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活着?!(15000+)
真的是他嗎?
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自己和彤彤的爸爸嗎?
何凌霄低下頭,看到自己的大手掌裡,墨墨的小手乖乖地放着。
那隻小手並沒有馬上縮回去。
好溫暖…轢…
何凌霄看着那隻小手,彷彿心裡立馬就被一種暖暖的感覺包圍了,填得滿滿的。
“你是天使嗎?”
“什麼?”墨墨被他的一句話問得發愣了糅。
天使?
“對,天使,”何凌霄重複一次,證明自己並不是一時口誤,“看起來就像小天使一樣,能溫暖人的心。”
“我不是,”墨墨很認真地否認道,“我是雲墨深。”
這個孩子,看起來很嚴謹呢。
“雲墨深……知道了,我記住這個名字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他們還有機會見面嗎?
很顯然,這個孩子是住在維羅納小鎮的。他們這次回來,也是因爲有熟悉的人是葬在桃城墓園的嗎?
那倒是‘挺’巧的,千千世界能碰到曾經也住在這裡的一戶人家。
但是今天過後他們應該就會回去維羅納了,基本上以後都不會遇到。
而那個地方,他也不會常去。沒有他想見的人,去了也只是徒添傷感罷了。
“你妹妹呢?”
“我妹妹叫雲彤彤。”墨墨一邊說着,然後期待地看着他。
墨墨大抵是想,如果他真的是自己要找的人,就算沒見過自己,連名字也沒聽過嗎?
他的名字,他沒反應,所以他才強調了彤彤的。
“啊是嗎。”其實他問的是,那個小丫頭是不是也來桃城了。
何凌霄的反應並不是墨墨所預期的,所以小傢伙的眼神略黯淡。
不認識嗎……
墨墨的雙目沒有了最初看見何凌霄時的那種神采。
他開始懷疑起自己的猜疑是不是正確的,或許只是他想多了吧,他們的爸爸真的死了……
其實墨墨有一個更好的辦法,能快速地知道何凌霄是不是他父親,他只用告訴他,他媽媽叫雲歌,他就能知道是不是了。
但墨墨不說,他只是想單方面地證實一下他是不是他們的父親,而並不想讓他知道他們的媽媽的是誰。
墨墨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昨天晚上雲歌說的一句話他一直記在心裡。
那時候雲歌說,她不會讓他們知道她還活着。
他相信,那個“他們”,是指這個城市的所有人。
所以他不能擅作主張。
沒能親自證實,墨墨顯得有些苦惱,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怎麼了?何凌霄並不是很明白。
因爲他從眼前這個孩子的眼裡看到了一絲……失望?
他爲什麼會失望?
何凌霄看了看四周,並沒有看到什麼大人,更別提那個‘女’人是一頭的金‘色’頭髮那麼顯眼了。
“你媽媽還沒來?”
清明還沒到,墓園裡‘挺’清冷的,來掃墓的並不多,此時墓園裡靜靜的,這裡附近大概只有他們一大一小在說話,所以墨墨說的每句話儘管音量不大,但口齒清晰,他都能聽得見。
墨墨搖搖頭,顯得有些沮喪,但看了何凌霄一眼,還是問道,“你也是來掃墓的嗎?”
“嗯,來看一些關於從前的回憶。”
“回憶?”這墨墨就不懂了,“這裡能看回憶嗎?”
“能啊,只要回憶在心中,到哪裡都能看。”
墨墨一直與他面對面,並不知道他在爲誰掃墓,因爲好奇,便繞了個小圈來到他身邊。
何凌霄看到墨墨的雙眼比原先睜大了一些,不知道在驚訝什麼。
墨墨這個年齡,好多字他還沒來得及認識,比如靖江和靖雲歌的“靖”。
兩個墓位左右挨着。
墨墨雖不認識“靖”字,但不提下面那“雲歌”兩個字,單是那張熟悉的照片,就一定錯不了……
那絕對是他媽媽啊!
照片上的雲歌笑得很恬淡,一個字:美。
這張照片還是從白瑤瑤那裡要來的。
也是那時候他才知道,他沒有她的照片。
何凌霄把海景別墅徹底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她的半張照片。
起初他覺得不可能,並且不相信,他像是極力地想去證明什麼,大吼着不讓任何人靠近,非要找到一張給大家看。
但事實是否定的,即便是痛哭也無法改變他沒有她照片的事實。
他有林夕各種表情的照片,卻沒有云歌哪怕是面無表情的照片。
這其實只是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但卻給他造成了巨大的痛苦,爲什麼會沒有呢?這個答案,大家只需稍稍一想,便也就明白了。
他忽然間想起,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兩個就已經越走越遠了,除了那張被他鎖在木匣子裡的小時候的抓拍照之外,不可能有她長大後的。
他慢慢地開始討厭自己,便就是從這些一件件小事上體會的,讓自己設身處地站在雲歌的角度上來看待自己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爲,越來越厭惡那個叫何凌霄的男人……
“你怎麼了?”看到墨墨發呆,他問了一句。
“沒……沒有……沒什麼。”
墨墨其實是被那張照片嚇了一大跳。
儘管昨晚就聽到了雲歌和白澤的對話,但還是沒想到會在這個墓園裡直接看到他媽媽的墓位。
這種媽媽明明每天都在身邊,但有一天卻突然看到她“死了”的憑證,小墨墨的心裡還是有些‘毛’‘毛’的。
還好還好,媽媽一直在他們身邊,好好地活着呢。
這麼說來……
墨墨的視線又緩緩地從墓碑上轉移到了何凌霄的身上。
他果然就是……?
