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薇薇一笑很傾城（93）
“她很好蔣公子，”季薇說，“天哥也對她很好，我想……以後你還是專心對待你的未婚妻吧，樂樂的事，你就不要再過問了。”
或許一開始，季薇還抱着他們還有機會的可能性，但現在……
金雪婷都懷孕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季薇覺得，可能自己心底對蔣行還是有小小的失望，所以她纔不想繼續和他說下去吧。
而且，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樂樂和金雪婷都有了身孕，他們四人的關係也不會再有什麼變化了吧……
她不瞭解金雪婷，總覺得她是個有心計的女人，或許在蔣行看不見的時候，她做過什麼手腳，但……
無論如何，現在她也懷孕了，至少她個人是不會再去想樂樂和蔣行復合的可能性了。
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不小的傷害。
“季薇——”蔣行一把抓住要走的季薇，眼神裡帶着期盼，“樂樂是不是換手機號了？”
“對。”
“爲了躲我？”
“可能吧，”季薇點頭，“這不重要了不是嗎？蔣公子，我想這個答案改變不了什麼的。就像我剛纔說的，樂樂的事你就不要再管了，也不要再問。”
至於樂樂懷孕的事，季薇也不準備說。
反而是現在這樣更好吧。
“知道了……”蔣行的反應也很淡，“如果是爲了躲我，我就明白了。”
他只是要一個答案而已。
“……”
季薇沉默了幾秒。
“蔣行，我一直覺得，如果有機會，你還是能和樂樂在一起，因爲我始終覺得，樂樂的心裡可能並沒有真的放下你……但是現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他們二人對視。
“你覺得，就算你們還有機會，如果樂樂知道了金雪婷懷孕的事，她還會原諒你嗎？”
蔣行亦是沉默。
他知道……
這一切他都知道！
面對季薇的質問，蔣行一個字都答不出來。
心裡很難受，不能和心愛的樂樂在一起的那種難受，恐怕這世上沒有一個人理解。
如果他們的愛情，是建立在用雪婷的命去換的基礎上，那麼他這輩子也沒辦法釋懷。
但如今……
因爲他的猶豫，因爲他對雪婷的不忍，卻親手葬送了他自己的幸福，將樂樂推離了他的身邊……
洛承天是否會給樂樂幸福他並不知道，他也想痛快地放手……
可是那真的那麼容易嗎？
他的腦子裡無時不刻想的是樂樂，想和她在一起，每分每秒都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他根本就忍不住不去想……
抓着季薇的手漸漸地鬆開了。
“季薇，不要敷衍我，你就誠實地告訴我，樂樂她是不是真的過得很好。”
季薇輕嘆一口氣，“是。至少……在我看來是的。”
她看見他在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臉上閃過一絲既開心又不開心的複雜表情。
“蔣行，這幾個月裡，沒有你在樂樂身邊，她依然過得很好。所以這個世界真的不是沒有誰就活不起的。你離開了，還會有別人站在她身邊，呵護她，疼愛她。”
“這樣很好，”他點頭，“我只是擔心承天玩弄樂樂的感情。你不瞭解他，他——”
他喜歡的人不是雪婷嗎？
但最後他沒說。
算了……
這麼多年了，或許他也會累吧。
雪婷都已經要嫁給他了，他還能不放手嗎？
會選擇另外的人，他也理解，他不能接收的，僅僅是因爲那個人恰巧是樂樂吧……
“他什麼？”
“算了，沒什麼……”蔣行搖搖頭，“其實是因爲我嫉妒吧，總覺得承天不是真的喜歡樂樂……呵……沒事，聽到你說樂樂過得很好，承天也很疼愛她，我就放心了。或許洛承天已經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洛承天了吧……樂樂有那個讓別人爲她而改變的能力，我相信。只要她真的過得好，我就不會再糾纏她了。”
