他冷峻的面容時，她以爲她做到了。
此生只爲一人，奮不顧身。
但卻後悔了，沒了命，哪來的愛。她蠢啊，就連他都說她蠢！
所以，從今以後，她要爲自己活着！
也許，將來的某天，她還會爲某人無怨無悔，但絕不再盲目，迷茫，不知所措。甚至失了自己。
“顧清澄！”夏侯衍扭正她的臉，“我承認，我錯了。以前，你在我身邊，我視若無睹。我是睜眼瞎！”
“爲什麼？”清澄不明白。
“因爲你只是個侍女！”他坦誠，而且還是個覬覦他的侍女！
他最厭煩的那種，她雖不死纏爛打，但她對他愛慕的眼神，他一眼就看破了。
這個世界太現實，尤其在西爵家族無情無義的教育下，他已經習慣了帶着面具生活，帶着眼鏡看人！
弱肉強食，爾虞我詐，恃強凌弱！他早已麻木！
楚未語和他青梅竹馬，他自小了解的女人，從相戀到相愛，似乎水到渠成！
直到她家族破敗，無故失蹤！那一天，他以爲楚未語在海嘯中離世了！
他絕望，絕望到此生不會再愛！
世事無常，他從未想過，他還會愛上另一個女人，一個簡單沉默，清澈深情的女人，她的眼神總圍繞着他，似乎不離不棄，又似若即若離……
他以爲這樣一個女人也只是個女人而已！
清澄心中悲痛，呵，她當真在他心中只是一個侍女。
顧城的話應驗了。他，她，只會是平行線！
“但我錯的離譜！清澄，你不是侍女，我也不是西爵長老！”他希望她明白，他們之間一直是平等的！
不是他看錯她，是他誤解了自己的感情！
清澄盯着他，心裡的一根弦莫名繃緊。
“顧清澄！我愛……”
她急忙堵住他的情薄的脣，第一次急着斷了他的話，“過了今天，放我走，可好？”
夏侯衍凝重的眸子閃過一絲陰霾，一絲傷痛，一絲恨意。
清澄的心口狠狠被剮了一道口子，他想說的三個字是她渴
望已久，但當他說出口，卻是如此恐懼！
一旦他開口，她便再也不會回頭！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肯爲他去跳！
顧清澄，你還有母親，還有顧伯？你這樣辜負他們，於心何忍！
夏侯衍，你真的愛我還是可憐我？
他們，還是分開的好！
他的動作一點都不溫柔，甚至是暴力橫行！
清澄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她，終究是他的。
何必在乎他如何待她！
清澄面色淡然的盯着白色玻璃窗，寂靜的夜，他們彼此急促的呼吸，曖昧暖情。
結束後，夏侯衍便推開她，背對着她，靠着牀一邊而睡。清澄也揹着他，雙手墊頭，翦水黑眸程亮，似乎一盞明燈。
夜如此漫長，卻是如此短暫。
天空翻了一個白肚皮，暈染的紅光照了進來。投在窗影上，浮動翩翩。
清澄緩緩起身，撿起衣服穿好，去浴室洗漱。鏡子裡的女人眼睛疲倦，面容卻帶着一抹紅色光澤。她，終於成了夏侯衍的女人！
此生，不會有第二人碰這身體了。即便不愛了，只要想到另一個男人像昨晚那樣待她，她會死！
“放我走，可好？”
夏侯衍的腦中一整晚漂浮着這句絕情的話，他是着魔了吧？聽着浴室裡的流水聲，他的心如被針扎。
既然不願意，爲何答應。
他夏侯衍淪爲強暴犯了嗎？呵！可笑！
夏侯衍抓了抓自己的頭髮，五官緊繃，刺啦一下去下牀！眼前一黑，他及時扶住牆壁，該死！被這個女人氣暈了嗎？
他挪到牀邊，無力坐下，頭微垂着。
清澄洗漱完畢，出來時，便見到一個十指插入濃密的黑髮中，佝僂着背，手臂撐着膝蓋，頭沉沉垂着的男人。
此時此刻，他看上去有些頹廢。
是病了嗎？
對了，他昨晚連被子都沒蓋，着涼了嗎？
她下意識的想去靠近他，伸手探上他的額頭。她似乎看見了自己的影子站在垂頭男人的面前！