墨墨裝作自己不認識的樣子,指着那上面的幾個字,很天真地說道:“我認識好多字呢,這個‘雲’字老師有教過!我認識!”
“是嗎?”何凌霄看着墨墨微笑,“很厲害啊,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只知道玩,大字不認識幾個,雲墨深小朋友真是好厲害。”
噗哧……
墨墨心裡其實在笑,沒由來地很想笑,但是他忍住了。
他望着眼前的何凌霄,覺得這個男人似乎正在努力地和自己打好關係。
但是他並不知道他們的關係吧?或許他真的喜歡孩子呢……
墨墨心裡鬆了一口氣。
忍住笑後,墨墨一本正經地回答了一句:“沒有啦,我只認識‘雲’字而已。——那這兩個是什麼字?”
墨墨的手指了一下“靖”字,再移到下面的“歌”字。
在雲歌能夠幸福的前提下,墨墨一直都渴望能有一個完整的家,一個有父愛也有母愛的小家庭。但就像之前他和白澤說的,如果這個家是建立在讓雲歌沒有幸福的條件之上,那麼他寧可不要。
所以墨墨是微笑着問的,他想給他們的見面留一個好印象,一個純粹的孩子想給父親留一個好的第一印象的想法,笑得如一個小紳士。
但是他在轉頭的時候,卻看到何凌霄馬上變換了的表情。
他的眼眶在一瞬間溼透了,紅紅地,來勢太快,把墨墨給看愣了。
墨墨打了個小圓場說:“沒……沒關係,不認識沒有關係啊。”
但其實墨墨知道是爲什麼。
他會難過,是因爲他以爲媽媽已經死了吧?墨墨一直是個容易心軟的孩子,有時候嘴上不說,心裡其實早就已經妥協了,但他不會表達出來。
這種‘性’格,大概就是遺傳了雲歌和何凌霄兩個人的,但沒有他們兩個那麼明顯,二分之一亦或是四分之一的樣子。
彤彤就沒有那麼多顧慮,想什麼說什麼,天真無邪,倒是不知道像誰了。
“我知道,”何凌霄頓了一下,堅持要告訴墨墨,“這個字念‘靖’,靖雲歌的靖;這個字念‘歌’,靖雲歌的歌……雲歌……”
他的右手在墓碑上緩慢地滑動着,右手抓着墨墨的手臂,力度稍微有點大,他似乎在找支撐點,然後不小心定在了墨墨的身上。
墨墨能感覺到他的手在顫抖,在墓碑上滑動的食指亦是,他就像墨墨印象中那些喝多了咖啡的老人家,雙手止不住地在顫抖,定不下來。
“雲歌……曾經很愛很愛我的一個‘女’人。”
墨墨看着他回頭,盯着自己看,兩行眼淚終於是沒能忍住地從他的眼眶裡流了下來。
墨墨心裡有些動容,想要伸手去幫他擦掉,但最後還是沒有那樣做。
或許是因爲身體裡流淌着的血緣是相近的,總地來講,墨墨不覺得自己討厭這個男人,相反,他‘挺’想親近他的,他想‘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導致了爸爸媽媽的分開,又是因爲什麼爸爸會認爲媽媽已經死了,而他們又告訴他爸爸已經死了。
伸到一半的手忽然被何凌霄抓在了手掌裡,墨墨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摟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墨墨有點發愣,被這個擁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小心臟竟然跟着噗通噗通地‘亂’跳起來。
好緊張呢……
爲什麼會這麼緊張啊……
從何凌霄的身上,墨墨能感受到從白澤身上感受不到的感覺,可是要讓他具體說區別在哪裡,他是說不出來的。
墨墨想,這或許就是血緣之間的那點微妙關係吧,儘管很微小,但就是不一樣。
墨墨能感受到,這個大大的懷抱是溫暖的,他感受到了愛,就像媽媽抱着他一樣,讓他的心裡變得很舒服。
所以一開始墨墨是想推開他的,他不太喜歡陌生人觸碰自己,儘管這次這個陌生人的定義有些奇怪,但前前後後加起來他們也只見過三次而已——如果加州那次他單方面地看見也算一次的話。
很奇怪地,墨墨並沒有這樣做,他並不想推開眼前這個男人,反而很享受這種溫暖的擁抱。
何凌霄抱了他很久,卻一直不說話。
墨墨覺得有些怪怪地,就問他:“她很愛很愛你,那你呢?你也很愛很愛她嗎?”