季薇並不驚訝他的回答。
這樣的想法挺好的，對樂樂，對蔣行，對金雪婷，都挺好。
“希望會吧……”
“好，那我先進去了。”
“蔣行——”
“什麼事？”
“你……沒有什麼話想讓我帶給樂樂的嗎？”
說實在的，她心裡不舒服。
原本最開始她就覺得，樂樂和蔣行是天生的一對，他們相愛了那麼久，感情一直很穩定，本來……
他們可以組成一個很美好很幸福的家庭。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因爲那個青梅而打破了。
心底的那份不舒爽，大抵就是覺得，那種相愛的兩個人卻不得不分開的感覺，讓她着實有些難受吧……
幸福應該很簡單的啊……
明明觸手可及，但真正想要去實行的時候，爲什麼有一種遠在天邊的感覺呢？
蔣行微笑：“有，很多很多……我有說不完的話想告訴樂樂……但是不用了。既然樂樂的生活已經迴歸正軌，就不要再打破了。”
“……好，那再見了。”
“樂樂……終究已經不是我一個人的樂樂了。”
季薇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蔣行的話，讓她覺得有些莫名的傷感，心裡更難受了。
她想樂樂能和蔣行在一起，因爲他是她曾經深愛過的男人。
樂樂愛他，甚至可以不要自己的命，這種感情還能被否定嗎？
她相信，如果他們複合，樂樂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這麼說可能對洛承天不公平，但她就是這樣覺得的。
是，現在的樂樂的確很開心，和洛承天在一起沒有傷心，但終究……開心不等於幸福。
樂樂開心，卻不一定幸福。
至少她覺得目前是。
季薇一路想回病房，依然沒能解開心裡的結。
“季小姐。”Ja看到季薇，笑着打了聲招呼。
看着季薇進去，Ja轉頭對門羅說：“她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
門羅攤了攤手說：“你該不會要問我爲什麼？你們女人的心思，我可猜不透。”
季薇的不開心是寫在臉上的，所以席城不可能看不出來。
“怎麼了？有什麼煩心事嗎？”他將她摟過來，抱在懷裡。
季薇放鬆身心地靠在他懷裡，點點頭。
“這世界上究竟有多少相愛的兩個人，到最後卻不能在一起呢？”
在問他，也在自問。
“很多，”他答，“因爲林林總總的原因，因爲各種遺憾的錯過和無法彌補的傷害，他們分開了，並且沒有了回頭的可能性。”
“我心裡好悶……”
並且好亂，好煩。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她想樂樂好，可是到底怎樣纔是真的對樂樂好呢？
會不會自己一個擅自的決定，影響了樂樂的一生？
她到底該不該告訴樂樂蔣行的苦衷……
“現實總是殘酷的，人不可能一輩子只等那麼一個人，因爲家庭，或者其他什麼原因，一旦兩個人都有了各自的家庭，往後愛情就不再是他們兩個的人，關乎兩個家庭的幸福，有責任感的人，是不會讓悲劇發生的。”
這就造就了最初相愛的兩個人到最後卻不能在一起的悲劇收尾。
席城會這麼說，當然是知道季薇在煩心什麼。
“你在想樂樂的事吧？”
“嗯……我不知道怎樣纔是對樂樂好。”
“隨心吧。誰也不知道未來是怎樣的，哪條路纔不會錯。但人生在世，我們不能因爲怕走錯就一直原地踏步，停滯不前。所以不要想了，順其自然就是最好的辦法。”
席城這麼一說，季薇的心裡也舒服了一些。
想起剛纔的小插曲，季薇看着他問：“你喜歡孩子嗎？”
立時就明白了季薇的問題：“不喜歡。”
季薇才做了一半失望的表情，他就又繼續說道：“但我們的例外。”
他說“我們的”……
她心底的幸福感已經蔓延開了。
“男孩還是女孩？”
“都喜歡，”他微微低頭，撫摸着她的發，“我的薇薇，你想要孩子了嗎？”
沉思良久，她終於毅然地點了點頭，“想！想有一個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孩子……想知道，做媽媽是什麼感覺……一定會很幸福的——”