但她終究沒有動，多一份留念，多一份關心，只會徒增煩惱。
若要離開，便護他安好。
男人突地擡眸，竟見她的手擡在半空中，那是撫摸的手勢。
清澄忙收手，隔着兩米的距離看着他，淡淡問，“你沒睡好吧？”
“……”
“你歇着。我已經收拾好了。”她來時空空，走時乾淨。其實無需收拾。
夏侯衍頂着蓬亂的頭髮，惱人的思緒，陰霾的眼神死死盯着她。
一語不發！
清澄微微抿脣，氣氛着實不好。殺氣籠罩！令人窒息！
她挪到門口，輕輕開口，“我走了。”
夏侯衍一直盯着她，面色冷淡，眼神卻極致的恐怖。
清澄逃也似的拉開門，砰一下，門板被緊緊合住！
冷氣逼在身後，殺氣騰騰！
清澄不敢轉身，盯着門把上被男人握住的手背。身體瑟瑟發抖。
呵！他是魔鬼嗎？害她恨不得鑽個地縫遁走！
“我送你！”夏侯衍冷沉的口氣。
“不用。你忙你的。”清澄拒絕。
“你人在這兒，這家還是我說了算！”他賭氣拉開門，闊步拉着清澄往外走。
清澄小跑跟在後面，幾乎是被拖着走。
顧城已在樓下等着，一早他就被放了出來。
他說過，只要她說，他什麼都答應！
夏侯衍瞟了一眼顧城，下樓梯時，突地止步，害的後面的人沒剎車，直接閃如他懷中。
夏侯衍及時抱住她，頭抵在她頭頂上。
清澄掙扎了兩下，感覺腰部手臂堅實的力量，便不再動了。
“清澄……”不準走！別走！留下！我愛你！他哽咽了一下喉頭，卻聽見胸口的女人搶先開口，“夏侯先生，再見！”
“……”
對不起，夏侯衍！以前她太自私了，沒有盡孝道，便一心撲在一個男人身上！
也許，有天，她又會變得形影單隻，只爲他而活。
夏侯衍，等我……
呵！她，配嗎？
正如楚未語所言，她不是不配，而是太看重夏侯衍！
這樣的女人沒有主見，沒有性格，沒有尊嚴。輕賤如草，夏侯衍不會看得起！
她，大概就是街頭那個愛做夢，又花癡，碌碌無爲的小女人。
清澄從夏侯衍手裡掙脫時，男人站在樓梯上許久，一直保持着那個雙手撐開的動作！
直到傭人來報，“主子，管家開車帶着清澄小姐走了。”
夏侯衍盯着自己的手指，垂着頭。
“主子，你怎麼了？”
傭人擔心。主子的眼神很怪異，表情也不對。
夏侯衍黑眸盯着門的方向，清澄的背影立在那兒。她回來了！
“主子，您是不是病了？”另一個傭人也覺得不對勁。
夏侯衍甩了甩腦袋，再擡眸時，哪裡有清澄的影子。
他緩緩轉身，擡步。突地回身，拉住傭人的衣領，“他們開走哪輛車？”
“就是……就是一早，您吩咐的……”
他的車！
不對！
熊熊烈火，冒着黑乎乎的濃煙，一輛白色車被炸的沒了半邊。只留個前面還能看出車牌和圖騰。
炙熱的火焰烤痛了四雙眼睛，一雙大藍眸委屈的探入小身體，爬到駕駛座位上，閉眼，嘖嘖了兩句，“蒼天不護啊，死的好慘。”
另一雙小黑眸溜溜盯着後座位上昏迷的女人，眼睛一亮，“哥哥，這個美女呼吸均勻！”
阿瑞斯西爵淡淡嗯了一個字，爬到後座位上，捂了捂燒痛的屁股，“奶奶滴，燒到我屁股了！風，把這個活得推下去！”
冷厲風急忙抓住女人的兩條腿，cosmos推着女人的肩膀，把她從車裡推了出去。
還好她不重！
但傷勢夠重的！
八歲的阿瑞斯西爵速度從自己的迷你車裡拿出迷你藥箱，暫時爲女人清理傷口。
冷厲風握着手機呼救，“仙露道！限你們一分鐘趕到！”
他的小臉被烤的通紅，眯眼盯着車裡的另一個男人。
“別看了，死都死了！”阿瑞斯西爵扭過他的腦袋，凜然的身影立在呼嘯的火焰風中。
卷絨的頭髮上插着一個黑色大墨鏡，被他手指一挑，按在鼻骨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