“不能愛……”
其實何凌霄自己也覺得很奇怪,爲什麼看見這個孩子,心裡就又暖和又難過,爲什麼總是無法制止住內心那股想要將他好好地抱在懷裡疼愛的衝動,又爲什麼會和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孩子說那麼多的話。
他說完了之後總是去想,這個孩子能明白自己在說什麼嗎?
又或者,是因爲這麼多年都沒有和其他人談過心,孩子天真無邪,純淨剔透,才讓他有了吐‘露’心跡的衝動?
“爲什麼不能愛?想愛就去愛,晚了是會後悔的。”
何凌霄一怔,他沒想到一個孩子能說出很多大人都悟不出來的道理。
是啊,正因爲是孩子,才什麼都不用想,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已經晚了……”他沒有後悔的機會,老天爺已經把他曾經賦予他的機會都一一收了回去。
一個人怎麼能有那麼多次機會呢?他做爲被老天爺偏愛的人,已經擁有了太多次機會,他以爲他會被一直寵愛下去,但他錯了,沒有人一直都是上天的寵兒。
何凌霄終於放開了墨墨。
“對不起,讓你笑話了。”他看着墨墨苦笑。
他怎麼會在一個孩子面前這樣失控呢。
但是看見這個孩子,他的心裡就是很難過啊。
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盯着這孩子久了,竟然從他的五官裡看出了點她的味道……
錯覺嗎?
墨墨搖搖頭,一本正經地回答他:“沒關係。”
“你還是個孩子,不懂的,”何凌霄說道,但也因爲他是個孩子,所以他纔會肆無忌憚地說出來,看着墓碑上雲歌的照片,緩慢地說道,“你問我爲什麼不能愛,那是因爲我沒資格啊……她到死都沒有原諒我……”
那個醫生轉達的那句話,他一直記着,是因爲連他自己都知道,他沒有獲得被人原諒的資格票。
做錯了那麼多事的自己,有什麼臉去請求自己被原諒?
他不配。
墨墨靜靜地聽着,不做聲。
爲什麼心裡……會那麼難過呢?
“不原諒好……”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嘶啞起來,“還是不原諒好……這樣或許她還能恨我,我最怕的是……罷了……你還是個孩子,說這些幹什麼。”
“你說吧,我在聽。”墨墨鎮定得不像個孩子。
何凌霄依然蹲着,眼神已是有些渙散,也開始語無倫次了,下句不接上句。
“不能愛……愛了她都會覺得困擾,她只想我離她遠一點,我的愛只會讓她痛苦,讓她受傷……她的遺言讓我滾得越遠越好,即使是她的屍體也不要靠近半步,我真的找不到她……我把醫院翻遍了也找不到……她真的消失了……連屍體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如今我只有這個墓碑……我不知道她的靈魂是否會在附近徘徊,趕我走……我知道……我知道我沒有資格陪伴她,連墓碑都不行,可是我只有來這裡了……只是這樣看着……不會打擾她的……別告訴她好嗎……”
墨墨站在那裡,看着他的額頭靠在墓碑上,手緊緊地握着。
那個背影,看得他的心裡真的不好過。
好幾次,墨墨都想伸手過去拍拍他,不要難過了,媽媽還活着,媽媽過得很好。
可是他做不到。
他連當年發生什麼事了都不知道,怎麼能因爲他難過就毀了媽媽如今這樣平靜的生活呢?
墨墨終於還是拍了拍他的背,但卻不是爲了告訴他雲歌還活着的事實。
墨墨主動地給了他一個擁抱,充滿了愛意的擁抱,抱得何凌霄連哭都忘記。
“我的老師說,愛是每個人的自由,一個人生下來就是有去愛人的本能的,愛自己,愛家人,沒有人能阻止你去愛其他人。我得走了,再見。”
除此之外,墨墨什麼都不能說。
他必須得走了,否則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把雲歌還活着的事說了出去。
何凌霄找不到留下墨墨的理由。
他喜歡這個孩子,非常非常喜歡,沒由來的喜歡。
可最終他只能看着他的小身體離自己越來越遠,直至看不見。
……
“這樣失控的總裁,是有多久沒看見了?”