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上方陰影靠近。
睜開眼，席城已經在眼前。
他親吻着她的脣，輕道：“那今天不做措施了。”
“在這裡？”季薇驚愕。
“對，就這裡，”他笑，“你不是說想要孩子嗎？就現在吧，挺有感覺的。很久沒有嚐到你的味道了……”
“可這裡是醫院……”
“Ja他們會守着，不會有人來打擾。”
“……”這不是重點！
“你的傷——”
“沒問題了，我感覺不錯，我想……只要別太劇烈，並沒有多大關係。”
“……”
“所以……我的薇薇，不要太熱情好嗎？”
“……”
……
第二天一早，季薇纔出了病房。
聽到開門聲，Ja和門羅都睜開了眼睛。
他們的警惕心很高。
“啊……”Ja打了個哈欠，並不怎麼優雅，“這天是亮了吧？”
她是笑着說的。
他們不可能睡死，所以現在到底幾點了，她不可能不知道。
會這麼說，當然是知道昨晚裡頭究竟發生了什麼。
並且……
次數還不少呢。
啊，席先生的體力可真好啊！
Ja笑米米地，眼底的笑意根本就遮掩不住。
“你們還沒休息啊，真辛苦。”季薇轉移話題。
“不辛苦不辛苦，”Ja回答道，“還是席先生辛苦些。”
“……”
“咳……”門羅作爲在場的異性，反倒沒有Ja那麼厚的臉皮，清咳一聲，“季小姐，想吃什麼早餐？我去買。”
“不用啦，你們站了一晚上辛苦了，你們想吃什麼，我去買吧。”
“好了不要客氣了，季小姐，我們一起去吧，讓門羅留下來，我們大眼瞪小眼大半個晚上了，審美疲勞！我得換換新鮮空氣！”
Ja這麼說的原因，是不想在誰買早餐這件事上浪費太多的時間。
她一向不喜歡拖拉，做事幹淨利索。
外加，貼身保護季薇。
“……好，那我們走吧。”
有Ja跟過去，門羅就放心了，不跟她們搶着去買早餐。
而這時，斯坦和傑克也來換班了，路上碰見季薇和Ja。
……
斯坦和傑克是吃過了纔來了，所以她們只點了四人份的早餐。
在等待的過程中，Ja一點也沒有她和季薇其實並不是很熟的覺悟，很自然地在一旁聊起天來。
“啊……真是看不出來席先生原來那麼熱情奔放的啊……”
“呃……”季薇看向別處，“咳……隔音不是很……好麼……”
“隔音其實還不錯的，不過我們經過訓練，五感比一般人敏銳。”她笑。
季薇略囧。
Ja估計憋了一晚上吧……
就等着早上醒來笑話她呢！
一人提兩份早餐往回走。
“怎麼樣，要不要來談談感受——你怎麼了？”Ja轉頭，看季薇的表情有點不對勁，“肚子痛？”
她的手捂着自己的腹部。
季薇點點頭，身體也有了一定幅度的彎曲，慢慢地想要蹲下去。
Ja手快地攙住了她，“什麼位置痛？”
問話已儼然沒有了剛纔的玩笑味兒，很嚴肅。
季薇搖搖頭：“不知道……具體地說並不是痛，有些難受……”
突然，季薇的表情變得更難看。
“你的臉色都變了！”Ja正準備大喊，叫醫護人員來的時候，視線忽然落在了地上，震驚，“季小姐……”
順着她的視線，季薇也低下了頭。
地面有一滴鮮血。
季薇的臉色一瞬間慘白。
她知道……
看着這一幕，Ja的心裡其實已經有了底。
“季小姐，我希望是你大姨媽來了……”
話是這麼說，但她已經覺得——
季薇捂着自己的腹部，擡頭看她，苦笑，“只可惜好像不是……”
糟糕……透了！
不知是嚇的還是怎樣，季薇兩眼一黑，昏厥了過去。
“s－h=i=t……！醫生——來人——快來人啊！”
一慣以冷靜著稱的Ja，也第一次慌張了起來。
……
很明顯，季薇懷孕了！
她見紅了！
Ja心知肚明，一定是昨晚的緣故。
他們兩人都對此不知情，沒有節制。
一次還好，她猜可能還不止一次，所以才動了胎氣。
季薇被送進去之後，Ja並不敢驚動席城，而是讓剛換完班的門羅過來，有什麼事也好有個商量的對象。
兩人站在手術室外，顯然也有些緊張。
“真的不用告訴席先生嗎？”門羅略擔心，“見紅這麼嚴重的事，席先生做爲孩子的父親，有權利知道這件事。”
“不是不說，”Ja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先看看孩子有沒有事。季小姐昏過去前還囑咐我不要通知席先生，想來她也是怕席先生知道了，多個人擔心。”