聽聞何凌霄要來墓園,傅展和MINI同時出動,一起跟了過來,萬一有什麼突發實況也能馬上想對策。
不過他們離得遠,不敢靠得太近惹何凌霄厭煩。
“許是壓抑在心裡太多年了,”MINI嘆了口氣,“發泄出來我反而還鬆了口氣……真該謝謝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孩子,讓總裁找到了發泄的機會。”
“你說這靖小姐……哎!”傅展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男人就知道幫男人!”MINI哼了一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誒誒——我不是那個意思啊!”傅展趕緊撇清界限,“你也知道的,我一直都是站在真理這邊的,總裁欺負靖小姐的時候我也沒少爲她打抱不平,不信你問總裁?”
MINI終究沒有說什麼。
不是重點啊,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話說回來那個孩子是誰?”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電腦,掃描一下就知道他的資料了!何況太遠了,看不見,好像是長得‘挺’不錯的好苗子。”
“靖小姐要是還在……總裁的兒子也該這麼大了吧?”傅展‘摸’‘摸’下巴,思考着。
“不會吧?”MINI當然是否定了他的想法,“開什麼國際玩笑……”
然而日後兩人再談起這件事時……
誒!還別說,這玩笑還真的‘挺’大的!
……
雲歌再去看靖江時,何凌霄已經離開了,一左一右兩條道錯開。
何凌霄總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回過頭卻什麼都沒看到,再仔細去聽,右耳只有呼呼的風聲掠過。
“總裁,看什麼呢?”傅展真的有點怕他又說看到雲歌了,即便是大白天的,在墓園裡看到靖小姐?略驚悚吧?
“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沒有吧……”傅展當然是恨不得什麼聲音都聽不到,哆嗦了一下。
“好像沒有……”MINI聽了聽,並沒有聽到什麼。
傅展說他近來狀態又差了很多,幻覺和幻聽越來越嚴重,需要找個時間去心理醫生那裡好好瞧一瞧了。
“不用了。”
“總裁!錢是賺不完的,身體要緊,董事長——”
“沒關係,至少還能聽聽她聲音。”
看來果然是嚴重了,連幻聽都有了。
“……”
傅展閉嘴了,他相信,如果當年靖小姐的屍體還在,抱着屍體睡這樣瘋狂的舉動,他們的總裁大人也一定能做得出來的!
還好是不見了……
何凌霄停了下來,傅展和MINI也就在他身後停了下來,保持一段安全距離。
閉眼幾秒,收拾了一下心情,睜眼又是另一幅模樣。
“走吧,時間要到了。”
“誒?”傅展愣了一下,“總裁,您不回去休息啊?”
他還以爲這麼大的情緒‘波’動之後,今天的約見是要取消了的……
這下可好……
總裁從那時起就成了工作機器,全年無休,只會用忙碌的公事來麻痹自己。
這要說以前吧……董事長他老人家那是極爲高興的,總裁對工作如此有熱情,那是再好不過,但現在……
董事長一天N個奪命CALL讓他們想辦法勸他休息。
人幹事?!
想辦法!一句想辦法丟過來就掛了!大老闆請指示啊!
總裁如今連“左耳進右耳出”這樣的程序都省了,左耳廢了,直接不進了好嘛??
想什麼辦法?!要不他乾脆給他一刀痛快算了??
小何總的特助那簡直不是人乾的活啊!這麼多年,他和MINI是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何等獵奇的事都已經開過眼了!現在就是讓他去拆彈他也能妥妥地!
傅展內心正在進行‘激’烈的咆哮,但表面卻平靜如常,快人格分裂成兩個人了!
“不用,一切按原行程進行。”
傅展使了個眼神,MINI已經開始翻行程表了,“總裁……我們接下來是要去桃城酒店……”
MINI已經有了擔心的神‘色’。
“和誰。”
“林氏集團總裁林國志……”MINI聲音越來越弱,和傅展打着顏‘色’,“總裁,要不改期吧?我打個電-話推了它。”
在今天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裡……總裁應該沒心情見他吧?
“不用,就今天。”
……
墨墨把遇見了何凌霄的事都藏在心裡,雖然很想說了,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雲歌去見靖江,然後意外地看到了自己的墓碑,愣了愣。
什麼都沒說。
墨墨在一旁等着,他沒有過來,雲歌在看到自己的墓碑之後,也就沒有喊墨墨過來見靖江。
捱得那麼近,她真是不知道墨墨看到了那張照片自己該怎麼跟他解釋……
“爹地,這一次離開,可能又有很長時間不能來看你跟媽咪了。我已經跟媽咪說過了,我很好,墨墨和彤彤也很好,很乖很懂事,成績也很好,老師除了誇還是誇。爹地,不用擔心我,和媽咪在那邊要好好地,不要再傷媽咪的心了,‘女’兒已經原諒你了,相信……媽咪也原諒你了吧。”
墨墨在遠處看着,心裡不停地在猜測。
聽他的意思,他是做了什麼傷害他媽媽的事,或許媽媽的“死”還和他有關呢……
大概是因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關的原因吧,目前墨墨並沒有討厭他。
但是無論如何,媽媽這幾年是真的過得‘挺’好的,看不出她在恨誰。
……
“沒搞錯吧……”
看到林夕的狀態,兩個人都有些震驚。
傅展和MINI站在何凌霄的身後不遠處,兩人嘀嘀咕咕着。
“老天爺果然是瞎的……”MINI滿口的輕蔑,“像林夕這樣虛僞的‘女’人,最討厭了!”
“我就知道林國志約見總裁一定不是普通的目的……”
“誒你說那位林小姐怎麼就沒把她給做掉呢?”傅展總說,最毒‘婦’人心,MINI是他對‘女’人的認識!“我看見林夕都快煩死了!誒呀!爲什麼死的人是雲歌不是林夕啊!我恨死老天爺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好人短命,禍害遺千年?
“‘女’人啊……”傅展連連搖頭,“雖然‘女’人的心狠手辣在你身上體現得完美無缺,不過……這回我還是贊同你的,這個暗裡做作的‘女’人,真的太討人嫌了。而且……運氣真的不錯。”
兩個人一直在小聲討論,就沒停下來過。
“凌霄!你看,我都能轉圈了!”
林夕打扮得很漂亮,但她的打扮卻是有限制的,沒把自己化得跟妖‘精’似的。
走的還是以往何凌霄喜歡的風格,一個字:素。
必須素,他不喜歡妖冶的太招搖過市的,就喜歡這種淡淡的風格。
林夕本身並不喜歡這種風格的打扮,但他喜歡,所以她就這樣打扮,越素越好,甚至是素顏,他會更喜歡。
但林夕並不明白,重要的不是風格,而是那個人。
是的,林夕不需要輪椅了。
半年前她就已經離開了輪椅,一直在用柺杖,並且做復健讓自己重新站起來。
而這次見面,她連柺杖都不需要了,康復的速度讓傅展和MINI爲之驚奇。
如今他們只剩下一個點可以討論了:那就是她那至今未治好的不孕症。
林夕轉了一個漂亮的圈,她有舞蹈底子,這圈轉得可漂亮了,前來送酒水的‘侍’應就看得發呆。
但何凌霄的視線卻始終沒有落在她身上過。
靜心的準備,刻意的打扮,就是想要給自己在意的人一個surprise,但那個人卻毫無反應,這對林夕的打擊不是一般的大。
雖說這個包廂裡並沒有其他人,只有何凌霄,傅展和MINI,她以及林國志,但林夕還是覺得面子上很掛不住。
不應該是這樣的……
這是不對的啊!
以前他的視線總不離她身,怎麼可能呢……
“咳……”林國志咳嗽了一聲,“林夕今天打扮得很漂亮呢。”
說完看向何凌霄。
何凌霄的視線有些遊離,他們分不清他究竟在看哪裡。他不說話,他們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凌霄……”林夕臉上的喜悅漸漸地消失了,只剩下失落,走到何凌霄的面前,“我站起來了……凌霄你看看我啊,我是林夕啊,我重新站起來了……這幾年你都不理我,我努力地做着讓我痛苦的復健,就是爲了能夠重新站在你身邊,配得上你啊……凌霄……”
“林總,談正事吧,”面對林夕的哭戲,何凌霄就像是沒看見一樣,看向了對面的林國志,“我沒時間。”
爲了林夕,林國志一直在忍。
出來前兩父‘女’就達成了共識,林夕一直叮囑他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亂’來壞了她的計劃,所以現在他縱然是急,也不敢隨便說話。
“凌霄……你別不理我啊……”林夕伸過去手,牽住他的,“你說過……你說過會等我站起來的……你看,我站起來了,日後我還能站在我喜歡的舞臺上跳舞,我還是林夕啊,我回來了……”
豆大的淚珠掉在他的手背上。
MINI急!
‘女’人的這種招式,對同爲‘女’人的她來說,是厭惡到心裡的。
次奧……真是忍無可忍了!
裝什麼?她真想衝上去‘抽’她兩大嘴巴子啊!
也不看看都什麼情況了?!
但MINI同樣擔心,總裁能不能防得住‘女’人的眼淚攻勢,特別是曾經還好過的‘女’人。
男人喜歡‘女’人服軟,林夕就是抓住了男人的這個弱點進行攻擊,該服軟就服軟,有時候‘女’人嬌嗔一句,效果能翻倍,但云歌就偏偏不是這樣的‘女’人,而是那種遇強則更強的“異類”。
何凌霄終究沒讓MINI失望,拿起桌上的餐巾紙淡然地擦了擦自己手背上的液體,對林國志說道,“林總既然不談,那我就走了。”
說完站起來就要走,把林夕給驚的,忽然就衝上去抱住了他的腰際。
“凌霄!我愛你!我真的愛你,別放棄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同樣的情況,四年前他怎麼做,如今還會怎麼做。
所以林夕的手被掰開了。
“你‘弄’錯了,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我們不能在一起的原因,並不是你站不起來。如果我愛你,就算你終生癱瘓,我也不會介意。你還不明白嗎——”
“不要說了!我不聽!我不在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姐姐已經不在了,你爲什麼不選擇跟我在一起?凌霄……我不急的,四年的時間我都等下來了,你再考慮考慮好不好?我等你……”
林夕哭得稀里嘩啦的,‘侍’應這個局外人真的看得有點不明白了,並且還有些同情林夕,一個‘女’人怎麼能愛得低到塵埃裡呢?