“好吧……那就等等看吧，知道結果了再說。”
Ja想，當時季薇恐怕也意識到發生什麼事了，下意識地就做出了決定。
如果孩子還在，到時候再告訴席城也來得及；如果孩子不小心沒了，那正好，乾脆就不要提了。
之後他們沒有再說什麼，靜靜地等待結果。
不一會兒，手術室門開了。
護士放鬆的表情，提前給他們報了喜。
“運氣不錯，孩子保住了！”
“太好了……”兩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真是覺得比完成了一次任務還要開心！”
他們進去看季薇的時候，她已經醒了。
醫生也還在一邊，正在義正言辭地教育她。
“你們年輕人怎麼就不知道節制呢？都懷孕了，爸爸就不能先忍忍嗎？媽媽也真是的，怎麼能隨着爸爸的性子來呢？女孩子要是不懂得保護自己，盼着男人來體貼你嗎？”
季薇滿腦子都是自己有寶寶了這個想法，被醫生罵了，臉上還笑米米地，別提有多開心了。
她躺在那裡，單手輕輕地撫着自己的腹部，抿脣微笑。
寶寶……
她有寶寶了！
原來肚子裡有個小生命，是這種感覺啊……
“還笑！”醫生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這件事是很嚴肅的！這次運氣好，孩子保住了，再有下一次——”
季薇搖頭，保證：“不會了！我一定會好好保護我的孩子的。”
“嚯……季小姐，你可把我嚇壞了，”Ja走過去，“這孩子要是沒了，我都覺得是我沒保護好你的緣故。”
“怎麼會呢，跟你無關啊，醫生說，是我們昨晚……”
剛說完樂樂，她自己就犯錯了。
不過不知者無罪，可能老天爺也是看在這個的份上，才只是這樣小小地懲罰她一下吧？
孩子還是保住了呢，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季小姐！我這就去告訴席先生這個好消息！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等等——”季薇喊住他，“我想自己告訴他。”
“……也好！這樣纔有驚喜感！”
“也希望你們兩個能替我保密。”
“早餐打翻了，Ja你陪着季小姐吧，我去重新買。”
至於席城那邊，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倒也容易。
Ja扶她坐起來。
“萬幸，孩子沒事。”
“是啊……否則我都不會原諒我自己，這麼粗心大意……”
樂樂檢查的時候醫生就提醒她去檢查一下了，就是自己去買驗孕棒也行，結果她怕麻煩，就沒特地去，準備回家的時候再順便買。
哪知……
“我本來是想，我沒有任何懷孕的跡象，應該不可能是懷孕了的，誰曾想……竟然偏偏就是！”
這次真的是太險了。
也虧了是在醫院還沒出去，身邊又有Ja陪着。
否則如果她一個人在回家的路上，急救不及時，孩子就可能真的失去了。
“這種事就應該小心的，”Ja認真的時候，就像一名和藹可親的大姐姐，“有些人孕吐很厲害，這也做不得那也做不得，有些人卻跟沒懷孕一樣，吃喝都和平時一樣。”
樂樂是前者，她是後者！
這個孩子……
應該是客廳的那次。
就只有那次他們沒有做措施，後來爲了不發生“意外”，他們都會做安全措施的。
在昨天之前，她也沒有特別想要孩子的感覺，並且……
日後她若離開，有了孩子只怕會更麻煩。
但昨天陪樂樂產檢，看着B超裡那個神奇的小生命，她也開始嚮往了，並且覺得，就算最後離開，她也想要不顧一切地擁有他們曾經愛過的證明。
換了是以前，母親和弟弟還在的時候，她可能會有更多的顧慮，但現在，正因爲失去了他們，才更想要這個孩子的存在。
那麼日後……
她也不會是孤單的一個人。
“你準備什麼時候告訴席先生？”Ja問。
“生日吧！他生日快到了，到時候我要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本來還在頭疼生日該送他什麼禮物好，他什麼都不缺，她又沒有錢，買什麼禮物都覺得不合適。