林夕不承認,也不相信。
她始終覺得時間是可以讓一個人淡忘傷痛的,所以別說是四年,就是再久的時間,只要他肯愛她,她都願意等下去。
林夕或許不是好人,也或許做了很多偷偷‘摸’‘摸’的事,何凌霄也的確是她‘花’了手段搶過來的,但這個男人,真的是她從小就傾注了全部感情的男人。
她不想放棄!
更何況靖雲歌已經死了,他已經沒有選擇了,爲什麼不能跟她在一起?
楊蓉有句話倒是沒說謊,林夕是假,但她對何凌霄的愛倒的確是真的。
“不可能了。四年前我無法告訴你答案,但現在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沒有了,一點都不剩了,對妹妹的感情,亦或是對‘女’朋友的感情,都沒有了。你可以說我不愛雲歌,但我會用餘生向你證明,我愛。”
“不會的……四年了……她已經離開這個世界四年了……往後我們還有——”
“我知道晚了,可是我到現在才知道,如果真的愛一個人,對她的感情不會退減,只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遞增,近來……她快把我的腦子擠滿了,滿腦都是她,揮之不去。我想,我會傷害她,是因爲我愛她不夠深,我不能給她該有的信任,我不能把愛她當成是我的全部。不懂愛的人,不配擁有愛;而當我懂得的時候,我已經失去了資格票。這就是她用生命教會我的道理。”
在場的人聽得有些發呆。
總裁真的變得不想總裁了啊!傅展真的要抓狂了。
“總之你信與不信,已和我無關。四年前我就已經和你說明白了,你要繼續等,那你就等。”
林夕呆呆地。
她一直以爲,他不要她,是因爲她是個殘疾人,配不上他,所以她一直在努力地做復健,想要以最完美的姿態回到他身邊。
四年的時間並不短,到時候他對姐姐的感情也已經淡化得所剩無幾了,今天她的出現成功率應該會很高才對……
爲什麼??爲什麼不行?!
“凌霄!我知道你現在對我有很多不滿,但我真的可以改的!你喜歡姐姐什麼,告訴我好嗎?我可以爲你變成姐姐!”
MINI終於忍不住了,“林小姐!不要再犯傻了好嗎?你再怎麼變也終究不是雲歌,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怎麼不懂呢?智商也太低下了吧?”
但林夕卻沒把MINI放在眼裡,跟她爭辯沒用,最重要的是能重新獲得何凌霄的愛,那纔是她想要的。
“你變不了,”何凌霄說,“MINI說得沒錯,無論你怎麼變,你終究不是雲歌。雲歌不會像你一樣從小就充滿了心計,她也不會像你一樣只知道哭哭啼啼。我竟然會相信你的謊言,想來以前的何凌霄果真是個不會用大腦思考的蠢蛋。”
人失去才知珍惜。
她在身邊的時候,他總覺得她哪兒都不好,怎麼看都不順眼。但消失在他的世界之後,她的好卻如數家珍,數也數不完,覺得什麼都好,比任何人都好。
瞪眼嗎?很可愛。
發脾氣嗎?很逗趣。
毒舌嗎?‘挺’好的。
倔強嗎?自強自立,不做作。
林夕好像總是聽不見他說什麼,或者說她故意屏蔽了他的那些不好的話。
“我不會放棄的!”她說,“總有一天,你會重新回到我身邊!而那時候,我再也不會放手!”
因爲這世上沒有第二個靖雲歌,已經沒有誰能把他從她身邊搶走了!
一旦搶回手,就決定不要再放開。
“隨你便。”
……
“總裁總裁!你剛剛的表現特別‘棒’!”
傅展和MINI兩個就像小尾巴,跟在他屁股後面。
他倆特別興奮,看見林夕吃癟的樣子他們就高興!總覺得給靖小姐出氣了。
然而對於他們的‘激’動,何凌霄沒什麼反應。
他不覺得有什麼‘棒’的,只是一些早就該說的話,現在說也沒有任何意義。
他討厭自己,厭惡到心裡。
每天早上看到鏡子裡的自己總要多罵一句蠢貨,來提醒自己不要再對那些愛自己的人做出任何傷害的事。
他不怪任何人,包括林夕,有些事都是他自作孽,怪不得其他人。
但有些帳,也必須算!
三人一路做VIP電梯下到底層,路過前臺的時候,聽到前臺的兩位姑娘正在議論紛紛。
“雲歌”兩個字赫然出現在他的聽力範圍內。
大堂其實很吵,就連傅展和MINI都沒注意到那邊的情況,但這兩個字偏偏是繞過了其他紛雜的高分貝的聲音,過濾一般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他沒辦法不在意!
等傅展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何凌霄已經出現在前臺了。
幾位前臺小姐正討論得很‘激’烈,並沒有發現何凌霄的出現。
只聽有個人正在說:“我見過那位靖小姐的照片,真的很像!”
靖小姐三個字,讓他確定自己並沒有出現幻聽。
她們在談她!
“你們在說什麼?”
幾人震驚地回神:“何總!”
“在說什麼?”他重複了一次。
幾人面面相覷,還互相地撞着手肘子,似乎在提醒姐妹不要‘亂’說話。
但何凌霄的眼神實在是太灼熱了,盯得她們都‘毛’骨悚然,終於還是有人頂不住,小聲地說:“我之前出去買東西……然後看到一對母子正在吃東西……我路過櫥窗的時候看見了她的臉,覺得特別像……像……靖小姐……”
“別瞎說啊!大白天的這是見鬼了啊!”傅展趕緊衝她們擠眉‘弄’眼。
總裁本來就已經夠神經兮兮的了,被靖小姐折磨成了神經病,董事長一家險些就把他給送‘精’神病院裡去好好治療一下,這大白天的是說什麼夢話?!
若不是見鬼,世界上還真有那麼相像的人?
但何凌霄不管,緊張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他們在哪裡?!”
母子……
難道?!
何凌霄的心裡都開始有小鹿在撞動。
消失的屍體……加州看到的幻影……墓園聽到的聲音……那個和她神似的孩子……以及別人的視角看到的和她相像的‘女’人!
這一切的信息,他能不能理解爲:她還活着!?
“在哪裡!”見她們愣了,何凌霄已經‘激’動地拍桌子,“告訴我!”
現在的何凌霄在她們看來,已經近乎瘋狂了。
那位爆料的姑娘被嚇得縮脖子:“在……在對面餐廳……但……但是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前的事了……”
之前有看到,回來準備說八卦的,但剛好遇上酒店的人-流高峰期,太忙碌以至於沒來得及,現在閒了下來,大家便湊在一起聊聊天,她則提起了這件事,大家直呼不可能。
雲歌在爆炸中身亡的消息,她們以前有八卦過,所以很感興趣,哪知……何凌霄就來了。
姑娘話還沒說完,何凌霄已經轉身跑出了酒店。
“哎總……總裁!”傅展喊了幾聲,回頭怨她們,“不是讓你們別說了嗎!這是要出事的節奏啊!這世上哪來的第二個靖小姐?總裁別真給‘逼’瘋了纔好……”
“什麼啊……是真的很像啊……我哪裡知道何總會突然出現啊……”
MINI則湊過去問了一句:“真的很像?”
“嗯九成像!更重要的是她對面那個小正太,超級可愛超級漂亮的!五官特別完美,乍一看還和總裁‘挺’像的呢!特別是眼睛,如出一轍!”
“切開什麼玩笑……”傅展忽然止住了笑,他想起了之前他和MINI在墓園裡開的玩笑,忽然嚴肅起來,“那小正太莫非穿着一身的黑‘色’小夾克?”
“咦?你怎麼知道?”
MINI這會兒也呆了:“不會吧……”
難道她看到的那個孩子,就是他們在墓園裡看到的那個孩子?!
而總裁又說在墓園裡聽到了雲歌的聲音……
該不會……
“我的天!快跟過去看看!”
不會真的是雲歌回來了吧?!她還活着?!還帶回了個寶寶?和總裁的?
一大堆的問題在他們腦袋上方閃過。
兩人也匆匆忙忙地跑出了酒店。
兩人還沒跑過馬路對面,何凌霄就從對面的餐廳裡出來了。
這時,傅展的手機響了起來。
“馬上把車開過來,去機場!”
老闆對雲歌的印象也很深,帶着可愛寶寶的年輕媽媽,今天並不多見,送餐的時候有聽到那位年輕媽媽說吃完要趕快去機場了,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何凌霄。
……
桃城機場。
雖然不是旅遊旺季,但依然人滿爲患。
何凌霄焦急地一邊走,一邊在人羣中搜尋着。
傅展和MINI也在找,要是發現了就互相通知。
最重要的,是他們現在還有點懵,可以說整個人都還沒反應過來。
在接受了那人已經死了四年的事實之後,突然告訴了他們一個可能‘性’:有可能還活着!
這怎麼跟戲劇似的呢?
情緒‘波’動最大的,自然就是何凌霄無疑。
他現在腦子根本就是空白的,只知道自己要去找他們,必須找到!
其他的一切都壓後再說,找到他們,證實她還活着的事實,就是他目前唯一要做的事。
這時,機場廣播開始報告,桃城飛往意大利的航班即將起飛,讓還沒有登機的旅客抓緊時間。
何凌霄到了海關就要衝進去,結果當然是進不去的,最後還驚動了保安。
“就一分鐘!一分鐘就好!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進去!”
“不行啊!先生你不能這樣!這班航班馬上就要起飛了,請你不要給我們的工作造成困擾——”
“半分鐘!我進去馬上就出來,不會耽誤你們的工作!就半分鐘!”
他等不及,等不及想要上飛機去確認。
“真的不行啊先生!如果每個人都說自己有重要的事,那我們還怎麼維持秩序啊,真的不能因爲你一個人就——啊!”
保安話還沒說完,面上就招來一拳。
保安無辜中槍了!
何凌霄一急,完全忘記了要冷靜。
結果這一拳,直接把警察都招來了。
眼睜睜地看着這班航班飛走不說,人還給帶進了警局。
……
“冷靜了沒有?”警察叔叔威嚴地坐着,對眼前那個黑臉的大少爺進行教育,“如果每個人都像你這麼衝動,機場不就全‘亂’了套了?”
何凌霄不說話,乖乖地坐在那裡,看起來倒是真的冷靜了,沒有像在機場一樣衝動地要打人。
“年輕人衝勁怎麼這麼大?飛機趕不上了就走下一班,有什麼大不了的你要動手打人?”
“或許下一班就錯過了。”終於沒有讓警察蜀黍繼續自言自語,何凌霄接了一句。
“什麼?”
“錯過,可能再也遇不到了……”
他會那麼‘激’動,的確是因爲一時消化不了她還活着的消息,腦子裡太多事情在攪和,根本就沒辦法正常思考。
他只知道他必須追,馬上攔下他們。
他不知道這次錯過,還有沒有機會再去證實什麼。
她還活着嗎……是不是還活着?這樣的念頭,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有人敲‘門’,進來的是傅展帶來的律師和一名‘女’警。
‘女’警走過去跟師兄耳語了幾句,師兄默默點頭,神情稍微變了變。
‘女’警是把傅展跟她說的狀況報告了一遍,現在他們明白何凌霄爲什麼那麼衝動要去攔機了。
律師去詢問是否可以保釋了,傅展則過去何凌霄身邊,深呼吸一口氣,說道:“總裁……您千萬要揣好心臟……我要說了啊……”
換了是以前,何凌霄一定會說一句:再廢話我就擰斷你脖子!
但現在,他只會沉默,渾身都有那麼點顫抖,很害怕傅展告訴他的結果會是怎樣。
“總裁……靖小姐……”
甚至是害怕得閉上了眼,用心去等待答案。
傅展覺得自己再賣關子總裁就要變回那隻擰脖子狂魔了,趕緊道:“靖小姐可能真的還活着!”
何凌霄猛然睜開眼,扭頭看着傅展,等他繼續說。
“總裁,雖然還沒有查到海關那裡,但是他們登機牌上的名字我已經查到了!那位年輕媽媽叫‘雲歌’。”
傅展都不相信了,哪有人名字相似,連長相也相似的?
雖然還什麼都沒查到,但傅展已經擅自地將答案定位“是”了,一定是靖小姐吧!
何凌霄在喝熱水,他在努力地平復自己此時的心情。
靜不下來,根本就沒辦法平靜……
傅展繼續道:“那個孩子叫雲墨深。”
啪嗒。
塑料杯直接沒捏住,熱水倒在了他的衣服上。
雲墨深……
雖然他有猜過,但是這個名字真的被確定的時候,他還是沒控制住情緒。
心情更加複雜了。
如果她還活着……如果還活着……那麼這個孩子……
保釋的事,律師很快就辦妥了,何凌霄出了警局。
“總裁,你先回家休息休息,我馬上去查看這件事,查到他們的住址就馬上——”
“不用了,”何凌霄阻止了他,“阿展,幫我買張去維羅納的機票。”
是,或不是,親自去驗證。
“啥?”
“不要問,去做。”
……
再次踏上維羅納小鎮的地盤,心情比上次不知道複雜了多少倍。
本來他不會想到自己會重回這裡,只是沒想到……
傅展幫他買機票,他則回家洗了個澡,以最好的‘精’神狀態上了飛機。
她若是還活着……
這次重見,必須給她留下最好的印象。
雲歌……會是你嗎?
也是上次那條街,何凌霄不犯渾的時候看起來還是不像壞人的,所以他禮貌地問鄰居雲歌家在哪,還是有好心人告訴了他。
站在那家‘門’前,何凌霄怔了怔。
這裡……
他和白瑤瑤曾經經過過!
他有印象!
顫抖的手按了‘門’鈴。
一道稚嫩卻又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Chi-è?(誰?)”
是那個孩子!
“我是……何凌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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